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回到了写序时间,秋的头就开始痛,颜面神经抽搐至少三十分钟,然后肠绞肝痛,四肢无力,最后决定睡一觉再说。
什么,不能睡?
哪个头皮少一块、尾椎缺一角的混蛋敢叫秋仔别睡,今天的太阳看到了没……喔!再看仔细一点,脖子仰高点才看得清楚。
没错,没错,就维持这个角度不要动,很帅、很有型,根本是魔界第一美男子,没魔比你更迷人。
一、二、三……
「咦,你喊一,二、三干什么?我……啊--」知道什么意思了。
把脚放下的秋仔非常惭愧地摇头,家教不好请勿见怪,那个某某魔正远离各位,绝对不会让你们受到污染。
来,把头往上抬,看到那越来越小的点吗?秋老师在此教你们一个新知识,那叫太阳黑点,和太阳黑子是双胞胎,了了吧?
现在秋仔可以睡了吧!外面艳阳高照暖呼呼的,不早点上床睡觉要干么?
你很乖吧!
对!赶快点头,不要无影脚又要发功了。
真好,大家都好乖,同意美女秋去充电一下,下次带点砒霜糖果给你们……咦?怎么全跑光了?
啊!不好意思,说错了,是糖霜啦!可惜你们没口福享用,秋仔就一人独占了,呵呵……(以下要巫婆笑声,请自行配音。)
对了,序就不用写,秋仔要去睡美容觉,所以……什么,已经写完了,这……这……
唉!更年期到了,还有老年痴呆症,并发严重的失忆症,秋仔的秋天正在萎缩中,没事不要打电话来催序,欺负老人家。
呜……冬眠!冬眠!秋仔是头熊,有事到北极找我,再见。
下对,有事也别找秋,秋很忙,忙着睡觉,晚安。
ZZZZZ……(打呼声)
楔子
「好可怜呀!怎么会发生这种事?」
「听说四十岁不到耶!下个月初才准备大肆庆祝一番呢!」
「是呀!他那个大女儿可乖巧了,不但品学兼优年年拿全校第一,还是个人见人爱的模范生。」
「对耶!那丫头真的乖得没话说,早上出门会向街坊邻居道早安,一放学就回家帮忙打理家务,照顾弟弟妹妹,好得叫人想偷来当女儿养……」
「……前些天才看她带老太太过马路,还到医院带癌症小朋友玩游戏……」
香烟袅绕,冥纸纷飞,系上黄菊花的遗照上,有位笑得很憨直的男子正看着底下的香烛,毫不忧愁地露出两排雪白的牙齿。
四周传来同情的交谈声,低低窃窃地怕丧家听见,有的上完香后随即离去,有的则留下来安慰哭得悲恸的未亡人,也有的只是单纯可怜一家老小而驻足闲聊。
但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面无表情的十六岁少女脸上,她既未流下半滴泪也无任何伤心神色,从接获消息到目睹父亲全身浮肿的尸体,她只是一言不发地伸手阖上父亲不甘闭起的眼,然后开始着手后事事宜。
她的平静太不寻常,周遭的亲友和师生都为她担心,生怕她压抑在内心的伤痛会造成她一辈子无法复原的空洞。
所有人都知道她和她父亲的感情有多深,她常说将来要嫁个像父亲一样敦厚善良的男人,父亲是她一生最重要的人。
可是这么乐善好施、与世无争的大好人却死得如此凄惨,为了保护一双甫自中学下课的儿女而被一群小流氓殴打成伤,还将他活生生的丢下河中,用石头丢掷下让他爬上岸求生。
一场意外,父死子伤,儿子犹在加护病房抢救,小女儿则因惊吓过度而变得痴呆,由专门的医护人员照料。
「这些迌囝仔真是太不象话,越来越没有人性了,那么好的人居然也狠得下心来下毒手。」
「以前茂仔带出来的囝仔多有分寸,绝不会随便乱砍人,哪像现在……」世道沦落,人心都变了。
一位邻人感慨的说道,现在的江湖人已经不讲道义了。
「若有一个『大仔』来带就好了,大尾管小尾就不会出这么多事……」
若有一个「大仔」来带就好了,大尾管小尾就不会出这么多事……无意义的叹息传入少女耳中,她无神的眼中闪过一道光芒。
没人带就由我来带吧!她绝不允许相同的悲剧再度发生。
一个家庭的破碎造就一位日后的大姐大,乖乖女摇身一变成为黑白两道忌惮的女罗刹,她的世界由五彩缤纷走入黑暗。
夜,才要开始。
第一章
「蝴蝶效应」
何谓蝴蝶效应?
据说一只蝴蝶随便在中国大陆拍个翅膀,整个美国东南部便为之震动,就连加拿大魁北克都不能避免的颤动了下,波幅甚广。
此意可引伸为不要轻忽看似无害的美丽生物,他们可能在人们料想不到的一刻,有着惊人的反扑力量,令人措手不及,甚至于丧命。
在台湾的南部也有此「蝴蝶效应」,力量之强大无人不晓,囊括士、农、工、商都有其势力存在,黑白两道都十分忌惮。
她贩毒、走私,也从事种种不法活动,但从未因以上的罪名而遭到逮捕,除了小小的违规停车外。
「蝴蝶」是道上兄弟给她的称谓,敬她、恨她,也怕她,没几人敢正面挑战她,只会私底下搞些小动作,刻意栽赃,看能不能就此扳倒她。
有勇者众,有谋者少,听说招惹过「蝴蝶」的人下场都非常凄惨,毫无反击能力的成为深山荒岭中无人认领的枯尸。
「蝴蝶」掌控了南台湾大小角头,名义上虽是各自占据一方地盘,可背后的操控力量却来自一个没人知其面貌的年轻女子。
有人说她一脸横肉,单手能举巨木,满身肌肉的活似女阿诺,左手拿枪右手持刀冲锋陷阵,刀里来火里去不见畏色。
亦有人说她貌似魍魉,身材矮小不足五尺,眼凸唇厚还有着难看的干癣,说话结巴常受人耻笑,因此才心理异常地以美丽的蝴蝶纹身。
但也有另一派的人宣称「蝴蝶」是位美艳过人的女煞星,眼带桃花眉微佻,似笑非笑的眼波总流露出魅惑人心的魔性:心机重、城府沉,是个标准的蛇蝎美人,心狠手辣不放过任何一个对手。
你说,我说,大家说,众说纷纭,可是到目前为止仍没有个正确的答案出现,包括在警方特别档案中跳跃的计算机屏幕。
「性别:女。年龄:不详。姓名:不详。身高体重:不详。出生年月日自然不详,户籍地同样不详,长发短发不详,外表特征不详……」
不详,不详,不详,不详……
坐在屏幕前的俊逸男子微托着下巴,面露迷人的温暖笑容注视着眼前的资料,眉心的清朗渐渐由沉郁替代,但嘴角的笑纹未曾变过,有如入定的老僧无情绪起伏。
可是眼底的不详如一串的诅咒,彷佛不祥地跳动在他平静的心湖,真想学某头暴躁的熊朝打出这份档案的人挥出一拳。
这是什么鬼资料,光是一个性别女怎么找出犯罪证据?更遑论全台湾有多少女人,从二十岁到五十岁都有可能,更要命的是最下面一行还用放大的红字标示--疑不是本国人士。
要不是骂脏话有损温文儒雅的形象,笑得特别温柔的杜玉坎斜睨着一根根人柱,试着想象他们可取的地方。
疑不是本国人士,那不就是全世界的女人都有犯罪嫌疑?!范围广到没有界限,表示她不一定在台湾本岛落脚,山高海阔都是其藏身所。
「嗯,我能问一下这份『简短』的资料是谁整理的吗?」他要好好慰劳慰劳这人一番。
杜玉坎一说完,一位看来甫自学校毕业的年轻男孩走上前,不驯的眼中有着打量,是对外来者能力存疑的不信任感,不相信过份阴柔的空降部队有何能耐。
「我。」
「喔!」他笑了笑,瞳孔闪过一道黯光。「你是个警察吧?」
觉得受到侮辱的高大男孩忿然的往前一站。「我穿的是警察制服,我不认为自己该受到你的嘲弄。」
眼一瞇,杜玉坎依然保持优雅贵公子式的微笑。「很好,你有相当的勇气表达自己的意见,我很欣赏。」
「但欣赏不代表认同对吧!你其实想说的是我太莽撞,竟然敢顶撞从台北来的高阶干员。」男孩一点也不怕得罪人的直言不讳。
高雄的太阳很热情,相对的,人也很热情,奉派南下支持的杜玉坎遇上的第一个难题不是面对侦破不了的案件,而是眼前这个不友善的男孩--
噢!或者该称为警官,一个刚升上分队长的刚正警察。
「呵呵,有意思,你见解独到,当警察太浪费了。」他去当歹徒一定很有看头,真叫人期待。
自己一向喜欢听拳头与人体撞击出的美妙声音,不但动人而且还很有成就感。
「而你适合去当女人,警察的工作对你而言太沉重了。」他很怀疑他是否拿得动枪。
不只是他心有疑惑,所有警局的警务人员一瞧见杜玉坎的容貌,起先都楞了一下,不禁猜测起他的性别,接着怀疑他的性向,没办法将他和屡破奇案的杜玉坎联想在一块。
一开始还有人以为他是遇劫前来报案的苦主,翩翩贵公子的外貌让人当他是来洽商的二代祖,或是事业有成的年轻企业家,态度上多有礼敬。
直到他表明身份,大吃一惊的高雄分局同仁才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怔愕了老半天活像遇到鬼挡墙,不知该摆出何种表情。
杜玉坎的美很中性,宜男亦宜女,瘦削的双肩不像一般警员孔武有力,手指修长犹似钢琴家,谈吐高雅有如英国贵族。
优雅是他给人的第一种感觉,然后是高不可攀的高贵气质,举手投足间都散发淡淡的优美和尊贵,彷佛位于高耸云端不该坠落凡尘的天使。
他是那种形色不露于外的超优质男子,低眉敛笑表现出翩翩风采,无形中有股优越的压迫感,令人不由自主的自我矮化,产生不如人的自卑。
可是也有人会加以抗拒--
「女人……」他笑得低沉,炯目如鹰的一锐。「你让我发现当警察可以合法犯罪的好处,从现在起你就跟在我身边好好学习,直到我厌烦你那张脸为止。」
「你是什么意思,任意指派我们分局的人当你的手下吗?」这人未免过于嚣张,没听过强龙不压地头蛇吗?
「你很不服气?」瞧瞧他鼻孔喷出的热气,一里外都能感受得到。
这是一头斗牛,欠缺磨练。
「我……」的确不服。
「够了,傅青蒲,不许再找碴,给我少说一句。」想让他丢人吗?
雄厚的声音一落,体格壮硕的中年男子投来警告的一眼,威严有余地带着浑然正气,-看就知是地位极高的人物。
「可是他……」欺人太甚,太不把人看在眼里。
「杜警官是我特别拜托台北的长官情商借将,你们要配合他的调派,而不是处处为难他,他要你们做什么你们就做什么,不要让我听见反抗的声浪。」
他这些话是专门针对有些愤世嫉俗的傅青蒲,他承认这个年轻小伙子的确是有堪造就之材,可就是个性方面比较偏激,有着恃才而傲的缺点,孤僻,而且下怎么合群。
「学长,别太苛责下属了,给他们留个台阶下吧!」何况这段日子他还有用得到他们的地方。
一开始的合作关系最好不要搞僵,不过他绝对会「善待」手边的资源,让他们在最短的时间内学会礼貌。
有着国字脸的童越脸色稍霁的说道:「我这群不成材的子弟兵就望你多拉拔了,别让他们像井底之蛙老是不长进,眼中只有头顶那片天。」
他边说边瞧着一群心高气傲的侦二队成员,身为他们的队长,他不得不十分汗颜的承认自己没带好,而且还让他们爬到头上作威作福。
基本上这几个后生小辈的表现真的很不错,近年来几桩重大刑案都破得漂亮,屡获上级的赞扬和奖励,简直是为高雄人争光。
也许是少年得志的缘故,所以对老一辈的办案手法总是不屑一顾,过度依赖高科技仪器追踪线索,丝毫不认为有深入基层追查的必要。
以地域性来说,他们大都是在地的子弟,对高雄的环境和人脉都较常人熟知,因此要找出隐藏在人群中的刽子手应该不难。
可是到目前为止,这件震惊全国的「意外」连个头绪也没有,就连事情是如何发生的都查不清楚,彷佛是一团迷雾无法解开。
在连续三个月内发生不明原因的意外死亡案件,而且死者都死得非常离奇,古怪得把调查人员牵进死胡同。
即使疑点重重,这一场罗生门仍查不出个所以然来,但大众的舆论、市民的恐惧、上级的压力,三方施压下逼得他不得不向现实妥协,商借「警界四枭」来协助破案。
「学长多虑了,我看他们长得挺结实的,耐操耐磨很合我意,对案情的侦办颇有助益。」他正需要个打杂的。
「怪了,我怎么觉得你这几句话意境很深,像是不怀好意?」他不会想操死他们吧!
该死的,看他平淡如水的微笑,自己的心口反而不安地想叫他整装回台北。
「看来你生性多疑的性格仍然未改,知法犯法的事不会发生在我身上。」顶多是在法底下偷天换日,以「切肤之痛」来教他们长智慧。
优雅地交迭十指置于胸前,杜玉坎以轻松的神色看着屏幕上的数据,不过眼底却多了耐人寻味的愉悦。
「小师叔,你……」
「嗯,你叫我什么?」音一沉,带笑的嘴角压低了几分,似乎很不满意他的称谓。
年近四十的童越蓦地一凛,随即冷汗暗流。「我是说你尽管大展长才,我绝对毫无异议的支持你。」
他也不敢不支持,除非他想蹲足七十二小时的马步。
年纪稍长不代表辈份高,习艺早晚也没有所谓的尊卑之分,主要是得磕对头拜对师父,一脚登高便成了师叔辈,打死也回不了头。
警界出名的响当当人物大都出自风云道馆,而风云道馆尽出精英,由师父领进门的徒儿能获得一声「好!」,此人准成大器。
而其中有四名佼佼者更是出类拔萃,直接拜在老馆主门下,由他亲自传授武艺,小小年纪还没长毛呢,徒子徒孙就一大萝筐。
能说他们投机取巧吗?还是走好狗运?可他们的能力确实在众人之上。
而眼前俊美如小白脸的男子正好长童越一级,与他的师父同辈,在称呼上自然要多些敬意。
「很好,有你这句话我就安心了,我对人才的培育一向很用心。」铁杵总会磨成锈花针,来日方长。
搓不成方,起码也成圆,棱角太锋利磨掉即可,「琢磨」的工作能让人心平气和。
「很用心?!」糟了,他忘了「警界四枭」这名号是怎么来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