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笑什么?”
“小刺猬,你真的好有趣、好可爱、好好玩!”
“啥?你把我当玩具?”她真的生气了!“你这个该死的混蛋王八蛋!我是很认真地在考虑耶!你却视之为玩笑,实在太过分了!”
“这也不能怪我呀,是你自己从头到尾都没听我把话说清楚的。”
倪水静半眯起眼睛,想像用拳头挥向他那张笑得非常可恶的脸,不禁觉得舒畅了些。“那么,此时、此刻、现在、NOW,请你把你的条件说清楚!”
“实际上,我的确想用这一千万买你,但买的不是你的身体,而是你的才能。”武少琅不疾不徐地说明。
“我有什么才能?我只会调酒啊!”
“那不该是你最引以为傲的才能?”武少琅摇摇头。
“是呀!”倪水静毫不讳言。
“很好,我喜欢有自信的人。”武少琅激赏道。“我要你为我的杂志开一篇专栏特刊,内容是有关于你璀璨的调酒世界。”
倪水静眨眨眼,没想到交易出乎意料的简单,反倒像是她占了他的便宜似的。
“就这样?”
“你觉得很简单?”
咦?他又偷听她的心,否则怎会知道她的想法?
“除了调酒外,写写文章、画画插图这些小事都还难不倒我。”她从小就喜欢涂涂写写的。
武少琅满意地点点头,“很高兴你这么有把握,等会儿我们把合约签完后,床上那一千万就是你的了。”
“我还有个小小的问题。”倪水静定定的看着他。
“说吧。”
“我们的合约关系维持多久呢?”
“这个嘛……”武少琅浅笑。“随我高兴。”
“什么?如果你十几二十年都不终止合约的话,那我岂不是要写一辈子?”
“有些人写了一辈子的文章可能都还赚不到一千万哩!”
倪水静依稀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但一时又说不上来是什么。
罢了,看在一千万的份上,就算要她写一辈子的专栏也无妨;想想,这一千万不仅救了老爸,也可以保住她的自由之身,还会有什么比这更重要的?
“快把合约拿出来吧!”
武少琅转身到书桌的抽屉里取出一份文件,顺手拿了笔和印泥。
倪水静大略翻了一下,并没有花多少时间详读合约内容,便速战速决地签名盖章。
第4章(2)
完成手续后,武少琅合上文件,唇边挂着一抹耐人寻味的笑。
“对了,你等会儿回去整理一下东西,明天就可以搬过来了。”他补充道。
“我干嘛要搬过来?”倪水静不解。
“你刚刚不是看了合约吗?上面注明你必须搬来与我同住。”
“我怎么没注意到这一项?”她一脸错愕。
“你没注意到?”武少琅摊摊手。“反正事已成定局,无论如何你都得遵守合约。”
“为什么要我搬来你家住?”倪水静将手叉在腰上,剽悍地质问。
“因为你是我的秘密武器,当然得把你藏起来,否则要是任何人都能轻易见到你,那你还有何价值可言?”武少琅理所当然地说着。
倪水静细长的美眸眯了眯。“原来你早就计划好一切了!”
这一刻,她才惊觉自己误入了他的圈套。
“就算我早就计划好一切,没有你的同意,我也无可奈何呀!”武少琅笑得好得意。
“哼!搬就搬,谅你也不敢对我怎么样!”倪水静抓起一把钞票,命令道:“喂,快拿个袋子来装钱!你得负责帮我把这一千万安全送回家给我爹地,倘若有什么闪失,也别想要我履行那劳什子的合约义务!”
“放心吧,小刺猬,就算这一千万有个什么闪失,我还有另外的一千万可以赔给你。”
倪水静白了他一眼,心里直犯嘀咕。有钱了不起吗?她家之前也很多呀,若不是发生公司周转不灵的意外,她才不会把这些钞票放在眼里咧!
哼,这个心机深沉的铜臭男!
当倪天竞看到女儿带回整布袋的现金时,只能以傻眼来形容。
“女、女儿,你哪儿弄来这么多钱?”
“我找到一份工作。”
“什么工作?你、你不会真的去、去卖?”倪天竞抚住胸口,难以置信。
“不是。”倪水静拍拍父亲的肩。“放心,这些钱很干净的,所以,你可以把连心诚送来的那些聘礼丢回去了。”
“女儿,你……该不会要爹地去跟人家退婚吧?”
倪水静耸起肩,“我从头到尾都没答应过什么。”
“不行!”倪天竞低斥。
倪水静有些诧异地望着父亲。他从来没有对她这么凶过。
“不能退婚!”倪天竞坚决地道。
他说什么也不能丢了连心诚那样的好女婿。
“为什么?一开始你也是为了钱才会答应那个连心诚的,现下既然钱已经不是问题,我当然就没必要委屈自己嫁给他呀!”
“他那么好,你是哪里委屈啦?”倪天竞不以为然地睨了睨那袋钞票。“我不要这些来路不明的钱,你尽快还回去。”
“爹地!”倪水静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听到了什么。
“总之,我不准你提退婚,心诚说会等你点头同意才订婚期,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没什么好想的,要我嫁人不如让我去死!”倪水静撂下狠话,气冲冲跑回房间。
长这么大,倪水静第一次与父亲闹意见,没想到感觉会是这么的难过。
她真不明白他为何如此坚持,莫非那个连心诚用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方式收买了父亲?
会吗?父亲对她的爱有可能被收买吗?
反正她已经尽力,那些钱应该足够老爸解除公司的危机了。
至于那个连心诚,虽然不讨人厌,但他如果企图剥夺她视同生命的自由,那她会毫不犹豫地先一脚把他给踹去见阎王!
怏怏不乐地收拾完行李,倪水静躺在床上与房间做最后的告别,一夜无眠。
翌日,倪水静趁着父亲外出,悄悄提着大包小包的行李坐上武少琅的车。
“怎么?你兴奋得一夜没睡吗?”他端详着她疲惫的神色问道。
“是呀,太兴奋了。”倪水静皮笑肉不笑的。“快走吧,等会儿被我爹地撞见可不得了。”
“你没告诉他要搬进我家的事?”武少琅依言踩动油门。
“说了他会让我离开才有鬼!”
“一千万太少的关系?”
“不是钱的问题,一来我们从未分开过,二来我实在想不透他为什么非要把我嫁掉不可。”倪水静鼓着腮帮子嘟哝着。
“他要你嫁人?”武少琅看了她一眼。
“嗯。”
“政治婚姻?”
“未必。”
“对方是谁?”
倪水静霍地转头盯着他,“你问那么多干嘛?”
“别忘了,你现在是我的所有物,我当然得注意那些不知死活的苍蝇蜜蜂,好警告他们千万不要试图靠近你喽!”
武少琅这话听起来像是开玩笑,但如果仔细看,会发现他的表情很认真。
“你的所有物?”倪水静对这个形容词大皱眉头。
“不然,我的财产如何?”
“不好!”倪水静摇摇头。
“那秘密武器呢?”
“都不好!我就是我,无论如何都不会变成你的!”怎么臭男人老是喜欢把女人物化?
“我不介意你的坚持。”武少琅对她露出微笑。
“该死!”她只是为他工作,为何此刻她却有种被自己出卖的错觉?
“小刺猬,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那个打你主意的男人是谁?”
倪水静睨了他一眼,不情愿地回答:“连心诚。”
“他呀!”武少琅不以为然的道。
“怎么?你跟他很熟?”
“不,只是听过。”
“虽然他长得温文儒雅,感觉上也彬彬有礼,家世又好……”
“不要轻易相信表象的事,人们有时候会被自己的眼睛所欺骗。”武少琅似笑非笑地打断她。
倪水静秀眉微拢,“奇怪了,你不是跟他不熟吗?”
武少琅笑而不答。
“管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反正我也不可能嫁给他。”倪水静满不在乎地耸肩。
“明智之举。”
“因为我是个不婚主义者。”倪水静反驳道。
“看了太多不好的例子?”
“只是自主意识太过强烈罢了。”
“哦。”武少琅轻应一声。
“你呢?”
“我没想那么多。”
“也对,像你这么玩世不恭的男人,婚姻对你而言只会是枷锁。”
武少琅勾起一抹慵懒的笑。“不要对我妄下断语,小刺猬。”
第5章(1)
对倪水静而言,武少琅并不是个太仁慈的人。
即使他从头到脚整个人看起来是那么地和蔼可亲、平易近人。
搬进他家不过才两、三天的时间,而长这么大以来从没换过床铺,她原想多花点时间适应新环境,孰料他却命令她把脑袋瓜清理干净,准备开始工作。
天,简直是个表里不一又刻薄歹毒的臭男人!
他甚至自作主张地帮她辞掉吧台的工作,害她还没想好怎么解释,晶晶满含怨怼的电话就打来了。
“我的大小姐!你搞什么?连续跷了几天班,又联络不到人,你是存心要我关门大吉不成?”
“呃,那个……晶晶,我想我大概没办法再去上班了,你另外再请个Bartender吧。”
“那怎么成?你是咱们店里的活招牌,没了你,生意怎么做得下去?”
“这……我真的没有办法……”
“是因为那天把你带走的那个男人吗?”
“嗯。”
“他到底是谁?”
“不知道称不称得上救命恩人。”倪水静坦白的说。
“救命恩人?”
“你晓得,眼前不管谁拿得出一千万来,我都会视之为救命恩人的。”
“他给你一千万包养你?”晶晶提高音量惊叫。
“喂!我会是那种出卖人格的人吗?”倪水静没好气地驳道。
“不然人家干嘛平白无故地给你一千万?那对我们这些市井小民来说可是个天文数字哩!”
“那就是我不能再去上班的原因啦,那一千万是我答应帮他工作的签约金。”
“什么工作?”
“写有关调酒的专栏。”倪水静淡淡地道。
“就算是写专栏也用不到一天二十四小时的时间吧?”晶晶怪叫着。
“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他说我是他的秘密武器,曝光了就没价值了。”
“啧,你们这些有钱人总会有些异于常人的思想行径!”
“总而言之,我现在是身不由己,虽然我很喜欢那份工作,但还是请你谅解,赶紧另外去请个Bartender吧!”
“既然你这么说,我也不好强求,谁教我没有一千万好留住你呢?”晶晶大叹道。
“你这女人!”倪水静轻啐。
“对了,你们签了多久的合约?”
“不知道。”倪水静闷闷的回答。
“不知道?”
“都怪我一时粗心,没仔细把合约内容看完就签名,被诓了也是咎由自取。”
“不会吧?”电话那头传来晶晶的怪叫。
“我知道你那颗带点黄色思想的脑子里在想些什么,安啦!我还不至于那么轻易就被随便吃干抹净!”
“但愿如此。”晶晶咕哝。
“噢,不说了,那家伙回来了。”倪水静听见开门声连忙挂断电话。
“喂——”
回应晶晶的只剩“嘟嘟”声。
小心翼翼成这样,真不明白那妮子究竟是去做什么的,希望事实真如那妮子所言,而非她所想。
“喂,你这个人懂不懂礼貌?难道你不知道进人家房间前要先敲门吗?”倪水静给了他一记大白眼。
“我敲了,是你没回应。”
“我在讲电话。”
“跟谁讲电话?”
倪水静没回答,走到他面前不悦地质问:“你凭什么擅自把我的工作辞掉?”
“忘了吗?你现在只能为我工作。”
“即使如此,你也没权利为我决定任何事!”
武少琅淡淡地抿着唇,转移话题说:“还没跟你父亲联络?”
倪水静怔了一下,摇摇头。
“不怕他报失踪人口?”
“我还没想好说辞。”
“这有什么好想的?你只需拨通电话让他知道你平安。”武少琅指指她手里的手机。
“这是我的私事,用不着你管!”他们父女俩生平第一次吵架,心态上需要多花一点时间调整。
“那咱们就来谈公事好了。”武少琅将怀里的一叠资料摆在床上。“给你两天的时间把这些东西看完,接着你试着写一篇文章来让我瞧瞧。注意,不要抄袭,题目和内容都要有你自己的味道。”
“这么一大堆书要我在两天之内看完?”倪水静瞪眼咋舌。
“有困难吗?”武少琅睨着她,眼里透露出挑衅的意味。
“没有。”好胜的倪水静不容任何人质疑她的能力。
“很好,我拭目以待。”武少琅噙着笑意离去。
倪水静偷偷在他背后做了个大鬼脸。
哼!读书有什么难?
虽然两天的睡眠时间加起来不超过八小时,但倪水静仍全神贯注致力于完成武少琅指派的第一项工作。
解决了那堆书之后,她总算明白他为什么要挑那些书叫她看。
虽然涂涂写写难不倒她,但对于出版业,她是个道地的门外汉。
一篇文章的起承转合,用字遣词的抑扬顿挫,以及所搭配的插图等,如何使其引人入胜,是一门学问。
尤其,杂志是汰换率极高的读物,绝大多数人总是随意翻翻,很少人会去认真阅读;所以,文章本身的吸引力就显得举足轻重了。
他叫她看这些书,主要是想让她用最短的时间学会写一篇好文章,在杂志的目录中,若能一眼相中她订下的标题,阅读完后又能对其内容印象深刻,那么就表示她成功了。
了解到他的用心良苦,那一叠书忽然显得珍贵起来。
她的,着重于调酒的介绍。
调酒这种东西,虽然实验重于理论,但不了解理论便无法成就实验,两者之间是相辅相成的。
不过,一般对调酒没有深入了解的人们在面对酒单时,首先被勾起兴趣的一定是别出心裁的调酒名称;接着是调酒的外观,比如颜色、点缀,还有酒杯的精致与否也是很重要的,再来才会是调酒顺口与否的问题。
根据多年的调酒经验,倪水静挑选出十种最受欢迎的,先提初略的概念,再将之完整地介绍,顺便替Blue Moon打打广告。
写好稿子,她不忘做最后的审查,确定无误后,她伸个大懒腰,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终于完成喽!”
跳下椅子,她将稿子卷成棍状,兴匆匆地跑向武少琅的房间。
如果他认同这篇文章,那么再加上实物的照片就十全十美了。
站在他的房门前,她忽然发现自己有些忐忑不安,心跳得有点快。
才举起手要敲门,一阵银铃般的娇笑声让她的手顿时停在半空。
他的房里有女人?
倪水静的心突地一沉,手里的稿子下意识皱成一团,而后颓然坠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