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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环计 page 11 作者:容蓉

  到现在,无论妳做什么,只要见到妳,我就觉得好高兴,我几乎怀疑,我的血液是不是只为妳沸腾,我的心,是不是只为妳跳动!」

  「别这样说,我哪有这个魅力,把你迷得神魂颠倒。」风千舞说着,火烫的热气漫上脸颊,她难为情地抿唇一笑。「虽然我不能给你同样的话,但你也别难过,你能这样说,我还是满高兴的,至少……满动听的。说不定你多说几次,我也会有同样的感觉。」

  他难过?有吗?等等,她在想什么,他文震是什么人,向来只有征服别人的份,她不会以为他在向她摇尾乞爱吧?

  眸光闪动,看见身前的小人儿一脸沾沾自喜的娇羞模样,文震怔了怔,本想宣告主导权的话竟一句说不出来,到最后,他只好咳了声,装作没这回事的说出他找她的真正来意。

  「朝中这阵子乱得很,妳知道吗?」

  风千舞一愣,这和她有什么关系,自从上次城隍山回来后,她就听他吩咐,一步府门都没出过。

  「五皇子和七皇子已经开始火拼,昨天吏部有位官员无故失踪。」话到这儿,文震微微一顿。「我这阵子会很忙,没工夫来看妳,妳在家千万小心些,不许跟陌生人接触,更不许耳根软,傻乎乎被人骗了都不知道!」

  「我才没那么傻!」她忍不住反驳,却见文震一脸严肃地瞪着自己。

  「风千舞,我不是在开玩笑!」

  「呃……我知道了。」

  「不够,我要妳发誓。」

  「好嘛,好嘛,我发誓,保证不和陌生人接触,保证不轻信别人的话……」她嘴里说着,心里却不以为然。

  有必要搞得草木皆兵,自己吓自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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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实证明,文震的担心不是多余。

  半个月后──

  「小姐!」小翠满脸惊慌地跑进来,对着斜躺在床上、懒洋洋看书的娇小女子叫道:「大事不、不好了,老爷昨晚出去后一直没回来,大公子、二公子找遍京城都没找到,夫人正在大厅里哭得死去活来呢!」

  「什么?」风千舞翻身坐起,错愕地看着小翠。「昨天的事,妳怎么现在才告诉我?」

  「奴婢也是刚刚才听到的。」小翠愁得彷佛天要塌下来,见风千舞飞快地跑出厢房,连忙追上去。

  「小姐,听说昨天老爷出门时带着一个铁盒子,好像就是小姐在床底找的那个耶……」夫人现在正在气头上,小姐就这样没头没脑地跑去,不被修理得满头包才怪。

  风千舞蓦地停住脚步。「妳说什么?!」那个铁盒不是被百变神狐拿走了吗?她怎么听不懂小翠的话?

  小翠胆颤心惊说着偷听来的消息──

  「据说老爷受惊后,身上不知怎地多出个雕着花纹的铁盒子,开始谁也没有注意,可老爷见到它,不禁脸色大变,还天天对它发呆。问他又什么都不肯说,夫人以为老爷暂时受惊过度,也没放在心上,谁知昨天夜里,老爷睡不着觉,说是要把那铁盒子处理掉,匆匆出门,就再也没有回来。」

  风千舞闻言,顿时心头窒塞,发不出一点声音。

  「小姐,妳没事吧?」小翠见她脸色煞白,赶紧上前扶住。

  此时此刻,风千舞脑子里一片紊乱,她隐隐有种预感,爹爹此去凶多吉少。

  她推开小翠,直接跃上屋檐往文府跑。

  文震是二皇子的心腹,他准知道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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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府书房内,神情严肃的男子坐在桌前疾书,听见屋外动静,蓦地抬头,厉声道:「谁?」

  风千舞从未听过文震的声音如此严厉,一时间不敢进屋,只在外面惶恐地应了声:「是我。」

  「千舞?」文震听是她,神情缓和下来,起身将她迎进书房。「妳怎么来了?我本想过几天再去找妳……嗯,妳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风千舞抬起头,眼中水花乱转,哽咽着终于哭出来。「我……我爹不见了!」

  「妳爹?」文震一愣,随即安慰她。「妳爹为人向来谨慎,妳别担心,他不会有事的,大概出去走走,忘记告诉家里也不一定。」

  「不是这样的,」风千舞心中焦急,摇头连连道:「他是跟着那个铁盒子一起不见的!」

  「铁盒子?」文震注视着风千舞的脸蛋,质疑地问:「什么铁盒子?」

  「就是百变神狐交给我,又在那夜取走的铁盒子。听下人说,不知怎么的,我爹被劫后身上就多出那个铁盒子。我爹见了,十分害怕,天天对着它发呆。昨夜,我爹突然说要把它处理掉,出门后就再也没有回来。」风千舞忍住哭泣把事情简明扼要说了一遍。

  「难道我那一掌……把铁盒子打掉在文伯父身上了?」文震不禁愕然,但问题是,文伯父带着铁盒子跑哪去了?

  想着想着,他神色骤变,一把抓住风千舞的手腕。「千舞,妳赶紧离开这里,马上!」

  「啥?」风千舞没听明白。

  「妳在南方有个师父,是吗?」

  风千舞点点头。

  「好,妳现在马上回他那儿,连夜去!」

  「为什么?」风千舞愣愣地眨眼。「我走了,那我爹怎么办?」

  「京里太乱,不适合妳,妳爹的事我自有办法。」

  「那你呢,你不走?」

  「我很想跟妳一起走,但我有我要做的事,而且……」文震苦笑一下,忽然抿唇不说了。

  风千舞仰头望他,隔了片刻,小声问:「我……能不能留在你这里?」

  「不行!」

  「可是……」

  「别忘了,百变神狐的事由妳而起,我不想文伯父没找到,妳又不见了!」看她还在那里犹豫,文震拉着她就往外走。「千舞,妳难道到现在还不明白,朝廷要变天了,最后鹿死谁手连我都不知道!」

  她当然明白,只是……她愣愣地跟着文震跑过几进院子,眼角瞥见前方不远处的望月阁,风千舞想起师娘要的东西,脚步不免迟疑不前。

  「妳怎么了?」文震立刻察觉出她的异样。

  「我想要你爹的玉环!」风千舞想也不想地说,话一说出,脸上的表情旋即僵住。

  唉,她怎么这么莽撞,文震怎可能将如此重要的东西给她呢?

  风千舞原本以为文震会断然拒绝,没想到他二话不说,领着她上楼,将望月阁中那块玉环直接交到她的手上。

  「你……」不晓得是不是夜风太冷的缘故,风千舞捧着玉环,鼻头一阵发酸,有种想哭的冲动。

  「怎么,不喜欢它?」文震目不转睛地望着她,玉环虽是父亲的心爱之物,但只要她喜欢,就算物得其所。

  这个时候,他忽然觉得,自己有了心爱之人后,也会发烧了。

  「不,不是。」风千舞使劲摇头,再多的话已经说不出来。

  注意到她眼中那抹感激,文震也不说话,继续拉着她走。

  直到城门出现在眼前──

  「千舞,记住,一年之内不管出了什么事,绝对不许回京!」文震吩咐道。

  风千舞沉浸在莫名的伤感中,听他这么说,不禁一愣。「为什么?」

  「不要问为什么,照我说的去做!」他看着她的眼,语气不容置疑,顿了顿又问:「妳师父是谁?到时候我去找妳。」

  「易冰寒。」此时此刻,她不想骗他。

  文震微讶,想了想,展颜道:「好,有这样的师父,不管出了什么事,我都不用担心。」他忽然拉过她,在她额上亲了下。「文伯父的事我会留心,等这事办完了,我就去解剑山庄找妳,如果……如果还能够的话。」

  「你这话什么意思?」风千舞愕然,心底泛起莫名的惊惧。

  「没什么。」文震深吸口气,眸光中透出无比的宠溺。「傻姑娘,听我的话,乖乖上路,不许再让我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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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风千舞离开京城的第十三天上,七皇子突然发难,联手各路大臣,以叛国通敌罪将五皇子打入天牢,举国震惊。

  又过了十七日。

  深夜,上阳宫。

  「咳、咳,晋宝……」龙榻上,行将就木的道明帝回光返照似的睁开眼睛,召唤伺候了他一辈子的老太监。「诏书……在御书房第三排书柜第三层的格子里,你去拿来。」知道自己时日不多,他推开宫女递来的汗巾,喘着气、艰难地吩咐。

  「奴才遵旨!」老太监领旨退下。

  「皇上吉祥!」嘹亮的请安声骤然响起,站满殿内的皇子大臣们纷纷下跪,他们嘴里不说,心中都明白圣上一日驾崩,遗诏马上宣读,新帝继位,一朝天子一朝臣的历史,又要重演……

  时间一点点过去,偌大的上阳宫里鸦雀无声,只有四周插满的红烛不停流泪,彷佛在轻轻叹息,哪怕权势大如天,也换不回片刻生命。

  蓦地,刺耳的惨叫声传来──

  「大事不好啦!御史大夫文震逼宫造反!御史大夫文震逼宫造反!」

  满堂的文武官员、皇亲国戚正莫名其妙、面面相觑时,就见刚刚去取诏书的老太监浑身是血地跌了进来。

  「启禀、启禀圣上……御史大夫文震逼宫造反,而且皇宫内外的侍卫已被尽数更换,奴才无能,还没走到御书房就被人杀回来了……」老太监趴在地上,泣不成声。

  殿堂内一片哗然,只有二皇子一抖衣袖从地上站起,面露笑容向帝榻走去,彷佛这帝位、这锦绣江山已是他囊中之物。

  「老二!你、你这个小人,竟敢篡位!」同跪一旁的七皇子大惊,上前想拉住二皇子,却被一旁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侍卫猛力隔开。

  他终究棋差一着,就在他得意志形、将老五打入天牢时,老二已经不声不响完成朝中所有布置,唯一剩下的,就是等待道明帝的大限。

  「逆、逆、逆……」看着儿子步步进逼的面容,道明帝语不成调、怒急攻心的他抓起床头玉玺,猛地向不孝子砸去。

  「儿臣多谢父皇赐玺传位!」二皇子不闪不避,额角被打出道血痕,他却不怒反笑,转过身,将玉玺高举过顶,声音宏亮地向群臣宣布──

  他──天正帝,将于今日继位!

  「逆、逆、逆……」一连又是几个逆字,老皇帝一口气吸不上来,终于眼睛一闭,蹬直了腿,驾崩。

  天正帝元年,天下大赦,次年二月,新帝论功行赏,御史大夫文震受封一品内阁大学士,中书长史,外加太子太傅头衔。

  令人意外的是,就在该年三月,春季皇家狩猎会上,素以武功绝伦著称的文震骑上一匹受惊之马,不幸坠崖身亡。

  天妒英才,满朝扼腕,新帝郁郁寡欢,竟数月有余……

  尾声

  连绵的雪山望不到边际,风千舞沿着泥泞的小道前行,两位藏民迎面走来。异样的目光频频射向风千舞,不明白这美丽的汉家女子,怎么会独自一人,走在这荒郊野外?

  风千舞叹了口气,一路行来,她不知受过多少路人异样的眼光。

  此地位于藏北,她到这儿的目的只有一个──据说,这儿有座雪山直达天宫,她想去看看,里面有没有他……

  文震的死讯传来,她日日落泪、夜夜无眠,这才陡然惊觉自己早已不知不觉喜欢上他,可是一切都已经太晚……

  又走了一阵,空荡无人的小道上出现一名白衣男子的身影,在看见她之后,面露喜色,他也不急着上前和她招呼,只是不疾不徐跟在她身后。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三里地外,风千舞的耐心终于磨尽。

  「你一路鬼鬼祟祟跟着我干什么?」她猛然转身,冲着那人怒目而视,却忽然惊呆,只见文震赫然站在眼前。

  心系多时的人就在几步之外,她却像被钉住似的无法动弹,好半晌,才呆然一问:「你是人是鬼?」

  文震优美的唇线持续上扬,跨前一步,笑问:「妳说呢?」

  风千舞猛然投进白衣男子的怀里,双手轻颤紧拥着他,哽咽道:「只要是你,是人是鬼都没关系……」

  「傻姑娘……」文震眼睛潮润,托起她的脸蛋,良久才道:「当然是人,这世上哪来的鬼!」

  「可大家都说你坠崖身亡……」风千舞抬起通红的眼眸,愕然问道。

  「唉,我少年入朝,日子太久,早已生厌,何况又被逼着替新帝做出逼宫夺位之事,早已无心官场,所以才想出诈死之术。」

  「原来啊……」风千舞喃喃,忽然瞪大眼睛,整个人燃满希望的看着他。「那我爹呢?他是不是和你一样,也使出这个法子脱离官场?」

  文震握住她微凉的小手,唇角抿得紧紧,一言不发。

  像是明白了什么,风千舞垂下眼帘。「他死了吗?」声音在喉咙口不住打颤。

  文震虽然很想摇头,但他不得不说。「妳爹……已经被五皇子……」

  「怎么可能?」她拒绝相信。「我爹向来胆子小,怎么可能去投靠五皇子?」

  「不是投靠,是想完璧归赵。」文震叹了口气,纠正道:「就因为妳爹胆子太小,才想着要完璧归赵,没想到却被恼羞成怒的五皇子……」

  「完璧归赵?」风千舞不解。「金令不是在七皇子手上吗?要不然他怎么可能将五皇子打入天牢?」

  「金令在七皇子手上没错。」文震点点头。「但百变神狐做事极其谨慎,那次去琅邪国,他不但盗走了五皇子和琅邪王歃血为盟的金令,为了以防万一,还同时偷走了制作金令的乌金模印──就是他后来交到妳手上的那个铁盒……不,是乌金盒子,妳爹就是拿着那个乌金盒子去见五皇子的。」

  「那铁……呃、那乌金盒子居然是制作金令的模印?」风千舞愕然。

  「模印里刻的是琅邪文,寻常人自然看不懂,可妳爹年轻时曾在琅邪国做过特使,自然不一样。」文震揉着她的头发,轻声道。

  「我明白了,全明白了……」风千舞呆怔半晌,喃喃道:「那天百变神狐不知自己还能不能活,就想出这么个两全其美的法子,他先藏了金令,再将乌金模印放到我身上,并使出幻术让大家都以为我是百变神狐,这样他就可以有机会逃命。

  而我要是被人杀了,活该倒楣,如果侥幸活命,他的幻术便一直附在我身上,我自然会去找七皇子,替他完成任务……没想到,是我害了爹……」她说着,泪水不停涌出。

  「人死不能复生,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文震抬手擦去她脸上泪滴,想了想,忽然问:「千舞,妳怎么会大老远跑到藏人的地方来?」

  风千舞抬起头,目光在他脸上停了半晌,缓缓道:「我听人说藏北有座雪山直达天宫,我想去看看,里面有没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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