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你被一个狡猾丫头骗啦,拜洋。”
“她得要教训教训!”失刀的人一脸恶相。
“那就做啊!我可不想带个无法向太太解释的伤回家。”
“各蒙呢?”
“好,我跟你,拜洋。我要让她栽个大跟斗。”
“那麽我夺她手上的刀,你去抓她。”
斐娜将注意力分在他俩身上。傻瓜,她不屑地想著。他们在她面前口不遮拦是她最好的武器,当他们攻来时,她已摆好架式等著了。当拜洋跳向她手处时,她挥刀向前,低下身在他腹部滑过一刀。
“试得好,猪!”她怒骂拜洋,一面挥刀警示各蒙。
他们脸上的憎恶令她畏惧了,她慢慢往後退。然而,她很快就打住,因为她退到一排维京人身前了。她太慢发现错误,现她已在大厅中,一群维京人围著她。
大厅中一片死寂,斐娜眼前都是肃然的脸。除了各蒙和拜洋,没有人动。如果他们都攻击她,她知道自己会失败的。但至少斐娜有自制力,她不慌不乱地警戒著。当一个醉鬼倒向她,戏谑地拍她臀部时,她闪开他却稳住刀,只拉高裙缘踢他一脚。她再次面对两个敌对者,他们已利用机会逼得更近了。
突然大厅中的每个人都笑出声来,紧张的气氛顿减。他们之中很多人都认得她,惊讶於见她又备战了。所有人都好奇地看著她和追她的两个人,而且注意到拜洋腹上的血。
“我为这款待喝采,拜洋,”艾西尔深沉的声音在房内响起,“但你认为武装一个奴隶聪明吗?”
拜洋因这明显的讽刺脸红,又不敢对艾西尔变脸,只好随其嘲讽了。“不,但这是我为继续庆功宴所能做的,太多人都闷得想睡啦。”
接著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笑闹起来,斐娜谨慎地看著两个敌对者放弃追逐而加入群众中。她转向那太熟悉的声音去,满眼恨火。她立刻看到艾西尔,四目相遇,斐娜恨不得怒号地攻击他了。
“放下刀,斐娜。”
她一听到这声音,全身警戒。“不,我要留著它!” “留它有何用?”爱丝问道。
“可使我免於受那些畜牲骚扰!”她怒道,把刀插入皮带中。
“是的,我想它可以。但戈瑞不会允许你留下它。”
“如果他想取走它,他会後悔的。”她尖酸地说,然後头点向艾西尔。“替我告诉你丈夫,说我向他挑战。他可以选武器,因为我每样都行。”
爱丝叹口气摇摇头,“不,斐娜。我不那样告诉他。”
“为什麽?”斐娜皱起眉头。“你说的是我的话,不是你的。”
“维京人是不跟女人战的,那并不荣誉。”
“但我必须看他死!”斐娜叫道,声音有著挫折。“暗算仇人不是我的作风,所以我必须与他公开挑战,他必须面对我!”
“他不会跟你战的,女孩。不过,他知道你对他的看法。”
“那不够!我之所以会崩溃都要怪你丈夫,我亲人的死都因为他。连我那亲爱的奶妈也都背上穿箭地摔下楼!为什麽要杀她?她根本没威胁性。如果维京人不杀女人,她为什麽会死?”
“侵略时,人总有点疯狂。”爱丝悲哀地答道,“不幸地,许多不该死的人都死了。事後总有很多悔恨,艾西尔也後悔的。”
“他把我姑姑和继姊留下来当奴隶,他怎麽会?”
“还有你自己。”
“不!我不伺候人。”
“到时候你会的,斐娜。”
“除非我死!”
斐娜的大吼使大厅再次安静下来。她的话是没人听懂,但他们却看得出她在生气。浩夫走近来,担心他母亲的安全。
“她威胁你了吗,母亲?”浩夫问。
“不,她是在气你父亲。”
“我不信任带刀的奴隶,尤其这个,”浩夫粗气说:“引她注意,我从背後攻击她。”
“不,浩夫,随她去。”爱丝命令道,“她正打算作战哩,真的,她会的。”
浩夫笑了。“是又怎麽?她有机会吗?”
“猪!”斐娜骂道,朝他啐口水。
浩夫的脸狰狞了,立刻扬手要揍她。“哦,你--”
“浩夫,住手!”爱丝命令著。
同时,斐娜抽出刀来,双臂伸出面对著他。她狞笑,激他来斗她。
“泼妇!”浩夫低吼。“幸好我没选这悍妇,不然她早死了!而她可能有同感,光看她的表情就知道。”他补充说,朝向厅尾方向。
斐娜转身看到戈瑞站在门口,一脸阴沉,眼冒怒火。他在那儿多久了?他听到多少?
珍妮站在戈瑞身後,表情不安。显然是她找他来的。哦,珍妮,珍妮,你以为是帮我,但恐怕只带给我更多的麻烦而已,斐娜自我呻吟著。
戈瑞慢慢地走近他们,他的不悦写满了脸。当他走到时,他不理斐娜而朝向他母亲,虽然说的不是挪威语。
“她在这里干什麽?”
“问我,维京人!”斐娜斥道,他狠狠瞪她一眼。
“你的朋友各蒙和拜洋追她到此,戈瑞。”爱丝说。
“而那把刀呢?”
“她从拜洋那儿夺走的。”
“我自己说就可以了!”斐娜愤怒地插嘴。
“我相倍你可以,小姐。”戈瑞喝道:“那麽告诉我,你怎麽被发现?我不相信我朋友会进入裁缝室。”
“我下楼了。”
“你被命令留在那里的!”他粗声地提醒她。
“那你是打算饿死我罗?”她愤慨地问,觉得喉头梗紧。“没人端食物给我,所以我自己下来找。”
他的表情稍微柔和点。“很好,那是因有人没记性才令你被发现。但那并不足以让你去偷武器啊,小姐?”
“我这样做只为了自卫!”
“为何自卫?”他粗鲁地问道,“这里又没有人伤你!”
“或许不会伤我,但他们的意图卑鄙!”斐娜驳道。
“他们的意图在这屋里是准许的,小姐。”
“那麽,你会允许他们玩我罗?”
“是的,以前我从未拒绝朋友的享乐,而现在也不会例外。”
斐娜眼睛瞪大,显然困惑了。“那你为何要我躲起来?”
“我要给你时间适应新生活,”他轻快地答道,好像她该感激他的体贴。“我仍会给你时间的。”
“你再次表现得像个傻瓜,维京人,因为我永远不会适应你所强迫的新生活!我不是你朋友的妓女!”
他眼睛因几乎忍不住的愤怒而亮起。“我想证明谁是主人的时刻已到,小姐。”
爱丝终於插嘴了。“戈瑞,不,不要在这里面对众人。”她说挪威语,以为斐娜不懂。
“她该有个教训!”
“是的,但在私底下,儿子。她必须以别於其他奴隶的方法处理,因为她实在太傲了!”
“傲气是可摧毁的,夫人。”
“你会对这麽一位美人如此吗?”
“你为什麽护著她?你希望我忍受她的脾气吗?”
“不,但我总觉得跟她有种亲密关系,”爱丝承认著,“当年我也曾跟她现在一样,但我被爱征服了。”
“那麽,你建议如何?”
“你可以试著亲切点,儿子。”她轻言。
“不,那不是我的作风。”
“有阵子你不是这麽冷硬的,戈瑞。难道莫娜伤你到这种程度?”看到他眼睛眯紧,她赶紧说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提醒你的。但这女孩不是莫娜,难道你不能稍稍忍耐她一点吗?”
“她在乎吗?”
“是的。”她不害臊地答道。
“那就让我看情形办吧!”
斐娜好气,让他们以为她听不懂是她所要的,但要不回嘴有关她的话题实在难过得受不了。戈瑞已证实他是个冷酷无情的人,不比她所想像的好多少,至少现在她确实知道了。
她发现他正冷眼瞪著她。“刀给我,小姐。”
“不,你必须自己来取。”
“戈瑞,看在老天份上,暂时让她留著!”爱丝急切地说:“你要在这里冒受伤的险吗?”
“老天!”他吼道:“她是很勇敢,但你也太高估她了,妈,她自己也是。她是斗不过男人的。”
“求你,戈瑞!”
他内心交战一会,但最後他母亲的要求胜过他的本能。他转向斐娜,她正坚决地面对他。
“你会平心静气地跟我来吗?”
“会的。”她早有准备地答道,知道胜利是她的。“我会离开这大厅。”
他指示她走在前头,她骄傲地照作,瞧也不瞧左右一眼。她把刀插在皮带上,确信现在没人会招惹她了。
到了楼梯顶,斐娜要右转时戈瑞喊住她,反将她推进他房间。她没反对,至少他卧室有张软床。但她一踏入门口,他突然攻击她,一手挟起她,另一手夺去她的刀。然後狠狠地把她抛过去,她整个跌在冷地板上。
“在楼下我就该这麽做了,”戈瑞残忍地喝道:“让你看清楚自己的地位。”
“骗子!”她站起来骂道,“你怕面对备战的我,你得像只懦弱的猪背後偷袭!”
“小心点,妞儿,”他恶毒地警告她。“不然你会换一顿该得的毒打。”
“原来你也毒打没防卫的女人呐?你卑劣的手段没完没了的吗?”
“不是没防卫的女人,小姐--顽固的奴隶!”
“哦哦!”她尖叫,开始冲向他。
“站住,妞儿,如果你珍惜生命的话!”
她根本不听,只想伤害他而已。但当她听到床上传来的低吠,她真停住脚步了。她惊恐地望向那边,看到一只壮大的白牧羊犬蹲在床上,正向她龇牙咧嘴。
“如果你再攻击我,小姐,它会立刻咬住你喉咙。”
“叫它出去。”斐娜害怕地低喃著,脸色死白。
“不,我不想。这狗正是预防你淘气所需的。”戈瑞冷笑道。
“你不能留下我和它在这里!”她大眼望著他。
“只要你好好待著,它不会伤你。”戈瑞在门口停住,脸上有著逗趣的好笑。“我们还没缠斗哩,斐娜·卡马汉。但时候一到,我相信我会引以为乐。”
她暂时忘记那只狗而斥道:“我也一样,维京人!”
戈瑞开怀大笑,望向床上的动物。“好好看住她,狗儿。”他露齿而笑,然後关上门,留下女孩与大狗独处。
第四章
从阳台门吹来一阵冷风弄醒了斐娜。她打个冷颤,然後赶快把裸露的脚缩进长裙里。正当她缩成一团取暖时,房门打开了,而斐娜抬头望去。戈瑞端著一大盘食物站在那里。他命令牧羊犬出去,然後用脚把门踢上,再将盘子放在桌上。
“你干嘛反对新鲜空气,小姐?”他酸刻地问,去把阳台门打开。
“那你又为何反对暖和点?”她轻率地顶嘴。
突然,他朝她笑了。“如果你认为这好天气会冷的话,妞儿,恐怕来冬你有得受了。”
她因他的话而打颤。她怎麽受得了即至的冬季呢?远在北方,又长又冷的月份将不像家乡那麽舒适哩。而如果温德汉和戈瑞所说的是真话,那将不会有阳光可融雪的。
“来吃吧,小姐。”戈瑞说,拉两张新椅子到桌边。
“你的客人们终於散了吗?”斐娜口气鄙夷地问。
“是的,我家已安静不少了。我们先吃,然後再谈。”
她怀疑地看著他。“谈什麽?”
“你和你这里的新生活--你该做些什麽。这一次我们把事情了结。”
哦,老天!她觉得另一个战争来到了,而事实上她还没心理准备。难道她得永远任他摆布吗?自从她父亲死的那天起,她没有过一日的平静,而她是那麽渴望它。
斐娜叹口气,加入戈瑞坐在小桌旁。他带来两大盘日常早餐,还有热的土司面包。当斐娜伸手去端她的杯子,发现里头仍是热牛奶时,她愁眉苦脸了。
“你把我看作什麽?还像给婴儿似地给我热牛奶?”
“我自己也喝牛奶,小姐,”他答道,“这该是有益健康的饮料。”
“我讨厌牛奶!”她怒道,“这里的女人不准喝酒吗?”
他往後靠著椅背,唇角有抹冷笑。“呃,她们可以的,但奴隶不行。”
她有股强烈冲动想把牛奶泼到他脸上,洗去那抹冷笑。她迅速一想他会有何反应,然後决定最好不要。她再次诅咒命运,埋头猛吃,似乎把它当成戈瑞了。
戈瑞一面吃,一面静静地观察地,注意到她泛红的脸颊。要激她发脾气并不难,只要提到她的新身分就够了。他从未见过一个女人这麽骄傲狂妄,而他还不见得喜欢她属於他的这档事呐。
他记起初见她的那一夜,她的脸是那麽孩子气,美得不像真的。但接著他又回想起昨天她在楼下的样子--全身冒火,顽抗的神态。即使那当儿,他不得不欣赏她的美,灰眸中激闪的火花,气得泛红的脸蛋。看到她和母亲争论令他愤怒到极点。但接著他停下来听她诉说所经历的惨事时,他的愤怒消失了些,却又立刻因她威胁他哥哥而高涨。
想想他的奴隶竟敢冒犯他的家人!然後他母亲又护著她,阻止他施行她该得的毒打。不过,幸好他母亲在场,不然他在盛怒之下铁会狠狠地伤害这妞儿,而事後再悔恨。
“呃,现在你要颁布法令了吗?”
她那傲慢的问题令他好笑,“你会听我的吗?”
“我会先听听你说,然後再给你答案。”
“很好,”他说,再次往後靠。“首先,不准再乱发脾气了。”
“我没乱发脾气,维京人,我说出我的意见而已。”
“你嘴叫的维京人非常刺耳,小姐,我不想再听。”
“我才不叫你主人!”她斥道。
“这点我让步,”他答道。“我有个名宇,你可以叫它。”
“我也有名字,但我从没听你那样叫我。”
“很好--斐娜。”他笑道。
她唇角也掠过一丝微笑。“跟你决定事情并不难。”
“哦?你的观点该保留到我们结束时才说。”他应道,看著少见的笑容消失。“现在,亚美建议你该跟其他两位女性住一起。珍妮和玛佳住在马棚後不远的小木屋,你将与她们同宿。你在那里睡觉和消磨自由的时间。这点你同意吗?”
“同意。”
“好。你的工作和其他女性一样,你协助煮饭、清扫、挤牛奶、磨玉米。其实也没有那麽多可做,因为这家并不大,而你只侍候我。亚美在这里时会指导你,她不在时,珍妮会教你做。而因为我没太太,所以你偶尔也要帮忙缝补和裁制新衣服。”
“就这样吗?”斐娜冷漠地问。
“是的。由於我未婚,所以没有小孩好照顾,也没有女主人好侍候。你只要取悦我就行。”戈瑞答道,以为她没异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