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沈如媚咬咬牙,虽无奈,却莫可奈何。她气极地跺了跺脚,掉头就走。
钱乡看到这一幕,人都呆掉了。
对于讨厌的人,理都懒得理,对于不屑的事,看也不看一眼。征岳哥说得果然没错!
他,好绝情啊!一点情分也不留。怎么有这样的人呢?
此时,冯承烈突然朝着她的方向走了过来,他发现她了!
“怎么,这是你最新的癖好吗?抱着小病猫偷听人家讲话。”老早就看到她蹲在那里,像个小贼似的偷窥。
“柔柔才不是小病猫呢!”钱乡站了起来。
“反正是个蠢东西。”整天生病,胡乱跑来跑去,而且还让她有理由去找严征岳。“死了算了。”
“你好过分!”钱乡抱紧柔柔。“我知道你也嫌我碍眼,我走就是了!”
冯承烈看着她气呼呼离去的背影,挫败地叹了一口气,搞不懂自己为何老是对她说出一些言不由衷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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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乡隔天又起了个大早,或者应该说她根本没真正睡着过,一夜恍恍惚惚地想着心事,脑中转来转去的都是这些天来的点点滴滴。
咏烈昨天一直都和严征岳在一起,他们把所有的事谈开了;咏烈来敲她的门的时候,脸上还带着那种如梦似幻、甜蜜万分的笑容,她一看到钱乡,就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
“吼儿,谢谢你!要不是你跟征岳哥讲那些话,我永远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搞不好就对他死了心,爱上别人了呢!”
钱乡取笑她,“不,你才不会呢!你这辈子注定是爱惨了征岳哥。”
看着好友这么幸福,钱乡在为她高兴的同时,自己心底也起了淡淡的惆怅,自己到底和冯承烈还有没有可能?每个人都觉得他对自己是特别的,都看好他们的末来,然而她自己对他们之间却一点把握也没有。
她们俩后来没再多说些什么,互道了声晚安后咏烈就回房了。
钱乡睁着眼,整晚都想着关于冯承烈的事,想着他对沈如媚的冷绝态度,害怕有一天也会被他如此对待。
迷迷糊糊地熬到早上,随便梳洗完后,她连柔柔也没唤,就独自出门散心,走着走着,就到了幻影湖畔。
不过,今天的幻影湖似乎有些异样,湖水还是一样的清澈,湖边的树叶也是那么茂密,可是,钱乡隐隐约约就是感觉有些不对劲。
啊!她想起来了。
她在要到幻影湖的路上选错了岔路,前几回去的是属于湖的左半边,接近冯家大宅及矿区,所以开发得较完整:而现在她所在的位置,则是鲜少有人来的另一边。
难怪这边的森林看起来有点神秘,听咏烈说过,这里应该是岛上老虎聚集的休憩地。
突然,一道白色的影子闪了过去。
是雪霁。那么他也一定就在附近了!奇怪,他和她可真是有缘哪!走到哪似乎都会遇上。
钱乡凑过去瞧,树从罩,白色的光影闪动。
“雪霁。”钱乡小声的喊。
这道影子闻声便朝她的方向飞了过来,钱乡忽然觉得不对劲,然而身体却跟不上脑中思绪的速度,来不及反应;此时另一道黑影也飞快的扑上来。
巨大的一股冲力把她压倒在地上。
好快!就像野兽一样!
白色的影子也不恋栈,身形一转,即要踪身离去,无形中好像受到某种事物的牵引指挥,诡谲得很。
又一道白色的影子追了上去……等一下,又?
“你很麻烦。”冯承烈坐了起来,顺手将她也拉起来。
“怎么有两只雪霁?”钱乡惊魂末甫地拍着胸口直喘气。
“那是银光。”另一只全身雪白,外表和雪霁极为相似的老虎。冯承烈双手枕向头后,躺了下来。“你——没事吧?”
“我?”钱乡笑了,打从心里的笑着,她想他真的是有一点点在关心她呢!
“我没事!”然而活才说完,她的脖子竟不争气地传来一阵阵的刺痛。“晤!”好痛!
他听到她极力克制压抑的低吟声,紧张地看向她双手所欲遮掩的地方——她的肩膀受伤了,还好只是皮肉之伤。
接着冯承烈不自在的转过头,二话不说地脱下自己的衬衫,丢给她。
“穿上!”她的前襟被银光的爪子扯到而勾破了一大片,泄露出无限春光。
钱乡犹不自觉,低头一视,才发现自己的窘状,连忙捡起他的衣服,转过身套上。
“谢谢你。”他这举动是不是代表他也有点喜欢她呢?“我……我会再买一件衣服还给你。”这一件衣服她不想还了,她想留下来。很幼稚的想法,可是她就是抗拒不了想拥有属于他的东西的渴望。
冯承烈不敢再看她,刚才那一眼让他心头大乱。他随便找了话题,“不要随便接近银光,它很危险。”
“为什么这样说?它跟雪霁长得好像。”
“那当然,它们是兄弟。”
钱乡不解,“兄弟?!不会吧!雪霁那么和善!”
“它们的确是同胎所生的兄弟。本来胡伯捉它们回来,是想要一人一只给我和咏烈,但银光的脾气不好,养了一阵子后,就发现不能再养了:反正咏烈对老虎的兴致缺缺,于是胡伯就把它放回森林里。”
“可是我觉得很奇怪,咏烈说过,虎岛上的老虎除非肚子饿,否则是不会攻击人类的,可是为什么我今天才叫它一声,它就朝我扑过来?该不会是因为我叫错它的名字而生气吧!”她开玩笑道。
“你在胡言乱语什么!”冯承烈眉头皱了起来。“我怀疑银光是受到人为的控制,你不是第一个被它无缘无故攻击的人。”第一个就是他自己,还有村子里,也不时有人受到它的骚扰。
“什么意思?”她越听越糊涂了。
他叹一口气,“你不要管,总之你以后看到它,小心一点就对了。它很好认,注意看的话,它的皮毛上有许多伤痕,这是它和雪霁最大的差别。”
“伤痕?它为什么会有伤痕?”钱乡大嚷,心中也为银光心疼起来。
冯承烈摇摇头,“这也是我不解的地方。”
此时钱乡还想再说什么,蓦地,他靠过来捂住了她的嘴,另一只手揽住她的腰。
“不要说话。”有人来了。
钱乡睁大眼点点头,表示她绝对不会开口讲半个字,身子顺势一软,靠进他怀里,可不是她不懂得何谓是女性的矜持,实在是他身上的味道太好闻了,像酒,让人一闻就醉,不自觉的发晕发热。
“你来这边做什么?”
是胡伯和……惠慈姨妈!
钱乡呆住了,这两个人到这来干么?
“我到这里看我姐姐啊!”
胡伯一脸鄙夷。“你不配来看她。”
“唷,就你才配吗?哼,我告诉你,不要以为我姐她帮你生了个孩子,你就有多么了不起,告诉你,我永远不会承认孩子是你的,承烈和咏烈永远都是我姐夫的儿女!”
什……什么?!慈姨妈在讲什么啊!转头看向冯承烈,只见他的眸子里两抹黑潭更深邃了。
“我才不会像你这女人一样,老是在幻想一些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我只要孩子们过得好就好……”
“哼,说的还真好听,其实你心里还是偷偷想着要复仇吧!银光……”
两人渐去渐远的身影,其对话也飘散在空中,根本听不真切。
感觉到腰上的手劲放松了,钱乡转头看他,“冯大哥……”
刚刚惠慈姨妈的话,太令人震惊了,而他及咏烈,谁才是胡伯跟他妈妈生的呢?
冯承烈的眼神投向远方,心神若有所思,钱乡只能呆呆地站在他身旁,不知道要如何安慰他,只好将小手偷偷伸向他的,他没有拒绝,反而握得更紧。
她心中泛起一股甜蜜,真希望此刻可以持续到永远。
两人就这样站着,没人注意到,太阳的笑脸已经不知何时隐去,一片乌云正迅速地笼罩住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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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霁此刻从林中深处回来了,它磨蹭着主人和钱乡交握的手,然而却发现主人心不在焉地完全没有注意。
倒是钱乡先发觉了。放开和他交缠的手,她开心地一把抱住雪霁,“雪霁!你回来了!”
雪霁的白毛有些凌乱,钱乡瞥到它耳朵上有些抓痕,鲜血还未凝固。“你受伤了!”
冯承烈闻言一惊,也探过头来看。确认是小伤并不碍事之后,拍拍它的头,“雪霁,怎么那么不小心呢!”
雪霁顶顶主人的手,那动作彷佛是在说,我没事,你别担心了。
钱乡动容的看着这一人一虎之间生动的肢体语言,她相信,冯承烈一定是付出过相当大的爱心及耐心,才可能收服这头美丽生物的心。
“冯大哥,我真的好喜欢你唷!”钱乡一时忘情地喊了出来。
冯承烈抬起头来,双眸直视着她,“傻瓜!”像再也无法抗拒灵魂深处的渴求,他伸出手将她揽进自己的怀里,“你确定吗?你确定还要喜欢我?即使我身上背负许多沉重的过去……”
钱乡闷着声音回答,“你才傻瓜呢,喜欢一个人就是喜欢了嘛!还管他有什么过去,你跟征岳哥就是这样,想东想西的想太多,喜欢一个人都不敢说……咦?不对,我还不知道你喜不喜欢我呢!”
她推开他,很认其地瞧进他眼睛深处,直至灵魂所在的地方。
“我现在郑重地问你,你觉得冯承烈对我的看法如何?他喜欢我的可能性有多大?”
他露出一个性感无比的微笑。“百分之百。”说完后,低头吻住她惊诧微张的小嘴。
钱乡简直快被一股狂喜所淹没,原来这就是相爱的两个人两颗心贴近的感觉,那样地令人怦然心动,心眩神迷。
她感动得热泪盈眶,泪珠不受控制地顺着脸庞流下,脸上凉凉痒痒的……
不对,流泪怎么可能会流到头发上去呢?可是她觉得有水正滴落在她头上。
睁眼一瞧,她大叫,“哇,下雨了,冯大哥,下雨了!”
冯承烈却开心的笑了出来,像个大孩子似的。“走,带你到一个地方躲雨。”
第五章
倾盆而下的大雨,把两人全身都打湿了。
冯承烈带她到林中深处的一栋小木屋,里面设备齐全,整齐而清洁,看得出来这里常有人来走动。
“这里是……”她接过他递过来的毛巾,擦拭着自己的湿发。
“这是我的木屋,再过去一点是墓园,我母亲就葬在那儿。”
“这屋子……你常来吗?看起来似乎很舒适。”
冯承烈双眼炯炯地盯住她,“你是第一个来这里的女人。”
钱乡一脸受宠若惊的蠢相,“真的吗,连……连如媚姐也没来过?”
他闻言挑起眉,佯装不在意地道:“她?我怎么舍得让她那个千金大小姐来这么寒酸的地方?!”
她明知道他是在说反话,但还是忍不住小小吃醋了一下。“对,所以就适合像我们这种上不了台面的人来!”说完,她一张小嘴嘟得老高,头则别过去不看他地呕着气。
冯承烈笑了起来,扳过她的脸,深情地看着她,“你怎么会上不了台面呢?相反的,我还觉得你比她美上不知几百倍呢!”
钱乡脸都红了,真是看不出来他是一个那么会讲甜言蜜语的人。“冯大哥,你别逗我了……”
“叫我的名字。”
她的脸更红了,哎呀,好难开口啊!
“承烈……”她小声地嘟哝着。
他将她拉了过来,凑上了他的唇,用舌头挑开她害羞紧闭的小嘴。不像前几次的粗暴或戏谑,占有和怜惜取得了平衡。
她直视他的眼睛,觉得像是梦境一样。“你真的喜欢我?我不是在作梦吧?”
冯承烈点头,“百分之百的喜欢。”不是一点点,不是很多很多,是完全的喜欢。
钱乡开心的回抱住他,“我一直好想抱你。”
“我又不是柔柔。”冯承烈失笑道。
她笑了起来,“你当然不是。你是承烈啊!我最喜欢最喜欢你了。”
他呆愣,感受到她这句话对他的意义,再一次轻轻柔柔的吻住她,见她,如此热烈地迎合自己,他的吻越来越激烈,一把情火已熊熊点燃。
钱乡个伸手想揭去他的面具,“我想看看你。”
冯承烈迟疑了一下,主动拿下了自己的面具。
钱乡爱恋地以手指抚着他的脸,“你好好看。”
他轻笑了一下,吻轻轻落在她眼上,唇上、颈上……
一旁从一开始就遭受冷落的雪霁,缓缓踱步出了门去,似乎也明白,此刻屋内上演的正是非礼勿视的戏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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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
钱乡揉揉眼睛,一时之间她忘了自己所处何处。
偏头,看到冯承烈的睡脸,她想起之前发生的一切,才觉得心里踏实一点,原来这都是真的。
瞧他睡了也不老实,他侧着身子,枕着一只手臂面向着她,另一只手很不客气的放在她身上。
色鬼!她做了个鬼脸,暗自向他吐吐舌头,明知道此刻他看不见,还是乐此不疲地对他挤眉弄限。
过了一会儿,自己也玩累了,定下神来专心地看着他,挥去他掉落在额前的发丝,那张脸越看越迷人。
现在和他靠得如此近,反而不像真的了。她伸出手指按按他直挺的鼻子,他的呼吸声听得是如此清楚。
这样的睡脸令人好想一亲芳泽,虽然这本该是王子对公主做的事,可是反正现在王子又熟睡着,这么做应该也无可厚非吧!
于是她轻轻的在他脸上印了一下,感觉真的好好。
冯承烈的长睫眨了眨,吓得钱乡活像贼儿被逮到时的窘迫,可再躺回去装睡也来不及了,只好傻笑地对上他刚睁开的眼。
“你没睡?”他睡意仍浓厚地说。
“嗯!”钱乡的脸微红。“我在看你。”看得好人迷。
“有什么好看?”他打了个哈欠。“而且,你看过了,在湖边。”他提醒道。
“你知道?”她还以为当时他睡着了。
她的动作那么粗鲁,只要不是死人都知道。冯承烈在心里想。
“承烈,你为什么要戴着它?”她指着那面正孤伶伶躺在地上的冰冷面具。“我想我不该问,可是我就是忍不住,我想知道所有有关你的事,而这个面具就是第一个要了解的秘密。”
秘密?是秘密吗?与其要说是秘密,不如说是悲剧、是丑闻的好。
见他犹豫的神色,她知道他已经在动摇了。
“我喜欢你,我喜欢你的样子,你的个性、你的声音……所以我实在不明白,为什么你要这么把自己的脸遮起来?”
“吼儿……”她触动了他心底最深的痛楚。“你不会懂的。再多给我一点时间好吗?”
钱乡并不满意这个答案,她坚定的看着他。“我在等你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