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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雪狂情 page 3 作者:乔安娜·林赛

  斐娜愣愣地看著手上的断创。她意识到死神正逼近,也听到弗各猴急的叫声。“老天,那是斐娜女爵啊!”

  然後弗各已隔在她和渐逼利剑之间,推她向後。利剑削去他手臂,弗各倒在斐娜脚边,生命渐失。

  艾西尔好奇地看著那女孩,想到他几乎杀死她。那将会是一项他受不了的耻辱哩。原来这就是要嫁给他儿子的女人,那种精神和勇气是他从未在女人身上看到过的。她甚至杀伤一个他的手下。那人将会羞愧到家了。被个女人所伤--哈!

  可惜她是敌人。这个黑发美女本可成为一个好媳妇的,她能生下精力勇气无人匹敌的儿子的。真的,好可惜。

  迟来的仆人都倒在斐娜四周了。血流遍地。接待室里的尖叫声停止了。两个维京人从那走出来,勾肩搭背地彼此嘻笑,旋即加入其他人在宅中的掠夺行动。玲琳和蒂拉,她们也死了吗?斐娜想著。

  楼梯顶传来一声尖叫,斐娜无言地转头去看。阿兰手中拿著匕首站在那儿。斐娜惊悸地看著匕首从她手中滑落,然後这老女侍滚下楼梯倒在血泊中,背上穿过一支箭。

  这是迫使斐娜崩溃的最後一幕,最後恐惧。她心智著了魔,黑暗笼罩著她,然而却没遮去一切,因为她还能听到声音,她还直立著。有个人正尖叫著。那声音好近,她知道如果她伸出手来,就可摸到发出那吵声的人。但她无法移动她的手臂。不管她如何使力,就是动不了。  “艾西尔,你能使那女人不再叫吗?她的狂叫已开始惹毛手下了。他们会送她下地狱以免听那种尖叫的。”

  “我所知道的只有一个法子了。”艾西尔厌烦地答道。

  斐娜没感觉到那一拳,但黑暗完全笼罩了。她不再听到一声那恐怖的尖叫了。

  ☆   ☆   ☆

  朝海岸线的前进很慢,它比来时多花了两个小时。满载的牛、马、猪和家禽减缓了他们的行进。然而,他们还是在夜幕低垂之前回到船上。

  维京人的长船对俘虏而言是项恐怖。所有俘虏都是女的,她们都被强暴好几次了。除了斐娜,因为她被艾西尔那一拳击昏直到出航时才苏醒。总共有七个俘虏;玲琳和蒂拉,还有妮儿和三个村里的少女。大多数男人都被杀,除了那些设法逃进森林中的人。

  斐娜得知这些,对她又是多增的一项折磨。她没能保护族人,也没能保护她自己。她落於海盗首领--一个年过壮年的人--手中的挫折感是她竟经不起他的一拳。她对这人的恨是凌驾一切的。他乘虚而入;他击倒她。他明白了当时显示她只不过是个女人罢了。他将为此,为其他一切付出代价的。

  长船像只怪物地划破海面,把威尔斯远抛在後。女人们一天被喂两次,吃些冷乾鱼,火腿或绞肉,面包和奶油。那是些又冷又乾的食物,根本难以下咽。蒂拉经常冲到船边去呕吐,男人觉得很好笑,而他们的笑声更添加了她们的羞耻。

  斐娜只吃一点能维持她精力的食物,为了一个她自立的目标:杀死艾西尔。她不跟其同伴说话或听她们害怕的悲泣。玲琳试著安慰她,但她无动於任何规劝,甚至不跟她说话。她的耻辱太大,悲痛太新了。於是,灵敏的玲琳目前只好放弃。

  艾西尔偶尔来看看斐娜。他是强壮的男人,有著熊一般的腰身。淡金色的发须,蓝色的穿人眸子。他是个能把恐惧刺入敌人心中的人--但刺不进斐娜的。当他好奇的--几乎赞赏地--看著她时,她会以恶毒的眼神迎上,那公开的敌意和怨恨常使他不悦地走开。

  艾西尔几乎後悔他所做的,但他绝不会大声承认的。他是对敌人作了承诺,然而对敌人失信并没啥不荣誉的--对朋友,或许是,但对敌人却不是。

  是他们自己来洽谈婚事。说新娘有多丰盛的陪嫁,而且不怀疑地完全信服於他们。那儿不会有艾西尔的媳妇的,但金子倒是值得攻取。部酋将衣锦荣归,他的手下也会分享所得的。

  当艾西尔看到这年轻美女时,他对她的防卫行为感到有趣。她的骄傲可媲美他自己的,但他怀疑那能维持多久。如此精神被破坏的念头在他口中留下了酸味。

  他想起看到她杀伤那人的情形。他原以为她是个瘦小的少女,而惊讶她对抗如此彪形大汉的技巧。看著那股勇气是很愉快的,他族人就是崇扬这种勇气。就算他以为她是个男人,他也不很愿意杀她,但他可不能为她损失自己的人。然後发现她竟是提出要嫁给他儿子的少女,如此难得的女性……

  看过她奋战的勇气,艾西尔见她崩溃时觉得好失望。当她看到红发老仆死时,她竟双手压著太阳穴尖叫。她曾看到她父亲跌下楼吗?或许那女人是她母亲呢?但不,现在站在她身边的黑发妇人似乎比较像。如果她们能说同样语言的话,那他就能得到答案了。但他得等回到家後,爱丝才能告诉他。

  此刻,他只能想著这个居尔特美女。她确实是件宝,能取悦他儿子戈瑞的。

  航行中,他们靠岸了两三次。在进入奇特的深海域後,四周没有轻易可达的陆地,广阔的海洋随时有吞没他们的可能,这对女俘虏们是一项折磨,她们宁愿面对任何事也不愿毫无所知。一场意外强烈的暴风雨对安抚她们的恐惧更无益。甚至经常嘲笑斐娜沉默自闭的蒂拉也转成自怜的悲泣了。

  如果玲琳没那麽担心自己的话,她可能就已感觉出蒂拉高兴的状态。一位少妇没为失去丈夫而掉一滴泪是很过分的。才几小时前,红发蒂拉曾吹嘘她一点也不怕未来会是如何,她是那麽确定船上每个另人,包括酋长,对她的欲求超过其馀的人--尤其是他们独不沾斐娜。蒂拉确信她会在新土地上找到一个舒适的地方。

  或许蒂拉并没乱吹牛。大多数男人只要一靠岸都会找上她。而她也不再像第一次那样反抗他们了。甚至酋长也曾找过她。

  玲琳畏缩著,想起那可怕的一天,两个畜牲冲进接待室对她的蹂躏。从那以後,她就没被骚扰过,除了酋长本人一次以外,但至少他不像年轻人对她那麽粗鲁。那真是一次温柔的做爱,因为她已无反抗意志,而他又那麽体贴。然而,玲琳还是祈祷它不要再发生。从挪威的艾西尔·哈德处,她是没啥希望的。根据弗各所说,他已结婚了。玲琳根本一点期待也没有。

  暴风雨并没持续多久,却使每个人都精疲力竭了。一天後,奇迹般地陆地已在望。挪威的长海岸横在肉眼可见之处。他们没再停下来眺望,却日以继夜地航行,直往北而上,直到他们转进内陆的赫町峡湾。

  时值仲夏,亮绿的树木花草宜人悦目。深蓝的天空点缀著朵朵白云。两岸的岩崖就像是钢墙,当岩岸平缓时,船只就泊进港口了。航程已经结束。

  第二章

  住家简直是粗劣难居。在离峡湾四分之一英哩处,立著一幢无窗的大木造房子,侧翼有许多较小的木屋和小仓库。在住家之後的荒野中散置著其他粗劣的木屋。

  一些妇女小孩伴随著一大群狗跑下来迎接男人们;其馀则留在大房子等。还没下船之前,斐娜和其他女囚都被绑著手像货物般卸下船,两个男人将他们押往一间小木屋去。

  所有眼睛都跟著那全身黑服,态度傲然无惧的瘦小身影。其馀俘虏都缓慢地跟著移动。她们被推进小木屋,门在她们身後拽上。她们被黑暗包围了。

  “现在又要乍心样了?”妮儿哭道。

  “如果我知道,我就不会这麽害怕了,”另个女孩答道,“不知道才是最可怕的。”

  “我们很快就会知道,这是可确定的。”蒂拉不耐烦地斥道,“真受不了这黑暗!你们可曾看到这些房子都没有窗户?难道这些勇敢的海盗怕光亮吗?”

  “我们是在极北方,蒂拉,”玲琳答道,“我可以想像这里的冬天是比你所知的要冷得多。窗户不管关得多紧密,还是会渗进冷空气的。”

  “每件事你都有答案,”蒂拉嘲斥著,“那我们的命运又如何呢?玲琳?我们会遭遇到什麽?”

  玲琳悲哀地叹口气。她站在房子中央、斐娜的身边,但在漆黑中什麽也看不见。她不能说她所怕的,也就是她们现除了是奴隶,什麽也不是了。没必要让女孩们先吓坏,因为她的怀疑也未确定。

  “如你所说,蒂拉,我们很快就会知道的。”玲琳终於答道。

  斐娜保持沉默,说不出任何保证。她也想著她们的命运,但她却去除这可能性。她为自己无能保护她们而挫折。她手中没武器且双手受缚,还能做什麽呢?她们曾被强暴侮辱,她却无法避免之。

  她自己幸免於难的事实是令她心慰些。她只能想到她只是为了安排好的婚事而幸免的。如今那不会发生了,因为她宁死而不做海盗新娘。她只想要报复!不管如何她会做到的。

  ☆   ☆   ☆

  艾西尔轻松地浸在浴池中,他的大儿子,浩夫,坐在靠墙的长椅上。

  “你不来吗?”艾西尔粗声地问:“真烦人,你妈坚持要我洗这啥仪式澡。别的时候我不介意,但她明知我急於参加庆功宴,还要我先到这儿来。”

  “你并不孤独,爸,”浩夫笑答道,“她对我和戈瑞也是如此,当我们袭击回来的时候。她一定认为敌人的血还黏在我们的皮肤上,要尽快洗净才行。”

  “不管什麽理由,”艾西尔粗声道,“我真不懂为何我要忍受这个?”

  浩夫开怀大笑,锐利的蓝眸闪烁著。“你说过不止一次,是你太太统治这个家,而你统治海洋!”

  “确实,只是那女人利用了我给她的权利。但算了,戈瑞回来了没?”

  “还没。”

  艾西尔皱起眉头。上一次他二儿子没回来过冬,是因为他被基督徒囚禁。但当时他是袭击者。前年春天,戈瑞开始贸易航行,所以艾西尔并不担心,直到冬季又降临了。

  “而我那私生子,菲克呢?他上哪去?”

  “到沿海捕鲸。”浩夫简略地答道。

  “什麽时候?”

  “一星期前。”

  “那麽他快回来了。”

  浩夫僵直地站起身,三十岁的他有著乃父之风范。他讨厌他的同父异母弟弟,也不喜欢父亲对其的任何关心。

  “你干嘛关心他呢?虽说他母亲是个自由人,但他仍然是私生子,跟那些爷长爷短的奴隶没啥不同。”

  艾西尔的蓝眸子眯小了。“其他的都是女儿,我有的只有两个婚生子和菲克而已。别嫉恨我对他的关心。”

  “他根本不像维京人,他是软弱的!”

  “然而我的血、我的生命在他血脉中。我不要再谈这了。现在,告诉我当我不在时情形如何。布格辛部族有麻烦吗?”

  浩夫耸耸宽肩,再次坐下。“近荒野发现两只死牛,但没证据指向布格辛。那可能是个不满的奴隶所为。”

  “但你怀疑,是吗,儿子?”

  “是的。很有可能那是吉互斯或西里克,或他们兄弟之一所做。他们正要求我们,不,哀求我们报复呐!你什麽时候让我们去攻击?”

  “这争执将公平对抗,”艾西尔愤切地答道,“我们是後攻者。”

  “那麽这次是轮到他们先罗?”浩夫继续说,声音中有著嘲讽,“爱神喔!只因为你和拉撒曾是好友,也没理由把这场战争作荣誉战打啊,没血腥的年岁已过太多了。”

  “你太习惯攻打外国人,浩夫。你以前从没跟自己人打过。那将是场荣誉战。所发生的事不能怪拉撒,他不得不为他儿子而站在他们那一边。”

  “你忘了是因为他的儿子才失掉唯一的婚生女儿吗?”浩夫气咻咻地说。

  “我没忘。总有一天他们会得到报应的,但我们将不会偷袭、暗算,那将是一场荣誉战。”艾西尔从浴池中站起,一位女奴马上为他擦乾身子。“我想他们也有一两头牛死了呢?”

  浩夫露齿而笑。“没错。”

  “好,”艾西尔答道,“那麽又轮到他们行动了。而现在爱丝不能挑我毛病了,我穿好衣服在大厅会你。”

  “我听说你带了俘虏回来。”

  “是的,共有七个。”

  “我很好奇,”浩夫继续说:“他们说有一个小男子留有很长的黑发。你已有足够的男奴,为何要这个?”

  艾西尔低声笑,眼角闪动著。“你所说的这个也是女的。其实,她就是他们要嫁给你弟弟的那个。”

  “啊?斐娜女爵?我倒想看看哩。”

  “她有女人没有的勇气。她敢拔剑与我们作战,还弄伤了索尹。她的精神可真够看!”

  “我要她。”

  “什麽?”

  “我说我要她。”浩夫答道,“戈瑞厌恨女人,而你已有爱丝。我太太很羞涩,女侍也一样。我要一个有精神的女人。”

  “你还没看到她呐,浩夫,”文西尔说道、唇角微微上翘。“这小美人有的精神超过你想要的。她满怀恶毒敌意及悲愤的怨恨。”

  “她的精神可以摧毁,”浩夫说,眼中亮著期待。“我还是要她。”

  “她的精神没必要摧毁,”艾西尔粗声说道,“我希望把她给戈瑞。她是结束他自我折磨所需要的人选。”他没加上她仍是个处女,因为那样浩夫更是非要她不可了,而身为长子他是有这权利的。“有位红发少女,她的味道较合你的胃口。她较圆滑,较柔顺,如你所喜欢的。”

  “而如果我选择斐娜女爵呢?”

  “要取悦我,你最好不要,浩夫。”艾西尔警告著。

  “我们看过再说。”浩夫不可置否地答道。他们一起走出沐浴室。

  ☆   ☆   ☆

  门被推开,灰尘扬起,而阳光中飘落於小木门上。当囚犯被带出庭院,她们举手遮著刺眼的阳光。她们被押送到大木屋去,立於一个拥挤的房间中。

  玲琳认出坐在两张长桌和靠墙长椅上的人。他们是船上下来的人。有个她以前没见过的壮丁正检视著和女囚一起带进屋内的灰色好马。当她看出那是斐娜的马--薇珞时,她倒抽著气。如果斐娜看到的话,不用说也知她会怎样。幸好,她没看到。她正愤恨地瞪著艾西尔,甚至当她们被带进房内时,也没瞧那匹马一眼。

  艾西尔坐在一张长桌的上座,正被一群穿著粗羊毛服的少女服侍著--那些无疑的是女奴。在他身旁是个不比玲琳大多少的女士,穿著高雅的黄绸。在她邻座是个年轻内向的女人,有著这里常见的金发。

  检视薇珞的那个大男人现已走过来女囚所站的地方。推开玲琳,他停在斐娜面前。他托起斐娜的脸来看,就像刚才检视马一样,但她用绑著的手架开他的手,眼中的怒火抗拒他再动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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