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身移向文沛时,她敛起笑容看著他。“你有话要问我是吗?”
“你一定觉得我很傻,这把年纪竟还敢大言不惭地向一个才貌兼备的女人示爱,说他一见钟情爱上了那女人。”他苦恼的自我解嘲。
“你不傻,我也不会嘲笑你的一见钟情。”她也是性情中人。
“雅思说你就要结婚了,是真的吗?”
袁心不确定的笑了笑,“也许是,也许不是。”
“你绝对值得一个顶尖的男人疼惜一辈子。”他落落大方的说。能怎样呢?毕竟他迟了人家好多步。
在回畅情园的路上——
“就要到家了,?何闷闷不乐的?”他问。
“没什么,只是有些依依不舍住了三年的地方。”
“三年前,我以?你应该会往国外跑。”
“我是想出国,但到了机场又打消主意,觉得学业未成,应该先把该做的事做完,所以就留下来,考了转学考,在台南的成大把书念完。”她简述一遍。
“我知道。你的成绩一直名列前茅。”
“在台南没什么杂念,只一心求学问,成绩自然不会太糟糕。”虚地说。
“好个没有杂念!不想我?不想我们的事?”
“不敢想。”
“?什么不敢?”
“怕想多了成妄想。”她对他们之间的爱情?没有太大的把握,纵使自己情根已深,也不敢臆测衡尧会和她一样深刻,所以她不敢想。
“我常想你,想我们之间的事。”他头一次坦白。
她吃了一惊。
“回畅情园后,我们要改变从前的相处方式。”
“呃?”她不解。
“我们要多了解彼此,多诉说、多聆听,我很喜欢听你说话。”
她受宠若惊。“回畅情园后不会有一个‘惊奇’等著我吧?”
他嗤笑,“还在?那晚的事生气?”
她不语,她确实很在意。
“那个女人是我花钱请来演戏的演员,早想跟你解释的,憋了三年,有时候我真佩服自己沉得住气。”
“演戏?”她蹙眉,侧转头看著他。
“因?你太骄傲、太有气焰,让人受不了。”他诚实地道。
“气焰?我才是那个一直受到气焰灼烧的人。”
“不!我们之间真正的者是你,你是那个拥有生死大权的造物者,可以要我生、要我死。”他低哑的说。
“我没有那个能耐。”
“你有!这三年来,你左右了我的情绪、我的喜怒,力量大到令我害怕,你足以摧毁我而不自知。”他激切地道。
她被这席炫惑人灵魂的话所震撼,她不知道一向狂狷的衡尧会说出这番话。
“你害怕了对不对?”他喃问。
“我是第几个听到这些话的女人?”她害怕自己在作梦。
“你是唯一。”这就是承诺,不知她听出兴味了吗?
眼眶的?水立刻溢出。
“你哭了?”他不用看,只凭感觉。
她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他的话、接受他的爱情,她怕失去啊!
“我是一?情愿吗?我是自作多情吗?”他慌乱的问。
她摇头,不知该如何回答。
“告诉我。”他只得下命令。
“让我想想。”
他?没有提到爱不是吗?“唯一”等于爱吗?
这次他没有逼迫她。“给你时间。”他准备和她耗一辈子,他有的是时间。
第九章
爱情不是石上的青苔,别怕滑。
幸福是?勇敢的人准备的果实。
聆听晨曦,
试著呼吸,
永恒就在前方,那是——
追逐不上的风云。
畅情园里,桑小语依著曾非凡在三楼露台看夕阳。
“你我年纪都已不小,该是考虑终身大事的时候了。”
桑小语心里实则窃喜不已,但仍嘴硬:“年纪大的人是你可不是我,何哪有人看著夕阳求婚的?”
“你是时代女性,还忌讳这个?”他讪笑。
“若是结婚,我当然希望与你幸福的生活,千万不要与任何夕阳有关的字眼扯上关系。”
“这是当然的。”他捧著她的脸,给予热情的吻。
“我急著想要你做曾太太,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如我的意?”曾非凡催促著。
“我们相爱在衡尧与心之后,我想等他们结婚后再论及我们的婚事。”
“?什么?”曾非凡不解,他们结婚与人家有什么干系。
“让我再过一阵子单身贵族的生活不好吗?结婚是一场赌注,我这么好胜、好、好面子的人,可不想离婚,所以我一定要想办法让我们的婚姻能白首偕老。”
“白首偕老不是靠你单方面努力的啊!我也有一份。放心好了,我也很好胜、好、好面子,我会用心经营,不会让你失望的。”他想灌输信心给小语。
“现在你当然会这么说,几年后就未必会这样实践了;我怕我的脾气、你的个性会把事情搞砸。”她仍忧心。
他将她搂得更紧。“比起衡尧和心,我们平衡多了,衡尧个性又刚、又烈;而心,别看她柔弱,内心也很倔的,如果他们都有可能成功,那我们的机会不是比他们更大吗?”
“表哥很爱很爱心,爱到骨髓里了。”她喃语。
“我知道,你忘了我是衡尧的贴身护卫,对他的心思还有不明白的吗?他可以说第一眼见到心就有莫名的好感,只是没说出来罢了。”
“心回到表哥身边,表哥快活多了。”
“非常明显,连我这个一同与他共事的人都觉得工作狂的衡尧会笑了,心走后的这三年,衡尧根本忘记笑是怎?一回事,一度我还真怕他会自我毁灭。”
“自我毁灭?表哥是那样的人?”
“你不明白,衡尧是个重性灵和肉体共驰的人,心是他找寻许久才得到的佳人,失去她的生活就像行尸走肉一样。不过现在心回来,衡尧的春天也回来了。”
“你把他们的爱情说得好美,可是我见到心的痛苦。”
曾非凡抚她的发。“有爱才会有痛苦,心爱衡尧当然就会痛苦,若他俩全不爱对方,一拍两散有什么难的?”
桑小语点头同意,“也是。那我们呢?”
“我们也有过小小的痛苦啊,你忘了?”
他们记起过去唇枪舌剑的岁月,相视一笑。
是啊,他们也有过痛苦,只是苦的方向不同罢了。
“嫁给我。”他又催促道。
卓怀仁如愿进了职篮,收入颇丰。
“今晚的比赛,你表现得棒极了。”袁心说。
“那是因?今晚有你,让我打得更卖力。”他拭著汗说。
袁心微笑,“有没有女朋友?”
卓怀仁摇头,“没有心思追求。”
“老是没有心思就比较难了,我有一个不错的朋友,想介绍你们认识。”
“我不想害人家。”
“怎?会用‘害’这个字?她是我在台南工作时的同事。”她不喜欢怀仁用悲观的字眼。
“我恐怕很难再爱了。”
她微楞,有一股心疼他如此痴情的心情油然升起。“不要太早下定论好不好?”
“我知道。”他苦笑,?了不让她自责,于是他说:“好吧!先做做朋友我?不反对。”
袁心满意的一笑,心宽了不少。先跨出第一步,其他的事就交给缘分安排吧!
“我今天会和我那个朋友联络,这个礼拜天约她上来。”
“这么快?”卓怀仁一惊。
“打铁要趁热,我怕你又退缩。”她很了解怀仁。
离开台北的这三年,有几回她很想主动联络的人就是怀仁,因考虑太多而作罢。
“好吧!任你安排,只是认识就好,可别逼我追求人家哦!我可会受不了的。”他先声明。
“知道了。”
当晚,她拨了雅思的电话,她很快应允。雅思因心偶尔会谈起怀仁,所以对怀仁已先有了好感,因而要与他相识?不排斥,反而有一些期待。
“给谁打电话?”岳衡尧从浴室洗完澡出来。
“台南。”
他的脸色不太好。“文沛?”
她看向他吃醋酸味十足的脸。“文沛不住台南,他在台北的大学教书,我给雅思打电话,请她后天上来台北玩,我想替她牵红。”
他明显的放松心情。“卓怀仁?”
她点头,“怀仁和雅思很适合,我认?他们大有可?。”
“你是不是非看到卓怀仁得到幸福才肯嫁给我?”他钻进被窝,一把搂她入怀。
“可以这么说,如果怀仁不能再爱,我的心会一直对他有种亏欠,这份亏欠让我不能平静。”她偎近他。
“你真傻!”他怜惜地吻她的额、鼻、唇。
“怀仁也傻。”她说。
“是啊!你、我、怀仁、文沛全得了傻病,而我比他们幸运,我有你,可以治好我的傻病,只是不知道我能不能也治好你的傻病。”他淡淡的说,心里有深深的盼望。
她不入陷阱,只是微笑。她的心仍无法踏实,不踏实的心怎样也不敢贸然承诺。
“你又不说话了,每回碰到这个问题你就回避,让我心慌不已,你是故意折磨我的心是不是?”他开始惩罚式的狂吻她,?了她的不表态,他真的对她捉摸不定。
“我就在你怀里了,你还会心慌?”她回应他的狂吻。
他在她耳边喃语:“男人有时候也需要女人亲口对他承认爱意,就算现在我已在你的身子里,我还是希望明确的知道你的爱。”
“你呢?爱我吗?”她动情了。
“我一直爱你,爱得痛彻心扉。”
两人深情相凝,他深邃的眸子闪烁著逼人心折的光芒。
岳衡尧略略压低身子。“我们先不脱衣服做一回,我等不及了,稍后再脱衣服取悦你。”
健的身子进犯她的下半身——
卓怀仁与雅思的初次见面,岳衡尧、袁心作陪。
他们选在晶华酒店。
不用说,雅思对怀仁满意极了,怀仁呢?袁心研究著他的表情。怀仁这几年也进步了,情绪不再轻易示人,让她不好揣测。
在一次与雅思离席到化妆室的路上,雅思心焦的问:“我的表现是不是糟透了?”
“怎?这样问?你棒极了。”这不是溢美之词。
“可是他话好少哦,大概不喜欢我。”雅思挫折地道。
“慢慢来,他今天才认识你,不会表现的太殷勤,这是绅士风度。”她替怀仁说话。
“别安慰我,如果他把我和你相比的话,我当然比你逊色多了。”她有点泄气。
“不要兀自猜测,晚些时候我替你探探消息。”袁心承诺。
“要说实话,不要让我心存幻想。”
另一?,男人与男人间的对话——
“你和心什么时候结婚?”卓怀仁问。
“她不放心你。”
“我有什么好不放心的?”卓怀仁一头雾水。
“她怕你走不出自己筑的象牙塔。”
“她太多虑了。”他掩饰自己的心绪。
“我倒认?她没有多虑,你还爱著心不是吗?”他坦率的问。岳衡尧也想助怀仁一臂之力,让他早日恢复爱的动力。
卓怀仁尴尬一笑,“在你面前,我不敢言爱。”
“真正说来,我是那个介入你和心之间的第三者,横刀夺了你的爱。”
卓怀仁摇头,“她爱你,对我则不是爱。在我与她交往的那段时间,哪怕是要私奔了,我和她之间,总是我不断的调爱,而她——从来没有对我说过她爱我。”
岳衡尧的心凛冽的颤抖著。
她也是这样待他不是吗?从来没有对他说过爱,难道她也不曾爱过他?这个可能的事实有如五雷齐来轰顶。
“你怎?了?”卓怀仁见衡尧脸色不太好看,关心地问。
他力持镇定,不能乱了方寸,他还要求证。“没事!今晚你和雅思才是真正的主角。你对人家的印象如何?”
卓怀仁沉思一会儿,保留地道:“才见一次面,不知道。”
“那就多和她见几次面吧,或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台南太远了。”他说。
“有的时候住在一起,心仍相隔遥远。”他喃语。
第二天一早,岳衡尧与曾非凡在办公室喝著黑咖啡。
“好苦,我还是喜欢拿铁的味道。”曾非凡说。
“知道你幸福,喝不来有苦味的饮料。”岳衡尧故意说道。
“我幸福,你不幸福吗?心现在回来了,眼里、眉里、心里全是你,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岳衡尧难掩落寞,黯然神伤。“你不是我,不能理解我心中的苦涩。”
曾非凡不解。“你们……”
“她从没说过她爱我。”
曾非凡忍不住捏了把冷汗。“原来是这么回事,还没得到美人的亲口承诺,难怪你心忧。”
“我怀疑是我自作多情、自以?有情。”
“要不要试试她?”曾非凡提议。
岳衡尧望向非凡。“如何试?”
“我有个想法,不过怕你不肯接受。”
“都到这个时候了,还有什么不能接受的,我相信你。”
“很简单,人只有在将要失去珍贵的东西时才会真情流露,如果心面临要失去你的当下,能不逼她说出真心话吗?我们来布个局吧!”
在袁心的巧妙安排下,卓怀仁和雅思单独相约吃了一顿饭。
“雅思下午要回台南了,给她机会,也给自己一个机会。”袁心苦口婆心地道。
卓怀仁接受她的一番苦心。
本来袁心还忐忑不安,怕会有不愉快的场面,还好,雅思回报一切都好。当她高兴的挂上雅思的电话,另一通电话又响起——
是曾非凡急促的声音:(心,你快来一趟,衡尧心脏病发,现在正在医院急救……)
袁心惊心的挂上电话,十万火急的赶往非凡说的医院,千百个念头纷乱而至。
“怎?会这样?我不知道衡尧有心脏病!”她急问。
“我们也不知道,这是突发的,医生还要更进一步检查,等会儿再和医生好好讨论。”曾非凡与桑小语互使个眼色。
“我觉得表哥的情不太乐观,刚才送到医院时已经没了生命象。”桑小语苦著一张脸。
袁心一听,鼻酸的?珠立刻掉了下来。
“人生太无常,好好的一个人,现在……”桑小语又说,?水陪著掉。
“你们别先哭好不好,衡尧还在急救,你们这样不是在咒衡尧吗?”
袁心止不住?,伤心欲绝地哭倒在椅子上。
桑小语将非凡拉到一旁,轻语:“这个办法会不会太老套?连续剧演过好几回了。”
“再老套的连续剧换不同的人演,一样能赚人热?。”曾非凡自有他的想法。
“我们会不会太过分了?”她看心好像快崩溃了。
“让衡尧知道心心意比什么都重要,我们也是帮他们,值得的。”
“医生大概快出来了,我先把心支开。”桑小语说。
桑小语扶起心。“我们到交谊厅等候消息。”
“不!我想留在这里。”袁心摇摇头,眼里全是?光。
“心,听小语的话,医生一出来我就过去叫你。”曾非凡可不想在紧要关头穿了帮。
袁心信了他,在小语的相陪下到交谊厅等候消息。
外表看来,袁心只是静静坐著发呆,两眼凝视著前方,其实她心头涌的思绪已令她十分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