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眼见所有人都在替自己歌功颂德,让纳蓝不由得陶醉在这普天同庆、薄海欢腾的快乐气氛中。
※ ※ ※
咏恩一听完圣旨,便顾不得自己正在跟前来更换寝宫大门的工匠吵着说她死也不肯换门的事,匆匆忙忙的就赶着去找纳蓝「评评理」。
因为,做事可是得分轻重缓急,与阻止换门这种小ㄎㄚ的代志相比较,她当然得先去规劝纳蓝千万别青青菜菜的浪费人民的血汗钱。
那可是会遭天打雷劈,甚至坠入万劫不复的深渊呢!
这些都是她在进宫前,二叔千叮咛、万嘱咐的大条事,她可不敢或忘。
「皇上、皇上……」咏恩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总算在御书房里找到已经退朝的纳蓝。
「不能啊~~您要三思……」她苦口婆心的想好好对纳蓝进行一番道德劝说、机会教育。
「你……」奇怪?他没去惹她,她竟敢又来找他的碴?「闭嘴!朕现在心情很好,不准你来干扰朕的情绪。」他刚接受完众奴才的拥戴欢呼,整个人还沉浸在身为明君的美梦中,现下根本不想听她罗嗦的屁话。
「可是,皇上,您这样做真的是不智之举……」她还想长篇大论的对他说道理。
「放肆!朕不想听废话。」纳蓝摆明了不想听她的碎碎念,也不想再没事就为她心动。
好嘛好嘛!「皇上,您忘了您身后的馊水桶了吗?」咏恩迫于无奈,只得挑重点讲。
「你~~」气死他了,她居然又在说那种他压根想象不出来的天方夜谭!「滚!」
「皇上,」咏恩再接再厉,一点都不因为他的歹脸色而气馁,「忠言逆耳,您可以蒙上耳朵,假装听不见;捂住眼睛,假装看不见,可事实俱在,您不能当个睁眼瞎子啊!」
她真的是皮痒了,居然敢说他是睁眼瞎子,有看没有见!?他……好想咬她喔!
怎么办?难不成他真的生病了吗?
「皇上,百姓可都是一步一脚印的在为生活做牛做马,好不容易有点收获,将一半以上的成果奉送到宫里,他们的辛苦您知道吗……所以,我们必须缩衣节食,才对得起天下的苍生啊……」
看她红滟滟的唇瓣就在他面前开开合合,说些不讨人喜欢的话,纳蓝也不知自己到底是中邪了,还是头壳坏去了,他竟然……竟然好想堵住它!
真的是很好看的唇型呢!
不但有菱有角,洁白的贝齿还偶尔会露出来诱惑他。
「……是以,我们不该坐而言,应当起而行,一是减免百姓的重税,二是免除百姓的……」
吵死人了啦!
纳蓝真的不是故意的,谁教她的红唇美归美矣,但吐出的话语实在都不甚中听,而且,这也是她自动送上门来的,为了不让她再说出令他龙心不悦的话语,他知道自己必须想办法制止她。
于是,他突发奇想,直接将自己的唇覆上她的……
一时之间,天地为之变色,他的心跳快得吓死人,仿佛就要从口中狂跳而出似的!
这是种什么样的感受?
好甜、好香,好美味喔!
但更重要的是,他竟成功的制止了她那张聒噪的小嘴,让现场在霎时达到最高品质静悄悄的境界。
虽然没有人教过他该怎么做,但他就是知道自己应该紧抱住她,不让她挣扎着逃开。
他的唇紧压住她的,他甚至可以感受到自己的牙齿似乎也贴紧了她。天哪!好奇特的感觉,他突然好想再加深这个吻呢!
会不会舔她一下,更能尝到她真正的滋味?
才这么一想,他便下意识的张开口,将舌探向她的小嘴。
只是,咏恩紧闭着双唇,不敢让他轻越雷池一步。
先说好,不是她孤陋寡闻,她当然在嫁进来的前一晚就明白会发生什么事,但……她现在正在跟他讲道理耶!
他怎么能不分时间、场合,随随便便的对她动手动脚……呃~~是动嘴呢?
所以,她当然是绷紧全身,既不敢多说一句话,也不敢轻举妄动。
尝到她唇瓣的美味,令纳蓝的心头乱烘烘的,他不知道她究竟在他身上下了什么蛊,竟让他这么不正常的想一口吃了她!
奇怪?他又不是食人一族的!
唉~~等一下他要先去开除御医,早上让他们检查了半天,只说什么他的龙体安然无恙,可看看他现在,心跳加速、心乱如麻,头上还直冒汗,心底深处更像是有一把无名火在烧一般,这样叫做身体安然无恙?
根本就是一群庸医嘛!
※ ※ ※
咏恩被他抱得不能呼吸,但这还不是最严重的,最可怕的是,他的舌不断地在她的嘴部外围舔着,好象她是一根棒棒糖般,她都快吓死了。
二叔只跟她说,成亲就是得让这个小皇上在她身上做一件令她发痛的事,但又不会太痛,顶多就像她那次摔得鼻青脸肿的痛相同,所以,她也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
可二叔没说他会吃她啊!
她又不是食物。
纳蓝吻了半天,发现无法尝到她口中的味道,不禁想开口命令她张嘴,所以,他一时松手,板着脸说:「朕命令你~~」
可他的话还没说完,就看到咏恩在他一松开束缚时,就马上吓得拔腿落跑,速度之快,就像是她身后有豺狼虎豹在追她似的。
不行!这种感觉不在她预想的范围内,她得先躲起来好好想清楚。
而且,这可不是她急匆匆跑来找他的主要目的耶!她可是身负重任,绝对不会轻言放弃的。
不知为何,看到她落跑的画面,竟让他龙心大悦。
她不是总爱在他面前说教,还仗着她年纪比他大,老是对他说些她知道,而他不知道的讨厌事!
可现在,他居然成功的把她吓得屁滚尿流,这是不是表示他终究比她厉害一点呢?
「哇哈哈哈……」这个发现让他不再对刚才心底莫名的感受介怀,只是很嚣张的在她的背后大声叫嚣。
「日后如果你再敢在朕的面前碎碎念,朕就用这独门绝招对付你。」
以她今日的表现,铁定是怕死他这样的行为了,那他当然要拚命的用、死命的用,用到他爽为止。
哈哈!他真是太高兴了。
竟被他突然发现一个可以把她治得死死的绝妙高招。
嗯~~这个处罚不错,不过他得先去找查太傅,问问这种方法的后遗症该如何克服?
因为直到现在,他的心还是有点慌慌的、乱乱的、麻麻的……
第五章
咏恩向来是心中一立定目标,她就要拚命去执行,不达目的势不罢休的人,所以,眼见说服不了纳蓝,她二话不说,马上就奔向太皇太后的所在。
「春花,你快去跟皇后说,哀家已经歇息了……」
可太迟了,咏恩已经急如星火的冲进寝宫。
「唉!」
太皇太后心知她是自作孽、不可活,人是她找进宫的,要给咏恩当靠山也是她自己说出口的,现在她当然无话可反驳、无路可逃。
「你们都下去吧!」该来的跑不掉,但没道理让她的宫女一起被咏恩荼毒啊!「别让其它人再来了。」
言下之意,太皇太后今日除了接见皇后外,再也不见其它人了。
「是~~」
春花心知,自己是救不了太皇太后的,只得和秋月等一干宫女离开,但她们临走前,却被咏恩的话吓得心慌不已,全都躲在门外偷听。
「太皇太后,您会不会觉得您有一点点浪费?」
「不会啊!」她现在都吃斋念佛,没什么大花费。
「您看!您只不过是一个人,身边却有七、八个宫女服侍,这样一来,她们会闲到没事做,每天只能数头发度日。」她明明就看到许多宫女都是如此这般打发时间的,真是太浪费人力了。
「没的事!」她跟身边的宫女生活了大半辈子,可不想失去说话的伴儿。
「像秋月是伺候哀家梳妆打扮的,不是她梳的头,哀家就会一天都不对劲;银杏是专门念书给哀家听的,一天没听到她的声音,哀家就会犯头疼;夏兰则是哀家的开心果,哀家心情一不好,她就会负责装可爱,说些笑话让哀家笑口常开。
「而冬梅呢!哀家更是离不开她,因为她会占算卜卦,哀家每天早上都必须先让她卜个卦呢!」太皇太后焦急的替身边的宫女争取工作权。
「那些都可以由我来替您做啊!」咏恩边说,边歪着头思忖,「您看看,我的头就是自己梳的,好看吗?」
太皇太后看着她那登不了台面的民间发式,不禁觉得好想哭,「好、好……看!」好难看啊!
「这么说,我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取代秋月了!太皇太后,您上回不是夸奖我的声音如出谷黄莺吗?想必我也可以接任银杏的工作。
「嗯~~至于夏兰跟冬梅嘛……小事一桩,我三不五时就说些民间传奇故事给您听,包您笑口常开;占卜我也会,不就是随便说说……」她笑得好开心,「耶~~一下就减少四个米虫了。」
随着她的话落,门外的秋月、银杏、夏兰和冬梅已经控制不住的抱在一起痛哭失声了。
「呃~~」太皇太后赶紧顾左右而言他,「那个……是你今天来找哀家的原意吗?」
啊!也对,净顾着说那些旁枝末节的小事,她竟然忘了正事。
「不!太皇太后,那不是重点。」她有别的大条事情要向太皇太后报告。
「哦~~那刚才说的都不算。」太皇太后立刻做出裁决。
无所谓,反正她迟早会进行精简人事的方案。
所以,她对太皇太后的拖延战术并不太介意。
「太皇太后说什么就是什么。」咏恩乖巧的点点头做了让步,然后急着说重点。
而屋外的一群人,虽然脸上还挂着泪痕,但已忍不住笑了,暗暗称赞太皇太后的机智。「姜还是老的辣啊!」
「太皇太后,事情是这样的……」好不容易逮到机会,咏恩可是卯起劲的细说从头。
「因为百姓是这般的疾苦……所以我觉得……我认为……如果能改善的话……」
咏恩说了再说,说得口干舌燥,说得喉咙都痛了。
太皇太后生平从来没受过这种疲劳轰炸,耳朵都听得快长茧,但见咏恩仍专注的说得意犹未尽,太皇太后也不忍心打断她的话语,便想先偷偷的打个盹。
却没想到,昏睡了近两柱香的时间,当太皇太后自昏昏欲睡中清醒时,她讶异的发现,咏恩居然还在讲不停!
「等等!」太皇太后不得不出言制止她了,「来人,奉茶。」
闻言,咏恩感动得差点落泪。
「太皇太后,您对咏恩真是太好了,不但听得这么认真,还知道我讲得口都渴了。」
哪是啊!太皇太后心虚的看了咏恩一眼,她是觉得吵死人了,才想打断她的碎碎念,看能不能让她不再讲下去。
「为了报答太皇太后的知遇之恩,我决定将我所经历过的悲惨事迹全说给太皇太后听。」
喝了茶、润了喉,咏恩满心喜悦的又开始将她的生平遭遇全都说清楚、讲明白。
嗯~~自作自受,太皇太后的心中才出现这个念头,便又立刻被周公先生抓去谈制礼作乐的事了。
等太皇太后再次清醒,天色已暗,而她的身子则被咏恩摇得她都快晕了。「啥事?」
「太皇太后,您要帮人家做主,请皇上收回成命。」她才不想接受皇上下的圣旨,不准她进行改革运动呢!
唉!这两个年轻人真爱闹,老是在她耳边吵,看来,她只能自救了。
太皇太后灵机一动,伸手拉过咏恩,「来!让哀家教你一招必胜秘诀,包你心想事成。」
「真的?」咏恩顿时双眼一亮,开心的追问。
「没错,历来的先皇们都是被皇后如此这般的调教的。」太皇太后得意的说。
耶~~她要学、她一定要学。
「太皇太后您快说!」
「事实上,皇后是不该干预政事的,如果你真有心想帮皇上一些小忙,那就只能使出你的本能。」她言尽于此。
「本能!?」那是指虾米碗糕?
「利用你的美色,让皇上对你倾心,如果有成效,你自然可以替他洗脑,教他收回成命罗!」这样,她也就可以早早的抱曾孙了。
是吗?咏恩狐疑的看着太皇太后。
突然,一个暧昧的画面倏地闪过咏恩的脑海。
对啊!那天纳蓝将嘴压在她的嘴上时,虽然很用力的将她抱痛了,但她约略可以感受到两人之间产生的莫名氛围。
难道……那这就是太皇太后说的含义?
她害羞的再瞅了太皇太后一眼,只是,她的小脸变得一片通红。
「咏恩~~不太懂……」她说得欲言又止。
可太皇太后是过来人,当下就对咏恩的表现心知肚明,「你懂,你一定懂得,快去找皇上作实验吧!」太皇太后迫不及待的赶她走。
咏恩羞得不知该如何是好,「是!可我……我……」
「皇后,加油啊!哀家给你靠。」太皇太后笑呵呵的拍拍胸腑。
真好,又将一个难缠的烫手的山芋推开了,她的耳朵累了一整天,该休息了。
※ ※ ※
太皇太后是不是在暗示她……其实,她只要对皇上好一点,那她将来在宫里就算是横着走路也无妨了?
嗯~~这算不算是拿到一张通行无阻的必胜金牌呢?
而且,事实好象也真的跟太皇太后说的一样耶!那天她跟皇上嘴对嘴时……虽然很羞人,可是,当时她心中的小鹿都差点跳了出来呢!
而皇上楼着她时,身上的体温好象也比平常高出许多,她记得他的人中上都渗满了汗珠,她甚至差点忍不住替他舔掉!
谁教二叔老是说,她得好好的伺候皇上,等皇上真的喜欢上她,她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对啊!看皇上亲她时急促的呼吸声,以及他好象吃不够她嘴的模样……没错,皇上应该是对她有兴趣了!
这是不是表示她等于是踏出成功的第一步了呢?
那如果她再多跟皇上在一起做一些比较羞人的事,她是不是就可以更放手一搏,将宫里省下的成本全用在百姓身上呢?
一这么想,咏恩的心就像是立刻得到全然的鼓励般。
对!这样就仿佛吃了一颗定心丸,以后,她不必再小鼻子、小眼睛的净做些小事,她要依照二叔说的,眼光放远、心胸放宽,再次勇敢的踏出改革的第二步。
所以,她再次找来太监总管下懿旨,要求他们将上回那批该开除而未开除的原班人马聚集在碧寿厅。
「妈啊~~又来啦?」御膳房里的厨役们各个吓得面色惨白,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
「皇后娘娘究竟要玩到什么时候才会罢手啊?」御膳房的太监总管也没一个定数,只能无力的和众人一起哭丧着脸,迈开虚软的步伐向集合场所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