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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盗的小花 page 7 作者:光泽

  「问吧!」龙海儿抚着兵器笑道。

  「龙家的船,怎么都不靠岸呢?」

  「大明海禁甚严,但龙家拥有比朝廷更强的水军,威震四方,大抵南洋一带海务、三保太监几次下西洋,都和龙家有段渊源;朝廷一方面要借重龙家海勇,一方面又惧怕龙家势力,我父亲索性命令在沿海一带都不靠岸,省得被人指控阴谋造反。」龙海儿笑着说道。

  好复杂呀!明明是自己好奇,龙大小姐给了答案,偏偏自己又听不懂,搞不清楚。

  「好好不太明了……」花好好不好意思地说道。其实她只是想多了解一点岳权的事罢了!

  「哪一个部分不懂?」

  「好好笨,全都不懂。」

  「呵呵!不怪妳,这其中爱恨纠葛、错综复杂,像团理不清的渔网,妳不是龙族之人,不懂是很自然的事。」

  在两人问答之间,小船已经靠岸。岸上几匹未配鞍的骏马正守着,路上行人看得啧啧称奇,操着一口吴哝软语,应该是在赞马。

  花好好语言不通,只觉得那口气温温柔柔,像含着一卷卷的云朵儿,每一说话,便从他们的口里呼出来。

  马儿虽驯却不让人靠近,但领头的那头赤马,花好好却觉极为眼熟。

  给了浏家港水军令牌,龙海儿一上岸便抱着赤马又亲又吻,还拿了块糖喂牠,而赤马也亲密地黏着她。

  花好好一上岸,脚步却踩下稳,觉得地面不平坦,每一步都空虚不已,一个踏空,她差点摔着,被岳权指名的刘基赶忙扶着她。

  「花姑娘,走稳些!」

  「我也不知怎么着,怎么上了岸,海病又犯了?」

  「呵呵,上船太久,反倒不适应陆地了。」龙海儿在一旁笑道。

  花好好扶着拐杖,小心翼翼地定着。「龙大小姐,这马儿我认识……」

  「这马是我接生的,跟着咱们南下北上,偏又淘气不肯上船,只肯在岸边跟着海翔号,一靠岸便来了,在长白山上,妳见过牠。」

  在长白山上,骑着未上鞍赤马的应该就是豪气的龙海儿,而骑一对黑马跟着她的则是岳权和殷小玄。

  她被岳权所伤也就在那时候,后来才知他当时意识不清,只能被马儿驮着飞跑。

  刘基将花好好扶上一匹温驯的黑马,原也要跟着上马,却发现她下但会骑马,而且御马有方。

  「刘大哥,脚伤不会碍着骑马,好好自个儿来就行了!」花好好笑着说道。

  猎户的孩子会骑马是天经地义的事,东北的马儿又高又大又野又快,这黑马温温驯驯,也不欺负人,骑着牠并不困难。

  花好好一身黑衣黑裙,配着毛色黑亮的骏马,和一身红衣、徒手上马的龙海儿,在一队阳刚味重的人马之中极为耀眼。

  「天色不早了,在晌午前,咱们得赶到金陵,驾!」

  龙海儿喝了声,一行人拉缰抽鞭,马蹄翻飞,顺着官方石板大道向东方奔驰而去。

  此时海岸边一间小酒馆的二楼窗台旁,有几个人隐身暗处,注意着龙家人的一举一动,当中有位白衣男子,拂扇优雅,说不出的风流富贵、潇洒倜傥。

  他啜饮着醇酒,表情温文儒雅,深藏不露。

  「三少爷,那跟在龙海儿身边的黑衣白净女子,应是殷小玄无误。」一个手下立在桌畔,拱手说道。

  「她受伤了?」合扇入手,白衣男子声如乐音,缓缓问道。

  「属下罪该万死,不知她已受伤,根据探子来报,她跟着龙海儿上了长白山,许是……」

  「不妨,这正是擒她的大好时机!」

  第五章

  明朝定都在应天府金陵城,江南古都风华绝代、文采繁华皆属无双,位在连绵山脉之首,偎着秦淮傍着南海,近有西湖环围粮仓,山水钟毓、天成秀景,美不胜收。

  京城物产丰饶,是南北货物、稀世奇珍汇集之处,城里各种店家买卖热络,生意热闹繁华,全是花好好生平不曾见过的。

  红男绿女衣着绮罗、簪宝钗珠、方巾阔服,举止慢条斯理、从从容容,大道上南来北往,不是车就是马,人潮络绎不绝。

  花好好去过长白山脚的市集,但那怎么比得上天下第一城大富大贵、百紫千红的豪华气派呢?

  「京城的人是不是全涌上街了?好热闹哪!」花好好喃喃说道。

  龙海儿进了城便先走了,而其它人也各有正事要办,大家约好黄昏在东城门会合,花好好身旁只跟着一个帮她翻译开道、贴心扛货的刘基。

  她真是个乡巴佬,逛着逛着便昏头转向,搞不清身在东南西北了。这可是六朝金粉的浮华世界,花花大千难以尽数。

  好在刘基来过几回金陵,带着她大街小巷、东西市集地走,买绒线、剪刀、绣花针、绣弓,还逛了几处精巧的店面,陪着她买些衣饰钗环,这都是岳权的好心安排。

  她手上只提着个油纸包,里头有八仙糖和茯苓糕,口里含着店家招待的莲糖,香气袭人,整个人都被感动之情塞得满怀。

  「刘大哥,岳大爷喜欢什么颜色呀?」花好好问着一旁的刘基。她想买块布帮他缝衣,可是不知道他喜欢什么颜色?

  岳权轻装简便,只带了两、三套衣物,都是藏青颜色,可又说不准他就是喜欢这颜色,也许只是随手方便……

  少女心在春暖花开之际,也像蜂蝶一样纷乱。

  刘基是个海上男儿,不拘小节惯了,怎么会知道船老大的喜好和姑娘家的心思?他抓抓头发,拚命回想着。「我也不知道……岳首舵都穿蓝色,而咱们都是海的子民,应该会喜欢海的颜色吧?」

  「哪!青也有很多种,是天青、宝蓝、藏青、墨青、水蓝还是……」

  「花姑娘别为难我了,我分下出来。」

  「那你自己喜欢哪种颜色呢?」

  一男一女走在市集里,男的面露为难之色,女的则是一再追问,一副不问到答案誓不罢休的娇柔模样。

  江南女子是水做的,以绝色出名,可花好好是雪花堆的,精致小巧、秀丽明亮,路人无不赞叹三分。

  可刘基却吃不消美人儿的垂幸。

  「布儿花色我不熟……花姑娘妳饿了没有?岳首舵要我别饿着妳,城里有上好的鸭粥和荠菜虾丸汤,我带妳去试试。若不饿,还有茶馆和各种茶食,妳渴了没呀?」刘基试图转移花好好的注意力,绞尽脑汁地说道。

  要带路、提东西、喊价钱,他是行家;可要充当军师,聊姑娘家的喜好,他没那本领。

  「我不渴也不饿,刘大哥先带我去布行,我想要买布……」

  刘基走在前头,带着花好好便往茶店饭馆走去,可花好好突然眼睛一亮--

  人影闪动间,远方有个行走商人,车上载了匹淡靛青的布匹。

  那布好漂亮哪!青色里藏了点紫,英气十足,可又不至于太过阳刚,应该很适合岳大爷;再买块细缎,贴缀在领口衣襬,绣满万字花纹,愿天上四方诸位神佛保佑他能逢凶化吉……

  想着想着,小女人钻入人山人海,她抱紧油纸包、揣着小荷包,转了个方向,不太灵活地追赶着那台车。

  刘基未发觉花好好已没跟在身后,还极度认真地说道:「那怎么成?先吃点东西再去吧!横竖还有两个时辰,不碍事的……花姑娘,妳看,那家客栈的腌鹅做得好……花姑娘?!」

  刘基一回头,发现花好好混在万头钻动的人群中,愈走愈远,他正要追上前去,突然一阵颈背剧痛,眼前金光迸裂。

  还没来得及拔兵器,天灵盖一记重捶,堂堂六尺大汉顿时仰天倒地,手上东西撒了一地,引来大批民众围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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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好好喘吁吁地走着,前方的车儿却愈跑愈快。

  她喊了几声,不知是老板听不懂她的话,还是压根儿没听到她的叫唤,停都没停一会儿,不停地跑着。

  她向来是很坚持的,看一眼就喜欢不已的布料,好不容易有钱,她一定要买到!更何况除了今天,她再也没有机会下船了,怎么能放过这个机会?

  到了泷港,若再没有弟妹的消息,她的脚伤一愈,也应该回长白山了,不能再继续叨扰龙族的人。

  这么算一算,她在岳大爷身边的时光有限,一定得尽快帮他缝件衣服,聊表她的谢意。

  也许,还有些说不出来的心意在里面……不知他会不会喜欢?

  就这么走着走着,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已经从闹市来到偏僻之处的小巷之中,两旁都是砖造墙面,那车还是继续向前跑。

  「慢些……布老板,我要买布呀!您别走呀!」花好好边喘着气边喊。

  终于走不动了,她抱着拐杖靠着墙,眼前仿如一座迷宫,有路有墙却没有方向,人声忽远忽近,可却看不到半条人影。

  腿儿酸疼,伤腿也有点不适,她揉揉眼,发现四周只有自个儿一个人,她开始惊慌起来。

  蓦地,几个蒙面之人从天而降,将她团团包围,目凶眉狠地以刀相逼,却不敢靠近她的身。

  花好好被锋刀架着脖子,正要询问辩解,为首之人不容分说地朝她的脸洒去一阵浓黄烟粉。

  吸入又腥又甜的烟尘,花好好的手拚命挥舞,但没多久,她身子便一阵麻酥,再也不能直立,软呼呼地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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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谁?是谁在讲话?

  花好好听不懂,也听不清楚,声音忽大忽小,像冬天林子里的狼号鬼哭,是那么阴森恐怖……

  花好好头疼不已,鼻头碰触到湿润的地面,嗅到青草的味道,她睁开沉重的眼皮,一张开眼,却发现眼睛被黑布蒙着,什么都看不到。

  被绑在后方的手疼得要死,肩膀也快抽搐了,麻绳粗糙磨皮,她一用力,就深陷进皮肤里。

  这里是哪里?为什么这么对待她?

  「你们是谁?求求你们放了我……岳大爷,救我!」花好好一面说,一面在地上爬行着。

  奇异语言的对话声戛然而止,花好好的伤腿被人狠心握住,她疼得喊不出声音来,只能任冷汗湿了衣裳。过了一会儿,眼前却大放光明。

  火把的光亮让她睁不开眼,她感觉有人正在摩娑她的脸庞,好不容易习惯光线,她看见眼前有个好俊俏的男人,正用手指扳着她的脸,不知在说些什么。

  黑漆漆的林子里,好多人围绕着她,她蜷曲在地上,看不到他们的脸庞,只看得见眼前这个白衣男人好像在问她话似的。

  「大爷,好好听不懂您说的话,您是不是误会了?」花好好急忙说道。

  男人闻声抿了抿唇,诡异地瞪着她,手往她的小腹伸去,她吓得想闪躲,一旁的人却踩住她的胸口,不让她动。

  男人用扇柄挑起她裙带的宝石,再度开口问话。

  偏偏花好好是有听没有懂,只知男人表情凝重,十分认真。「这是殷姑娘给我的东西,请您别拿走,我得还她的,而且我真的听不懂您说的话,我来自长白山……」

  这回换花好好咕噜咕噜说了一串,但男人挑着眉摆明听不懂,他抬起手,示意花好好不用再说下去。

  花好好立刻住口,下一瞬间,四周的大汉全退到几尺开外之处。

  白衣男人微笑的样貌十分好看,他放下那一串宝石,黑暗之中突然冒出一股怪味和怪声,花好好低下头一看,一团团黑黑毛毛的东西正爬上她的衣裳。

  嗯心到让人胃里发毛的触感隔着衣裳穿透过来,花好好开始往前爬,想摆脱那些不知名的生物,可是那种感觉却下停住上蔓延到她的腰,爬到她的胸前和脖子上。

  被绑着不能移动,她无法好好查看那是什么,只知道要加速往前爬。

  阴暗的林子里没有月光,她什么都看不到,火光愈来愈远,却有东西在她身上不断地增加。

  不知过了多久,她撞在一棵枯树上,月光透过枝蚜洒了下来,她往身上一看,那些毛茸茸的生物黑黑的一团,只有眼睛反射着月光,让她莫名地害怕起来。

  在花好好快被吓晕之际,她突然听到「喀!」地一声,她身上的众多生物突然快速从她身上撤退。

  花好好乘机往树旁钻去,没想到却突然往下掉落!

  原来枯树长在悬崖突出之处,下面有如无底洞,她不停地往下滚,连求生的机会都没有,只能任由泥土石块划破她的衣服、割伤她的脸蛋。

  剎那间,一块突出的大石勾住她下坠的身势,让她像个破布娃娃一样被挂在半空之中。

  这是活命的最后机会,想起岳权和弟妹,花好好拚死挣扎着往石块上攀去。

  夜黑风高,呼呼地吹着她娇小的身子,她窝在石壁边,看着天上的月亮。

  这是怎么一回事?她做错了什么,怎么会惹上这些人呢?刘大哥会不会也遇上什么不测?她好担心他呢!其它的人呢?都还安好吗?

  正当她傻傻地猜想时,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突然接近,她抬头看去,眼睛亮晶晶的黑毛生物再度向她迫近。

  下面是地狱,上面有怪物,花好好慌了……

  突地,一声熟悉的鹰啸响起,趁着月光,花好好看见岳权的棕花大鹰迎风向她飞来。

  海鹰飞上峭壁,啄着黑色生物,以爪子不停将牠们丢下山崖。

  也许是知道不敌,怪物开始向上退去,直到驱散所有来历不明的生物,海鹰巡了一圈,才飞了下来驻在花好好腿上,歪着头看着她。

  「太好了!谢谢你来救我,谢谢……」花好好感激地说着,用脸去摩挲海鹰的脸,可那鹰孤傲至极,偏了头不让她碰。

  花好好什么都看不到,只知命在旦夕,这儿又黑又冷,冷风扑着她,再强些她就会被吹落石下,这时候,她只能想着岳权的脸。

  好希望能在他身边……

  海鹰极有灵性,绕到花好好身后啄断麻绳,正打算要飞走时,却被花好好揣在怀内,海鹰咕了一声,以示抗议。

  「别走!求你陪在我身边,你好暖和唷!让我想象你是岳大爷在我身旁,我好害怕、好害怕,万一怪物又来,我会吓得跳下去的……」

  花好好讲个不停,海鹰反而不动了,任她抱个满怀。

  「谢谢你,鹰儿,谢谢你。」花好好笑着,好满足的模样。

  海鹰朝天对月啸了一声,便窝在花好好怀里,负责提供她温暖,守护着这可怜的小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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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翔号上,一个男人吼声如雷。「冲着妳来的?」

  岳权右手提起殷小玄的领子,左手拿着一颗破碎的宝石,仔细一看,那是她今早系在花好好裙上的东西,但再仔细一看,宝石展了开来,分明像只死了的活物。

  「别再勒了……岳老大,我快死了……」殷小玄病入膏肓,虚软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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