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脾气再好,也禁不起自己的小辈这样三番两次的打断他的话,脾气超好的东方慕德也忍不住火了。
“呃……”看到爷爷发了火,东方舍情终于讪讪地闭上了嘴。
毕竟这东方家的任何人他都可以不鸟,就算连他的父亲来,他也是一副爱理不理的模样,偏偏现在来的人是他爷爷。
爷爷从小到大一向疼宠他,甚至就连他要叛离东方家族也没说过一句重话,所以这点面子他总不能不卖吧!
他噤口不语,但一双深邃的眸子依然直勾勾地盯著东方慕德,眸中闪烁著一股不容撼动的坚持。
“我说小子,爷爷知道你现在事业做的很好,要求你回去的确很难为你。”
听到这话,东方舍情的防备之心骤减,原本冷峻的容颜也被一抹微微的浅笑给取代。果然还是爷爷了解他呵!
但那开心和放心不过是几秒钟的时间而已,因为刚刚那不过是前言,老人家明显还有后语。
“可是……”东方慕德顿了一下,像是在思索著该怎样表达,才不会让孙儿太过排斥似的。
“可是什么?”看著爷爷凝重的表情,东方舍情刚刚飞扬起来的心,又倏地往下沉了一大半,他急急地追问著,心头也跟著泛起不好的预感。
“可是我愿意尊重你的意愿,不代表我愿意看著东方集团,因为少了领导人而分崩离析,所以……”
东方慕德没有再说下去,但是意思已经不言自明。
“爷爷,还有很多堂弟都很优秀的,不是非我不可。你该懂得的,我只想要我一手打下的江山。”
不承祖荫,即使辛苦,可是却很有成就感。
“我知道,可是身为东方家的一分子,你肩上有责任,你那些堂弟们虽然有才能,可是谁也不肯服谁,镇日明争暗斗的,再这样下去,东方集团早晚解体。”
这倒也不是他老人家随口胡谗的,毕竟家大业大总是有一些狗屁倒灶的事情,他虽老,可是心却宛若明镜。
所以虽然他嘴里不说,心里著实是很希望他这个爱孙,能够延续他一生的心血,谁知他那么倔强,害得他只好装可怜、扮委屈,再老谋深算一番。
“爷爷……”东方舍情求饶的开口,心里头万般的不愿,尽数展现在他那张刀雕斧凿般俊逸的脸上。
“好啦好啦,我不说了,可是你得答应爷爷一件事。”
“什么事?”只要不用回去继承祖业,别说一件事,就是千件、百件,他都答应。“爷爷请说,只要我做得到,我一定答应。”
呵,就等他这一句,东方慕德脸上顿时堆满了笑容。
可那笑看在东方舍情的眼中,却只觉头皮发麻。
“你不想继承祖业,就结婚,娶个能力强的老婆回来替你管理,这样你那些堂弟们也不会有话说,你又可以一展抱负,不是两全其美?”
呃,不,其实是三全其美,因为他也很想抱曾孙了说,不过这个心愿他也只能放在心里头,说不得说不得啊!
“爷爷,我两样都不想选!”东方舍情想也没想地就说道。
女人,对他这种胸有鸿鹄大志的男人来说,是最不需要的。再说,这几年在商场打滚久了,什么样的女人没瞧过。
不是胸大无脑的拜金女,就是处处想与男人争锋的强悍女,对于这两种女人,他可是压根一点儿兴趣都没有。
“不行,你一定得给我选一样,要不然……要不然……与其让我看著东方集团分崩离析,我不如早早死了算。”
终于还是端起了爷爷的架子,东方慕德板起了脸,在这件事情上,完全不给东方舍情有说不的机会。
反正就是只能二择一,不管他这个桀骜不驯的孙子选了哪一个,他都有利。
厚,连死这个字都出笼了,看起来这下他是真的要伤脑筋了。
“爷……”东方舍情扬声,本来想要抗议,但一见爷爷脸上那种吃了秤砣铁了心的模样,他知道只怕是大势已去,所以索性噤声不语。
虽然他大可以不理会爷爷的希冀,可是那个“不”字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于是乎,他向来精明的脑袋瓜子,如今更是飞快的转动著,努力地想要找出一个好方法,可以让他摆脱现今的困境。
www.xiting.org www.xiting.org www.xiting.org
“这样真的好吗?”
靳艳紫不自在地拉了拉自己身上那件过低的小可爱,又忍不住扯了扯下半身那几乎掩不住春光的超短迷你裙。
身为一个二十八岁的时尚女人,其实应该很适应这种火辣得会让任何一个有眼睛的男人喷鼻血的装扮。
可是穿惯了保守又显英气的裤装,艳紫著实很不习惯,甚至不习惯到有一种冲动想要冲出这间夜店,随便找一间卖衣服的店家,买一套来换。
她啊,现在可真是后悔极了,早知道就不该听信香凝那个损友的话。
说什么要打赢这场仗,就得要先知己知彼;要知己知彼,就得要先亲近那个浪子;要亲近那个浪子,自然是少不了这种“妖娇”的打扮。
也不知道她是吃错什么药了,竟然真的被香凝那种似是而非的理论给牵著鼻子走了,不但任由她将自己打扮成一个十足十像“暴露狂”的女人,甚至还踩上了三寸高跟鞋。她怀疑,要是她一个不小心,就可能会有拐断腿的危险。
忍不住地,她将怨怼的眼光给扫向了香凝,只见和她做著同等打扮的她,正好整以暇的端起鸡尾酒轻啜著,一双明媚水汪的大眼勾啊勾的,万种风情毫不保留的尽现。
“你……”
靳艳紫正要开口埋怨,但香凝彷佛知道她要说什么一样,刚咽下一口甜酒的她抢先一步说道:
“你就别再拉了,要是拉坏了衣服裙子,露了春光,便宜了那些虎视眈眈的男人的眼,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不说这个,艳紫不气,她那闲适的提醒一起,她就忍不住的扬声问道:
“我问你,为啥来这儿一定得穿得像暴露狂一样?”
“暴露狂!?”听到艳紫那种夸张的说法,香凝的两道细柳眉忍不住扬起,然后摇头失笑。
如果此刻艳紫身上穿的衣服就算暴露,那么这间夜店里的女人大概都堪称是衣不蔽体了。
她忍不住夸张地干笑了声,然后正视著艳紫问道:
“那你告诉我,上夜店若是不穿这样,难不成要穿你平常那些几近于男性化的衣物吗?”
“不行吗?”艳紫倒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可以的,中华民国的法律也没规定,上夜店一定要穿细肩带和短裙吧?
“当然不行!”忍不住翻了一个大白眼,香凝提高音调说道:“要知道,你现在的对手可是浪子,要是让他瞧见了你那身教男人倒足胃口的男性化服饰,只怕会逃得比飞的还快,那你还怎么‘知己知彼’啊?”
又是那么似是而非的论调,堵得艳紫完全哑口无言,她那美丽又丰满的双唇微张地僵了好半晌,却找不出任何一句话可以反驳,索性讪讪地移开了视线。
她的视线才刚转移到夜店的入口处,冷不防对上一双深邃的暗眸,那人出乎意料之外的出现,让她愣了下。
彷佛发觉了艳紫的怔然,顺著她的视线望过去的香凝,也发现了那人的存在,又发觉艳紫那微愣的模样,她笑著低喃道:
“这还真是巧呵,说人人就到!”
第二章
她……她……她要干什么啊?
瞠大了眼,看著香凝踏著有点歪斜的步伐,一步一步地趋近东方舍情独坐的那张桌子。
艳紫很清楚她那可掬的醉态,有大半是装出来的,做了她多年的好友,她当然不会不清楚,香凝和她的酒量是如何的天差地别。
基本上,香凝可是酒国女英豪,就算是一整瓶的威士忌都难不倒她了,何况是区区几杯活像是饮料的鸡尾酒。
但望著她逐渐趋近东方舍情的桌子,靳艳紫的一颗心也跟著不安起来。
她这个朋友什么都好,就是有时疯了点,真不知道她现在是想做啥。
张大了一双眼,她不敢掉以轻心地直瞧著那桌,心里盘算著若是等会儿有任何动静,她该如何应对。
咦,这真的是她的好友吗?
怎么整个人几乎有一半都倚上了东方舍情那颀长的身躯,只差没坐上他的大腿了。难不成她是真的醉了?
而那个东方舍情倒也还真是个浪子,虽说是美女投怀送抱,可是也不用接受地那么理所当然吧?
靳艳紫瞠大了眼,努力地注视著情况的发展,直到……
他……他……在干什么啊?他的狼爪竟摸上了香凝的香肩?!
看到这儿,靳艳紫终于忍不住霍地站起,然后像个复仇女神似的踩著急切的步伐,在短短几秒钟内,冲到了他们的桌前。
冷著一张脸,她纤手一伸,一把拍开了东方舍情的狼爪,目光灼灼地瞪著东方舍情,说道:
“东方先生,这里是公共场合,请你自重。”
懒洋洋地抬眼扫了来人一眼,东方舍情眼中倏地闪过了几丝复杂,但他却只是勾唇浅笑。
呵,果然是她啊!
就知道她们两个向来是秤不离砣的,冷香凝出现了,没道理靳艳紫会没了踪影,看来他的推理能力还是没有退步呵!
厚,他笑什么笑啊!活像白痴一样。
看著他脸上那抹莫测高深的笑容,艳紫胸臆中的怒气更是立时水涨船高了起来。
前仇旧恨,再加上他今天的行为,艳紫那经过细致雕琢的脸蛋儿更冷了。
“你快放开她!”
“你确定要我放开?”东方舍情耸了耸肩,用著低沉好听的嗓音问道。
“废话!不要你放开,难不成让你再继续揩油吃豆腐吗?”她的语气称得上是尖酸刻薄外带讥诮,只要有耳朵的人都不会听不懂。
就连待在吧台里的调酒师,都因为听到这话,而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气,停下了调制著鸡尾酒的手,全神戒备著,准备应付任何突发状况。
但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的,东方舍情只是淡淡地扫了她一眼,然后将原本扶著冷香凝的手一放。
这突如其来的放手,让香凝的身子顿时不稳了起来,只见她一个踉跄,就要和地面做起最亲密的接触。
靳艳紫眼看著这种突发状况,也只来得及惊呼了一声,伸出去想扶住她的手也在半空中落空。
天啊!香凝该不会是真的喝醉了吧?难道是她判断错误,要不然她应该能自保啊?
忍不住眯起眼,不忍看到好友撞击地面时的惨状,可就在这电光石火间,一只大掌捞上了香凝的纤腰。
“现在,你还要我放开她吗?”东方舍情抬头,睨笑地看著靳艳紫。
“我……”顿时,艳紫尴尬地说不出话来,只好怒气冲冲地一把从他的手中,将好像真的醉了的香凝给扶了过来,然后转身要走。
“怎么,我救了你的好友,你连声谢都不说吗?”
耳中窜进他那带著挑衅的话语,靳艳紫的脚步顿了一下,她深吸了口气,回过身,咬著牙对他说道:
“谢谢你喔!”
那声谢谢是说得多么的心不甘、情不愿啊!
只要是有耳朵的人应该都能听得出来,可是偏偏东方舍情像没耳朵似的,完全听不出其中的咬牙切齿,还在脸上漾起一抹足以魅惑全天下女人的笑容,恣意地说道:
“能为漂亮的小姐服务,是我的荣幸。”
他……靳艳紫简直被他那种轻佻的态度气到不行。
明媚的眸一横,艳紫霍地转身,完全不再理会身后的那个无赖。
如果说,她还曾有半点犹豫,但在今天之后,所有的犹豫全都转化成昂扬的战斗力了。
靳艳紫在心中下定了决心——
他爱自由、爱放荡是吗?
她就非要毁去他的自由和放荡,让他背负起家族的责任不可。
哼!这就是惹恼了她靳艳紫的代价。
www.xiting.org www.xiting.org www.xiting.org
“这样好吗?”迟疑的声调回荡,靳家老奶奶对于孙女的要求,采不赞同的态度。
“当然好!”
“我怎么看不出有哪儿好?”老奶奶花白的眉儿微皱,一脸疑惑的看向脸上自信满满的孙女儿问道。
“你和东方爷爷不是打赌说,我一定有办法拉那头黑羊浪子回头,好接掌家族事业吗?”
“是啊!”靳奶奶点了点头,可是依然想不通这和艳紫要去东方集团做事有什么关系。
“我不深入东方集团,怎么使计让他回来呢?”
“可是……”老奶奶听著艳紫的话,好像有点道理,可是又好像有哪儿不对,她的脑袋东摇西晃了半天,还是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虽说他们靳家和东方家是世交,可是怎么说靳家也有自己的事业,让艳紫放下她看重的事业,去想办法让舍情那孩子回头,可行吗?
“那你的公司怎么办?”
“奶奶,现在公司大多已经上了轨道,几天少了我,没关系的。”
“可是……”老人家还在犹豫,但是靳艳紫却摆明了心意已决。
俗话说的好,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她既然要替奶奶赢这赌约,最好的方法自然是深入东方集团,搞得那个烂男人不得不回来。
“这……我再和东方商量一下好吗?”面对艳紫的坚持,老奶奶只好退一步说道。
“不用了啦,东方爷爷那边,我自个儿会去说!”
一口就回绝了奶奶的建议,靳艳紫现在浑身散发著坚定的气息。她一定要终结那个浪子的快乐,以作为他得罪她的回报。
现在,这事已经不单单是奶奶的事了,她已经彻头彻尾地将之看作是自己的事了。
染著雪白的眉微蹙了好一会儿,终于松了开来,只见老奶奶脸上原本存在的犹豫,被一股笑意给取代,然后她看著一向令自己感到骄傲的艳紫,以让步的口吻说道:
“好吧,既然你这么坚持,那奶奶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了,你就去同你东方爷爷商量一下吧!”
“嗯!”其实有没有奶奶的首肯,她并不那么在意,但她还是感激地朝奶奶投去了一瞥。
彷佛完全忘了这个麻烦,压根就是她老人家替她找来的,脑中不自觉又浮现东方舍情那张英挺狂妄的脸庞,靳艳紫牙一咬,立时马不停蹄的离去。
望著孙女儿离去的背影,靳老太太迫不及待地拿起身旁的电话拨打,接通后,她劈头就朝著话筒那端的人说道:
“艳紫那丫头已经去找你了,你可得好好应付,知道吗?”她细声细气地吩咐著,那早已爬上皱纹的脸庞上,闪现出一抹甜滋滋、少女般的笑容。
她的梦想,即将要由艳紫来完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