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从外头回来的虎夫人看见来者何人时,不禁大感意外。
「你怎么来了?」
「虎夫人,久违了。」
两人互相问候了几句。
「沧牙借我一下吧﹗」
「随意。」虎夫人莞尔。
「那我就不客气了,沧牙,和我来一下。」
一直没说话的虎严点了头随后跟去,本想跟去的令夜却被制止
「你不准跟来,听见没?」
「啊﹗小气。」
****
两人走在树林间,片片的落叶飞散。
四周除了风声之外,就是他们的脚步声。
「师父一直想找机会跟你说声对不起。」
「师父……」
「你从那件事情走出来了吗?」
想起那件往事,他就觉得对不起虎严,要不是自己自作主张,也不会造成今日不可收拾的局面。
「嗯﹗」虎严点了点头。
「为师一直想弥补,要不是我,你也不会背上背叛组织之名。」
「这并不能全怪师父,是我太软弱。」对这件事虎严不想怪任何人,他愿意承担这一切的过错。
「何苦呢?」
虎严不喜与人争,可资质却相当好,也成了他众多徒弟学习和竞争的对象,所以有时候不免遭忌。
可他就算无与人争之意,他的才能还是遮掩不了,加上教主对他的倚重与部属对他的信任。他还是逃不过师兄弟们的妒忌,处处成为大伙儿的箭靶。在他们的心里存在着一种错误的观念,只要打倒虎严就能成为组织中的要人。
「师父,我不想再谈这事。」虎严现在已不再相体逼些,现下他唯一放不下心的只有上官栈一人。
「那想不想谈谈那个小孩?」
「我……」谈他,又能谈出个什么吗?
「想见他吗?」
虎严停顿了好一会儿,叹口气摇摇头。
「是不想还是不敢?」
虎严没搭腔。
看着虎严浓眉深锁的表情,师父真的很难过,自己一时的错误造成徒弟心灵上无止境的伤痛。
「你还是走不出来?」
「师父……」
虽然换回了原本的样貌,换回了原本的身分,可是真正心灵深处的自己唤得回来吗?虎严不禁疑惑,也许这一切只是在自欺欺人罢了。
「逃不是解决的办法。」
「我知道,可是……」
「可是对他你还是选择了逃,不是吗?」
「我……」
「从小你只要一遇事就是退让,为师知道你不争是不想伤人,可现在呢?不争只会更伤人,不是吗?」
「师父……」虎严低着头,悲痛的说:「我是个双手都沾满鲜血的杀手,一个只会杀人的人,又怎么可能得到爱呢?」
「你真这么认为吗?」
虎严点头。
师父实在没想到,虎严的逃是因为自己的双手满布血迹——这也是他一手造成的,由于他偏心与自私。
也许虎严根本就不该待在那暗无天日的组织里,大家敬畏他的原因最主要是他一身的银白照亮了每个人心里的黑暗面,给那些人带来了些许的光明。 「你让为师的很痛心。也许收你为徒是师父的私欲,可是你的态度却让我看不起你。一直以来我都很疼你,我说的话你也都会照做,可是你的缺点就是没有主见,只会听命行事。」
「师父,我……」这些话深深的说中了虎严内心深处的想法。
「别打岔﹗听我把话说完。」
「是。」
「我可以感觉得到上官栈是你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最想得到的人,既然如此,为何不争?」
虎严没说什么,只有一脸的哀伤。
「又是如此﹗令夜也劝了你好几回,怎么你就是不开窍?」
「我行吗?」
师父敲了一下虎严的头。
「不是行不行而是敢不敢,老是徘徊在过去是没用的,如果你不能真正突破这个界限,你永远也得不到你所想要的人,你想要他吗?」
「想要?」很想﹗他很想要上官栈,真的不想失去他。
「那何不放大胆的追?」
「追?」能追吗?真的能不顾一切的追求自己所爱之人吗?
「为师的话你好好想想。」
虎严点点头。
「组织的事,你放心吧﹗」
对了,虎严一直觉得奇怪,为何组织会放过他呢?「组织发生事情了吗?」
「聪明﹗不愧是我最看重的弟子。组织现在一团乱,要不是这样,左易也无法如此惹事,可能不久后会改朝换代也说不定,到时谁也不会在意你们这些逃亡护法了。」
「师父会坐视不管吗?」虎严知道祭司和师父是好朋友。
「你在说祭司吧﹗没空理他,我可是有一堆事要忙的呢﹗」他摇摇手,像事不关己一样。
「是吗?」其实虎严看得出,师父是相当信任祭司的能力才会如此说。
「时候不早,我也该走了。」
「师父要走了?」
「我都说我是大忙人了,哪有什么闲时间待在这儿?那件事你就好好想想吧﹗」说完他由袖口中取出一封信。「将这个交给令夜。」
「好。」
「那我走了。」
师父身影渐远,虎严呆然的看着初红带金的朝霞,内心的迷惑还是需要冷静的思索才行。
第九章
「您真的不要我陪您去吗?」厄尔钦为上官栈披上外套,担忧的间。
「嗯﹗放心吧,有虎牙陪我不会有事的,说完我很快就会回来。」上官栈望着一旁的虎牙笑得开心的说。
「是吗?」看了一眼虎牙,厄尔钦还是很担心的弯身对牠说:「栈少爷就交给你了,你一定要好好保护他哦﹗」
虎牙吼了一声,彷佛是答应了。
「那我走啰﹗」
「您真的不要我陪吗?」虽然有虎牙在,厄尔钦还是很担心。
「嗯﹗」
「那您自个儿小心点。」
于是上官栈就与虎牙偷偷的离开了九王府。
****
上官栈走在枫林中,今夜无月光,此处显得格外的黑暗。
上官栈与虎牙走在林间,直走至枫桥处。
夜色昏暗,但还是见得着一些零星的光点。
星光下一人立于桥上,银白的发丝随风飘动。
走上前,上官栈喊了声:「虎……」
虎严转身看向他,多日未见,一时他竟无语。
望着已康复的他,虎严感到十分高兴,但再仔细一瞧,却觉得他又消瘦了许多。
见虎严一直没有说话,上官栈感到疑惑,摇动他担忧的问:「你还好吗?」
「哦﹗我很好。」没想到自己对上官栈的思念是如此的深,才见面竟然让他魂不守舍。
「是吗?」上官栈莞尔一笑,低头说:「谢谢你还肯来见我。」
「什么?」为何他要这么说呢?自己真的很想见他。与师父谈过后他也想了很多,然而自责与痛苦都远不及他对他的思念。
望着上官栈,虎严真的有股冲动想紧紧的抱住他。
「嘻﹗没什么。」本来想笑的,可是上官栈的泪水却不听话的落了下来。
「你怎么哭了?」拭去上官栈的泪珠,不懂为何他要哭,但是他的泪却牵动着虎严的心魂。
「没什么,高兴呀﹗」虎严还是一样的温柔,可是这份温柔已不可能再属于自己了。
「是吗……找我有事?」
「嗯﹗」上官栈蹲下身来,抚摸着虎牙雪白的毛发。
看着他一脸对虎牙的腻爱,虎严不禁好奇的间:「你很疼牠吗?」
「嗯﹗」抬头看着他,上官栈微笑的说:「因为牠很像你,也很像我。」
「咦?」虎严一脸不解的望着上官栈。
「因为第一次见到牠时,牠的母亲死了,就如同我一样没有娘亲疼,而后来你将牠转送给了我,牠又和你很像,所以我把牠当成是你。」
「是吗?」原来上官栈对他的情是那么的深!
「可是最主要的是虎牙是你唯一给我的礼物,我希望无论如何你都不要将他要回去,好吗?」自己真的很疼爱这只白虎,不管是为了何种理由,他就是很喜欢牠。
「本来就是属于你的,不是吗?」
「谢谢你。」
望着上官栈,正当虎严想说出自己的内心感情时,上官栈比他先开了口——
「对不起……」
「什么?」为何要道歉?上官栈何时做了对不起他的事?该道歉的应该是他才对,要不是他,上官栈不会遭遇到那种事。
「这几个月来我一直缠着你,你一定觉得很烦吧﹗」上官栈将脸埋入虎牙的毛里,不让自己欲哭的脸被看见。
「你怎么了?」不知道为何他要说这些话,虎严有种不好的感觉。
「我想该是放弃的时候了。」
「放弃?你要放弃什么?」
「你。」心好痛,他感觉得出自己声音颤抖。
「我?」难道说他想?
上官栈站起身来,泪水早以沾湿了他的脸,可是他还是强颜欢笑的说:「我不会再缠着你了,对不起﹗这几个月来带给你那么多困扰。」
不,他不要就这样放弃﹗现在正是他想对虎严表达自己内心感情的时候,为何他却选择了放弃?
「为何你要这样说?」虎严激动的抓着他的手,「你知不知道我爱你?我爱你啊﹗栈……」
「虎﹗」听见虎严这么说的上官栈真的感到好幸福,可是又能如何呢?他已没有资格拥有。
紧抱着上官栈,虎严再也压抑不住自己的情感,狂吻了他的唇。
脱轨的情感交缠于星光下,虎严忍不住褪去上官栈身上的衣物,粗糙的手掌抚摸着他那滑嫩如雪的肌肤。
「啊﹗虎,不……」这种感觉让上官栈忆起了那夜的温柔,他的神智开始迷茫,迎接着虎严带给他的快感。「呜‥‥」
「栈﹗栈﹗」对虎严来说,这和梦中的感觉好象。
他不安份的手移至他的私密处,然后缓缓的将没有任何湿润的手指强硬的探了进去。
「啊﹗痛……」敏感的地方被强行进入,上官栈忍不住娇叹。
「好可爱﹗」
亲吻他的颈,看着因痛楚与快感交错的上官栈那份娇柔美态,虎严不禁有种快要克制不住的感觉。
「啊呀,虎……」双手紧缠着虎严的颈子,上官栈整个人往他的身上趴着,不时在他的耳边发出娇喘。
这样的声音、这样的动作、这样的表情,教虎严怎么忍得住?
「不行,我要你……」
不等他的答复,虎严一挺身,将欲望中心埋入……
「啊……」
****
不知来回了多少回,直到两人精疲力尽,虎严才肯离开上官栈的身躯;星光下,他紧紧抱着赤裸的上官栈。
「还好吗?」他温柔的间着。
自己刚才真的太冲动了,还没有等到他适应就……地上还可以见到自己强行占有他后所留下的斑斑红迹。
「没、我没事﹗」羞红着脸,上官栈赶紧穿上衣服。「让我起来。」
「不,我想再多抱抱你。」虎严一把将他拉进怀中。
「哇﹗别……虎……」上官栈一抬头,却看见他正深情的望着自己。
「告诉我为何不再追我,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虎严真的觉得很奇怪,一直以来大家都反对他们来往,自己也做了那么多他讨厌的事,但上官栈从来没有放弃过,为何事到如今已没有什么大障碍了,他才选择离去?
虎严的话让上官栈从甜蜜的爱河掉入万丈深渊中。
他的泪水忍不住落下。自己实在太不应该了,不是要放弃了吗?为何还要做这种事?他是个没有资格拥有他的人啊﹗
「怎么又哭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拭去他的泪,见他哭得如此伤心,虎严的心都慌了。
上官栈望着虎严啜泣的说:「我不应该这样的,请、请不要管我,也不要再来找我,对不起、对不……」
说完,他再也受不了虎严的温柔,逃离了他的怀抱,捡起被丢至一旁的衣物,哭着消失在黑夜中。
「栈﹗」看着他消失的身影,虎严不懂为何事情会是这样发展的。「为什么、为什么……」
****
拖着疲惫的身心,上官栈走回了府中。
一直站在偏门等候的厄尔钦一看见马上上前搀扶。
「栈少爷﹗」一见主子的模样,厄尔钦震惊不已。
天啊!这到底怎么回事?他不仅衣衫不整,还满身的吻痕。
「栈少爷,您怎么了?」厄尔钦紧张的抱紧站不稳的上官栈
「我和虎分手了……」上官栈像在对自己喃喃自语般。
「什么﹗」怎么会?
「我、我……」
话未完,他就已经昏了过去。
「栈少爷﹗」
****
隔日
「这到底怎么回事?不是说已经康复得差不多了,为何还会昏倒?」
上官相顺本来要出门,听见下人们来禀报上官栈昨晚昏倒了,这下也管不了什么重要约会,转身便往他住的地方而来。
「是小的照顾不周,请老爷处罚。」厄尔钦是个不会推卸责任的人,既然是他让主子变成这样,当然所有的错他会一肩担下。
上官栈虚弱的笑着说:「爹,您不要发火嘛﹗是栈儿不好?没好好养病才会这样,您不要怪厄尔钦好吗?」
「栈儿,唉﹗真拿你没办法。」看着跪在一旁的厄尔钦,上官相顺怒道:「这次就算了,要有下次绝不宽贷。」
「是的,老爷﹗」
「嘻﹗我就知道爹最好了。」上官栈紧抱着父亲。
「你啊……」他就是拿他没辙,谁教他疼他呢?
「爹不是和人有约吗?我没事的,您赶快去吧﹗」
「真的没事吗?」
「嗯﹗」上官栈点点头。
「好吧﹗那爹就出门了,有事叫人通知一声。」上官相顺转头看向伺候上官栈的下人们。「好生照顾着,听见没?」
「是的,老爷。」
上官相顺才走不久,这时有个把月没来的夏侯真提带着上官栈喜欢的糕点来到了九王府。
才踏进府中,他就听见下人们说上官栈昏倒之事,他便马上来到房间内。
「栈儿,你还好吗?」
「真提哥哥。」上官栈笑得开心的坐起身来。
「别起来、别起来,真是的,怎么会昏倒了?」
「哈……」上官栈抓了抓头笑着。
「还笑得出来啊﹗我才多久没来,怎么事情会演变成这样?说,到底怎么回事?」当然夏侯真提问的不是上官栈,而是一旁的厄尔钦。
「栈少爷,能说吗?」厄尔钦还是征求上官栈的意见。
「都什么时候了,还问栈儿?快说就是了﹗」夏侯真提真是快受不了了,哪有人这么直的嘛﹗
「没关系,你说吧﹗反正到头来真提哥哥还是会知道的。」
「是的。」厄尔钦得到同意之后,便开始说出这段日子所发生的事情。
「什么绑架、分手?栈儿,这到底怎么回事?」天啊﹗还有没有更离谱的事?
别再刺激他了。
「我和虎分手了,而且是我提出的。」上官栈说得很淡然。
「你提出的?这又是为哪桩啊?」实在搞不懂,现在已经没什么大阻碍,而且他只要坚持,上官相顺一定会心软答应,为何在这节骨眼上他竟然自动放弃?实在让人不解。
「我……」
「不行﹗我要抓他来和你当面说一下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