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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貂女 page 2 作者:花儿

  跟别家不同的是,这里的货色全都是赵家夫妻俩,走遍大江南北,亲自押马驼回来的,所以夫妻两个一年到头有大半年不在家。

  “你们两个给我乖乖照看著生意,不许搞事。”

  都已经要出门了,赵德助还是不断的耳提面命,虽然明知被当作马耳东风的机会很大,但他还是要叮咛一番。

  “爹,你每年都这么说,哪一年我们没好好的看著铺子?”赵立冬堆起一脸笑容说道:“你跟娘尽管放心,我们不会有问题的。”

  赵德助怀疑的看著女儿,“就是你叫我放心,我才觉得烦恼。”

  李燕依笑著说:“孩子的爹,你怎么越老越啰唆?孩子都这么大了,轻重还会分不清楚吗?”

  “对嘛!爹娘请放心,一切有我,绝对不会出差错的。”

  她一边拍著胸脯,一边哼了一声,抬脚用力的在赵春至腿上一踢。

  “唉唷,好痛呀!”赵春至放下手上的绣品,轻呼一声,“冬冬,你踢得我好疼哪。”

  赵立冬一翻白眼,一脸无可奈何的模样,“快跟爹娘说请安心出门,家里大小事都不会有问题。”

  “嗯,爹娘,你们安心的去吧,一切有我跟冬冬看著,绝对没问题的。”

  赵德助叹了一声,“安心?你这模样我怎么安心呀?”

  明明是儿子,偏偏长得像女人、说话像女人,连喜好都像女人!

  他忍住想哭的冲动,拍拍赵春至的肩,“儿子呀,你要争气点,咱们家的香火可是要靠你呀。”

  “爹,你又来了,说好了不给人家压力的嘛!”赵春至一跺脚,撒娇的说著。

  李燕依一脸无语问苍天的样子。

  虽然春至现在穿男装,但还是改不了那股小女儿的娇态。都怪她,当年实在太想生女儿,所以把他当女儿打扮,一直到生下立冬之后,他反倒不觉得自己是男生了。

  “爹,你们快出门了,再耽搁下去天要黑喽。”赵立冬赶紧催促著,送爹娘出门。

  否则他们烦恼起哥哥的事来,铁定是没完没了。

  虽然是万般放不下,舍不得,但赵氏夫妇还是挥手离家,踏上了买货的固定旅程。

  “呼,终于走了。”赵立冬站在门前,目送著爹娘离开,雀跃的心再也忍耐不住,“耶!自由啦。”

  终于可以继续她半年一次的生意,相信乡亲们也等得不耐烦了吧?

  她一转身绷绷跳跳的进门,差点撞到已经换装打扮整齐的赵春至。

  “哇!你吓人呀,动作这么快?”

  爹娘前脚才刚走,他就已经快手快脚的将一身行头都搞定了。

  “当然。”他有些得意的浅笑著,“多年的训练嘛!”

  “穿成这样,我看了都替你害羞。”她对著他身上的轻纱和外露的抹胸摇头。

  自从认识杏花楼那群姊妹淘之后,他的打扮是越来越大胆了,昨天居然还对隔壁刚搬来的陌生男人抛媚眼,差点没把她吓出心脏病来。

  “你这笨丫头,咱们女人就这身体值钱,不露一点,怎么把那些男人迷得团团转?”

  “可你又不是女人。”

  “讨厌!”他笑著轻打她,“说我不是女人?你看过哪个女人比我还女人。”

  赵立冬看著他,仔细的打量,然后摇摇头,“没有。”

  “那不就得了?”赵春至轻轻娇笑,“冬,快去把招牌换过,晚点帮人家刮腿毛。”

  像他这样娇若春花的大美人,若有两只毛脚,岂不吓煞人?

  她忍不住抱怨,“又叫我刮,你不会自己来吗?成天找我麻烦。”

  “你又不是不知道,人家看见刀子会害怕,说不定还会昏倒。”他露出恳求的可怜表情,“再说那些毛好恶心,我才不敢碰。”

  “恶心?长在你身上呢,还恶心。”

  真是搞不懂哥哥,当女人到底有什么好的?

  “哎呀!别提醒我啦!”他一副受惊过度的模样,慌张的说:“别说了、别说了,好恶心,我想到都快吐了。”

  他团团转著,一副快受不住,即将昏倒的娇弱样。

  “你别闹啦!晚点再帮你刮,现在先来帮我换招牌。”

  “什么嘛!那么重,我哪扛得动,你自己去就好了。”赵春至揽过她的肩,在她脸上印下一记吻,“乖,我去杏花楼啦,姊妹们还没看过我这新衣呢。”

  看著他风情万种,带著阵阵薰香离去,赵立冬忍不住啐了一声,“又丢给我做,我又不是专门做粗工的。”就算她有几分蛮力好了,可她才是姑娘家耶!

  虽然心不甘情不愿,但是她还是拆下门前门后写著茶的店招,挂上从仓库翻出来的招牌。

  “好吃糕饼专卖店,附设美人汤。”

  她满意的念出自己亲手做的布招牌上的字,开心的将整店跟茶相关的货品下架。

  “卖糕饼才对嘛!”

  她站在石阶上,对著幻想中抢著吃她糕饼的顾客说话,“大家都能吃到我精湛手艺做出来的糕饼,不要抢呀、大家都有份。”

  她已经陷入那种充满成就感的回忆了。

  除了赵家夫妇之外,合欢镇上人人都知道,茶店每半年会变身一次,成为专卖各式糕点的店铺。

  梦想成为一个糕饼厨娘的赵立冬,对于开发新产品总是不遗余力,每天都会有不同的香味从店铺里飘出来。

  而店门口的人龙,更是让她欲罢不能的动力。

  只要有人因吃到她亲手做的糕饼,而觉得幸福,她就会一直做下去。

  当然,爱漂亮的赵春至也得把握机会,趁爹娘不在的时候,赚点胭脂花粉和衣料的钱。

  于是,美人汤就出现了。

  在他布置得如梦似幻的房间里,提供了花瓣浴服务,打出了只要来泡,就会跟他一样美人无敌的噱头,而且还免费附送美容咨询。

  泡一次十个铜钱,算是平价合理,因此姊姊妹妹、婆婆妈妈们是趋之若鹜,生意好得不得了,有时候还要先预约呢。

  第二章

  赵立冬哼著歌,忙著将仓库里做饼用的工具全搬出来,一下子就在大厅布置出一间蒸室。

  “冬冬!”

  一个扎著两根麻花辫,双颊泛著健康桃红的开朗少女蹦蹦跳跳的跑来,看见她正忙著在活动灶上摆蒸笼,连忙上前帮忙。

  她嘻嘻一笑,“伯伯他们又出门啦?”

  一看这种阵仗,方巧儿心中了然。这就是标准的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呀!

  “嘿嘿!他们不快点出门,我怎有空搞我的生意呀。”

  “嘻?你这赔钱生意还要继续呀?”

  不是她要泼这个姊妹淘冷水,而是人该有自知之明嘛!

  知道自己不是这块料,趁早放弃才是正道。

  否则也只是便宜了方圆两百里内的大小乞丐而已。

  “呸呸呸,刚开店就来触我霉头。”

  哼,等著瞧吧,总有一天她店前的人龙会变成拿著银子来抢购糕饼的客人。

  “呵呵,是姊妹才跟你说实话,哪是触霉头。对了,春姊姊呢?”

  “去杏花楼了!你干么叫他春姊姊?我哥脑子有问题,连你也跟著疯。”

  “唉唷,你怎么这么说,春姊姊是镇上公认的第一美人,你忘了他是评美会连续七年来的纪录保持人。”

  评美会是镇上有头有脸、家有恒产的人所搞出来的玩意,他们无聊到把镇上的女人造册分等级。

  而赵春至惊人的美貌,万般的风情、慵懒的声音,再加上从杏花楼学来的调情技巧,使他连续七年都蝉联极品。

  “镇上的男人?”赵立冬哼了一声表示她的轻蔑,“都很无聊。”

  明明知道哥哥是男的,还跟著起哄,这不是无聊是什么?

  “你怎么这么说嘛!每个人都用纯粹欣赏美丽的眼光来看春姊姊,这样很好呀。”

  在合欢镇里,美丽的春姊姊代表著大家所向往的一切美好事物,那种单纯对美丽的激赏和热爱,绝不是一般人能理解的。

  她才不相信冬冬会不了解,毕竟最保护春姊姊的人是她呀。

  赵立冬头痛的说:“是呀,就是因为这样,所以更让春觉得自己是个十全十美的女人。”

  她真担心哪天他吵著要生小孩时该怎么办?

  “那有什么关系嘛!春姊姊本来就是完美女人。”方巧儿笑著说:“连我的新老板都听说了。”

  “新老板?”赵立冬疑惑的扬眉,“青菜西施换工作啦?”

  “我总不能老是在河上扯开喉咙跟那些大婶喊价嘛!”方巧儿笑著说:“反正王家那刚好要用人,酬劳又不错,我就去啦。”

  引人注目的两人进入王家之后,船上下来许多大汉,搬进了许许多多的大箱子,接著就在大门上贴出征人的红条。

  当然立刻就来了一大堆人应征,但其实是好奇来打探的成分居多。

  “王家?你是说隔壁那放著养蚊子的大宅吗?”

  赵立冬想到昨天早上那两个臭屁的家伙,不自觉嫌恶的皱皱鼻子。

  “是呀,不过新老板不是王家的人。大家本来还在猜是王家的人衣锦还乡呢,不过我听到又不是这么回事。”方巧儿指著腿继续说:“好像只是王家的朋友,脚有残疾,来这里养病的。”

  想到昨天的冲突,赵立冬嗤笑一声,“活该、报应。不过你说是王家的朋友,那王家的……”

  她没说完,只是用暧昧的眼神看著方巧儿笑。

  “对呀对呀,我娘昨天才在说呢,王家的独生子居然放著家产不继承,跑到宫里当太监,嘻嘻,真是活见鬼了。”

  “我也听我爹说过。”爹老担心哥哥会跟王家的独生子一样想不开。

  听说他当太监当得很威风,还把全家都接进京城去享福,不过这种福她倒是不大想享。

  “就是呀,我娘本来不让我过去王家厨房帮忙,说是服侍两个大男人不好。”

  赵立冬想到昨天他们两个看著哥哥的眼神,立刻点头同意,“你娘说的对,还是别去的好。”

  “怎么可能会有事?”方巧儿笑咪咪的凑在她耳边,“王大妈说呀,这两个稳是宫里来的公公错不了。”

  既然是公公,那压根就算不上男人,自然就称不上什么危险啦。

  赵立冬这才恍然大悟,“难怪,我就觉得那两个人怪怪的。”

  “是呀是呀,唇红齿白没胡子,不是太监才有鬼,而且既然是王家儿子的朋友,那九成九跟他一个模样。”方巧儿笃定的说。

  “我说怪不是那个意思啦。”她才不管那两个人长什么样子呢,再说昨天她忙著吵架也没注意。

  原来是两个太监呀,看起来感情倒挺不错,一强一弱的。

  尤其是那个活绷乱跳的弱者,很明显的在讨好坐在怪椅子上的强者,还急著捍卫他,一副保护者的模样。

  压根就像是妻子在护卫老公嘛!

  而且更可怕的是,他们居然还会迷惑于春至的美色?

  看样子就算没有是非根,男人始终是男人呀!

  方巧儿歪著头看她,“冬冬,你干么?”

  “什么我干么?”

  “就是那种表情呀。”她指指她的脸,笑呵呵的说。

  赵立冬一愣,“什么表情呀?”

  “就是那种鄙夷的表情呀!真该拿镜子来给你瞧瞧。”

  看样子冬冬一定不喜欢她慷慨的新老板。

  “我才没有呢。”赵立冬笑著推她的肩,“倒是你脸上全都是阿谀奉承的表情。”

  “你要是能被聘进王家,去看看他们带来的东西,你就会跟我露出差不多的表情了。”

  全都是些她从来没见过的稀奇玩意,而且看得出来非常昂贵。

  他们也只有两个人,居然能大手笔的聘请丫鬟、小厮、厨娘、园丁、总管、护院,总之是什么都不缺。

  不只她这么想,几乎所有受雇的人都赞叹的想著:宫里出来的人,就是不一样呀!

  “我才不缺那个钱。”

  “是吗?”方巧儿倒没她那么乐观,看看店里,拍拍她的肩膀,“三天,你就撑不下去了。”

  除了乞丐只求填饱肚子而不计较之外,据她所知,赵立冬从没有成功卖出她的作品过。

  “不过没关系,只要你开口,我可以引荐你一起过去当丫头。”

  “方巧儿,你给我带著你的乌鸦嘴滚出去!”这下赵立冬火了。

  但她也知道巧儿说的是事实,她的积蓄还能供应免费的糕饼到几时?

  看她发火,方巧儿一点也不以为意,还是笑嘻嘻的,“那我就带著我的乌鸦嘴到隔壁赚大钱喽。”

  她脚步轻快的走出去,又回头说道:“对了,隔壁的薪饷是日领五十个铜钱,而且老板们用完晚饭,所有的人就能回家休息,大家都说从没当过这么自由愉快的奴才,你可以考虑一下。”

  赵立冬的回答是把一大包面粉丢过去。

  她才不放弃她的梦想,绝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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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立冬的闺房后面有间小屋子,勉强能算是她的工作室。

  她在这里研发各种糕饼,花费了不少时间。

  这次新的作品是“玉珠抱月饼”,正在她感动不已的注视下出炉了。

  这个结合鲜肉馅饼、月光脆饼的长处,所制成的玉珠抱月饼,正是她这次的强力主打。

  她衷心的希望它能成功掳获合欢镇民挑剔的嘴。

  当她正忙著感动时,突然传来了一阵急促的铃声。

  有人抓住前门上垂的来客铃,死命的摇。

  “客人上门了,太好了!”

  她高兴的冲出去,也不管自己的头发沾著面粉、手上和衣上到处都是白印子,围裙上还有因为太靠近灶火,而被烘焦的丑痕迹。

  “有没有人呀?作不作生意呀!”风亦然一边扯著铃,一边拉开喉咙大叫。

  而程默则是甩手指堵住耳朵,“你到旁边吼不行吗?”

  故意在他耳边叫,一定是存心要把他喊聋的。

  要消灭情敌也别这么卑鄙嘛!

  赵立冬拨开一堆还没整理好的蒸笼、盒子,原本还笑脸迎人的她,一看是他们两个,立刻换上没好气的脸,“原来是你们,干什么?”

  是不是还记恨昨天的事,所以特地跑来叫她道歉?

  程默不悦的眉一挑,“这么凶干么?”

  这包子脸在急什么?冒失的横冲直撞出来,原先一副爽得不得了的模样,一看见他们,脸色就变得比寡妇死了儿子还难看。

  所谓爱屋及乌,既然要泡人家姊姊,也就不能对妹妹太凶,所以风亦然挤出了笑容,“姑娘,我们是来道歉的,昨天吓到你了,真不好意思呀。”

  “什么吓到她了?”程默老实不客气的说:“是她泼到我了!”

  也不知道她泼下来的是什么水,如果是美人的洗脸水,那他就算有点不爽,也不会太火大。

  但如果是这颗包子的洗脚水,那就会大大的不同了。

  赵立冬瞪他一眼,“你如果要我道歉,不可能。”

  要看她的白眼就容易,她可以多给几个。

  “对,你们两个都对。”风亦然也不想得罪程默,一边说,一边对里面探头探脑,指望能看见美人,“你姊姊不在呀?”

  “喂!”程默伸手在他腰间一捏,“你的自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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