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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雪 page 9 作者:姜岚月

  「什么?」

  「夫人很喜欢她喔。」

  「是吗?」

  「所以……」大娘话未说完,就被穆渊给打断。

  「娘是不是还忙着煎药,您要不要过去帮忙?」

  摇了摇头,大娘叹口气,「真不知道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像您这样,哪家的姑娘会爱上您?」长得俊是一回事,不解风情又是另一回事,只怕他要光棍一辈子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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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门被带上后,穆渊的心情随着大娘的话而开始躁动。

  殷冬雪,她好不好?嗯,没什么不好,只是脾气很坏,他从没见过的坏。

  不过,如果不是因为她这么与众不同,他大概也不会对她……

  想着想着,他的手竟不知不觉地搭上正用力抓着自己手腕的手。

  她的手小小的,肌肤不似一般女子那样光滑,但却隐藏着一般女子不会有的坚毅。

  虽然她隐藏得极好,但从她的眼里,他很明显地看见一丝寂寞。

  昏迷的这几天,她所表现出的不安肯定和这有关系。

  她来自哪里?她跟着他要做什么?她和那些人……

  不,她和他们没有关系,他可以看得出来;因为她定独特的,而且特别到任何人不能与之为伍,唯有他可以。

  莫名地,一股情潮在他的胸中激荡;他……喜欢这个如小兽般的娃娃。

  嘴角噙着暖暖的笑意,大掌抚上殷冬雪的脸蛋,他为她拨去额上的乱发,并缓缓低下头,将一枚轻柔的吻落在她的眉心……

  「喔啊!」

  穆渊全然没料到殷冬雪会在这时清醒过来,而且还朝他扑上来,而这一扑,两颗头颅也就撞个正着。

  额头吃了痛,让刚清醒的殷冬雪更加慌乱,纵使身体虚弱,她仍立即盘坐起来,手一转,准确无误地掐住穆渊的颈子。

  「谁?」她所有的力气全使在手腕及腰上,以至于气喘吁吁。「说……说话!否则,死!」

  她一直说着,但对方的沉静让她心中的不安不断地扩大。

  因此,她的手劲又更重了。

  这一掐,对方颈项上的脉搏都在她的掌心底下清晰地跳动。

  也许刚开始她宛如一只受到惊吓的小兽,不过隐隐约约,她好像知道这人是谁,心底漾起一股想依偎上去的冲动。

  但也许是她的天性使然,她对任何人都不信任,包括对自己。

  他再不说话,她就要杀了他!她在心底一直重复着这些话。

  过了好一会儿--

  「是我。」

  随着穆渊低低的回答,殷冬雪紧绷的身子宛若春风吹融的冬雪般软化了。

  是他!

  穆渊的声音,抚平了殷冬雪不安的情绪。

  她的身子抖颤了几下,最后眼珠子看向他,跟着,深深地吐出一口气,人便瘫软在他的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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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个时辰后--

  「妳看见了什么?」

  殷冬雪未答,是以他又问:「一点影子都没有?看见什么了,告诉我。」

  看不见、看不见、看不见!她什么都看不见!只行微弱的光和晃动的影子,只有这样,他要叫她讲什么?她瞎了吗?

  从她再次醒来,他就这么不停地问她。

  殷冬雪精致的五官揉成一团,两只手握得紧紧的,整个人绷得像拉紧的弓弦,只怕下一刻就会因为过度紧绷而断裂了。

  「殷冬雪?」看着那张低垂且看不出情绪的脸,穆渊唤道,而后,他将大手抚上她的脸。

  因为这动作太过突然,殷冬雪像被惊吓一般,整个人自床铺上跳起来,她迅速翻身下床榻,还被椅子给绊倒。

  「嘶--」可才摔到地上,她又立即爬了起来,就像只张牙舞爪的小兽防备着他。

  但她也才支撑一会儿,双腿又软了,幸好穆渊及时靠过来抱住她。

  「不要怕,这里除了我,没有其他人。」双臂环着她的腰,穆渊感觉到她极度紧张。「我知道妳不信任我,但妳把自己交给我好吗?就好像……那回在山谷里,我只能信任妳,而妳现在也可以把自己想成当时的我。」

  把自己想成是当时的他?

  这似乎很难,因为一直以来她就只有自己一个人,什么都靠自己。

  殷冬雪鼻间吐纳的均是穆渊的味道,她混乱地想着,而就在她尚妩法厘清头绪的时候,她已经安稳地依偎在他怀中了。

  这是前所未有的,只是她自己并未发现。

  「我……」好久,她终于闷闷地哼出一声。「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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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想解手,于是穆渊背着她,穿过门外那群等待的官差,来到屋后的茅房。

  之后的三天,都是如此。

  后来甚至连吃饭、睡觉,只要能够让她安心,他都尽量陪在她身边。

  这些举动看在那群弟兄眼里,似是为了监督以便取回寒珀,但他自己却十分明白,他是因为私情。

  日复一日,她对他的一切不自在已经逐渐消弭,他的心也跟着益加愉快。

  连带地,他昔日教条般的生活也因为她而有了改变。

  忙完一堆公事,他会想要马上回家,只为了看看她,不管她的情况有无好转,就只为了看看她,和她说说话,虽然她的话实在也不多。

  而今日,他才从衙门回来。

  「爷,寒珀仍是取不回来吗?客气点问她,她不给的话,反正现在她眼睛看不见,您要抢过来也是很容易的。」看守殷冬雪的官差,由一群减为两名,其中一名见他回来,远远地就迎了上去。

  「嗯。」没太仔细去听,穆渊只想快点看到殷冬雪。

  方才他去了大牢一趟,那里关着在殷冬雪手里幸存的歹徒,从他们口中,他问了关于殷冬雪中毒的事情,并了解只要持之以恒地以内力逼毒,以及使刖上好的驱毒草药,眼睛复明是指日可待。

  为此,他相当的兴奋。

  「爷。」官差再次叫住穆渊,「爷,她不是都不防着您吗?也许趁她睡着时把寒珀取回来。」

  「寒珀一定会取回来,但不是现在。」

  「为何不是现在?宫里不也在催了吗?万一她逃了怎么办,那时不就更麻烦?如果她逃了,宫中有交代,格杀……」

  「她不会逃,也逃不掉,现在谁都不能证明她是不是与那帮人同伙。」

  「但谁也不能证明她和他们不同伙呀!」

  如果他们同伙,她就犯不着救他,更犯不着杀伤一堆人。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

  咿--

  当他们来到殷冬雪养伤的厢房门口时,房门正好从里头被推开。

  殷冬雪站在门口,睁着大眼,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

  两名官差看得心惊,马上把手上的刀横挡在胸前。

  静静站了一会儿,她便在众人的注视之下,动作流畅地跨出门槛,沿着走廊,往茅房的方向缓缓走去。

  「爷,您确定她真的看不见?」两名官差在跟上她之前,小声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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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殷冬雪已经恢复到可以自行行走,而她素来灵敏的听力与反应,让她在短短几天之内,便能够在穆家内游走无碍。

  这天夜里。

  殷冬雪躺在床上,但根本没睡着,她的脑袋里全都是白天在房内听到官差与他的对话。

  也许是因为看不见的缘故,所以一切的感觉都比平常灵敏数倍。

  比如说他的声音,他的动作。

  他温柔地喂她喝药,有时候他的大手会搭在她手上,有时候他会抱着她……

  这些,都让她有种「存在」的感觉。

  一直以来,她总觉得这世上好像就只有她一个人,她不会有伴,不可能拥有真正的伴。

  久而久之,她也就觉得一个人可以过得很好,没有伴也不会怎样,只是偶尔会有孤单的感觉。

  这种孤单感,在爹和她住在山里的那段日子消失不见,然而当爹离去之后,孤单感又像黑夜一样席卷而来。

  可这次来到京城,她遇上了这个男人,原本她还不以为意,但……

  「呵。」她不禁悲哀地轻笑。

  原来他对她好,不过就只是为了这块石头,这块叫作寒珀的石头!

  他是个捕快,所以有把失物找回的职责:而他对她好,也就只是想让她将石头交给他,换言之,如果今天石头不在她手里……

  不,不对,她为什么要这么在乎他!

  如果她没有认错人,他就是爹要她杀的人!只要她恢复力气,要杀他是轻而易举,只要一掌或一记手刀,他就会像被她杀过的那些人一样,死!

  可是……她不希望他死,可恶!

  躺在床铺上,殷冬雪的思绪益发混乱,就在这时,屋外传来一声细微的异响,让她的身子瞬地紧绷。

  有人!

  她因眼睛看不见而变得格外灵敏的耳朵,立即找到声音的来源。

  有人从侧边的窗户翻了进来,动作虽极为俐落,但那人的一举一动老早在她的注意之中。

  那人轻手轻脚地来到床侧,小心翼翼地在她衣服上翻找东西,在掏出东西后,便快速往床铺上一扑……

  「喝!人呢?」

  床铺上空空如也,那人倏地倒抽一口气,惊跳开来。只是这一跳,正好抵上身后的一个温体。

  人……在他后面?

  还来不及转身,他的脖子上已经多出一只手。

  第九章

  如墨的黑夜,两条身影逐渐移动至微弱的月光中。

  「是……是爷让我们趁妳睡觉时进房……」那人支支吾吾地说着,「妳……不要杀了我,我还有一家老小要照顾,求求妳。」

  潜进房里的,是白天守门的官差其中一个。

  殷冬雪沉默不语,但她心里头的思绪却飞快地运转。

  他为了这块石头,让人在半夜……呵,现在石头没到手,而她又跑了,那么他是不是要杀了她?这真是好玩!

  「我要是跑了,你们会怎样?」她微哑的嗓音,像条蛇般钻进身前的人耳里,她可以感觉到他打起一阵哆嗦。

  「盗……盗取宫中宝物者,如……如不束手就擒,一律……一律格杀。」声音抖得像秋天的落叶。

  格杀?真的吗?呵呵……

  忽地,一股悲凉由心中的最深处缓缓升起。

  这时的她,就像是被母狼抛弃的小狼呢!前一刻她还沉浸在无边无际的温暖里,下一刻却被留在孤单之中,好冷、好心寒!

  她,终究还是适合孤单一个人。

  殷冬雪原本因为恍神而稍稍松开的手,在听到一串低低的脚步声靠近之后,又再度锁紧。

  「不……不要杀我,求求妳。」

  喉头被指尖紧扣住,呼吸极度不顺畅,那名官差就像快要灭顶的人,挥舞着双手挣扎。

  「再动,死。」殷冬雪的声音更显冰寒,她视线不清的双眸直直地看向前方,那里有数人,当然也包括了穆渊。

  「呜,呜呜呜呜……」被她厉声恐吓,一个大男人也禁不住害怕的哭了。

  「冬雪,妳做什么?」

  穆渊看着自己的手下身穿黑夹,不免觉得奇怪,再看见殷冬雪不寻常的举动,他心里不免臆测着。

  莫非是他的手下私自行动?

  「爷……」那官差就像只脖子上搁着刀的鸡,哀哀地求救着。

  「冬雪,放了他。」

  「凭什么?」一道模糊的光影在不远处移动,殷冬雪下意识地往后退。

  「他是无辜的。」

  「那么谁有罪?」

  问得好,也许她心里已认定有罪的人是他吧!「这其中必定有误会。」穆渊再往前靠近。

  「如果你还要他活命,就不要再靠过来。」她说到做到,手下立即用力,红色热液自那官差的脖子流了出来。

  「妳……」

  一道风吹来,将血腥味带进她的鼻里,霎时,她的精神一震,并且妖邪地笑了。「嘻……这块石头是我捡的,所以是我的。」

  黑暗中,穆渊的眼睛瞠大,与其他人一样,他亦感受到一股回荡在空气中的惊悚,他暗叫了一声惨。

  「冬雪,寒珀的事缓点儿再说,妳先放人,好吗?」

  语毕,仅剩寂静在夜里无限扩大,压根儿不敢有任何动作的众人,都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这样的窘状,一直维持到殷冬雪将身前的人用力一推,而后自行飞上了屋檐。

  「冬雪!」她的眼睛看不见,这样……

  穆渊回头对众人喝道:「你们都留下来,我会把人带回来。」迅速做下决定后,穆渊也随着殷冬雪跳上屋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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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得走!该走!她不想再待在那里!因为在那里再待上一刻,她可不保证会不会又想动手杀了谁。

  如果是以前,她根本不会顾忌这些,只要直接让双手染红即可;但今时此刻,她却连划破一道喉咙都下不了手。

  为什么会这样?难道就只因为他?

  一出屋子范围,殷冬雪便感到有些后悔。

  虽然她睁着眼睛,但却看不清楚,她就像被斩了头的鸡,没有方向地四处乱钻。

  然而她知道,只要跃离会绊脚的东西,那么她总会去到空旷的地方。

  于是,她用尽力气地在空中飞掠,用尽她在山上、密林间生活多年的灵敏反应,一一避开所有障碍,偶尔难免会被一些破碎的屋瓦和树枝刮伤双腿。

  她什么都不管,只是一直跳跃着,迎着唯一能辨识的光源,拼命地跳跃,直至她的腰突然被一股力量给紧紧束缚住。

  后头追上来的穆渊一把揽住殷冬雪的腰,将她带了下来。

  他们落在某户人家的庭院里,不小心惊扰了院里的猫,那猫儿呜咽乱撞,使得屋内的婴儿跟着啼哭。

  「妳不会打算用这样的方式逃开吧?」收紧手臂,他可以感觉到她的激喘。

  「放开!」殷冬雪头也不抬的狠声说。

  「妳再这样乱跑乱撞,会受伤的。」

  「我叫你放开。」她握紧双拳,亟欲发作。

  「我不会放。」

  「很、好。」不再多话,殷冬雪一举打向那条横在自己腰间的手臂。

  穆渊的反应比她还快,他在瞬间将手收紧,使得殷冬雪整个人驼背倾斜:如此,她既打不到他,也不会伤了自己,而且让两人的身躯更加密合。

  转个念,他忽地松手,就在殷冬雪要摔倒的当儿,他的双臂再度拥紧,这回连带地将她的两只手都圈在他的胳臂里。

  「放开我--」这次殷冬雪真的动怒了,她就像困兽般地低吼,全身更拼命地扭动挣扎。

  这时,屋内的婴儿哭得更大声,接着,连灯火都点亮了。

  也许是四周骤亮的缘故,殷冬雪那不能见物的双眼,忽地瞅住穆渊的身影,下意识地,她的头往后靠,这一靠,不偏不倚地正中穆渊的下颔,他痛呼一声,这才松开了手。

  殷冬雪不再迟疑地再度飞腾而上,不过这回她也才往上跃,便马上被人抓了下来。

  穆渊将她拉到屋脊上,两人再次拉扯了一阵子,对打了一阵子,最后因为毁冬雪脚下不稳滑了一跤,跌坐在屋脊上,穆渊才乘机箝制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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