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末搞清状况的柳似炎,看见竹丹心这般激动有些不知所措。“怎、怎么了?”
“妳也累了吧,先坐下来再说吧。”柳似雪拉着竹丹心到椅子上坐下,并为她倒了杯茶。
这时大伙儿也随之坐下。
看着这样的竹丹心,夏侯焉语心里大概也有些底了,便直接问:“雀府出了什么事了?”
听到这话的柳似炎心头不禁一震,夏侯焉语的预感一向很准,这话让他有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直觉难道雀末亦出事了吗?
“柳夫人您说对了,雀府是出事了。”竹丹心慌张的说。
在听到雀府出事的柳似炎,原本就没什么血色的脸这时变得更加惨白了。
一旁的柳似雪看着这样的柳似炎,轻握着他的手,要他先冷静下来。
“怎么,发生何事了?”柳权关心的问。
“是、是少爷他……”
真的是雀末亦出事了,他最不想听到的事,还是发生了。
柳似炎内心的担心与恐惧相互交战着,虽然不想再去想起雀末亦,却又时时念着他,心中不安的情愫还是抵挡不了对雀末亦的思念。
“亦、亦他怎么了?”柳似炎颤抖的问着。
“小少奶奶,少爷他中毒了。”
“中毒,那亦现在……”柳似炎发汗的手心早已濡湿了紧握着的衣衫。
“昏迷时少爷一直叫着小少奶奶的名字,请您回去看少爷好吗?小少奶奶求求您。”她看得出来柳似炎还是相当挂念雀末亦的。
“我……”柳似炎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去看雀末亦,心里矛盾不已。
这时柳似雪温柔的说:“小炎去吧!”
“雪姐姐,我……”柳似炎抬起眼看着她。
柳权与夏侯焉语先是对望了一下,随后也相互点了点头。
“去吧,炎儿。”看到日益消瘦的他,柳权也不再那么坚持己见了。
“爹。”听到父亲也同意他去雀府时,柳似炎有些讶异,因为柳权一直对雀末亦所做的一切非常不悦,也对他产生极大的反感。
夏侯焉语走到他的身边,抱着柳似炎温柔的说:“炎儿,我们都希望你能幸福,如果你觉得末亦是个能让你幸福的人,我们不会有意见的,懂吗?”
“娘。”夏侯焉语的这番话,让柳似炎感到无比的窝心,所以感动得回抱着她,泪水也由眼眶里落了下来。“谢谢您,娘,谢谢。”
“傻孩子。”夏侯焉语温柔的摸着他的头。
“那就快准备准备吧!”柳似雪拉着他进入房内,在衣橱中翻箱倒柜的找着衣服。
“就这件了。”拿着一件最适合他的淡红色丝质衣裳,她催促着要他快去换上。
“为什么要穿成这样啊,雪姐姐?”
“当然要啊!”
“耶?”柳似炎觉得穿女装真的很怪异。
“去了雀府你就知道了。”她语带玄机的笑说着。
“哦。”
经过数日的路程,终于来到了这睽违了一个多月的雀府,柳似炎由市帘中看向外面,感觉是那么的熟悉,却又是那么的陌生。
下了轿,他站在雀府的大门前,望着大排长龙的仆人,这也使他想起了自己第一次来这里时那代嫁之身的模样,因此不禁轻笑了一声。
一旁扶着他的竹丹心,看到柳似炎的笑容,疑惑的问:“小少奶奶,您怎么了?”
“啊!”柳似炎微笑的摇摇头,“没什么,只是想起了自己第一次来这里的情景。”
“是吗?”竹丹心没再多问什么,因为她知道再问下去只会让他想起那之后不愉快的事。
于是她便转移了话题:“我们进去吧小少奶奶。”
柳似炎的手有点发抖的紧握她的手。“嗯。”
她扶着柳似炎进了雀府大门,一旁的奴仆们随即恭敬的对他作揖。
“小少奶奶。”
这句话听得柳似炎甚感奇怪,难道他们都不知道他早已被休了一事吗?
此时齐管家上前来到了柳似炎的面前。
“小少奶奶您回来了,这一路上辛苦了,玩得还愉快吗?”齐管家恭敬的笑着问。
“这……”这下子可真把柳似炎给搞胡涂了,为何自己被休一事对他们来说好象都没发生过似的。
“怎么了吗,小少奶奶?”看他欲言又止的模样,齐管家开口问。
竹丹心看着一脸疑惑的他,推推发愣的柳似炎。
“没、没什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此时柳似炎的内心疑惑不已。
“这样啊,那就好。”齐管家这才安下心来。
“丹心这……”
柳似炎不想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的,可是竹丹心却不让他有发问的机会。
她打岔的说:“齐管家,小少奶奶也累了,先让小少奶奶休息吧!”
“哦,看看我真是老了,这么长的一段路,请小少奶奶先入内休息,我这就去跟老爷和夫人说您回来了。”话一说完,齐管家便高兴得三步并作两步地跑进屋内。
柳似炎的心头顿时涌上许多的疑惑,便转身看着一旁的竹丹心。
此时扶着他的竹丹心小声的说:“待会儿丹心再告诉您怎么回事好吗?我们先进去吧!”
“嗯。”柳似炎只好先将内心的疑惑给搁下。
第十章
来到弥漫着牡丹花香的临芳丹苑,柳似炎在门口停了下来。
“怎么了?进去吧小少奶奶,少爷就在里面,别怕啊!”竹丹心看得出柳似炎心中的不安。
“嗯。”他鼓起勇气往前。
柳似炎的双手不停地抖着,缓缓打开了门,看到眼前的一切都与自己还在这儿时的摆设一模一样,都没有改变。
走上前,柳似炎来到了床边,床上躺着一个他再熟悉不过的人,那无色的双唇、惨白的面容,让人不敢相信眼前这个人就是往日器宇轩昂的雀末亦。
坐上床沿,柳似炎用发抖的手慢慢的抚摸他的脸颊,心中对他的不舍再也忍不住的宣泄出来。
“亦,我来看你了。”看着雀末亦不动的身体、紧闭的眼,让柳似炎心如刀割。
“小少奶奶。”竹丹心喊着柳似炎。
“丹心,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柳似炎激动得抓着竹丹心,想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竹丹心叹了口气,回想着这一个多月以来所发生的事——
自从柳似炎离开雀府后,雀末亦便整日将自己关在临芳丹苑,不愿见任何人,就算朱元几番劝说也没用,雀末亦就这样将自己封闭了起来。
这日,一直想要谋害雀末亦的连君兰终于等到了出手的时机,她悄悄的来到了雀末亦的房门外,看着里头的情形。
这时雀末亦正坐于椅子上喝着闷酒,失魂的喊着柳似炎的名字:“小炎,小、小炎。”
看着已有几分醉意的雀末亦,连君兰便有恃无恐的走进房内。
正在喝酒的雀末亦没有看到来者是谁,便大强喊着:“出去!”
冷哼一声,她来到了他的面前:“看看你,竟然为了一个女人将自己弄成这副模样,真是窝囊,你这样怎么配得上神医的封号,要不是你、如果没有你,我的爷爷也不会死得如此不值得。”
“妳、妳说什么,我和妳爷爷的死有什么关系?”还有醉意的雀末亦,拿起案上的酒一饮而尽。
“有什么关系?真可笑,原来你什么都不记得了。”
“记得什么?”
“记得十一年前的药王大赛吗?要不是你,我爷爷也不会因为输给你这无名小卒,被人耻笑因而抑郁而终。”想起她爷爷那一年多来,活着就如同死了般的模样,设连君兰对雀末亦的怨恨不由得又加重了几分。
“这……”听到她所描述的情形之后,雀末亦酒意渐消,这才明白她所说的事情。
在十岁那年,雀末亦因一时的贪玩,参加了十年一次的药王大鬟,最后虽然击败了所有的人,他却嫌药王这称号太过麻烦而落跑了,同时他也因为年纪轻轻就击败了当时享有盛名的老药王连应,而成为药神村的传奇人物。
“妳是当年老药王的孙女。”他指着连君兰问。
“你终于想起来了吗,你知道那场比赛对我爷爷是多么的重要,他想将那场比赛当成他人生一个完美的句点,而你、你却毁了我爷爷的梦。”连君兰轻摇羽扇,怒不可遏的看着雀末亦。
“那场比赛我并不知道对连应那么重要,要是我知道的话,我就不会参加了。”雀末亦皱着眉头说。
“现在说什么都没有意义了,纳命来。”连君兰迅速抽出羽扇中暗藏的银针剌向他。
由于饮酒过多,使得身体不听使唤,且在来不及闪躲的情况下,雀末亦被刺中了左肩。
雀末亦按着伤处,看着发黑的血。“可恶,这针有毒!”
看着中毒的他,此时连君兰扯下脸上的人皮面具,露出了那张丑陋的脸孔。
“妳的脸……”在看到面具下的脸庞时,雀末亦不禁感到惊讶。
“你说我这张脸吗,可怕吗?”连君兰摸了摸自己原本该是美丽的脸庞,而现在却是如此丑陋不堪,于是冷冷的笑着。“爷爷为了要炼出连你都无法解的独门毒药,于是就牺牲了我原本美丽的脸。”
“妳说什么?”雀末亦没想到连应竟然会为了药王之名,而拿自己孙女的命来做药引。
“我不在乎,只要你死,一切都是值得。”在刺中雀末亦之后,连君兰像是着了魔似的,说着自己所犯下的罪行。“你不会寂寞的,为了杀你,我杀了我的双胞胎姐姐,取代她嫁到了雀府,更杀了那个没用的师兄陈平,最后我连那个碍眼的常若水也杀了,不过这一切的一切,只要等你一死,我所犯下的罪孽都是值得的。”
“妳真是狠毒。”雀末亦喘着气。
“唷,可别动那么大的火,要不然血液加速流窜,可是会加快毒发的速度而已哦!”连君兰笑得诡谲,一脚踩着倒在地上的他。
“妳……可恶,难道妳不怕我将这些事说出去?”
“你有那机会吗?哈——”
就在此时,一直不放心雀末亦老将自己关在临芳丹苑的朱元,在竹丹心的陪同下来到了房外,才一轻推房门便看到雀末亦被连君兰踩于地上。
“亦儿?君兰,妳这是在做什么,快放开亦见。”
“是妳啊,本来妳可以不用死的,不过既然让妳看见了,妳就陪着妳的儿子一块死吧!这样黄泉路上也有个照应,不是很好吗?”连君兰站起身来,拿起身旁的银针。
看此情形,雀末亦大叫:“娘小心,那针有毒。”
“什么!”
就在连君兰要剌向朱元时,竹丹心一手反将她给制住。
“妳、妳会武功?”真是失策,竹丹心竟然会武功,这可是在连看兰的计算之外。
“妳可真是聪明一世、胡涂一时,妳以为没两下子,夫人会让我做小少奶奶的丫鬟吗?毒嫩子连君兰,哦不,应该是连君梅才对。”
“妳、妳究竟是谁,竟然知道我的真实身分?”
“这倒不用告诉妳。”语毕,竹丹心便将连君梅绑于一旁,一同与朱元来到雀末亦的身旁。
“亦儿你怎样了?”看着雀末亦的伤势,朱元也明白他中了毒,于是便由随身携带的药袋取出了一颗红色药丸,塞进他的口中。“快吃下,这可以先稳住你的气息,不让毒性蔓延。”
朱元看了看雀末亦的毒伤,随后走到连君梅的面前。“快交出解药来。”
“朱元,妳说我可能将解药给妳吗?况且这毒根本就没有解药。”
“什么,妳……”朱元为之气结,不知道要如何是好。
这时由于竹丹心并未将绳索绑得牢固,所以让连君梅给挣脱了,且将预藏的小刀取了出来。
“妳、妳想做什么?”看着挣脱掉的她,朱元机警的赶紧往后退开。
她看了一下四周,看见竹丹心正守于门口,想了想就算自己真能出去,还不是过着亡命天涯的日子。
这种生活连君梅已经厌倦了,而且她要做的事也完成了,心中早已无憾,因此她便将刀子对着自己的胸口。“我的使命已经完成了,就算我死雀末亦也得死,这样就够了,爷爷,我来找您了。”说完,她便用力的将刀子刺进胸口,鲜红的液体由她的伤口中缓缓流出,就这样她用自杀结束了自己的一生。
就在此时,雀末亦也因毒性发作而昏厥了过去。
柳似炎不敢相信的看着竹丹心,“那么,所有的命案都是连君梅所为,这怎么可能?”
“事实就是如此,她为了报仇不惜连自己最亲的姐姐也杀,真是太没人性了。”
“为什么、为什么一个人为了仇恨能做到这样,我不懂。”
竹丹心上前握着柳似炎的手,“您毋需懂的,小少奶奶。”
“对了丹心,为何大家好象不知道我被亦休了的样子,齐管家为何问我玩得愉快吗?我实在不懂,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从一进门就想问这件事的柳似炎,这时才开口问着心中的疑问。
“小少奶奶被少爷休了的事,是夫人瞒下来了。”
“雀夫人?”柳似炎还是不懂为何朱元要将自己被休一事给瞒着?”为什么要这么做?”
“夫人知道少爷根本就放不下您,而您同样也放不下少爷,夫人更希望有一天你们还是能和好,所以只对下人们说您回娘家而已。”
“是吗,我也放不下亦吗?”苦笑了一声,柳似炎一直以来都害怕知道自己的心意,不想去面对真正的心情,但却被竹丹心的一句话给打破了自己的心防。
柳似炎此时看向躺在床上的雀末亦,“难道连你娘也没法子解你身上的毒吗?”
“嗯,夫人虽给少爷服了一种解毒药丹,可是只能缓和毒性发作而已。”
“是吗?”他拨了拨雀末亦的发丝,语气中尽是对雀末亦的心疼。
这时门外传来一声敲门声,竹丹心走过去开了门,与那个人交谈了一会儿后,又回到柳似炎的身边。“小少奶奶,丹心有事先走开一下,等会儿再来。”
“嗯。”竹丹心走后,柳似炎便坐于床沿,低头看着雀末亦。
“没想到现在的立场对调了。”柳似炎为他拉了拉被子笑着说。
“先前我昏迷时,你总是在我耳边叫唤我的名字,要我一定要活下去,现在如果我也要你活下去,你会为我而活下去吗,亦?”说着说着,柳似炎不听使唤的眼泪又落了下来。
突地,柳似炎看到戴在手上的镯子,把上头镶嵌在朱雀爪上的湛蓝色珠子取了下来。“你曾经说过,这珠子是相当好的解毒药剂,虽然那时只是开玩笑的说着这件事,但只要能救你的命,我宁可相信这珠子真有解毒的功能。”柳似炎将珠子放于双唇上,俯下身用自己的唇将珠子送进雀末亦的嘴里。
“亦,求求你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不要再让我恨你。”柳似炎哭着摇晃他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