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不得也得忍痛割舍。”香云又是一叹,“接近他难,但要离开他更难,不过我会努力的。”
为了肚子里的宝宝她是该早日作出决定。
而且,她再不离开他她怕自己会恨他,会恨到想杀了他。她不能让自己走到这种毁灭的地步,就算不为她自己也要为肚子里的孩子着想。
“别说我了,说说你吧,这些日子你都在忙些什么?”香雪试图以轻快的语气问着。
“我在忙着找某人的碴。”寒落雪看着自己手上的戒指深思,“但是我好像反而被对方设计了,有种掉入陷阱的感觉。”
与寒落雪分手后,香云才刚在机车旁站定,耳际便传来一阵熟悉的咆哮声。
“你给我上车!”
“你怎么会在这里?”
香云惊喜的看向孟仲儒,没注意到他气急败坏的面容。
孟仲儒没回答,继续吼着:“下回再让我发现你骑这种废铁四处跑,我发誓会打烂你的屁股让你下不了床。”
有孕在身的人还敢骑这种肉包铁的交通工具到处乱跑,她不要命了!
若不是他正好回公寓拿东西,撞见她骑那种危险的交通工具,他还不晓得她如此轻忽自己与宝宝的安危。
而一路上开车跟在她后面,看她惊险的闪避大卡车、货车,在车阵中摇晃穿梭,吓得他几乎要虚脱,冷汗更是直流,还好她的目的地不是很远,否则她没出事,跟在后头的他会先吓得出车祸了。
“你这是关心我吗?”香云小声的问,心因期待而难以克制剧烈跳动着,全然忘却方才三令五申告诫自己的决心。
孟仲儒凶恶的瞪着她没回答,只是粗声粗气地吼:“台北市的交通已经很乱了,用不着你再贡献麻烦,上车!”
在他凶恶、狂怒的视线下,香云只得乖乖的让他霸道的掳上车,一路上不敢开口,只是不断用眼角偷瞄他僵硬气黑的侧面。
唉,怎么他愈来愈暴躁?
而且他气什么?他不喜欢她,又不承认宝宝是他的,他有什么好生气的。
既然他都不在乎她了,她过得如何、安不安全,关他什么事,他凭什么对她生气,凭什么大声吼她!
香云愈想愈不悦,气呼呼地撤头不看他,气他的无理,也气自己薄弱的意志力。
就这样两人互不搭理,气冲冲地回到公寓,一进门,孟仲儒便将香雪拉到房里。
“从现在开始,没我的允许不准你离开这个房间半步。”他霸道的宣布。
香云闻言瞠大了眼瞪他,气呼呼的抗议,“我不是犯人,不接受你无理的拘禁。”她越过他打算走出去。
他伸出粗壮的手臂勾住她的身子,阻止她离开房间的举动,并冷笑道;“无论有理或是无理,你都必须待在这里,直到生完小孩,验完DNA,证实你肚子里的孩子是否为我的为止。”
“就算是你的,我也不会把宝宝交给你。”香云扬起下巴倔强无惧地盯着他,表明自己的决心。
他只是微掀嘴角,冷酷哼道:“我们试试。”
见他意志坚定的气势,势在必行的笃定,香云开始担心了。
如果失去他又不能拥有宝宝她怎么受得了!
于是她试着放柔语气道:“你始终怀疑这个孩子不是你的,因此就算验出来是你的,你心中也会有疙瘩,不如交给我——”
“哼,孟家的孩子就该在孟家成长。”他傲慢的道。
那孩子的娘呢?香云很想这么问他,却是难以启齿不敢问出口。
倒是他自动的提出来,“至于你嘛……”
“怎么样?”他的语气令她提防地盯着他,心头七上八下的,仿佛等候法官判决的犯人。
“随你要去哪里都行,只要别出现在我和小孩面前。”他昧着良心道,故意忽略心底那抹刺痛。
香云一听刷白了脸,虽然晓得这是一定的结果,但是亲耳听他说出来她还是难以承受。
在爱人的心中没有自己的存在,这是多么可悲的一件事。这种痛苦她尝到了,三年多来,椎心刺骨之痛早已深深刻划在她骨髓里,深入血肉无法消逝。
“你不能把我和孩子分开,我不会把宝宝交给你的!”她激动的对着他喊。
“我不能吗?”
可悲的是他们都晓得他可以。
“不,我求你不要分开我们,你想如何报复我都没关系,只要不要带走他。”
看着她伤心焦虑的面容,他无语。
许久,幽幽的叹息声自香云的红唇中逸了出来,其中包含了多少的无奈、哀怨与悲伤。
“若是有来生,我希望不要遇上你,更不要再爱上你,爱上你太痛苦了,那种椎心刺骨的痛楚一次便足够了。”
当她说出不再相遇时,声音、神情是如此的绝望,他全身一震,胸口更是快喘不过气,他为自己的残酷开始内疚不安。
我是爱你的。这句话更是差点就脱口而出。
没说出口是因为连他自己都惊愕住了,而胸腔里的心脏因这份认知而狂跳不已。
是啊,他是爱她的。
他再也无法欺骗她,欺骗自己。
不知何时起对她的爱意已经悄悄深植心中。
否则以她的所作所为他早与她撇清关系,更不会一直犹豫不决,不知拿她如何是好。
明明爱她爱极了,可不甘心她将自己骗得团团转,两人的关系才会一直胶着的。他是不会放她离去的,该如何做他会想出来的,只要再给他一点时间,他会想到解决的办法,会的!
第九章
香云不敢相信孟仲儒如此霸道,竟真的将她关在房里哪儿也不准她去。
在他回国后这段期间,他很少出门,似乎是刻意的,两人就待在屋子里大眼瞪小眼,才几天而已她就快受不了了,尤其是经过地骑摩托车的事件后,他几乎是寸步不离顾着她,像看守犯人似的,现在还霸道地不准她出门,而且将她关在房间里,她都快气疯了。
再不想办法逃离这个牢笼,她真的会在精神病院里生小孩。
香云不甘心的瞪着房门,绞尽脑汁想法子要逃。
房门被锁住了打不开,她又没力气将门敲破。狡猾的他将电话没收了,害她也不能打电话求救。她又不敢爬窗跳楼,万一不小心摔下去了,自己没死肚子里的小宝实可危险了,她才不做这种危险的傻事。
那她该怎么办呢?
虽然仲儒会依三餐送饭进来,她可以躲在门后偷袭他,可是偏偏她又舍不得敲晕他。
香云对自己的软弱懊恼不已。
她曾听过,最痛苦的是爱到无法恨一个人。就如同她对仲儒,她知道她永远也无法恨他的,即使他最近真的很过分。
突然,她想起曾在电视上看过流落荒岛的影片,那些落难者不都是生火引起远处船只的注意然后得救的,也许她也可以试试看。只要有烟冒出引起别人的注意,就会有人报警破门而人来救她,她只要趁着混乱时落跑就行了。
她愈想愈是觉得可行,于是立即动手。
她将床单扯了下来撕成条状后拿到阳台堆成一堆,又拿一些纸张当火种,火点着后她便拼命风,风助长火苗顿时冒出阵阵白烟,眼看愈冒愈大的白烟,她高兴的拿起准备好的湿布捂住口鼻以免呛到,然后挨着门板等待逃跑的机会。
不过,她等了好一会儿,门外却是毫无动静,连发现失火的惊呼声都没有,她不禁猜想,会不会是火太小所以没人看到。
她疑惑地往阳台看去,却惊愕得发现不知何时该往外冒的烟竟全飘进房里来了,而且快速地弥漫整个室内,浓烟就像梦魇中的魔手迅速朝地伸来,不一会儿,浓烟呛得让她快受不了。
“咳……咳咳……救命……失火了……”她用力拍着门板,试图引起他人的注意。
不过却得不到回应,于是她试图回到阳台希望能将火堆熄灭,无奈浓烟大得让她看不清楚四周,又呛得她眼泪直流,咳个不停,不得以只好又折回门边求救。
“仲儒,救命……”她不死心咬牙拿起椅子往门上摔去企图砸出一个洞逃命,但没能成功。“失火了,快……来人……咳……咳咳……”
香云流着泪,呼吸愈来愈困难,只能趴在地上吸取所剩不多的空气,而脑子愈来愈沉重。
老天,她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了!
昏迷之际,她不断地骂着自己是超级大笨蛋……
瞪着病床上脸色苍白的人儿,孟仲儒的心紧紧揪痛着,不敢想象若是警员来晚了一步她会变成什么样。
他心惊的回想接到消息时吓得只剩半条命,一路飞车赶来,心底不断地祈祷她平安没事,直到见到她完好无缺,高悬的心才得以归位。
他不知是该先打她屁股一顿好,还是紧紧将她搂在怀里确定她没事。
警员说这场火灾不是电线走火那些意外因素,而是不知她在烧什么东西所引起的。
他立即明白她是为了逃走才引起火灾的。
愤怒与自责立即同时向他涌来,气她的胆大妄为,也怪自己的疏失,不该放她一人在家,但更气的是她竟如此轻忽自己的安危,拿自已的生命开玩笑。
为了自他身边逃开,她连自己的命及宝宝的命都不顾了?
她当真如此厌恶他?!
仿佛过了一世纪之久,她浓密的睫毛终于动了下,细微的呻吟声自她泛白的唇瓣逸了出来。
孟仲儒立即上前,脸上是掩不住的忧心,“香云。”
“痛……”她困难的发出微弱的声音,仅仅是个简单的动作却让她痛得皱起眉头。
“哪里痛?”他着急的立刻梭巡她全身上下。
香云难过地举起千斤重般的手指着脖子。
她不确定眼前那张心疼焦虑的脸孔是真实、是做梦、或是眼花。
“你的呼吸道有点灼伤,医生说这一两天尽量别说话。”孟仲儒温柔地解释。拂去她额际发丝的动作是轻柔的,仿佛唯恐再加重一分力道会令她疼得难受。
呵,绝对是她意识不清还未睡醒。香云在心中肯定的自嘲。
最近他都一直在生气,老是板着一张严肃难看的面孔,对她受理不理的,才不可能会出现不舍、怜惜这样温柔的神情,更何况,他若是晓得她烧了他的屋子……
“啊!宝宝!”
突来的惊呼令她痛得眼泪都流出来了,但她无暇顾及,惊慌与不安满她的大眼,直到双手摸到肚子里的小生命仍是安稳的存在,她才轻吐了口气。
“还好……还好……”她愚蠢的行为没让她失去宝宝,若是有个万一她永远不原谅自己。
“你不是不要他了,还找他做什么?”他的声音冷冷的响起。
是她的惊呼唤醒了他酝酿已久的怒气。
“我……哪有不……不要他……”香云拼命摇着头,不敢看向他愈来愈铁青的脸孔。
“既然你要他,为什么还笨得做出这种如同自杀的行为?”他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你这不是在拿自己与小孩的性命开玩笑!”
“对不起……”她小声道歉,喉咙的不适令她柳眉皱得更深了。
唉,自己为什么不昏迷久一点呢?
至少也等他的怒意稍稍平息后再清醒,不晓得现在装昏迷他肯不肯放过她?
偷看了他愠怒的脸庞一眼,香雪立即乖乖的打消这个鸵鸟心态,免得雪上加霜。
“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做已经犯了公共危险罪?”孟仲儒硬是狠心威胁着,手上却做着相反的行为,迅速找出笔与纸给她。他为自己的心软感到懊恼不已,就是见不得她痛苦的表情。
我不是故意的。香云扁着嘴在纸上写着,然后以可怜兮兮的目光瞅着他,希望他能放她一马。
“不是故意的就已经引起轩然大波,烧掉半间屋子,若是故意的岂不是要闹出人命,酿成大祸!”他命令自己能对不能再心软,非得给她一个教训让她下次不敢再动这种可怕的念头不可。
我只是闷得受不了想出去,你又不让我出去……
她写到最后,泪水再也忍不住流了下来,她可怜兮兮的委屈模样让他十分不舍,更觉得自己像个冷血无情的大坏蛋,可恶极了。
“该死!”他低声咒骂,下一刻已经将她搂进怀里安抚。
唉,他该拿她如何是好?
“你这是在做什么?才回国多久就给我上报!”声若洪钟的怒骂声有力的在偌大的客厅里响起。
满头白发的孟老夫人愤怒瞪视着孙子。
“奶奶,您老人家的声音真有精神。”孟仲儒满脸笑意地揶揄。“只不过身子骨似乎弱了点,怎么连拿个报纸都抖个不停呢。”
啪的一声,报纸被孟老夫人狠狠的丢往桌上,气吼道:“还不都是让你们这些不孝子孙气的。”
“是是是,千错万错都是我们不对,回头我会和那三个浑小子说说。”孟仲儒依旧是笑咪咪的哄着,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嘛。
“第一个该说该骂的人就是你。”孟老夫人中气十足的继续吼。
看她面色红润的模样,再吼个十年也不成问题。孟仲儒在心底笑着,根本没当一回事。
孟老夫人继续数落着,“你给我反省反省,说说自己过不过分,难得回来不回家住,也不带香云回来让我看看,难不成还要我们两个老人家亲自走一趟才看得到人?”
一提起令他烦恼不已的人,笑意自他黝黑的脸庞慢慢退去。
“香云现在可是怀有身孕,我警告你小心给我照顾好,她要是有个闪失我第一个不饶你。”
“看来她这几年倒也没闲着,连最顽固的奶奶都让她收服了。”
“浑小子,你说这是什么话!”
孟夫人连忙安抚孟老夫人,“仲儒,快向奶奶道歉。”
“不用,我没这种没良心的孙子!”孟老夫人吼道:“你真狠心放香云独守空闺不闻不问,我孟家可没这种不负责任,自私自利的子孙。”
“她告状?”孟仲儒眯起眼眸满面的阴郁,不过心头想起的却是大哥或是小弟。不知为何,他就是晓得不可能是她,若是她曾对奶奶提起一点点,他不可能能逍遥这么久。
在这一刻他才晓得她真的很宽容他。
“你想,香云若是肯对我们抱怨,由得了你逍遥三年?”孟老夫人冷哼道。
“我们夫妻的事我们自己会解决。”
“哼,你可别连孙媳妇也给我一并解决掉了。”孟老夫人不怀好意的开口提醒,“对了,你该晓得,只要你一恢复单身,法国连恩家所提出的联姻我们可就没借口推辞了,或者我现在就可以通知连恩家准备准备?”
瞪着唯恐天下不乱的奶奶,孟仲儒气得青筋暴起,还来不及开口,一声惊呼勾走了众人的注意力。
“二哥!什么时候回来的?”才进门的孟叔儒惊喜的抱住他又笑又叫。
“刚回来几天。”孟仲儒扬起笑脸,差点被她的冲力撞倒。“愈来愈漂亮了,二哥都快不认得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