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少飒舒服地窝进沙发里,来回观察着房子里头的摆设,心想着:不知道赖若寒是不是属于相当卖命工作的人,不知道她是不是会把工作带回家里。
很简单的摆设,里头只有两房两厅,看样子,应该是赖若寒一个人住而已。想着,他随即站起身,走进右手边的长廊,很自然地打开第一扇门。
果然是她的房间!他真是忍不住要夸赞自己的第六感。
看来他自己也相当有慧根,倘若要夺走时文毓“盗皇”的名号,看来不是多困难。就如这一次,只因他自个儿沉迷在女色里,才会硬是从他份内拨出了这份工作给他,要是他办得妥当,往后就不需要他了。
哼!巧的是,这儿还有台电脑呢。
接上电源,才刚按下开关,门外随即闪进了个人影。
“你怎么跑来这儿?”赖若寒惊诧地看着他开启她的电脑。
“我……”时少飒不慌不忙地拾眼看向她。“不好意思,随便碰你的东西。”
话是这么说,但是他却是没有离开的打算,原以为她会以为他有非分之想,但是现在看起来,她似乎是把他当成另外一个人了,这感觉……真是不爽透了。
“没关系,我只是在想你怎么跑到我房里了。”赖若寒笑得腼腆。
“以前,再基也都是这个样子的,总是直接跑进我的房里打开电脑。”
时少飒微挑起眉,不由分说地将她抱入怀里。“那他会跟我一样这么做吗?”
连碰她都不太敢的男人,会像这样抱着她吗?时少飒怀疑她的男人根本就有问题。
赖若寒饮下黑白分明的大眼,轻轻地环住他的头,下巴靠在他的头顶,压根儿不觉得这样的举动有多引人遐想,只觉得如此近距离地靠着他,心是狂颤不舍的。
这么熟悉的动作,这么熟悉的感觉……她的心像是被刀子狠狠地划过,痛得她宁可选择逃避。
时少飒微怔了一下,安稳地窝在她的胸前,嗅闻着她身上淡淡的清香。
这是在诱惑他,还是借人思人?
能不能偶尔正视他一下,好歹他也长得不差,何必硬要把他当成影子?
他时少飒何时如此卑微地要充当他人的影子?
若不是她还有点利用价值,他会这么委屈自己吗?
要是赖若寒别老是把他当成另一个人,他还打算要将她纳入新娘候补名单里呢!
“再基……”她轻喃着,纤手不自觉地触上他的发,却立即被一只有力的手给擒住,吓得她忙回神。
“把我当影子,要我帮你圆梦,不算过分,但是……若是要把我当成逃避的对象,那我就不喜欢了。”时少飒微恼地拉下她的手,狠心不睬她软玉温香的挑诱。
如果说她是在挑逗他,他岂有拒绝她的道理?
可问题是,赖若寒的眼里根本就看不到他的存在,只是借用他的外表,硬是要将另一个人的灵魂导进他的体内取而代之。难道他的内在这么见不得人不成?
“对不起……”赖若寒羞赧地想要起身,却被他抓得死紧。
她没想到自己会如此地难以控制,竟然在刹那间失神,几乎要把他错当成刘再基。
“你不用跟我道歉,事实上,我还算是占了你便宜呢!”时火飒冷道。
“啊!”他不说赖若寒倒没想到,经他一提,她立即意识到自己的举动有多么难堪。“不好意思,能不能请你放开我?”
“不要。”
“嗄?”赖若寒有些傻眼地看着他。
“我陪了你一整晚,难道你就不能陪我一下吗?”怎么?拿他当慰借,用完之后准备拍拍屁股走人不成?
“可是……”有这种说法吗?
“你要我帮你圆梦,我可是二话不说地答应,如果你当我是朋友的话,你应该要陪我一下,以示公平嘛。”鬼话!连他自己都不相信自己会说出这种鬼话。
“可是我在煮咖啡。”他们是朋友吗?
“没那么快好吧……”他居然在求她!时少飒没好气地瞟向电脑,他霎时瞪大了邪魅的眼,不敢置信地直视着电脑萤幕。
赖若寒不解地顺着他的视线看去,见到电脑萤幕上头是她和刘再基的合拍桌布,总算明白他为什么这么惊讶了。
“很像,对不对?”
时少飒傻愣地点了点头。岂止是像……妈的,他几乎要以为那是他了……
三胞胎兄弟的发型各自有所不同,加上个性不同,所以表现在脸上的情绪会多少让相似的脸有些差异,然而萤幕上这个男人,不但和他发型像、神态像,就连笑容也像,莫怪她初见他时会瞧得出神。
要不是他十分肯定自己从没见过她,肯定自己的记忆中没有任何断层,否则他真的会以为自己和她有过一段感情。
太不可思议了,或许他该回去问大姐,问问他们到底是不是四胞胎。
“他的笑容和你很像,对不对?”赖若寒苦涩地笑着,纤指轻敲着键盘。“他的脸带点骄傲,却又不是那么地形于外,但他会有点小骄傲,也算是挺正常的,因为他二十几岁便已修了三个博士学位,全都是专攻电脑软体,而且这里头有一套软体便是他开发的,直接由电脑控制各大仓库系统,包括金库,甚至是直通银行中央管理电脑,没有先从电脑解密码,是打不开金库的。”
尚处于失神状态的时少飒,因为她的一句“金库”,让他顿时清醒过来。
连结金库?依她口中说的刘再基和讲尚志的交情,这一套软体,一定会免费送他使用,若是这个样子的话……
“这么了不起?不过最厉害的,金库要开启,还是一定要有钥匙,再不然就得要有密码卡,光只是靠电脑软体控制,也是不够的。”时少飒不着痕迹地套着她的话,双眼则是紧盯着她开启一道又一道门的通关画面,暗记在心底。
“不用,只要这—套软体再配上金库本身的指纹或声纹,抑或者是基础密码就够了,因为这一套软体就等于是开启之钥。”赖若寒颇为骄傲地向他介绍这一套软体的神奇之处。
时少飒紧盯着画面,问道:“要是真这么厉害,为什么没见他申请专利,甚至是上市发行?”
要是真有这么完善的软体设备,岂不是要大赚一笔。
“因为他来不及申请,就去世了……”赖若寒的声音一沉,就连笑意也不见了。
他抬眼见她潋泼的星眸微带着迷茫,遂不悦地抿起嘴。“若寒,别忘了还在煮咖啡喔。”
啧,他可以想像她对刘再基的感情有多深。
她释然一笑,“他也常这样提醒我呢……”而后,她立即起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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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少飒没好气地看着赖若寒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拿起手机装上传输线,准备将电脑里的微量资料下载到手机里。
哼!他和他时少飒相像?
狂?他有他狂吗?傲?他刘再基有他傲吗?像的不过是一副臭皮囊罢了,绝不可能连灵魂都能完全复制。
他时少飒会让她知道他比刘再基好,更要让她知道,他和他的差别……
就如他不曾越雷池一步,但他绝对不会这么孬,且他现在也下定决心,除了要快速办妥手上的事外,更要征服她不可。
时少飒快速地将资料下载完毕,萤幕只剩下原始桌布画面。
他怎么可能像到这般恶心的地步?他是不是曾经失忆?或者被外星人入侵,强占了他的身体到处为非作歹?
要不然他真的找不到合理的解释,可以说服他相信眼前的状况。
世上绝对不可能有这么多张相似的脸共处在同一个时空里吧!天天面对其他两张脸,就让他觉得够悲哀的了,现在还让他得知其实在这儿还遗落了另一张脸……
“咖啡好了。”
他抬起头,看着她端进一杯咖啡。“谢谢!好香啊。”这绝对不是恭维,因为这咖啡真的是对了他的味。
“你最喜欢的巴西咖啡。”像是习惯,只要一对上他的脸,她的眼眸就再也转不开了。“喝慢一点,很烫的……啊,你怎么喝那么快?”
见他烫着了嘴,她立即抽了张面纸替他拭去嘴角边的咖啡渍。
“和他一样……真不知道你们啊,到底是怎么搞的,咖啡刚煮好,肯定会很烫,喝那么急做什么?”赖若寒边擦边笑。
时少飒没好气地瞪着她,这样还像?
还不都是因为她说他和他的习惯极为类似,他才会一时分神把咖啡吞下,想不到连被咖啡烫到的蠢事,也跟他一样……
不过,被咖啡烫到,不是他的习惯,他只是不小心罢了。
“好了。”时少飒略微不悦地拉开她的手。
真是的,非要把他当成刘再基看待不可吗?
“你生气了?”她小心翼翼的问着。
“没有。”这样就叫生气?要是她真的瞧见他发火,岂不是要被他给吓死?
“倒是你,一个人住在这儿吗?”
他非得要扯开话题不可,要不然老是谈论一个不存在的人,他迟早被她搞到精神衰弱,更可笑的是,他还会在不知不觉中跟一个已经不存在的人互较高下……他真是疯了。
“嗯!”
“你的家人呢?”
“在中部,我是和再基一起到台北工作的,我们是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从小就……”
“我觉得你应该放段长假。”时少飒立即打断她再度谈论一个不存在的人,专业的口吻好似他是心理医生般,而且正在努力地帮她做复建。“更应该多增加自己的社交圈子,别在下班之后只窝在家里。”
她原本没病,但光是这样窝就窝出病了,且才说没两句话,她便又扯上他,能不能不要开口闭口都是他。
要她偶尔看看四周,他就不信有形的躯体会比不上无形的人。
“我偶尔也会到外头散散心,但是想要到远一点的地方度假,也缺了个伴,一个人比较难玩得起来,若是以往,再基总是会……”
“我陪你!”他不由分说地打断赖若寒的话。
她病了,他可以百分之百地肯定她绝对病了。
不是不赞成她再三提起一个已经不存在的人,只是老是放在嘴边说个没完,这是不健康的。
“你陪我?”赖若寒瞪大眼。“你身为朔远集团的总裁,你有空闲陪我?”
“如你所说,我是总裁,我可以放自己长假,何况最近也没有什么重大的决议案,我多得是时间。”他边说、心里边盘算着。
就时少飒目前所搜集到的资料,若是他要在三天之内完成,肯定不难,接下来的,都不关他的事,他以后绝对不会再替时文毓分担任务。
“真的吗?”赖若寒还是不懂,“但你为什么要陪我度假?”
不懂的,不只是他为什么会对她这么好?她更加不懂的是自己为什么老是游移在梦与真实的边缘?
有时,她会以为他就是刘再基;可有时,她又可以清楚地知道他是谁。这应该是好现象吧,可以分得清楚两个人,她应该还算是正常的。
“因为我要帮你复健。”时少飒斩钉截铁地道。
“复健?”
“你不可能就此孤单过一辈子吧,你总有一天还是要踏出第一步,我倒不介意充当复健器材让你依靠。”其实,他要的东西大抵到手了,他可以不用再管她,但是……他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至于你要请假,我想讲尚志应该会准才对,你现在可以准备跟他请假,大概是三天之后,刚好遇上星期五,我们可以小玩个三天两夜。”
这么短的时间是出不了国的,但可以在国内几个旅游景点展开她的复健之旅,其实也是相当不错的选择……对,就是这样,他非得要一步一步地将她引出来不可,让她往后挂在嘴边的,只有他的名字!
第五章
夜已深了,赖若寒独自一人坐在资料室里整理讲尚志吩咐处理的档案,疲惫地动了动僵直的肩,揉了揉发酸的眉间。
唉!讲尚志在这当头要她处理这些几乎已经不用的资料,该不会是蓄意让她整理不完,到时让她请不了假吧?现在已经十二点了耶。
可他没必要这么做啊!
自从刘再基去世后,讲尚志一直对她很好,怕她闷出病来,硬是要她到他的公司上班,虽说要她帮忙,但实际上,她的工作内容却是非常简单,说穿了,他只是要她打发时间,让她没有空闲胡思乱想。
讲尚志对她很好,她知道,所以他该是会爽快地答应她请假的,为什么偏要她整理完所有的资料?
太令人匪夷所思了。
手边的工作告一段落,赖若寒轻躺在椅背上,微合上酸涩的眼,脑海里随即跃出时少飒的身影,她不禁笑了。
其实,说两人相似,好像也不是那么地像。
总觉得时少飒的脾气不若再基那么的中庸,她有时可以感觉到他努力在压抑怒气……
毕竟他不是刘再基。
似他、像他,几乎可以说是他,然他终究不是他。
但是光只是这样,对她来说就已经是够好的,老天居然对她这么好,让她遇见了这么酷似再基的人,可以让她继续未完的梦。
她是何其的幸运可以遇上他。
赖若寒轻漾着笑,迳自沉浸于拼命遏抑自己不准沉沦的回忆里,这时却突然听到奇怪的声响,她倏地睁开晶亮的大眼,戒备地往声响传出的方向看去。
那个方向,应该是总裁办公室。
该不会是有什么东西掉了?
不对,她记得她有帮讲尚志把桌面的东西部收拾干净才到资料室的。
这声响不大,甚至是极为细微,然而在这安静的楼层里,听起来却教她寒毛直耸。
难不成有小偷?
可是楼下刚换班的警卫应该都还在巡逻中才对,况且,要进入每一楼层,都得要解开一道密码锁……还是是警卫上来了?
可若是警卫要上楼来找她,应该会先打电话给她才是。光是坐在这里猜想是于事无补的,倒不如起身去瞧瞧,应该不是闯空门才是,毕竟公司里并没有什么贵重的东西,应该不至于成为盗贼觊觎的目标才是。
赖若寒轻轻地起身,走路像猫似的,一点声响也没有,在黑暗中,缓缓的往总裁办公室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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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耻,果然是拿她的生日作为密码……”
打开办公桌上的电脑,时少飒轻而易举地过关斩将,开启金库。
“难道是这个?”
时少飒拿着超小型的手电筒,眯起魅眸直盯着刚从金库里头取出的小包装盒,里头静静地躺着一枚钻戒,但却是极为平凡的手工和切割方式,况且尺寸也不符合他要寻找的委托物。 ’
“该死,最好是让我找得到,要是不在里头的话,回去非痛扁他一顿不可……”
时少飒嘴里轻声地暗咒着,先将找到的小包装盒搁到一旁,再继续寻找其他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