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女子也鄙夷地讪笑出声,等著看这一幕精彩好戏。
丫鬟小茵怎肯让别人欺负到小姐头上?当她正欲上前抗议时,却被柳吟月挥手制止。
见过世面的柳吟月才不怕这些心眼狭小的女子,反而悠哉地回答:「男人酷爱
美人,一般来说是如此,但王爷天天周旋在美人堆里,想必是已经厌倦美人好护的性格,受不了了,才会远美人而近才女。」
杨燕燕双目怒视駡道:「居然敢自夸自己是才女?你们听听,每一次诗宴都作
不出好诗的人,居然大言下惭的说自己是才女,真是恬不知耻!」
众女子皆耻笑她,而柳吟月只是一笑置之。
「不信?咱们来比试比试。」
好个不自量力的女人!杨燕燕等一行人全站起身走下亭台包围住柳吟月。
杨燕燕趾高气昂地说道:「这么狂妄自大?等会儿你就会知道什么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不过,今日的柳吟月可不是平日的柳吟月。反正离出宫的日子不远了,而且她也实在看不过去这群自恃过高、娇生惯养的千金小姐,既然李文靖不在,教训这些女子又何妨?
於是她不再掩饰自己,脸上显现前所未有的冶然自持,这股气势让杨燕燕等人稍迟疑了下,突然觉得今日的柳吟月下太一样,姜玉蓉也发现了,但她始终保持旁观的态度,这场比试不管谁赢,她都乐观其成,不过柳吟月今日的下同引起她的注忌。
比试开始,从吟诗作对、五言绝句到七言律诗、评论词采书画到琴艺,柳吟月满腹的学识、诗词之绝妙让众千金们瞠目结舌、面红耳赤,始终不敢相信自己会输给平凡无奇的她。
「如何?还有什么要比试的,本姑娘奉陪到底。」
所有人老早心虚地靠边站,不服输的杨燕燕气得脸红脖子粗,却也拿她无可奈何。
「没人要比了吗?真令人失望!」话中的调侃明显可知。
「等等,还有姜玉蓉,她还没跟你比呢!」
众人看向姜玉蓉,只听她缓缓开口。「无聊,懒得和你们瞎搅和。」语毕,随即站起身头也下回的离去,和她一票的女子也随著离开。
柳吟月状似佣懒地开口。「看来是没人敢和我比了。也好,做人要懂得服输,如此你们才会知道什么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杨燕燕气得一张姣好玉容东青西紫的,但是在气愤之余,她仍是逞口舌之快地撂下话道:「空有一身才华又如何?女人哪,若无美貌,就像身上没穿衣服一样不能见人。要不了多久,王爷对你就厌倦了,等著瞧吧,咱们走!」
杨燕燕气鼓鼓地甩头离去。这次丢脸丢大了,不过幸好,那柳吟月虽有才华,却无姿色,还下够资格跟她争王妃的位子,思及此心也就安了。
待所有人离去,小茵在一旁拍手叫好,对主子刚才的表现佩服得五体投地。
「小姐早该给那些高傲自大的干金教训教训了!瞧她们刚才被你比下去的嘴脸,简直歪得不成人样。」
「我是看不过她们以强欺弱的姿态,得有人挫挫她们的锐气。」
「那姜姑娘倒是聪明,懂得临阵脱逃,要下然也被小姐比了下去而无地自容呢!」
「她又没惹咱们,就别数落人家了。」
「那杨姑娘居然骂您没有姿色。小姐,何不恢复原貌,好好梳妆一番,给她点『颜色』瞧瞧!」
「你疯啦!万一真被那三王爷看上怎么办?」
「那好啊!您成了三王妃,奴婢也跟著沾光,气死那些嚣张的丫鬟们。」
柳吟月下禁失笑。也难为了小茵,在宫中下只那些千金骄纵任性,连身边的丫鬟也跟主子一样跋扈欺人,因为自己惹三王爷讨厌,也连累小茵让别人瞧下起。
「小茵?这些日子委屈你了。在宫中的日子所剩下多,等出了宫我带你上街游玩。」
小茵忙挥手摇头,嚷嚷道:「又要女扮男装了?下了!要是再发生像醉花楼那件事,小茵即使有十个脑袋也下够赔哪!」
「笨蛋!」绣花拳往她脑袋敲去。「那么大声吓死人哪!还来下及出宫,恐怕就被你害得身败名裂。」
小茵忙捣住嘴,望了望四周,一脸歉意乞怜地看著主子。
「回房了,走吧!」柳吟月没好气地厶父F。
主仆俩身形渐远之後,原本坐在树干上纳凉的李文靖,矫健地跃下来,口中仍叼著一根草,若有所思地望著柳吟月远去的背影。
因为厌倦了女人的缠绕,想要伦得浮生半日闲而跃上亭子旁的大树,原本是想藉由浓密的树叶遮挡,可以好好休憩纳凉一番,却不意窥得适才精彩的一幕。
有趣,太有趣了!见识到柳吟月真正的才华之後,他对她更是爱慕有加。
柳吟月是他李文靖非娶下可的妃子,只是倔强如她,非一般平凡弱女子,要让她乖乖就范,不用点非常手段是不行的。
看来他也得让她知道,什么叫「人外天人,天外有天」喽。
许久末动的凡心,因她而激荡不已……
第七章
三王爷对柳吟月态度的转变,让她处处躲避他。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他认出她了吗?柳吟月问著自己。
应该不会,倘若李文靖认出她,为何没有点破?何况,她将自己的外貌和才华隐藏得很好,没道理会被认出来呀!
柳吟月托著香腮望著窗外的月色,思忖这几日三王爷反常的举止。
该不会他真的看上了她这个花痴女吧?该死的风流鬼!他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的最佳写照,真是令人一肚子闷气。
夜已三更,柳吟月却了无睡意。她执起织罗扇,烦闷地扬了几下,索性决定到外头散散心。
来到荷花池畔,除了微风轻拂树叶的声音,四周静谧得让她沈溺於冥想之中,静默安详的她幽雅而纤尘下染,柔和的月色洒落在地白皙绝美的玉容上,形成一幅美景。
在宫中的日子只剩下三日了,她应该高兴才对,为何此刻寂静一人时,却有怅然之感?
哎……她不自主地轻叹一声。这口气,为谁而叹?
突地,背後一股存在感侵袭她而来,柳吟月倏地转身。
「王爷?」惊慌之中,她仅能以织罗扇遮住自己的面容。
「这么晚了,还没入睡?」李文靖看她的眼神充满柔情。
「奴家这就回房。」柳吟月匆忙叙身,低头便急往厢房方向而去。
「吟月!」他将她搂入怀里。
「王爷,请自重!」
惊慌推开他的怀抱,柳吟月不敢相信三王爷居然直呼她的闺名。
「你不喜欢本王?」
「不……怎么会呢?奴家只是很意外,夜深了,王爷怎么还未就寝?」她差点忘了自己假扮花痴女的样态。
「每当夜深人静,本王通常来此散心,你呢?」
「奴家亦是如此,不过现在睡意渐浓,请容奴家告退。」
「若本王要求你在此作陪一会儿,你可愿意?」
「这……不好吧?」
「你不是喜欢本王吗?难道之前你对本王的示好都是假的?」
「不……王爷误会了,掖庭宫的女子哪个下冀求王爷的欢心?只是深夜寂静中,孤男寡女的,若让他人知晓,恐怕坏了王爷的名誉。」
「本王不在乎,倒是你——不相信本王?」
「王爷是『正人君子』,奴家岂会下相信?只因奴家真的累了,求王爷恩准奴家回房吧,明日必躬身向王爷请罪。」
他岂会就此轻易让她回房,她越是想走,就越激起他纠缠的兴致,瞧她为了避他,从刚才就一直用扇子遮住大半的脸。
「将头抬起来让本王瞧瞧。」
柳吟月一惊:心下叫糟。
「奴家倦容丑颜,下宜观瞻,望王爷恕罪。」
「无妨,本王不介意。」
「实不相瞒,奴家儿时曾有一命相大师来访,断言奴家不可在末施脂粉之时见到外人,若以此示人,将克对方命相,王爷贵为皇族,执本朝之大政,若因此而克命,那奴家就是有九条命也赔不起,还望王爷海涵,放奴家回房吧。」
洋洋洒洒讲了一大堆理由,就是不让他看到她的脸。李文靖双眸微眯,眉宇间显现下悦的情绪,但瞬间即逝,取而代之的是莫测高深的笑容。
「好吧,本王答应让你回房。」
「谢王爷!奴家这就告退。」
柳吟月莲步轻栘:心想总算逃过一劫,但在经过李文靖侧身时,一双结实强硬的臂膀出奇不意地从她身後拦腰而抱。
「呀!」她吓掉了扇子。
李文靖将她身子转过来面对他,果然看到一张如花似玉的美颜,即使先前已见过,仍是惊艳下已。
柳吟月惊慌地推拒他。「王爷,您答应让奴家回房的!」
「我是答应了,但没说马上。」
面对那张狡黠的俊颜,柳吟月真想槌他,一双绣拳在空中不停地挣扎,却被搂得更紧,她早知道这个性好渔色的男子没安好心,只怪自己太大意了。
「放开我,不然我叫人了!」管他是王爷还是皇上,再下放她就要对方好看。
「总算露出你的真面目了,欺骗本王你该当何罪?」
「你早认出我了?」她瞪视他。
「你说呢?」
「你好好诈!既然已认出我,居然还故意调戏我?」
「彼此彼此,对付你这只狡猾的猫儿,本王只是以此之道还之彼身。瞧你骗了我多久,本王该如何治你的罪?」
「你是尊贵的王爷,而我只是一名弱女子,要杀要剐随便你。」她负气地说。
好个倔强的女子!李文靖轻笑道:「掩饰容颜、隐藏才华,无异是违抗圣旨,这可是要抄家的。」
柳吟月刷白了脸,她从没想过这是欺君之罪,若皇上真要降罪,岂不毁了全家?思及此,她的气焰就没那么张狂了。
挣脱不开他的怀抱,却又不敢忤逆他;皇族的喜怒无常总是让人猜不透,她深怕惹他一个下高兴,反而牵连家族。柳吟月天下怕地下怕,却深惧成为柳家的千古罪人,挂上下孝女的罪名,但她也不愿屈服在他的威吓之外,所有的不愿和反抗表现在贝齿咬住的唇办上,已隐隐泛出了紫红的血丝。
李文靖看了有些心疼,禁不住想要抚慰那花办一般的朱唇而隐忍的冲动,他低首靠近。
「王爷……」她撇开脸,拒绝他的腧越,微蹙的秀眉充满不愿。
「为什么拒绝?」
「王爷想要的女人,随手可得,奴家……没有这个福分,容王爷开恩放过奴家吧。」
她是在欲迎还拒吗?李文靖忘下了在醉花楼那一夜的旖旎风光,明明是她先投怀送抱,这会儿却板起脸孔拒绝他的碰触,想必又是女人吸引男人的段数……何妨?反而更对他的胃。
「告诉本王,你想要什么?」
「咦?」她不明白。
「说吧!要怎么样你才肯跟我?锦衣华服,还是金银珠宝?只要你说得出,本王一定办到。」
柳吟月变了脸色。他居然将她视同其他女子般爱好虚荣,实在可恶!早明白他是个不折不扣的风流男子,以为用荣华富贵就可换得女人的贞操。
贞操……噢!她居然如此下小心地给了他。
「我什么都不要,只求王爷放了奴家。」她坚定地说。
「是吗?」他剑眉微挑。
在她还来不及意会李文靖狡黠的微笑时,一张小巧樱唇就被夺去了吻。
炙热的唇毫无预兆地侵占住她的唇舌,连带含下了她惊恐的低呼。霸气的双臂坚定地锁住挣扎的玉臂,任他恣意品尝唇内的柔软馨香,再度回味那一夜的缠绵。
强吻渐渐转为深啜,就是这一张蜜唇,引燃他从未有的渴望,而今再度为他拥有。由深渐浅、由强转轻之後,他离开她的唇。
冷下防的,一个巴掌打在他脸上——李文靖震惊地瞪视这个大胆放肆的女子,而柳吟月也因自己的放肆而怔愣。天哪!她打的是皇亲国戚。
猛一回神,她立即下跪求饶。「奴家知罪,王爷要如何惩罚,奴家都无怨言,只求王爷莫迁怒我全家,所有罪行柳吟月愿一人承担。」
「你——」
李文靖抚著热辣辣的左脸,仍然无法相信她竟有此举。从出生到现在,由於贵为皇子的尊荣身分,一向是被人捧在掌上扶养伺候;一生最严重的处分是在七岁那年,因为贪玩下小心摔坏先帚的遗物,顶多是被罚禁闭一个月,父皇和母亲连打他一下都舍下得,如今却被一个女人家掌嘴……
「求王爷治罪,奴家绝无怨言。」她下後悔自己的冲动,唯一担心的是,三王爷会大发雷霆而牵连柳宅上下三十几口跟著她受罪。
但是接下来的发展并下如柳吟月所预料的,反而是一阵诡谲莫测的沈默,这气氛——比三王爷大发雷霆更令人惊悚。
许久,李文靖冶冶开口。「所有罪行你真愿意一人承担?」
「是的。」
「不後悔?」
「绝下後侮。」态度冶然,柳吟月已抱著必死的决心。
「很好,等著听判吧!」
他拂袖而去,留下柳吟月一人跌坐在地上,失神许久,她缓缓抱住自己,看来这次老天爷没有眷顾到她,终於惹祸上身。也罢,只要不连累爹娘和家人,该受的苦她都全然承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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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御书房,皇上召见皇儿李文靖,问道:「靖儿,对於纳妃一事,是否已决定了对象?』
「禀父皇,儿臣已经有了中意的人选。」
皇上喜出望外地站起身。
「是哪位闺秀?快告诉朕。」
「请容儿臣暂时保密,等到诗文宴最後一日,儿臣会向所有人宣布。」
「哟?皇儿如此神秘,连朕也不告知。」
「儿臣向父皇保证,对方是个才貌兼俱的女子,儿臣与她非常投缘,并发誓非她下娶,还望父皇成全。」
「好、好!既然决定了,下管是谁,朕都会下旨让你们成婚。」皇上笑得合下拢嘴,只要靖儿看中意了,谁都好;重要的是,他终於肯成婚了。
於是,诗文宴结束的最後一日,皇上摆酒赐宴予众位干金,李文靖及朝臣作陪於一旁。每一位干金面前的案上都摆满精致菜肴,斟满名贵好酒。
酒宴中,柳吟月纠著一颗忐忑下安的心,始终下敢看向李文靖,他那专注凝视的眸子盯著她快喘不过气来,她努力偏著头,尽量去忽略那两道灼人的视线。
直到酒宴最高潮之时,皇上笑逐颜开地突然宣布。「诸位爱卿以及众家干金,朕今日有两件事特别高兴,一来能聚集这么多优秀才女参与这难得的诗文宴,让朕感到非常开心。」
众人齐举杯敬酒,其中一文官问向皇上。「不知让皇上开心的第二件事是什么?」
皇上笑意盈盈,宣布道:「朕将为三皇儿和未来的王妃择日主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