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用不着跟我解释。”她别开脸。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
“我跟她是在一场宴会中认识的,从那次之后,她就一直试图想要进入我的生活圈,但我对她压根儿一点意思也没有。”
“为什么呢?她可是国际巨星耶,不仅人长得美、身材棒,歌又唱得好,全世界有多少男人把她当作梦中情人,为何你会无动于衷?”舒小曼丝毫不察自己的语气酸得像打翻了一缸醋。
“无论她长得有多美,她的跋扈与任性却教人不敢领教。”
舒小曼细眉微挑,没想到他竟和她有相同的感觉。
“我喜欢的,是像你这么可爱的女孩。”埃斯蒙德大剌剌地表白。
舒小曼的双颊迅速红成一片,小脸低垂,不敢看他。
埃斯蒙德轻轻勾起她的下巴,深情地看着她。
“所以,以后别再跟我提到她了,好不好?”
“问题是,你若不跟她把话讲清楚,目前虽然避得了一时,但你躲得过一世吗?”
“我一直不愿意令她太难堪,可是如果她始终执迷不悟,那我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舒小曼揪住他的衣袖,迟疑了一下才说:“你别伤了人家的心。”
“我不会存心去伤害任何人,但有时候把自己的立场表明清楚,也是一种负责的行为。”
“是,你说的都对!”舒小曼没好气地说。
“那当然。”埃斯蒙德抓住她的双肩,一本正经地说:“回到我们刚刚的话题,你对我,究竟是怎么想的?”
“你是个非常棒的人,但我实在高攀不起。”她下意识地回避他的目光。
“不要妄自菲薄。”
他加重手上的力道,很想把她胡涂的小脑袋瓜狠狠摇醒。
“我只是有自知之明。”
“那么你就太低估自己了。”
“别说了。”她挣脱他的箝制。
“好,我不逼你。”埃斯蒙德退了一步,给两人些许空间。
“你走吧,我自己回家就可以了。”
语毕,她迅速跳上一辆计程车。
埃斯蒙德望着计程车扬长而去,不禁深深地叹了口气。
曾几何时,他竟落到遭人拒绝的悲惨下场了?
莫非是他的魅力不再?抑或是他遇上了命中的克星呢?
是她的错觉吗?
好奇怪!打从她进入饭店后,就会发现一些异样的目光悄悄在她身上徘徊,是不是她不在的这几天发生了什么事?
舒小曼纳闷地来到柜台边,默默地站在梁云身后发呆起来。
不知情的梁云猛一转身,差点就撞上她。
“经理!你干嘛像个幽灵一样无声无息的站在我身后?想吓死人啊?”
舒小曼迎上他的目光,细眉微拧。
“好些天不见了,怎么才进来就皱起眉头呢?”梁云凑近她的脸打量着。
第8章(2)
“梁副理,我不在的这几天有没有发生什么我不知道的事?”
“没呀,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有些人一直用很奇怪的目光看着我。”
“有吗?”梁云看了看四周。
舒小曼点点头。
“哦,我知道了。”梁云恍然大悟。
“什么事?”
“你连自己做过事什么都不记得了?”
“我做了什么?”舒小曼紧张地捂住胸口。
“你请假的前一天不是让一个男人给抱着吗?”梁云暧昧地睨着她。
舒小曼吃了一惊,眼睛睁得老大。
“你、你看到了?”
“拜托,很多人都有看到好不好?”
“咦?可是……”舒小曼支支吾吾的,小脸涨得通红。
怪了!她明明就把脸给藏起来了,为什么还有那么多人认出是她呢?
“坦白说,你那天让人这么抱出去,接着又请了几天的假,已经有人在议论纷纷,说你其实是请假跟情人出游呢。”
“胡说八道!人家是真的扭伤脚嘛!”舒小曼红着脸驳斥。
“虽然我相信你是真的扭伤脚,但是你却没办法让全部的人都相信。”
“讨厌!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舒小曼不知所措地咬着唇瓣。
“有男朋友是好事,干嘛怕人家知道?”
“事情才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不然是怎样?”
“是……哎呀,人家不知道啦!”
舒小曼跺了跺脚,迅速跑开。
望着那落荒而逃的身影,梁云会心一笑。
呵,她害羞了呢!
真难得,这个小迷糊总算也有人要了,这下子应该会有好戏看了吧?
“舒经理?”
听到有人叫唤,舒小曼奔跑的双脚倏地停止。
舒小曼应声回头,在瞧见声音的主人后,她唇角一勾,露出职业性的笑容。
“有事吗?”
“能不能和你谈谈?”海伦客气地询问。
“可是……”
“不会耽误你太多时间的。”
“我知道你想跟我说什么,但我还是那句话,无可奉告。”
“舒经理,只要你愿意给我我想知道的答案,我也能够给你你想要的任何东西。”
“言下之意,你是在贿赂我喽?”舒小曼扬起眉。
“说贿赂太严重了,这只不过算是交换条件。”海伦皮笑肉不笑地说。
“可惜,我似乎什么都不缺耶。”
“你!”海伦深呼吸。“算我拜托你好不好?如果特儿见不到洛赫先生,她就不再上通告,我实在被她逼得一个头两个大,没有其他办法了。”
“海伦小姐,即便你们是本饭店的贵客,但规定就是规定,恐怕我也无能为力。”
海伦表情一变,脸色难看到极点。
“算了!总经理在哪里?我直接去找他谈!”
“纵使你找上总经理,结果仍是相同的。”舒小曼微笑地提醒她。
“那就走着瞧!”海伦生气地说完,转身就走。
“哼!欺人太甚。”舒小曼用鼻子哼了哼,转身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社会上的弃婴事件时有所闻,尤其近来景气低迷,这类事件更是层出不穷。
在新闻持续播报有关弃婴消息的第七天,小男婴的生母终于出面了。
她是弃婴地点附近的居民,年仅十五岁,因为不知道自己怀孕了,家人也完全没发现;她在胡里胡涂地生下孩子后,心慌意乱又不知所措的她只好随便拿个袋子,把孩子装进去后丢弃。
看到新闻播出,她吓得不敢出门也不敢上学,整天装病躲在家里,直到父母发现不对劲,细问之下才知晓女儿做下的荒唐事。
女孩的父母于是带着她到警局自首,然后到医院把小男婴接回家。
弃婴事件到此总算告一段落。
舒小曼回家看到这则新闻时,内心五味杂陈。
她一方面庆幸小男婴终于回到亲生母亲的怀抱,另一方面则感到怅然若失,心里头像突然少了什么东西似的。
关掉电视,她闭起眼睛长长一叹,用力抱紧怀中的懒骨头,小小身躯缩成一团。
叮咚!
门铃声突地响起。
舒小曼动也不动,甚至连睁开眼睛的意愿都没有。
叮咚、叮咚——
门铃声持续地响着。
终于,她不耐地低吼一声,跳下沙发,恼火地踱向大门。
门一开,埃斯蒙德仓促入内,焦急地望着她。
“小曼,你看新闻了吗?”
“看了。”她没好气地回答。
“那孩子……”
“我知道,他生母把他接回家了。”
舒小曼想表现得完全不在乎,讵料她话一出口,略微哽咽的语气便泄露了她真正的心思。
埃斯蒙德一把将她拥入怀中,柔声安抚。
“傻丫头,这是好事,对不对?”
她回不了话,生怕再开口泪水便会决堤,只能轻轻地点头。
“我问你一个问题好不好?”
她吸吸鼻子,再点点头。
“你有没有坐过船?”
她细眉微拧,缓缓地抬起头来。
“渔船还是香蕉船?”
埃斯蒙德轻笑一声。
“都不是。”
“渡轮?邮轮?”
“也不是。”
她眉心紧蹙,显现出她的不耐。
“是私人游艇。”他揭晓答案。“你搭过没有?”
舒小曼摇摇头。
“想不想试试看?”
“你的私人游艇?”
“嗯,我们到海上散散心,那美丽的景致包准让你心旷神怡、烦恼尽消。”
脑海中所浮现的美丽画面令她有些心动……
“我们一起去,好吗?”
她凝望着他,半晌后,终于点了点头。
第9章(1)
碧海蓝天在地平线交会,无限延展,形成海天一片。
棉花糖似的浮云徐缓飘移,几只鸥鸟飞过天空,发出好听的叫声。
雪白色的游艇驶过海面,划出一道长长的水痕。
甲板上,两道人影并肩而坐,前面各挂了一根钓竿,身边还摆着水桶。
“哎哟,到底什么时候才会有鱼上钩呢?”舒小曼呆坐了将近一个小时,已经等得不耐烦了。
“有点耐心。”埃斯蒙德笑了笑。
“钓鱼实在是一件很无聊的事情耶,真搞不懂为何会有这么多人喜欢钓鱼。”
“其实,钓鱼的乐趣在于鱼儿上钩那瞬间的喜悦与成就感。”
“问题是,浪费了那么多时间在等待,值得吗?”
“所以说钓鱼也是一项修身养性的娱乐,你不觉得喜欢钓鱼的人通常都很有耐性吗?”
“哪有?我偶尔陪朋友上鱼市场时,就没见过有哪个渔贩看起来像很有耐性的样子,他们经常扯着嗓门叫卖,声音可大得吓人呢!”舒小曼皱了皱鼻子,极不以为然地反驳。
闻言,他不禁莞尔。“小姐,渔贩跟喜欢钓鱼的人压根儿就不能相提并论,好吗?”
“为什么?”舒小曼细眉蹙起,不甚明白。
“因为……算了。”埃斯蒙德思索了一会儿,无奈地放弃解释。
“喂,你怎么……”
“嘘。”埃斯蒙德发觉钓竿有所动静,连忙示意她别出声。
她立即捂住小嘴,噤声不语。
埃斯蒙德拿起钓竿,感受到鱼钩所承担的负荷,兴奋之情溢于言表,他开始很有技巧地一收一放,慢慢拉回钓线。
舒小曼目不转睛地瞧着他的动作,生怕会错过任何精采画面。
好不容易,埃斯蒙德总算将搏斗了一番工夫的猎物给拉上船。
“天哪!这是……”舒小曼惊疑不定。
“瞧,我们居然钓到一只鲨鱼宝宝呢!”埃斯蒙德拆下鱼钩,将战利品丢入大水桶。
“不行、不行!你快点把它放回去啦!”舒小曼不敢上前细看,小手胡乱地挥呀挥的。
“为什么?”
“它还只是宝宝呀!你要鲨鱼宝宝做什么?难道想把它吃了不成?”
埃斯蒙德打量着在水桶里惊慌挣扎的小鲨鱼。
“嗯,我的确在考虑该怎么处理它才好。”
“什么?你怎么这么残忍啊?”舒小曼难以置信。
“鱼原本就是钓来吃的嘛,难不成你想把它带回家养?”
舒小曼猛摇头,难过地说:“我这才发现钓鱼原来是一项残忍的行为!”
“怎么会呢?”埃斯蒙德不懂她何以突然变得如此激动。
“你不觉得我们把鲨鱼宝宝跟鲨鱼妈妈拆散,是一件很残忍的事吗?”舒小曼直勾勾地望着他。
埃斯蒙德顿时无言以对。
“总之,你快点把鲨鱼宝宝放回海里去啦,我再也不要钓鱼了!”舒小曼边说边收回自己的钓竿。
埃斯蒙德凝视着她,觉得她说的不无道理,于是轻轻抓起鲨鱼宝宝,放它回大海,希望它能安全游回母亲的怀抱。
瞧见他的举动,她蓦地停下一切动作,然后对他甜甜一笑。
他不由自主牵起嘴角,喃喃道:“真是无可救药的善良。”
时光易逝,当太阳慢慢从东方移向中央,也代表了一个上午的结束。
因为怕受到紫外线荼毒,埃斯蒙德拉着舒小曼赶紧躲进舱房,并着手准备午餐。
看见他熟练且优雅的动作,舒小曼颇不以为然地撇撇嘴。
“怎么,你也会做菜啊?奇怪,你们家的佣人应该多到让你记不得名字,你又何必自己下厨?”
舒小曼故意用很平淡的语气,尽可能不让埃斯蒙德发现当她知道他居然会做菜时,内心萌生的小小自卑。
他看了她一眼,也淡淡地答道:“这是兴趣,不过我平常没什么时间,所以很难得有机会下厨。”
“是吗?”她睨着看他俐落的刀法,暗暗地哼了哼。
他瞥了她一眼,唇角微微上扬。
“你的厨艺是你们家厨师教的吗?”舒小曼再次发问。
“嗯。”
“你们家有几位厨师?”
“三位,一位来自义大利,一位来自法国,还有一位来自中国。”
“果真如此,我就说嘛,你这刀法怎么看都像是做中华料理的。”能受他们家重用的应该都是名厨,而光是想像每年要支付给三位名厨的薪水数目,就让她咋舌不已。
“你看得出来?”他意外地挑起眉。
“喂!”她朝他丢出一记白眼。“好歹我也是学餐饮的好不好?”
“是呀!我差点忘了。”他敲了一下自己的头,唇边仍挂着笑。
她忿忿地瞪了他一眼,嘴里不停咕哝着。
“既然连刀法都分辨得出来,那你的技术应该也不错喽?要不要小露一手?”他预备让位。
“你是存心的吗?”她龇牙咧嘴地看着他。
“存心什么?”他故作不解。
“你!”她咬了下唇,决定看在他陪她出来散心的份上,就不跟他计较了。“我说你呀,你究竟是来台湾做什么的?”
他不着痕迹地神色一歛。“来工作的。”
“你确定吗?为什么我看你好像每天都很闲的样子呢?”
“沙拉好了,你要不要先吃吃看?”他突然将沙拉端到她面前。
她一时之间也没细想他是藉此转移话题,被动地吃了一口。
“好不好吃?”他笑眯眯地问。
她点了下头,心里不得不承认,他做的东西还真是不错。
“啊,你这里沾到了。”
他指了指她的嘴边,一说完,他便低头为她舔去樱唇上的沙拉。
她毫无防备,整个人呆愣住。
“好吃。”他一语双关。
“你!”一股热气陡地冲上脑门,使得她连耳根子都红了。
“这沙拉真的很好吃。”他点了点头,一副十分满意自己作品的样子。
“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她结结巴巴,窘得说不出完整的句子。
“我只是好意帮你。”他故作无辜。
“那可是我的初……初……”
埃斯蒙德的蓝眸闪着光芒,尝试帮她接话:“初吻?”
轰!
舒小曼呼吸一窒,整张脸像着火似的。
他不由得轻笑出声。
“你……”她又气又羞。
“小傻瓜,刚刚那个怎么能称为吻呢?”他霍地将她拉入怀中。“这个才是。”语毕,埃斯蒙德以吻封缄。
天在旋、地在转……
当那柔软又灵活的舌头在她口中不断地旋转时,她觉得天与地彷佛也跟着一起转。她的体内好似有微量的电流一点一滴地蔓延向四肢百骸,产生出一种难以言喻的酥麻感……
他们的呼吸愈来愈急促,胸中的氧气几乎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被榨干。
面对陌生的情愫,舒小曼完全只能屈于被动。
她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她甚至忘了这一切是怎么开始的,只晓得当她回神时,她几乎是整个人瘫在他身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