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跷家千金 page 4 作者:雷霏

  千金小姐就是没度量,听不得别人说两句不好的话。还是快点把她送回谢府,免得耳根不得清静。

  “我只是请你护送一程,用不着骂我吧?”

  “护送一程?”贝天豪冷笑道。“以花个把月时间才能抵达的钱塘为目的地,我想,这不只‘一程’。”

  “我……无论如何都要到钱塘去,就算你不愿意护送也一样。”谢玉莲认真地说。她一定要见到那个人。

  在婚事决定之前,她有一句话绝对要问清楚。

  “你到那么远的地方做什么?不要说是探亲。”贝天豪问。

  反正是大小姐一时兴起的念头吧?

  “……”

  “怎么不说话?”贝天豪疑道。

  “我是去……找人。”谢玉莲神色凄清地低声回答。

  “你的朋友?”

  “……未婚夫。”她轻叹。

  “他在钱塘,你确定,可别白跑一趟。”贝天豪忽然同情起谢玉莲,无论何等富贵满堂,也不能弥补无法与心上人厮守的遗憾。

  “十之八九。”谢玉莲轻轻点头,骄气尽敛。

  只要想到离她而去的那人,谢玉莲大小姐脾气立即消逝无踪,从小到大皆是如此,她从未在南宫无极面前使过性子。

  “见到他?你又能如何?只会增加痛苦的傻事,还是早点打消主意吧!”贝天豪劝言。

  千里迢迢去看抛弃自己的人与别的女人厮守……一点意思也没有嘛!

  “我只想问他一句话,不会妨碍他的生活。”谢玉莲幽幽叹息。

  就算她提不起、放不下,也不会死缠烂打摆明不要自己的男人。只是心里总有块东西梗住,让她没办法好好过日子。

  “说得也对,凭你现在这德性,人家也不会动心。”贝天豪想提起谢玉莲的精神。

  无疑的,他成功了,谢玉莲怒发冲冠地骂道:“哼!过分!”

  贝天豪眯起眼微笑,一脸得意的神情令谢玉莲火上加油。

  “不理你了,无赖!”谢玉莲忿忿举手理理头发,一整天没梳洗过,不知自己现在变成什么样子了?

  咦?不见了!谢玉莲瞬时脸色大变。

  “怎么啦?”贝天豪察觉异样。

  “我的发带……黄色发带,不见了!”她掩不住脸上的惊慌。

  何时不见的?因为扮作男装,她只简单用系绳固定头发,并在其上系上发带。居然没发现发带在中途脱落,这该如何是好!

  “一条发带也值得你急成那样?还怕买不到吗?”贝天豪好奇地说,谢玉莲不寻常的慌张引起他的兴趣。

  “你在树林里刚遇见我时,有没有注意到我头上系着发带?黄色的。”对贝天豪的问话充耳不闻,谢玉莲抓着贝天豪的手急急发问。

  她珍视无比的发带,平常舍不得戴用,这次离家不知何时才能回去,她才会戴上它出门,一方面也隐隐把它当作此行的护身符。

  到底掉在哪里?谢玉莲直想放声大哭。

  “让我想想。”冷不防被谢玉莲一把抓住,贝天豪吓了一跳。

  瞧她紧张的模样,发带似乎对她颇具纪念意义。

  “拜托,仔细的想!”谢玉莲浑没察觉自己握着男人的手。

  “你再这怎么抓着我,我也不一定能想出来。”贝天豪笑着提醒她。

  “啊!”谢玉莲一惊,立刻缩手。

  真是的!自己什么时候跑去抓他的手了?可别让他看轻自己的教养哪!谢玉莲在心底痛斥刚才的轻浮举动。

  “没有。”

  “什么?”谢玉莲没注意到贝天豪所反映为何。

  “记得刚遇到你时,你头上已经没有发带了。”贝天豪重复一次。

  “唉,这就糟了!”谢玉莲跺脚道。

  南宫无极留给她的纪念就这样被她不小心弄丢了。

  她只有这么一件南宫无极送她的礼物啊!

  “一定是掉在那条小径上了。”

  “真的?”谢玉莲又重燃希望。

  “它对你很重要?”贝天豪问。

  “价值非常。”她有力地点头。

  “那就回头去找吧!”贝天豪淡淡地说。“如果那条发带有这种价值的话。”

  他们走了一天,差不多要离开城里地界了,再不踅返,他抓拿王七的任务一旦发生无法掌握的变化,不能在限期内破案,就要轮到他倒大楣了!

  “不要。”犹豫一会儿,谢玉莲断然拒绝。

  贝天豪以为她是三岁小孩吗?谁都看得出贝天豪急欲摆脱她,美其名是回头找发带,其实想把她带回家里交给父母看管。哼,别想!

  “你不是想找回发带!”贝天豪还没放弃。

  “现在就回头,也不一定找得到,我才不要找不到发带,还因此被你送回家呢!”谢玉莲一语道破他的诡计。

  是命中注定吧?她不但保不住未婚夫的心,连未婚夫送的小礼物都会弄丢。唉!她的恋情注定要从头失败到尾。

  现在重要的是去钱塘找人,发带的事等回来再悬赏,看看有没有人捡到好了。

  “你这么想去钱塘?”无奈之下,贝天豪做最后挣扎。

  “当然!”谢玉莲坚定地点头,加上一句:“而且,要你陪我去!”自动送上门的保镖,不要岂非太傻?

  “我以后一定要慎选情报来源……”见状,贝天豪嘟囔着。

  “什么?说大声点嘛!”

  “没事。你休息够了,想快点出发!”早一刻也好,谢玉莲想早点到达自己的目的地。

  “唉,那就上路吧。”贝天豪自暴自弃地叹道。

  第一次装强盗开人玩笑就得到这种结果,贝天豪发誓发要做他光明正大的好捕头,绝不再“误入歧途”!

  贝天豪两人前脚刚走,南宫无虑挽扶荷香走进空无一人的山神庙。

  “在这里休息一下,会好一点的。”南宫无虑扶着寸步难行的荷香席地而坐,自己随即坐在旁边。

  “对不起,我拖累三公子了。”荷香歉疚道。

  原本,荷香就不习惯走长路,在山径上更被石子绊倒,扭伤右足,步行起来倍加艰难。幸好南宫无虑一路搀扶,否则她只能坐在山里等人救援。

  “该说抱歉的是我。”南宫无虑摇头。“我该阻止你一起出来追寻莲妹才是,害你受伤,真是过意不去。”

  正欲开口的荷香,忽然被地上的一堆灰烬吸引住了视线。

  “公子快看!这堆灰烬好像才刚烧完耶!”荷香像发现宝藏般大叫。

  “嗯,应该是有人在我们进来前,也在这间庙歇过脚。”面宫无虑不在意答道,他一来就发现未燃尽的柴灰。

  “说不定是小姐,我们快追!”荷香挣扎着想要站起。

  她一动,南宫无虑立刻起身。

  压下荷香双肩,南宫无虑轻声道:“你的脚需要休息,我们天亮再上路。”

  “可是……小姐……”荷香有口难言。

  虽知自己寸步难行,她还是想早点确定谢玉莲平安无事。

  “莲妹应该不敢一个人走夜路,或许是别人留下的火堆。”南宫无虑耐心说服焦急的病人,也藉此让自己安心。

  “让我待在这里,公子自己去追吧!”

  “不行。”南宫无虑想也不想,一口回绝。

  “我没关系,真的嘛!”荷香开始生起气来。

  “不行,你得休息。”南宫无虑仍然不肯妥协。

  荷香想再说此什么,南宫无虑已把地上干草收集好作成一个铺垫,伸手将荷香抱起置于垫上。她连抗议的时间都没有,南宫无虑已将她安置妥当,自己走到庙门口闭目打坐调息。

  “公子何苦在门口吹风?进来歇息啊!”荷香不忍。

  “我在这边守夜,免得野兽入侵。”南宫无虑回头一笑,没再说什么。

  荷香也不好再说下去,勉强自己闭上双眼。

  这是她第一次露宿郊野,也是最漫长的一天。

  睡前最后一个意识,荷香对自己立誓,不成功撮合南宫无虑与小姐的婚事,她就独自打扫这间看来快倾倒的山神庙一年。

  第四章

  谢府陷入一片空前的恐慌。

  三天过去,谢大贵派人搜索无功,连官府也空手而返,谢玉莲失踪整整三天,全家也跟着担惊受怕三天。

  所有人都是一个想法。

  谢玉莲出走时身上只带一点碎银,不可能雇得起马车,只依赖双脚步行的千金小姐,快马追赶的仆役怎可能赶不上?

  一定是出事了!

  谢大贵与李氏正愁烦间,回雁山庄遣人来访。

  他们才刚知道南宫无虑带荷香去找人,三天来音信全无,南宫家也正在疑惑。

  不但女儿丢了,连女婿也跟着不见!谢大贵懊恼地把责任推给李氏。“瞧你这母亲是怎么当的?连女儿跑了都不知道!”

  “你不也是!把罪过推到我头上也解决不了问题。”

  李氏初始气愤,随后冷静下来,回头安慰谢大贵。“唉,原来玉莲不喜欢无虑。”

  谢大贵叹气道:“早知道玉莲会反抗,我们不该私自为她订下这门亲事。”

  “这孩子!跟我们说一声不就得了?居然离家出走!”李氏伤心地说。从小把玉莲捧在手尽呵护着长大,未曾吃过半点苦头的玉莲怎能忍受一个人生活的不便与不安?

  “不知道玉莲现在怎么样?”谢大贵接道。

  “这下子玉莲要出阁,不晓得得等到什么时候?”李氏叹道。

  连人影儿也不见,谈出阁?无异画饼充饥哪!

  “这件事,我正想和夫人商量。”

  “怎么?”

  “玉莲跟无虑的婚事。”谢大贵正色道。“我看,还是中止的好。”

  “嗯。”李氏点头。

  既然玉莲不愿意,的确不该勉强她嫁给南宫无虑。

  “虽然对不起无虑,为了我们宝贝女儿,这纸婚约得退给南宫家。”谢大贵从怀里拿出一张薄纸,上头写着南宫无虑的生辰八字及聘礼项目等。

  “幸好南宫家还没正式下聘,我们这边也省下不少麻烦。”

  “还有,等找回玉莲以后……”谢大贵把婚约小心折好收起,道:“暂时不替她说媒了。”

  “我也正有此意。”李氏回答。“不过玉莲留下的那封信,令我十分不解。”

  “不是写说‘女儿死也不愿接受这门亲事,请爹娘原谅’吗?我们刚才也决定要退婚了啊!”谢大贵说。

  “不,还有一句,玉莲说她有‘非做不可的事’,到底是什么事?”

  谢大贵一愣,他只注意到玉莲行踪不明,却未留心此话的涵义,他心头升起一般不祥的预感,仰天长叹了一口气。“现在除了找到她问个清楚,别无他法了。唉!这孩子向来心高气傲,可别做出什么傻事才好。”

  深山里,贝天豪眉头紧蹙行走着,身后,谢玉莲亦步亦趋紧紧跟随。

  虽然不愿承认,贝天豪还是得接受眼前的事实。

  他们迷路了!

  而且,是完全分不清方向及所处地点的最坏情况!

  这一切,都是那个扫帚星害的。

  “唉呀,真没用。”谢玉莲轻声地说了句。

  说话声很轻,然而贝天豪仍听得一清二楚。

  他忍住转头问谢玉莲语意的冲动,继续前行。

  三天同行下来,贝天豪得到一个教训——绝对不要搭理谢玉莲。

  只要他一开口,谢玉莲立刻抓住机会东问西探。

  从他家里有多少人,到几岁开始习武,一堆他看来没什么大不了的琐事全是谢玉莲的炮轰范围。

  “我真可怜。”谢玉莲自言自语般道。“一个如花似玉的美人,竟得走这种崎岖不平的山道。”

  贝天豪闻言,差点停步。

  他真想用力摇醒谢玉莲,让她想起造成目前情况的元凶是谁。

  前天,贝天豪原本领着谢玉莲走平坦的山间小路,虽比不上官道宽敞,勉强行之倒没啥太大不便。

  谁知走着走着,谢玉莲一眼瞥见草堆里有一条大概由猎人樵夫走出来的小径,满口怕被追兵赶上,硬拉着贝天豪闻入这条陌生的道路。

  起走越偏僻的陌生环境,贝天豪除了仰天长叹红颜祸水外,别无他法,只好硬着头皮走下去。

  “这荒凉的地方,万一有人对我心怀不轨,我这个手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该如何是好?”

  对贝天豪的不理不睬,习以为常的谢玉莲丝毫不以为忤,继续以贝天豪听得一清二楚的音量喃喃自语。

  贝天豪额头青筋暴起,越听越火。

  这姑娘怕他轻薄她?

  哼,他贝天豪向来顶天立地,自许正义化身,小妮子不感激他的辛劳护送就算了,居然怀疑他清白高尚的人格!

  他不说她两句不行!

  贝天豪一气之下转身,目光刚与谢玉莲相对,后者喜孜孜的眼神让他把即将出口的责骂硬生生吞下肚。

  不对,这是场竞赛,他不能开口就输了。贝天豪决定再度按捺脾气,视若无睹地住下走。

  “我呀,是爹娘唯一的掌上明珠,爹娘疼我疼得要命,婢女荷香与我情同手足,他们都是我最爱的家人。”谢玉莲左顾右盼,一副在聊天的模样。

  闻言,贝天豪实在想问:“那你为何要让最爱的家人为你出走而担心?”的话,毕竟没说出口。

  比赛还没结束。

  “只是,我更想见他。”谢玉莲像了解贝天豪心中所思般补上一句。

  淡然口吻似乎在诉说一件家常琐事。

  “南宫家跟我家住得近,我从小就常到回雁山庄玩。无极大哥比其他弟妹大得多,经常督促弟妹课业,我呢,则喜欢跟前跟后地打转。”谢玉莲回记童年时光,唇边不由得挂上微笑。

  贝天豪自顾自地往前行,没回头看她一眼,却从谢玉莲犹如梦幻般的口吻中隐约感受到幸福的况味。

  “不过,这大概是我自作多情吧!”

  谢玉莲平静话语里的悲伤,贝天豪没有忽略。

  他很想说些什么安慰谢玉莲,也明白“天涯何处无芳‘草’”等无关痛痒的话不适合出口。因此,他选择保持沉默。

  “回想起来,与他在一起的时候多半是我在说话。他只是静静倾听,没有主动对我说过身边的事。”谢玉莲轻轻叹着。“如果我不问,他什么都不会告诉我。”

  是年龄差距造成他们之间的鸿沟?谢玉莲仍至今找不到答案。

  她只知道单方面维持下来的关系既不稳定又极度脆弱,因此,她缠着爹娘早点帮她与对方订亲。

  硬连接起来的红线要被切断,竟比她想像中容易。

  “他总把我当小孩,不拿我说的话当真。”谢玉莲哀怨地说,一面观察前方贝天豪的背影。

  呵,贝天豪的步伐瞬间停了一会儿。

  即使只那么一瞬,谢玉莲也看得出贝天豪坚硬如铁的心动摇了。

  她自言自语一大串,目的不是想引人同情,诱贝天豪开金口才是她的目标。自从前天硬拉他走荒道,结果迷失方向后,贝天豪没开口说过半个字,脸上满布冷硬神情,仿佛同行的她是瘟神般。

  对她敬而远之?她偏要缠住他不放!

  “倒是南宫无虑常陪我东游西荡,虽然比我大上几岁,对我却千依百顺,不敢有半点违逆。”

  她话才说完,贝天豪重重“哼”了一声,满是不屑。

  哈,有反应了!谢玉莲开心地想。

  等等,他在不满些什么?男人对她俯首称臣是天经地义的事啊!当然,凡事都有例外,像弃她远走的那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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