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我们得把阿霖先打昏再说,不然等大哥回来会宰了他的。」魏志震无力地翻着白眼,实在很受不了老四那爱牵怒又不分是非黑白的烂个性。
「有这个必要。」魏志雷不带丝毫笑意地点点头。这世界他最爱的两个女人之一,巧欣失踪了那么久,他们还有空斗嘴,好,就先揍他一顿出出气再说。
「谁对巧欣有敌意?」婚前也许辜萝孅真的常吃她的醋,但婚后她早拿她当死党了,男人懂什么!「再说,你大哥的最爱当然是我,我有什么好争?」只是他宠溺妹妹的习惯恐怕到死都改不了就是了。
「哈哈!别说妳自己都不信的话好不好?」魏志霖大笑地嘲弄她。
「阿霖!现在才凌晨五点,你嗓门别那么大。」魏志震一把捂住他的嘴,低声警告。
「五点了吗?」魏志雷忧心仲忡地瞄了眼腕表。「我们来这儿时是三点多,巧欣怎么到现在还没回来?怎么办,我心里的感觉愈来愈不妙了。」
闻言,辜萝孅迈着略微水肿的腿重新坐回床上,边摇头边想,这几个兄弟对妹妹过分保护的心态是死都不会改了。
可怜的巧欣,唉!
「我看我们得报警。」魏志雷脸色凝重地道。
「报你个头啦!行踪未明四十八小时才算失踪,巧欣不过一夜未归而已,你们别反应过度了,OK?!」辜萝孅没好气的说。
「一夜未归叫而已?!这是妳这当嫂子的人该说的话吗?」魏志霖脸又绷起来。
「正因为我是巧欣的大嫂兼死党,所以才要帮她对抗你们自私的保护行为。巧欣不是你们的洋娃娃,她是二十二岁的大人了,她当然可以有自己的私生活和交际活动,偶尔在外头过夜又算什么?」像她婚前不也常常跟她老公过夜,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私生活?!
交际活动?!
过夜?!
这女人嫌他们还不够担心吗?净挑他们尽量不去想的事情来讲,该死!三人脸色丕变,表情犹如被好几支箭给射中似的。
「妳少中伤巧欣的名誉,大嘴女!」魏志雷再也忍不住地骂道。
「怎样?你打我啊!」
「二哥,咱们别中这女人的奸计,要打她也得等她生了后再说。」魏志霖装模作样的恐吓她。
辜萝孅当然晓得三兄弟嘴巴再坏也不打女人的个性,有恃无恐的嘲道:「是呀、是呀!我好怕哦!」
就算他们真气到失去理智她也不怕,她老公那么疼她,不会让她受委屈的。
她真庆幸自己嫁的是魏家老大,而非一开始瞎了眼暗恋的魏志雷。谢天谢地!
「你们就少说两句吧!」总是扮演和事佬的魏志震开口缓颊,表情复杂地看着剑拔弩张的三人,「巧欣她……她还生死未卜啊!」而他们除了守株待兔之外,什么办法也没有,真教人心急如焚。
生死未卜?!亏他说得出这么夸张的形容词。哈哈!辜萝孅老实不客气地狂笑着。
然而,除她之外,三个男人面露担心,无法将刚才的话当笑话听。
「大哥怎么会娶妳这个冷血的大魔女?」说完,魏志霖抓狂地冲进浴室,打算冲冷水让自己冷静。
「巧欣,妳到底在哪里?」魏志雷情绪低落地走到窗前,对着刚翻鱼肚白的天空低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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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睡一夜的魏巧欣因药效消退而慢慢苏醒过来。
「啊!好痛。」她僵硬的动动彷佛被重组过的骨头,神智仍有些迷糊的半瞇着惺忪睡眼在房内摸索着洗手间的位置,然而当她打开一道应是洗手间的门时,呈现在她眼前的景象却大大出乎她意料之外。
「衣柜?!」她直觉地阖上门又打开,却仍是见到稀落地挂着两、三件衣服的柜子,不禁困惑地皱起了眉心。
怎么回事?难道说她昨天回家过夜啊。
嗯,大概是这样吧!
仍迷糊的脑袋随便接受了这个想法,脚像有意识地晃出房外,继续找洗手间解除警报。
「奇怪,磁砖的花色什么时候又改了?嘻,大概是如梦又心血来潮了吧!」
「咦?电视换成这么大一台啦!一定是大嫂的杰作,她真捧大哥的场。」
一路上,无论碰到什么没见过的景致,她总能用各种理由说服自己,但当她瞥见趴在楼梯顶端的大狗时,心脏不禁顿停,慌乱的忘了所有。
「狗?!」她小小声地惊喃,在两三秒的空白后,脑海迅速浮现一个结论--
梦!这一定是个梦。
然而她心里虽这么想着,却无法阻止直涌上心头的惧意,尤其当牠优雅地起身伸展牠的体躯,并打了个好大的哈欠露出锐利的白牙,她更是往后猛退一步,火速冲回房内紧紧锁上了门,将自己埋进棉被内。
一切都等她睡醒就好了……她安慰着自己,在惊颤紧绷的情绪下,竟也再次进入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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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儿,乖,自己去玩。」
阙皓霁心不在焉地用脚抚了抚靠在他身畔摩挲、撒娇的大狗,径自埋首在报纸里。
「呜!」燕儿似乎相当不满意自己被严重的忽略,咬住他裤子一角轻轻拉扯着。
他抵不过牠,只好好气又好笑地放下手中的报纸,轻抚着牠的头。
「干么?想玩啊!」
燕儿开心地松开他的裤角,和他在地板上玩成一团。
牠自出生后就由阙皓霁饲养,早已失了不少兽性,又经特别的训练过,很懂得拿捏自己的力道,绝不会伤了心爱的主人。
对武术颇有天分的阙皓霁来说,牠既是宠物,同时也是他难得可以纵情一搏的对手,每次不打则已,一打即非打到筋疲力尽才肯罢休。
他们完全沉溺在过招的快感里,当然也就不会记得一些杂事……
魏巧欣这会儿确定自己百分百清醒。
不是梦……
早先她见到大狗的那幕……不是梦!
这认知比她醒来后不晓得自己身在何处更让她惊恐,自从年幼时被一只流浪狗咬过,就算见到再温驯的小狗,她仍会不由自主害怕。
霎时,她眼中再也看不见其余的景物,只除了那只狗。
狗!
惊骇像醒面团一样,不断在她脑袋瓜子里膨胀、膨胀、膨胀……最后终于炸了开来。
「啊--」
第三章
石破天惊、歇斯底里的高分贝尖叫,让阙皓霁蹙起眉头。
他最畏惧的莫过于女人的尖叫了,那拔尖的嗓音让他从头皮开始发麻,动作不禁慢了下来--
就这么一拍之差!
原本,他绝对能轻轻松松地躲过燕儿直挥过来的锐爪,但她的尖叫使得他顿了一下,露在短袖黑衫外的左小臂被划伤,留下三道血痕。
「该死!」他吃痛地护住手臂,心里着卖老大不爽,但见她没有闭嘴的打算,他斥道:「闭嘴。」
然而,她仍没有停止的迹象,听不到、看不到,除了那只狗。
阙皓霁狠狠瞪她一眼,发觉到她一双大得不可思议的水眸只随着燕儿一举一动移动,找到了她激动的原因。
「燕儿,吼她。」阙皓霁下巴一勾,对牠下了命令。他要是再不阻止的话,必定会耳聋。
这里属于高级住宅区,平时他绝少让牠恣意吼叫,以免引来邻居的抗议,但今天情况特殊,要让那女人闭嘴,恐怕只有吓得她更彻底点。
听见主人命令,牠作势朝她迈近两步……
魏巧欣果真呆愕住的连尖叫都忘了,盈满惊恐的双眸急速梭巡着,寻找任何可能的庇护--
天佑她!只要她闪得到那人的背后,又跑得比他还快的话,就能逃出生天了!
脑中念头一成形,她强打直颤抖的双腿,相准方位伺机而动。
「吼!」
「哇……跑啊!你发什么呆?!」
当大狗张嘴朝她大吼,她心猛烈颤动一下,一口气提起,迈开步伐直冲过去。
一、二、三,仅三个大步,她已跑到他身后,让他面对嗜血的大狗。
但下一秒,她却发现自己握着他手臂,拖着他一起逃命。
「妳干什么?」阙皓霁被她毫无预警地抓住痛手,倒抽口气,踉跄了两三步才重新稳住自己,甩开她的手。
「这时候你还有心情讨论这个?你猪脑袋啊!」她急得口不择言地对他大吼,伸手又去拉他的手,「有大狗呀!随时会咬死人的。」
「那妳还不快逃?」她慌张的口气让他挑了挑眉,对她的心思产生了好奇。
她分明是非常害怕的,而且把他丢给燕儿当诱饵,她不就可以顺利逃脱了吗?为何还拉着他要一起逃?
「还用你教,只要你别拖累……我……」魏巧欣瞠大晶眸,注意力又让优雅逼近两人的大狗给夺了去。
在那全身蓄满力量的大狗的眈眈注视下,她怀疑自己这次真的死定了!
「我觉得,牠敌视的人好像是我耶!」不知为何,她真的感觉得出来。
愈看牠犀利视线,她眼眶开始堆积水气,「为什么?」
「大概是因为妳离我太近了。」阙皓霁道,瞥了眼两人交握在一起的手。她的害怕非常明显,却勇敢地没背弃他,让他勉强忍受不推开她。
「为什么?」她听不懂他的意思。
他怎能还是一派悠闲地说些有的没有的话?刚刚也是,不快点逃命还楞在原地,将两人陷入现在的困境。
「因为,我是牠的主人。」阙皓霁耸耸肩说。「好了,放轻松点,牠不会咬人的。」
她楞了两三秒之后,脑子里慢慢整理出这个结论。「你是他的主人,所以牠不会咬人,没你的命令,牠不会咬人?」
「可以这么说。」他点头同意她的说法,并刻意忽略心中莫名突生的愧疚感。
无论她的尖叫声是如何烦人,毕竟她只是个女人,叫燕儿吓她好像过分了点。
「你你你……」她全身的力气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整个人滑坐在地上,半晌说不出话来。
老天!她没事了。
老天!原来他是大狗的主人。
也许,她该抗议自己被耍了,但,她现在只有如释重负的感觉。
燕儿踱了上前,示威地蹲坐在阙皓霁另一侧,睥睨的看她一眼。
「狗在瞪我。」她真的感觉到了。朝后缩了缩,戒心又提起。
「燕儿,要有礼貌。」经他这么一喝,牠立刻别开了脸,摩挲着他的脚。
见状,魏巧欣的眼睛不禁瞠大、再瞠大,接着眼泪一、两滴落下,然后成串的泪珠纷纷滚落。
这女人是水做的吗?怎么说哭就哭?
「原来你是牠的主人,你也不早说。」她不顾形象地号咷大哭,嘴里不住口地指控他。
这男人好恶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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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怎么会在这呢?」她跟着他走至连接饭厅的开放式厨房,燕儿则戒备的走在他脚边,她一越雷池就朝她低声警告。
稍早的事件,最终还是燕儿用尾巴甩她,彷佛警告她「妳再哭哭看啊」,才制止了她的眼泪。
「妳知道昨晚发生什么事情吗?」阙皓霁反问她,边从医药箱拿出双氧水消毒伤口。
「我只记得我和上司去谈生意,后来……」魏巧欣坐在离他最远的位子,径自搜寻回忆,没去注意他在做些什么。「我被灌了酒后就昏了过去!」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显然妳上司拿妳当谈生意的酬庸了。」他冷哼道,大略将事情的经过概略向她说了一遍。
「真恶劣!」听完后她怒骂着,心情虽然很激动,但那只大狗一直盯着她,她不敢有太大的动作。「那个死胡涂崇竟然出卖我,他有没有人性啊!」
阙皓霁耸耸肩,开始替自己上药。
「妳一开始就该提高警觉,不该答应他到银翼楼谈生意,那毕竟是个不适合正经女孩的场所。」他好心地提醒她。
「不进去,我又怎会知道那是那种地方?」魏巧欣不服气地回道。
「妳才刚毕业,刚出社会不久吧?」他睨她一眼。她身上有种无法遮掩的天真特质,和她明艳的外表不符。
讨厌他带着嘲弄的笑容,她冷冷回道:「是呀!」怎么,社会新鲜人就一定是笨蛋吗?虽然她的确一度深入险境,但那是因为胡涂崇狡猾、奸诈的设计她,今日换作别人,未尝不会上他的当。
「以后要多加注意点。」他再次叮咛着,而这次,他终于发现自己异于往常的唠叨。
怎么了?
他怎么会突然关心起她来了?他微微皱起了眉,悄悄打量着她……也许是因为她楚楚可怜的泪颜是燕儿吓出来的吧!
「我知道--啊!」她终于发现他正笨拙地处理手臂的伤口,连忙不顾大狗以眼神吓阻,上前接过他手中的药,「你怎么受伤的?」
「这都该怪妳吧!」要不是她的惊声尖叫,他不会搞成这样。
「我?难道你是昨天为了救我才受伤?」魏巧欣好愧疚,捧着他受伤的手不知如何是好?
直到这时候,他救了她的真实感才真正进入她的思维。先前由于他的轻描淡写,再加上她是在昏迷的状况下度过一切,虽晓得自己该感谢他,却因为太在意大狗而感受不深。
「昨天的场面没那么惊心动魄,再说,妳现在哭也太迟了点吧!」阙皓霁调侃道,伸手拭去她的泪。她布着黑青的脸、红肿的眼,在在让他想起姊姊所收集的人偶,模样逗趣得惹人怜爱。
「你的伤口怎么办呢?」她没细听他的话,激动的问。」这血痕虽然不算太深,但如果处理不好的话,还是会留下疤痕的。
嗯,也许该请二哥帮他处理,二哥是著名的整形科医生,他一定有办法的。
「只是小伤而已,擦擦药就好了。」阙皓霁不在乎地耸耸肩。
「这怎么可以?」魏巧欣马上觉得自己有必要纠正他错误的观念,义正严辞地道:「小伤口不谨慎妥善处理的话,也会恶化的,万一细菌入侵得了破伤风,怎么办?」
「是呀!怎么办?」他故意跟着问道,没把她的话当真,只觉得她认真的模样很逗人。
「那自然是要防患未然……啊!」她一头热地回答,见他唇角噙着的嘲笑,不禁明白过来。
可恶!他不晓得她很认真的吗?他这种凡事轻忽的态度实在太要不得了。
她咬了咬下唇,正想抗议,却被他突然的倾身给吓一跳。
他……他想干什么?她顿时心跳如擂鼓,有点害怕,又有点……连自己也弄不懂的期待。
「所以……」他勾起唇,轻抚着脚边的燕儿微笑道。
可恶!原来从头到尾他都在戏耍她。
不过,刚才她整个心思都在狗身上,一直无暇分神注意其他,直到此刻,她才发现原来他的五官深邃、迷人,浑身散发一股优雅气质,她的心怦怦跳个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