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哥,别和这魔女废话,一刀杀了她,我们再来搜身。”那名中年妇人气愤的说。
司徒烨冷声说道:“现在这位姑娘归在下所有,如果她先前有诸多不对之处,希望看在我的颜面上,就此做罢。至于帮令……”他看着不奇说:“拿出来还给这几位侠士。”
“好个侠士。专作偷鸡摸狗的侠士,”不奇一面自衣中搜出那块黑铁牌,“怪不得我婆婆常说,江湖险恶,小心小心。原来就是有这种败类,人前说的是人话,背地里仗着些武功专作些见不得人的事。”她扔到天山帮那伙人的脚前说:“拿去吧,反正现在我也用不着了。”
大胡子面色阴沉的拿走铁牌,“好,我们的确无法与公子为敌,我们走!”这几句话说得咬牙切齿、深恶痛绝的样子。
“人家根本不感激你,说不定还会偷偷来暗算呢!公子。”不奇大声的说。司徒宛也皱着眉,“大哥,或许……”
但司徒烨举起手阻止他们再说,眼看着那三人你扶着我,我扶着你,慢慢走出了客店之外。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连这点道理你都不懂吗?”不奇看他们一走出去,就气得甩开了司徒烨的手,在地上跺了两脚说:“那些人根本不是什么侠义之士。你以为我们三人只不过是被调戏一番?错了,他们接二连三打不过我们,半夜里在不怪房内喷蒙汗药和春药,想迷昏了她好非礼。要不是我警觉心重,现在我们姊妹早就被他们废了武功扔到妓院之中。还有他们的钱也全是些不义之财,我们还算是替他们做善事呢!要是真把天山神眼浪费在那些恶人手中,还不如赏给狗吃算了。”
司徒烨重新又捉住她的手腕,“坐下来吃饭。”
“我气饱了。”不奇吼着,“等一下他们要是暗地里砍去你的脑袋,可别说我没提醒你!”
他石刻的面容突然现出一分柔情,“你是在为我担心?”
不奇反而一怔,脸又红了。“我……我干嘛为你这种人担心,我巴不得……巴不得他们早日把你解决,我就可以自由了。”
司徒宛一旁嗤鼻说:“这谎话撒得真不高明。”
她的脸更红了。气嘟了嘴索性不开口,司徒烨也不逼她,只招来了店家换上新菜,三人享用了一顿安静的午馐。临走时,他们又多付了些银两好赔偿店内被砸坏的桌椅杯盘等等,让掌柜的老丈迭声称谢。
“大哥,你说今日到得了董家庄吗?”司徒宛一边翻身上马,一面问道。
司徒烨淡淡的说:“我已经约好董庄主与夫人了。”
“太好了,好久没见到董大哥,还有董夫人……”司徒宛突然转头对着不奇说:“这次到外面来,我才晓得董夫人的好处。她不光生得花容月貌婀娜多姿、秀外慧中,就连她放的屁我看都是香的。见多了‘粗野女子’,我真恨不能插翅飞到董夫人那儿,享受享受江湖第一美女温柔的对待。”
不奇转转白眼,她又哪点粗野?哪点不像女人了?虽然自小在黑心村内长大,可是婆婆们琴棋书画一样也没少教给她们。婆婆们常说:这些东西怡情养性可涵养她们内在,但绝不是拿来讨好那些臭男人的。所以不奇一点也不想献出她在女红或是诗词歌赋上的造诣。
况且奇婆婆说得很清楚,练功与读书排第一,不许她为了那些闲差荒废了作业。只要让婆婆一看见她为了诗歌感动,就是一顿好打。
什么江湖第一美女,有什么了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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坦白说,司徒烨并不认为不奇缺少女人味。她或许没有娇声细气的说话声,也与一般喜爱撒娇或是温柔体贴的可人女子有所不同,但是她在他的眼中依然独具魅力。
否则他又何必费尽心思,将她带在身边呢?
当然,她对他是个新鲜的诱惑与挑战。他想要降服她那颗古灵精怪的心,引燃她天生的热情,掳获她所有的忠心。一旦她真正成为他的,司徒烨相信她会成为他与众不同的伴侣,刁钻、倔强却也美丽、忠心。
摇摇头,司徒烨心头苦笑着,这绝对会花掉他许多的功夫。她太难缠了!
下午一路上,她又试着两度逃跑。现在她被迫骑在他们兄弟俩前面,这样一来也省去他们频频回头的麻烦。
“你干嘛带着这个大包袱呢?大哥。不是我说你,这丫头既不可爱又惹人厌,长得也不是里面最美的。就连小的那个都比她好,起码看上去可爱多了。”司徒宛一旁抱怨不断,“家中的小妾不去抱,却来外面摘野花。”
“你开始婆婆妈妈了,宛弟。”他撇撇嘴说。
“而你却被一个江湖魔女给迷去了魂,这样一点都不像为人谨慎稳重,就连皇上都佩服的济南王爷了。”
“或许这是你们没看到的我。”司徒烨语重心长的说。
司徒宛抿紧嘴不愿再说,沉闷的策马前奔。只留下不奇与他并行,“怎么回事,他吃多了辣椒吗?火气这么大。”她睁大眼低语。
“你呢?火气已经变小了吗?”司徒烨侧眼睨看她说。
不奇挑挑眉,“我该怎么回答?你是主子,你怎么说怎么算。”
她眉眼间带着幽默的笑容,风吹得散乱的云鬓,会让任何女子都显得落魄,却让这个丫头更添狂野与灵动之美,一双乌亮出神的眸子,水汪汪的。司徒烨抑下蠢动的欲火,“我应该告诉你奴仆无故脱逃在我们司徒家是很重的罪,要以家法严惩。今日你一共逃了几次?四次、五次?很好。”
怒火窜过她的眸子,整个人都因为生气而亮起来,“喂,你这算什么……”
“你该不会认为自己犯了错,却不用接受处罚?”他淡笑问之。
她咬了咬牙,“好,罚就罚嘛!既然我有胆子做,也不会没胆子接受后果。”说完,一个策马她也迅速的骑开了。
真是个硬脾气,司徒烨实在不知道她是吃什么长大的,天底下最硬的牛皮吗?这么一想,他竟不自觉的大笑起来。
司徒宛与不奇都转回头来看他,一脸受惊的样子,但他已经无力去解释了。
就在他笑完后开口想说他没事时,突然自树林子间射出如雨般的流星飞镖,“大家小心!”司徒烨只来得及这么说,飞镖转眼间已来到他们三人身前。
密如黄蜂的飞镖,司徒烨他们三人还能应付。唯一有危险的却是身下的座骑,刀剑无眼,它可不会挑人或畜生才叮,偏偏飞镖范围来得极广,功力较弱的不奇顾得了自己却无法兼顾到“白星”。
勉力去救的结果,反而让她多次陷入危境。司徒烨纵身飞到她的座骑上,拍开自己的马儿,让它为自己逃命去。护住了不奇的周身,他袖风一扬,便听得叮叮当当许多的飞镖都落到了地上。
“是哪位兄弟与在下有过节,不妨出来一见。这样暗箭伤人未免有失光明正大?”他朗声呼道,眼观八方的看见林子内衣衫一飘,“原来是天山帮的三位,既然都做了,何不坦言承认好了?”
司徒烨这句话说完,所有的飞镖都已停发。司徒宛率先冲过去捉人,哪里还有人影,早在事迹败露之后走得干干净净,“哼,果真是一群小人。”司徒宛一边骂道,一边自树林子走出来。
他没空回答宛弟的话,因为不奇埋首在他怀中的娇躯半点动静也没有,“不奇?不奇?已经没事了!”他摇晃着她的双肩,她却双眼紧闭一动也不动。探手在她额际,冰凉得吓人。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醒一醒,不奇!”他皱紧眉头搜索着她身上,最后在她上臂找到一枚咬进肉里的小黑镖,镖有五爪紧紧卡着。“糟糕,想必这镖有毒!”
司徒烨抽出靴上的小匕首,缓缓的画开黑镖旁的肤肉,不奇在昏迷中嘤咛着,却没有醒来的迹象。拨开五爪倒勾后,他取出怀带的一只磁石戒,轻轻吸起那枚黑镖,闻了下镖勾上的气味。除了不奇鲜腥血味外,还有一抹淡淡的清香。
“居然用这么毒的药?分明不留活口。”
“大哥,怎么回事?这丫头受伤了吗?没问题吧?”一路上虽然和不奇吵嘴,但是司徒宛在经过这场生死斗之后,也对不奇产生一种类似同情与怪异友情的情感。所以他这句话问得真心,脸色也有着非比寻常的关怀之情。
随意撕下衣服一角为不奇裹住上臂,点住几个护命的穴位,司徒烨拿出他随身带的丹药喂入她口中,他才告诉司徒宛说:“她中了他们的飞镖,镖上喂了一种百步夺命蛇毒,现在暂时让我用几颗承天仙授丹护住小命,可是这撑不了多久。我要带她先赶往石家庄,你找到走失的马儿后,到石家庄来找我。”
不待司徒宛的回话,他已策马飞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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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帐灯昏 哽咽梦中语
是他春带愁来 春归何处 却不解带将想去
隐隐约约中,不奇耳旁有着嘈杂来去的人声,一个幻影叠过一个,她好像看见了不怪还有平凡,婆婆们生气的模样,她小时候挨骂的景象,还有一个无脸的女子,背对着她不断的流泪哭着,模样好伤心好伤心,不奇的心都让她哭得碎了。那是谁?是娘亲吗?
可是她太累又没力气,所以那无脸的女子又消失了。断断续续,不奇还看到一些奇怪的人,有的认识有的不知,纷纷飘过她的四周,或笑或颦眉,或怒或喜的,最后出现的是一张浓眉大眼、英俊挺拔的脸,抿着似笑非笑的双唇以及那恼人的黑眸。不知为什么,她心中涌起一阵甜甜酸酸的滋味。
接着,他越走越远,在他身旁出现的是一群美丽姑娘,个个都温柔可人的对着他笑,并对着他招招手,结果他就靠了过去……
“不!不!”不奇摇着头,痛苦的说着,“不,不要!”
“你醒了吗?”一只柔荑探探她的额,“姑娘?你很安全了,不必担心。”
“不!”她叫着,浑身整脸都是汗的睁开眼来。梦境突然地消失了。
一位容貌秀丽端庄的女子持着手帕擦着她的脸说:“姑娘你是不是作噩梦了?别担心,这是中蛇毒后正常的现象。现在你体内的蛇毒经过这一发汗,已经清得干干净净,只要休养几天就没事了。”
不奇躲开她的手帕,发觉自己身在一个非常陌生的环境中,这是一间布置极为高尚雅致的闺房,她躺的床是上好的桧木做成,妆镜、几台、窗棂四周无一不是精雕细凿、用心不凡的精品。这是富贵人家才有的享受,她怎么跑到这里来的?
“我在哪里?你是谁?这儿是甚么地方?”不奇看向那位脸上摆着微笑的美丽少妇说:“你是天山帮一派的吗?”
“天山帮是什么?”她持手绢儿微笑说:“我们这儿是董家庄,我是董婉儿,你可以唤我一声婉儿姊。”
董家庄……好熟的名字,不奇撑着头想了想,哦,就是那个……“你就是江湖第一美女?”她眨眨眼问着。
董婉儿笑了两声,“那是以前我在江湖上走动时,一些无聊人取的外号。怕是嘲笑我是心狠手辣蛇蝎美人吧!你是不是听司徒烨说的?真想不到他这么碎嘴。”她摇摇头,鬓发上斜插的钗花五翠叮当直响,煞是好听又好看。
“司徒烨人在哪里?”不奇转头看着房内,寻找着人影,“我为什么不记得我来到这儿?我是怎么来的?”
“你忘记自己中了飞镖吗?”董婉儿温柔的说:“幸好你命大遇到了烨兄弟,有他迅速的急救,加上几颗承天仙授丸,你这条小命才保了下来。那只镖上的毒可是用一种百步夺命的黑白花蛇所淬炼而成,如果在百步的距离内没有服解药,是必死无疑的。”
这一说倒真让不奇想起来了。
“至于烨兄弟,他一连照料了你三天两夜,看你今晨气色好转脱离险境后,我才特别命令他去休息,换我来看护你的。”她又说着,“也真难为他了,能在短短几个时辰内就把你送到我们董家庄来。我家相公直呼着你能有这条命在,真是奇迹中的奇迹。”
相公?那么这位江湖第一美女已经结婚了?不奇突然发觉自己喜欢眼前这位说话温柔却又不失爽快味道的美丽少妇。“真是叨扰你们了,我又与你们素不相识,却……”
“什么话,烨兄弟的朋友就是我们夫妻的朋友。你别见外,我们和烨兄弟可是拜把的交情呢!”董婉儿站起身来,“瞧我只顾着说话,你来把这碗药先喝了,等一会见我们再聊。”
看不出来那八竿子打不出一个字来的闷葫芦有这么多朋友。想起王知府和这位董夫人,不奇由不得好奇他是怎么办到的。边想她边喝下了那碗苦得直叫人皱眉头的汤药,董夫人笑着说:“良药苦口,姑娘可得多忍耐。”
药喝完后,她就连打了两个呵欠,连董夫人在她耳旁问了些话,她也没精神回答,再度沉沉睡去。
等到她一觉醒来,已经又是一天清晨了。
满室明亮的阳光中透着淡淡的兰花香气,不奇一睁开眼看到的便是司徒烨那高大的身影背对着她站在窗口,想来是董夫人告诉他——她醒了。
“人要是不知道自己有多碍眼,起码也该体谅我们做病人的痛苦。你这样挡住窗口,不是让我嗅不到半口气,想把我闷死吗?”不奇调侃的开口。
司徒烨转身,黑眼透着些许神秘的光彩,“就算你闷死了,你的嘴巴头一个会找我算帐。早,小野猫。”
“不早了,日上三竿,太阳晒到屁股上了。”不奇伸个懒腰说:“有没有什么可以吃的?我饿死了。”
“你这样子论谁见了都不相信你刚刚死里逃生。”
不奇冲着他一笑,“你倒说看看,死里逃生的人都该像什么样子?无病呻吟?愁眉苦脸?我可不会这几招。不如你教教我!”
司徒烨并不理会她的胡闹,走到床边坐下,一手拉过她的腕搭脉听搏,过了半晌,“嗯,都恢复正常,你又可以生龙活虎活蹦乱跳了。”他低沉的嗓音和往常一样平静,可是不奇却听得满心欢喜。
他在乎她,关心她的身子状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