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现在什么都不求,只求内心的平静,波澜壮阔的爱恋……已非我所需。”
螫伤人啊!
“所以如果,我是说如果,蓝昊真的出现了,你也不会再接受他的求爱啰!”
“可以这么说。”她曾经盼过,但现在不了。
“你不想拥有?”
“那样的……关系,太醉人,也太累人,所以一次就够了。”柳页儿语重心长的说道。
人生不能要求太多,她既然降不了那么出色的男人,只好离开他。
“是啊,有过就好,看你那阵子行尸走肉的模样,我真是怕了。只要平稳就好,不要什么轰轰烈烈,要我也会吃不消。”
“我和他……不过是我单恋他罢了。”不能不说明。
“我不这么看,我想蓝昊对你也是有情的。”
一个无情的男人不会管这么多闲事;一个无情的男人不会若无情似有情。
“算了,都过去了。”柳页儿站起身,“我先回去了,家里有些事要忙。”
“明天谁会去接机?”
“陈刚会去。”
文亭华看著柳页儿离去的背影,无限感慨。曾经,她羡慕过柳家姊妹的美貌,总觉得美丽的女子过日子轻松容易些,可现在不会了,她已不再这么肤浅的看事情。
各人有各人的难处。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柳朵儿回来了,脸上又是泪又是笑。
柳家夫妇更是百感交集。一年前,他们视两个女儿能到法国念书为一种骄傲,现在他们觉得儿女能留在身边才是一种幸福。
“他们都在睡午觉,我们出去走走可好?”陈刚问道。
柳页儿颔首,她无睡意,也想出去透透气。
两人沿著敦化南路走著。
“朵儿复元情况比我想像的好,只剩下右脸颊淡褐色的疤痕,那位朵儿口中的恩人韩医师确实有两把刷子。”
“韩卓确实是一位了不起的医生。”
“介绍这位名医的蓝先生也是功不可没。”
过马路时,陈刚很自然的扶了一下柳页儿的腰肢。
后方一抹冷冽的目光正往他们身上凌厉的行著注目礼,没有一丝笑意的表情充满了复杂的情绪,一切为重逢准备的情绪全被打乱了。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没错,蓝昊也来台湾了。他不远千里而来,原是要缅怀一段感情的,不,不只是缅怀,还有一些其他的情怀,他想看看她,想知道她过得好不好,想填补内心深处不满足的破洞,这一切的一切都让人迷惘。
他看到她了,真是她,初见到时他的心澎湃著,可全身突然僵住无法自己;直到她越走越远,他才起步追了上去。
她看起来没什么改变,眉眼之间还是一样的灵逸清秀。
不过他的怒气瞬间高张,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柳页儿不是一个人,她和一个男人从家里走了出来。
她有对象了吗?这也不是不可能,她是一个如此柔美的女子,有追求者并不令人意外,只是心中的妒火令他几乎崩溃。
他要怎么做才能赢得她的芳心?
一年前,当他得知她要回台湾时,他就后侮了,但碍于一身的骄傲,他忍住几乎让人无法承受的想念,遵守承诺不去找她。
直到柳朵儿回台湾,他知道时候到了,该是他逼她正视情感动向的时候了。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对他来说每一天都是煎熬。而终究她还是没有选择方礼贤,可是,为什么呢?她不是说过方礼贤能给她感动?
悔恨袭上心头,他不该轻易放弃的,如果当初他强迫她,她会不会接纳他?他不相信她对他没有感觉,她不过是嘴硬罢了。
那个把手搁在她身上的男人根本配不上她,她居然还跟他有说有笑。他是一个小心眼的男人,不能容忍他爱的女人脸上的笑不是因为他而绽放。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柳页儿突然觉得心跳加速,一种奇怪的感觉让她莫名其妙的紧张起来,仿佛有什么事要发生似的。
不可能的啊,会有什么事要发生?她怪自己太神经质,可是这种奇特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强烈到使人几乎窒息。怎么会这样?一定是自己最近太累,才会有这种快要晕倒的感觉。
她实在是承受不住了,蓦然回首,不禁完全呆住,蓝昊竟然就站在她眼前。
柳页儿震惊得不能思考,一整年的想念就近在咫尺,教她如何不吃惊?
“真是巧啊!”听不出情绪的声音。
现在的他,和记忆中一样令人怦然心动,散发著令人无法忽视的魅力。她反射性的踉跄一步,几乎要跌倒,他没有表示要扶她一把的意思。
她站稳后回道:“是啊,好久不见了。”
“一个人?”蓝昊淡淡的问。
“下班,正要回家。”她还没有完全从震惊中恢复,声音里还有一丝的颤抖。
“男朋友呢,怎么没送你回家?如果我有像你这样的女朋友,一定要天天护著,生怕会有一点闪失。”他的声音还是维持著一贯的平稳。
“他忙……所以没来接我。”她含糊的说。
“你好像很吃惊的样子,没想到会看见我是吗?”蓝昊嘲讽地道。
“你说过……不会再出现在我面前的。”她永远记得他说这句话时决然的表情,她曾经还为了他的绝情伤心的哭得死去活来。
他冷冷的一笑,“计画永远赶不上变化,有些关于令妹的事,我不得不替韩卓跑一趟。”
“朵儿的事?朵儿的什么事?”她急忙问。
“这里人来人往,不方便讲话,我们换个地方说。”这是他预备重新得回她的第一步。
她犹豫著,没有心理准备要和蓝昊久别重逢叙旧。“我有点事,不能逗留太久。”
蓝昊皱起眉头,“你不想我吗?”
柳页儿愣了一下,对他的话很惊讶,“为什么问这些?”
他到底想要什么?她突然很怕见到他,好不容易愈合的伤口,他想撕裂瞧瞧伤口的大小是吗?她不能再让他影响她了,一次已足够。
“你想不想我?”他又逼问。
“不想。”是不是一定要她这么回答?
他以高傲的姿态撂下话:“小骗子!你还是没变,一样喜欢在关键时刻说谎,我不相信你不想我,我对女人最了解,你不过是嘴硬罢了。”
她没见过这么自负的男人,“而你也没变,一样受不了女人的拒绝,你就是为了这个来台湾的对不对?因为我不要你,你心有不甘。”
他脸色难看的说:“你非要占上风不可吗?”
“请让开,我要回家。”她不能心软,现在狠不下心,以后就是他对她心狠。
他侧身让开,然后说:“要走是吗?朵儿的事以后别怪我没告诉你。”
“朵儿已经康复了不是吗?”她停下脚步问道。
他耸耸肩冷笑著。“我现在不想说了。”
“你为什么要这样折磨人?”她幽幽的看著他。
“因为……彼此彼此。”他说完,然后转身离去,很快的消失在人群中。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朵儿,你可有哪里不舒服?”柳页儿一回家就急著问道。
关怀的访客太多,姊妹俩一直没好好的聊聊贴心话,柳页儿以为她已经没有问题了,没想到微笑的背后可能是泪珠。
“我很好啊,哪里有什么问题。”柳朵儿躺在沙发上看时装杂志。
“蓝昊告诉我你有烦恼。”难道蓝昊骗她?
柳朵儿一听蓝昊的名字,立刻由沙发上坐起,吃惊的问:“蓝大哥打电话给你?我以为你们吵架之后就没有联络了。”
“他人在台湾,我们今天见过面。”她还没从重逢的震惊中恢复。
“他跟你说了什么?”柳朵儿紧张兮兮的问。
柳页儿摇摇头,“我没给他机会,我想回来问你也是一样。你真的有事对不对?光看你的表情就知道你一定又有什么事瞒著。”
柳朵儿眼眶转著泪花,欲言又止。
“和韩卓医生有关是吗?”
柳朵儿又是一惊,“蓝昊告诉你的?”
“他说他是为了韩卓跑这一趟的。”
所以不是为了她而来,她真的可以死心了,一年的悬念,蓝昊并没有同样对等的心意,她又何必当个傻瓜?她应该清醒了,有些事是白费工夫的。
柳朵儿垂眼道:“我单恋韩医师。”
柳页儿静静的听著,单恋是苦差事,她何尝不明白。
“韩医师另有所爱,单恋就是这样,所有的戏码都是大同小异,我注定是个失败者。”她边说边拭泪,想著哭一哭就没事了,等哭完之后就真的要重新振作。
柳页儿揽著柳朵儿的肩,“我了解。”她叹了一口气。
“韩医师为什么不能爱我?是不是因为我身上的伤?”柳朵儿一向自信,她想爱的男人从来没有爱不到的,这一次,她将失败归因于受伤的身体。
“不会的,你的伤复元得很好,几乎看不出曾受过那样大的创痛,所以我想不是因为你身上的伤;韩医师选择别人,一定是因为他真的爱那个人。”
那样什么都不缺的男人,除了爱,不可能为了别的原因与女人纠缠的。
“我有什么不好,韩卓应该要爱我的啊,他娶的新娘一点都不特别。”
柳页儿知道柳朵儿的这一番话完全是情绪化的言语,一个女人在男人心里待不特别,不是旁人可以置喙的;男女之间不管是天作之合也好、是情人眼里出西施也罢,外人真的管不著,也没法管。
“朵儿,我相信你可以调适过来,距离是很好的药引。”
劝人容易,柳页儿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蓝昊的出现,好不容易平静的心又起涟漪。
“我想一定是我以前玩弄太多男人的感情,所以现在换我伤心了。”柳朵儿有感而发的道。
“朵儿,乐观些,你已经比很多人幸运了。”人的烦恼多半出自不知足,柳页儿常常以此反省自己。
“我知道,可是没有爱情的生活真的很无趣。”
柳页儿无言。
第十章
陈刚约柳页儿参加家庭众会。他是一个谨慎的人,喜欢一个人不一定会让她知道,通常他倾向于暗示,若对方没有具体回应,他的态度亦不会太明朗。
柳页儿拒绝了他,他把失望放在心里。
文亭华打趣道:“你这样约女孩子怎么约得到?”
“我真的有事,不是故意不陪陈刚参加陈馨的生日宴会。”柳页儿一点也不想伤害陈刚。
“你就算没事也不可能答应,我会不了解你吗?陈刚,说真的,如果你想泡妞最好不要选择页儿,她现在是一摊死水。”文亭华露骨的说。
她的话弄得两人一脸尴尬。
“我先走了,你们慢慢讨论。”柳页儿急忙离去,不解释比解释好。
“文亭华,你非要这样不可吗?我是不是欠了你几百万,否则你怎么这么说话?”陈刚叉腰不悦地道。
“我是好意提醒,你根本没希望。”
“有没有希望也是我的事,你这么鸡婆,今后我和页儿相处会很不自在,你知不知道?”他早该发怒的,这个女人做人做事总是我行我素。
“帮你忙你还不知好歹,算了,我不想跟你一般见识。”文亭华说完话,立即走人。
在一旁观看的小筱,说著风凉话:“今天老板的女人缘不是很好喔。”
“你是不是也想找骂挨?”陈刚横了小筱一眼后,走进办公室。
小筱朝陈刚扮了一个鬼脸,便背著书包上学去。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下了公车,往家的方向走的柳页儿,心情起伏著。
蓝昊像是消失了一样,自从那日出现后再也没看过他。她的情绪一直很乱,突然觉得很生气,不仅气他也气自己,气自己没用,何以他突然冒出来就让自己睡不好也吃不好,整个人又回到刚回台湾时的精神状况。
就在她走进巷口时,她看见蓝昊竟然就站在街灯下。
“下班了?”
“为什么?”她想弄清楚。
“什么为什么?”蓝昊走向她,定定的审视著她,许多感觉在一次次的见面中更加被强化。
“我们已经没有关系了不是吗?”他为何不放过她,好让她清静些呢?
“你要关系是吗?你想要什么关系,我配合你。”他不正经的调笑。
柳页儿脸上一阵绯红,“你胡说什么?”
他双手插在口袋里,眼里蕴涵了欲望。“我一直忘不了那一夜,以为你也一样,看来是我自作多情了。”
她眸光一闪,“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大胆的男人,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对她谈论如此煽情的话语,他是存心要让她难堪吗?
“我不相信你忘得了,那一夜是你的第一次,女人对初夜的记忆通常非比寻常。”他眯起眼,不让她回避这个话题。
“你到底想怎样?”她气极了,全身直发抖。
“不必这么激动,我只是来叙旧的。”
“叙旧?我们有什么旧好叙的?”柳页儿不禁提高音量道。
蓝昊看了看四周,出来倒垃圾的人越聚越多,他恶作剧的说:“我是无所谓啦,反正这里没人认得我,如果你想选里长的话,我是可以帮你打广告。”
她一愣,发现街头巷尾几道好奇的目光朝她射来,她顿感无地自容的转身往巷外定,蓝昊则跟在身后。
“请你不要跟著我。”不论她定得多么快,就是摆脱不了他。
“韩卓要我带几句话给朵儿。”他说得自在。
她停下脚步冷眼看他,“如果韩先生对朵儿没有意思,就请不要再打扰她。”
他微笑,不疾不徐地道:“韩卓对朵儿有没有意思我不知道,不过他就要结婚了,所以他认为不能耽误别的女孩子。”
“既然这样,那就没什么好说的,我感谢韩先生高明的医疗团队,但站在感情的立场上,我是支持朵儿的。”
蓝昊静静的盯著她看。
柳页儿不自在的别开脸,直到现在她还是不知该如何在他的面前隐藏情绪。
“你会冷是吗?”他突然问。
她愣住,身子不自觉的颤了下。“嗯?”
他伸手抚上她的脸颊:她反应激烈的往后退了两步。
“还是不习惯啊!一个男人用手抚摸他的女人,是一种体贴的表示。”他温柔一笑。
她瞪著他,“我不是你的女人!”
“你是,那一夜使我们一辈子牵扯不清。”
她不愿回想那一夜,可他偏偏不断提醒。“如果你这么重视那一夜我们所发生的事,为什么这一年来对我不闻不问?”
他扁起嘴。“你呢?你也对我不闻不问啊。”其实会受伤的不只是女人,男人也是会受伤。他被她拒绝得那么惨,难道要他一直拿热脸去贴人家的冷屁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