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我没手机啊。」说完,她马上想到不对。今天中午的时候老板硬塞给她一支手机,她随手放在上衣口袋里。
「借过,对不起,请让让……」佑佑一路冲过去,就怕漏接了老板大人的电话。幸好这次他够有耐心,足足响了二十几声,让她接。
「喂,我是梁佑佑。」她大声的报上名。很莫名其妙的,接到他来电,她开心的不得了……唔,应该是没想到他出去吃饭,还会想到她吧!
「妳那边为什么那么吵?」他彷佛……彷佛还听到男人的声音,而且还不只一个。
想到她家里有男人在,沈崇光的脸马上沉了下来。
「他们是谁?」
「他们……」佑佑回头看了一眼,「哦,是警察啦。」
「警察?!妳那里怎么会有警察?」听到是警察,他有种大事不妙的感觉。「妳那遭小偷了?还是有人跳楼?」
「不是啦,你别乱想,是我们家隔壁三天前举家到加拿大去玩,才三天耶,小偷就找上门来了,而且还是在光天化日的大白天。就早上你来接我的时候,大楼前不是停了一台大货车,上头载了很多的家具?我刚开始还以为是隔壁要搬家,没想到是小偷找上门,好恐怖哦。」
是吗?她也会觉得恐怖哦,但他听她的声音,怎么觉得她像是很兴奋。「是隔壁遭小偷,那警察为什么会在妳家?」
「是例行公事啦,全大楼的住户,他们每一个都要盘问,看能不能找出可疑线索,他们现在刚好问到我家……」
佑佑说到一半,沈崇光突然听到有人在叫她,「梁小姐。」
「是。」
「妳一个人住吗?」
「是。」
「那妳要小心门户,特别是这几天。当然,我们警察也会过来巡逻,保护住户的安全。」
「谢谢喽。」佑佑说完跟警察挥手说再见,也不想想沈崇光在电话那端听到她跟警察的对话,早就吓出一身冷汗。
「他为什么要妳小心门户?」
「因为我有看到那两个小偷,一高一矮、一胖一瘦,起初我还不觉得他们怪,但这会儿出事了,我想那两个人应该是嫌疑犯,所以警察才会在我家问笔录。」
她这个疯女人,普通人遇到这种事是避之唯恐不及,她却多事的硬要往里面跳,她没长脑子是不是?
「妳这么多事干么,小心被杀人灭口。」
「不会啦。」佑佑觉得他太小题大作了。哪有小偷为了这一点小事就杀人灭口的,谋杀案可不比窃盗罪耶,那小偷没那么傻吧。「更何况我小时候有练过跆拳道,他们要是真来了,我也不怕他们。喝!喝!」说着她还比划了两招,故意把声音喊得很有朝气。「怎么样,这样你有安心一点了吗?」
没有,沈崇光完全没有心安的感觉。
「妳们家附近有没有便利商店,或是超市什么的?」
「有一家超市,你问这干么?」
「妳马上去那家超市。」
「为什么?你又要我买东西了吗?我告诉你,我已经买了个便当吃,你不要再叫我随便乱花钱了,听到了没有。」佑佑用力的吼,但他竟然挂她电话,现在怎么办?
她真要去超市吗?
天吶,她去超市干么呀她?她气死了,但又不敢忤逆他的意思,很怕自己要是惹大老板不高兴,他又会威胁要她回家吃自己,所以她只好门锁好就出门,还故意不带钱包,看他怎么叫她买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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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这里!」佑佑看到沈崇光那辆宝马,连忙跑上前,夸张地用力挥挥手。
他将车开过去,把车窗摇下来,她咚咚咚的跑到车旁,趴在车窗上,冷风冻得她的双腿微微发抖着。
沈崇光眼睛瞇起,咬牙切齿道:「妳没穿外套?」
「我不晓得今天会这么冷,而你讲的那么急,我一时慌张便跑了出来,就忘了带外套。」她不敢跟他讲,她不带外套是不让自己有带钱包出来的机会。她单薄的上衣跟休闲裤连个口袋都没有,真是太爽了,她怎么这么会买衣服,一个口袋都没有。
「妳在笑!」
「我哪有?」佑佑抿了抿嘴,赶紧装正经。
沈崇光也不跟她强辩。「上车吧,我载妳回去。」
「不用吧,才两步路而已,我用走的就到了,只是……老板啊,你找我出来究竟是要干么的?」怎么他人到了,却什么话都不讲,就光叫她上车。
「妳搬到我家住。」
「什么,你疯了吗?」哦,不,他是老板,所以不能说他疯了。但,要她搬去他家住,「为什么啊?」
「妳住在这不安全。」
「就为了那两个小偷?老板吶,没那么严重吧。」
「有没有那么严重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妳不能出事。」他咬牙切齿地说出他的关心。
佑佑心口一紧。
他那句她不能出事撞痛了她的心。这些年来,她一个人在台北打拚,独立自主,很多事都得自己来,已经很久……没人这么关心她了,虽然她心里清楚她之所以不能出事的原因是因为秀秀小姐少不了她的声音,可她还是很感激他这么重视她这个小员工,为了她的身家安全,还要接她过去住,她真的好感动,但也仅止于感动而已。
「我真的不能搬。」佑佑试着想跟他讲道理,但他一定是番王来转世的,根本不听她的解释,非要她上车,还威胁她,「妳不搬家,信不信我开除妳?」
信,她当然信,她要是不信又怎么会放弃把中午被他丢进垃圾桶的便当捡回来。但他也没什么好骄傲的,因为他除了会拿这件事来威胁她之外,还能逞什么威风啊?
而该死的是,就算她心里再怎么百般不愿意,她还是得上车,让那沙文主义的大沙猪载她回住处收拾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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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全收吧,等那小偷被警察逮到,我就会再回来了……」
「妳还想再回来住这破地方。」听到她还想再回来,沈崇光面露凶光。打从进来到现在,他就皱着眉头一直没舒缓过。
她这个地方比他想象的还要糟,没保全、没安全防护网,楼与楼之间的距离,他一个跨脚就能跨过来,难怪小偷会在这地方下手,因为实在太方便行事了嘛,而她竟然连最简单的铁窗都没装,老天爷真是善待她,让她在这住这么久了,还能安然无恙活到现在。
「老板。」佑佑紧张兮兮地叫住他,「听你刚刚那口气……你是不是要我搬离这里,以后都不要再回来住了?」
「是的。」
哦!我的妈呀,他竟然点头说是,这不是要她的命吗?她在心里哀号着,就只差没在地上翻滚。
「这怎么可以,我才刚缴房租耶,而且就算是现在退租,房东先生也不会把押金退还给我的。」她知道房东一定会这样,因为她的房东比她还小气,所以这次说什么,她都不能依他。
「我不要搬家啦!」
沈崇光寒着脸不理她。
「要不,等这个月过完了,我再……」
「妳疯了吗?那时候再搬,还有什么意义?」他不管三七二十一,拎着她简便的行李,抱着女儿就往外走。
他土匪啊!怎么拿着她的东西就往外走,「不行啦!老板……」她不想离开啦,她不断的表明心意,但沈崇光根本不理她,她只好退而求其次,「那你让我把全部的东西都打包好。」
「等妳都打包好,我们俩今天都不用睡了。」他吼得很大声。
要死了,他把话讲得这么暧昧,邻居都跑出来看,好像他们今天要做什么好事,一夜都不想睡一样。
佑佑烧红了脸,头垂得低低的,不放弃继续说服他,「要不,你等我一下,让我去跟房东先生要回房租,要到了,我就跟你离开。」
他瞪着她看。她真是死要钱耶!「在妳心目中,钱真的比妳的命还重要是不是?」他本来只是一时生气,所以才随便问问,没想到她竟然点头跟他说是,差点气死他了。
「好,就去找妳房东,要到了房租,妳就得马上跟我走。」
「OK。」她比了个「呆就不」的手势。她知道这是他的最底限了,如果她胆敢再摇头,他铁定不理她直接把她丢到他车上,像番王掳美女一样,咻地就把她带走。
虽然她离美女还有很长一段距离,但,他真的很像土番王,毫不讲理又爱介入她的生活,她真是受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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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行这样……房东先生,你以为我很愿意离开你的屋子吗?不,像这样一个月只要三千块的房租,我到哪去找啊。」低房租是因为房子差,只是这种话,她怎么敢在这个时候讲啊。
「而我也是被奸人所害……」说到一半,佑佑还看了那奸人一眼。很好,他正抱着他女儿左摇右摇,哄着她入睡,没听到她是怎么抵毁他的。
「看到那个恶人没有,是他要我搬家的。」
「他是谁啊,要妳搬,妳就搬?」
「我老板啊!我上班是为他卖命他还嫌不够,还要我搬到他家……哦,不,是员工宿舍啦。」她一个没嫁的女孩子住进丧妻的老板家,怎么说都觉得暧昧,所以佑佑决定再撒一个谎。「总之就是那么一回事,房东先生,你就可怜我也是个歹命人,赚钱不容易,请把房租跟押金都退还给我行不行?」
「不行。不管妳说得再可怜,房租是我的,至于押金嘛,这还得看妳房子的维护状况,如果墙上妳给我钉了一根钉子,押金我照样没收……」
「房东先生,你别这么狠,我一个女孩子家无依无靠的,一个人上台北来打拚,所有的钱都得寄回老家去给可怜的爸爸妈妈……」
「妳爸不是小学老师,小学老师怎么会可怜?」
「小学老师是不可怜,但如果小学老师被倒会了,就很可怜,所以房东先生……」她打算继续扮可怜下去,但沈崇光却选在这个时候走了过来。
「好了没有?秀秀想睡了。」
「就快好了,你、你先到一旁的角落去,站得愈远愈好……」她待会儿可能还要说他很多坏话,不能让他听见。
佑佑挥挥手,要他快走,而沈崇光却看了她跟房东两人一眼,觉得看那房东的态度,根本不会把钱退还给她。
「小孩妳抱着。」他把秀秀塞给她。「我去跟他讲。」
「你要跟他讲!」佑佑吃了一惊。他表情这么凶……她赶紧把他拉到一旁去,「你不会是想要打他吧!偷偷告诉你,你别看我们房东先生一副瘦小模样就以为他很肉脚,事实上他很强的,上次社区来了一个小偷……」哎呀!完了,讲错话了,光是今天的事,他就已经如此小题大作了,她又把以前发生窃盗的事说出来,那他还有可能让她回来住吗?
她咬住嘴唇,后悔自己太多话,好希望他没听到。但来不及了,因为他已经像只喷火龙似的,怒火直往她喷过来。
「来了一个小偷!妳们这里到底遭了几次小偷?」
「两次,就这么两次,真的,没骗你,我发誓。」她举起手发誓,而他现在肯再信她的话才有鬼。
为了低廉的房租,她还有什么谎话掰不出来。沈崇光这下是连沟通都懒得跟她谈,直接越过她,把房东找到外头去,并回头叫她在房里等着。
「可是我想出去听。」这是她的事,她好怕自己被他卖掉还不知道,而沈崇光一个横眼瞪过来,她马上像只小老鼠似的噤声,连呼吸都不敢太大声。
沈崇光把房东带到外头偏远角落,找了个看得到她,声音却不至于传到她那去的地方跟房东开口。
「她一个月房租多少?」
「三千块。」
「押金呢?」
「五千块!」
「什么,加起来才八千块!」而那死女人,竟然为了区区八千块浪费他宝贵的时间。
沈崇光咬牙,恨吶!但不该惊讶的不是吗?打从认识她的第一天开始,她不就是这副死爱钱的德行吗?
他从皮夹里掏出八千块给房东。「就当做是你还她的。」
「那我……我就不用把房租跟押金还给梁小姐了吗?」
「不用了,但她很小气,所以如果她还想回来收拾她的东西,请你多给她几天的时间。」
「好好好、是是是,这点小忙我是一定会帮的。」毕竟人家可是一出手就给把白花花的千元大钞解决他的麻烦,连眉头都不曾皱一下。「我现在就去跟梁小姐说。」
「等等……」
「先生还有什么事吩咐吗?」
「把钱收好。」他不希望让佑佑知道这钱是从他口袋掏出去的。
「哦,我知道、我了解。」他很聪明的,很多事不需要言明就懂的。
房东立刻进去跟佑佑讲,其态度之友善的,还立刻把房租跟押金全都退还给她,而佑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房东先生曾几何时变得这么好说话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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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做了什么?我看你也没打他啊,还是你威胁他如果不把钱还我,你就要请道上兄弟来扁他?」佑佑捧着白花花的八张千元大钞,眼睛都亮了起来,心脏还怦怦、怦怦的狂跳着。打从离开房东先生家开始,她一张嘴巴就没阖起来过。
没办法,她实在太好奇他到底用了什么法子,让铁公鸡房东先生二话不说把钱掏出来。
「而且,你绝对不相信房东先生好说话到什么地步,他说在房子还没租出去之前,我任何时候想回去收拾东西都行耶,Oh YA!」先欢呼一下再说。「老板大人。」
「怎么样?」
「我礼拜天可以请一天假,不,不用一天,半天就好,让我回来收拾东西。」
「礼拜天是妳的时间,妳不用跟我报备。」
「但是秀秀小姐……」
「她有我在。」
「那你车子可不可以借我?我搬家需要车,一台大大的车。」这样她才可以把所有的细软全部搬走。
「借妳是可以啦,但妳有驾照吗?」
「我没有啊!但是阿保有。」
「阿保。」听到这名字,沈崇光眉头不自觉地抽动,「妳搬家关那阿保什么事?」
「阿保是我认识的朋友里唯一一个会开车的。」而且重点是,阿保喜欢她,所以不管她叫他做什么,他铁定二话不说点头就答应。
阿保多好利用啊,她不利用他还能利用谁?
「我礼拜天有空。」
「什么?」他说什么?她没听清楚。
「我说我礼拜天有空,可以帮妳搬家。」
「是吗?」他要来帮她搬家,她好高兴哦,但,不对,「你不是得照顾秀秀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