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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得很小心 page 9 作者:夏舞

  「你说什么?」

  「我已经为韩家工作了十年,我想,我有权利要求休假。」她看著他的眼睛,鼓起勇气说道。

  她想趁著休假回家看一看,顺便,整理自己的心情。

  韩绍元看著她,沈默了很久很久,然后才缓缓地开了口--

  「原来你把韩家的一切当成工作?」

  什……什么?

  「不是这样的!」唐慈瞠著眼,被他突如其来的注解给骇住。

  她没有这个意思,她在韩家的每一天都很快乐,也很满足……是在今天,知道她在他心目中所扮演的角色,又看见刘家小姐之后,她才想要暂时摆脱这一切。

  她没忘记二少爷的栽培,更感激韩家上下每一个人对她的照顾,她之所以那么说,是因为她从来没把自己当成是韩家的主人,打从她进韩家的那一刻开始,她便认定自己是来工作的,照顾大少爷,并换取在韩家安身的机会。

  她绝不像他口中所说,是那种无情的人呀!

  「我只是想出去透透气,我已经好久没回家了,我想……」

  「随便你。」韩绍元蓦地打断她的话。「你想休假就休假,爱去哪里就去哪里!用不著一一跟我报备。」语毕,他抿唇,看向窗外。

  他想他已经知道唐慈要去哪里。

  她要去见张正,回家只是一个藉口罢了,她的目的是要去跟那个男人幽会。

  他沈著脸,为她的不自爱而感到怒火中烧。

  罢了!

  他不想管她了。管她要去跟谁约会,管她要怎样自甘堕落,那都是她自找的!而他,决定冷眼旁观。

  车子在黑夜中飞驰,路灯断断续续亮著他冷峻的脸庞,他的眼中有一抹孤寂,那孤寂埋得很深很深,连他自己都没有发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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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家之后,唐慈一言不发地便回到自己卧房,她甚至连礼服都没脱,便拉出床底下的行李箱,开始整理行囊。

  她拿出叠在五斗柜里的内衣内裤,又打开衣橱,将里头她最喜欢的几件冬衣及手套、围巾统统拿出来,摆在床上。

  她已经打定主意要离开韩家了,或许两天,或许一个礼拜,也或许一个月、半年……她不知道。

  唯一能确定的是,无论她要离开多久,二少爷都不会在乎了。

  深吸口气,忍住快要夺眶而出的泪水,她动手开始将衣服叠进行李箱。

  夜,愈来愈深了,窗外寒风呼啸。

  唐慈一边收拾,一边考虑著是否该请司机连夜送她回三重的家?因为,她知道每过一分钟,她不舍的情绪便会多加一些。

  要走,就趁今晚吧!

  打定主意后,她便要拨电话给住在一楼后面佣人房里的司机,她走到化妆台前面,拿出包包里的手机,接著,她的表情呆滞了一秒钟。

  怎么回事?她的手机居然是在关机状态?!

  她试著按下开机键,萤幕却没有任何反应。

  没电了!

  她的心中立时恐慌起来,这在之前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她今天是怎么了?居然迷糊到忘了在出门之前检查手机的电力是否足够?

  她慌忙地卸下电池,换上一颗新的,然后开机。

  她的心扑通跳著,想起二少爷多年前的交代,她的脸色不禁苍白了起来……

  大少爷的残疾,让他没办法正常地与一般人沟通,所以,我才找你来。我要你成为他的耳朵、他的声音,从今以后,你就是他与外界沟通的桥梁。

  我不要求你每一分每一秒都跟在大少爷的身旁,不过,这支手机你一定要随身带著,万一大少爷出了什么事,能在第一时间知道并做出反应的,就是你了……

  她心惊胆跳地瞪著手机萤幕,那彩色的动画狗狗上下左右跳跃了一会儿,然后,哔哔两声,萤幕上显示她有三个未接来电。

  她的心跳顿时漏了一拍,一股不祥的预感笼罩心头。

  而就在此时,房门外骚动了起来。

  她听见女佣嚷嚷的声音,又听见陈管事喳呼著从一楼跑上来,经过她的房门,一路往后面的主人房跑去,她於是吓得连手机都掉了。

  她慢慢地、带点迟疑地走到房门口,并拉开门,正巧……碰见了从楼下上来的韩绍元。他还穿著方才的西装,丝质领带松松地挂在领缘;他脸色极为冷峻地看了她一眼,又看看她身后床上的大行李箱,他的眼中霎时燃起怒火。

  「我错看你了!」他低吼,旋即跟在陈管事的身后往韩继元的卧房走去,头也不回。

  这一刻,唐慈知道,她已经彻底地、永远地失去了她的二少爷……

  第八章

  深夜,韩继元的卧房内依旧灯火通明。

  韩绍元、陈管事,以及匆忙赶来的林医师,全都围在韩继元的床边,神情凝重地望著床上苍白而虚弱的男子。

  「欺!你们太大惊小怪了,我只是普通感冒而已。」

  韩继元半躺在床上,一边摇头,一边打著手语。

  他的身后叠了两个大枕头,床头上还挂著一瓶点滴,淡黄色的液体顺著透明软管缓缓地注入他的体内。

  「什么普通感冒?刚才女佣发现的时候,你已经高烧到三十九度了,而且林医师也说你有肺炎的迹象,明天一早,我就陪你上医院做详细的检查。」韩绍元抿唇,飞快地打著手语。

  他怪自己不够小心,怪自己太粗心大意,如果他回到家之后,能先到楼上跟大哥打个招呼,那么大哥生病的事情至少不会拖到这么晚才被发现。

  他转头,脸色阴骛地瞪著始终杵在房门外不敢进来的唐慈。

  她的脸色并不比床上的韩继元好看多少,一双眼睛更因为哭泣而显得殷红,韩绍元看著她,只觉得既心痛又愤怒。

  「好了,陈管事,你先安排司机送林医师回去,然后再另外派个人上来照顾大少爷。」他回头吩咐道,接著,他大步走向唐慈--

  「你跟我来。」

  他领著她来到二楼走廊最深处的一间起居室。

  那是韩继元平日休憩或阅读、品茗的地方,此刻因为正值深夜,偌大的空间里一片清冷寂静。

  韩绍元一路走到了壁炉前,蹲下身来,动手点燃壁炉里的柴火。

  他沈著脸,火光在瞬间照亮了他棱角分明又极其好看的男性脸庞。

  即使生她的气,他还是注意到她冷得微微发颤的身子,还是该死地为她著想!

  他抿唇,蓦地转过身来,望住她疲惫而红肿的大眼,沈声问道--

  「大少爷今晚有没有发简讯给你?」

  语毕,他看见唐慈心虚地瑟缩了下,於是他立刻知道了答案。

  「你知道吗?你令我失望透顶。」

  二少爷……看著他,唐慈的眼泪又扑簌簌地流下。

  「如果女佣没有及时发现,如果时间拖得更久一点,你晓不晓得会发生什么事情?……我这样信任你,可你是怎么回报我的?」他低吼,连带发泄出今晚所有的不满。

  他为她付出那么多,究竟有何意义?

  唐慈痛苦地蹲下身来,捧著脸哭泣。「……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她只能一再地重复这三个字。

  她知道她没有藉口。她不能推说是手机没电,因为那确实是她的疏忽;她也不能否认自己要离开的事实,因为,她连行李都已经准备好了。

  她该死地只想到要逃离这里、逃离二少爷不可能爱上她的事实,却忘了自己的责任。当大少爷为了高烧而痛苦难过时,她竟然在房间里整理自己的行囊,准备一走了之。

  她抬起泪湿的眸子,看著眼前愤怒的男人。

  「二少爷……」她试著开口乞求他的谅解。

  「你什么都不用说了。」后者霍地站起身,背著她走到窗前。「带著你的行李,爱走多远就走多远,我不会拦你。」就当他们缘分已尽。

  他凝眉,把手撑在窗台上,俯身望著那片凄冷的山林。

  窗外已经下起了细雨,随著强劲的北风,一阵阵、尖锐又激烈地撞击著脆弱的玻璃。

  不知过了多久,当背后的啜泣声渐趋和缓,终至无声无息,韩绍元方才回过身来。

  起居室里已经没了唐慈的身影。

  他知道她已经走了,为自己的过错流过眼泪并深深地忏悔之后,她还是选择了离开,她甚至没有开口求他让她留下。

  他仰头,以手掩面,深深地吸了口气。

  算了,就这样吧!

  这样……对大家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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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墙上的钟似乎愈走愈慢了。

  自从唐慈离开之后,韩家上下每一个人都有这种感觉。

  「那孩子究竟要什么时候才回来啊?」每到用餐时间,老夫人就会这样问上一句,一天三餐,一共问了十几次。

  少了唐慈,她觉得很不习惯,好像连平常爱吃的菜都变得索然无味了。

  她皱眉,搁下筷子。「陈管事,不是你送那丫头出门的?怎么,你没问她去哪里了吗?」

  「那个……」陈管事支支吾吾地看了韩绍元一眼。

  真是的,这个二少爷也不知道在搞什么鬼?

  好端端的,干么把唐慈给赶出去呢?

  那天晚上他送完林医师回来,刚好就碰到拖著行李箱要离开的唐慈,说真的,当时他可真被那游魂似的丫头给吓了好大一跳哩!她的眼睛浮肿,妆也掉了,望著他的模样,凄怆得就好像一个弃妇似的。

  只是,不管他怎么追问,那丫头就是不肯告诉他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说她要走了,然后便固执地搭上等在门口的计程车下山。

  他摇摇头,又瞄了韩绍元一眼,但见后者冷静地拿起餐巾抹抹嘴--

  「奶奶,今天中午的菜都是您最爱吃的,您怎么不多吃点?」

  「我没胃口。」老奶奶使起性子。「我问唐慈去哪了,你们没一个人肯告诉我!怎么?欺负我老太婆什么也不懂、什么也管不了了,是吧?」

  「奶奶,您别胡思乱想。」

  「我没胡思乱想!你要是还认我这个奶奶,就快点去把唐慈给我找回来,别像个没事人似的杵在那儿。」

  闻言,韩绍元只是眉心一蹙,回道:「她不会回来了。」

  什么?!

  这下不单是老夫人,就连陈管事及一旁的女佣,全都对他投以质问的眼光。

  「你说什么?为什么那丫头不会回来了?」老夫人一脸疑惑。

  「是我叫她走的。她已经长大,不再需要监护人了,所以我给了她一笔生活费,让她回老家去,看她是要继续念书还是开间小店都没问题。」

  那些钱,在她离开后的第二天已经汇进她的户头,现在,说不定她正开心地和那个姓张的计划出国度假,或者举办一场婚礼……这个想法,令韩绍元的心脏抽紧,心情顿时恶劣起来。

  而一旁的老夫人更是气极,她激动地捂住胸口。「你……你这孩子!」她指著韩绍元的鼻子--

  「当初,不顾别人反对,硬要把她带回家的是你,现在,莫名其妙要赶她走的人也是你……你简直是反覆无常!简直胡来!你……你气死我了!」

  老夫人只觉头昏眼也花,她挥著手,吃力地推开椅子站起身来。「陈管事,我要回房,我不吃了!」

  陈管事立刻上前扶住她,他无奈地回看韩绍元一眼,觉得自己似乎该说点什么。

  「老夫人……」他搀扶著盛怒中的老主母,缓缓地走出餐厅。「其实,二少爷说不定有他的苦衷。」

  「什么苦衷?你甭替他说话。」老夫人生气地拿拐杖狠狠敲著地板。「那个孩子我还不了解吗?他就像他爸-样,做事完全不考虑后果的,-点责任感都没有!唐慈那孩子怎么说也在韩家待了十年了,十年,就算没有亲情,也该有感情吧?结果呢?他就这样无缘无故地把人家赶出去,这要让外人听见了,岂不是要说我们韩家无情无义?」

  「这……」陈管事也面露难色。「唐慈的事情我是不清楚,不过,我相信二少爷的为人,他应该不是那么狠心的人才对。再说,二少爷对老夫人的孝心,可是人人皆知啊!」

  「孝心?」老夫人听了,当下就嗤之以鼻。「我怎么都不晓得那孩子有孝心?他从来都没把我这老太婆放在眼里,孝心?我看是外头那些不知情的人随口说的吧!」

  唉……

  老夫人话一说完,陈管事便不住地摇头。

  看来二少爷在老夫人的心中,还真的是一无是处啊!

  不过,这也要怪二少爷自己啦!他如果不要把所有的功劳都加在大少爷身上,留一点给自己的话,那么现在他至少不会落个「不孝」的罪名,至少,能得到老夫人的一声赞美。

  陈管事看著老夫人肩上那块多年来极为宝贝的红色披肩,忍不住想说出藏在心中多年的秘密--

  「其实,老夫人您身上这块披肩……不是大少爷买的。」

  嗄?「你说什么?」老夫人闻言停下脚步,望著他。

  「这块披肩,是二少爷逛遍了北部的百货公司才找到的,他知道您最喜欢这种红,所以一家一家地去找,找了一整天哪!」他说道,见老夫人面露诧异,他更像得到鼓舞般,一股脑儿地继续说下去。

  「还有,当年二少爷之所以坚持要当唐慈的监护人,也全都是为了大少爷耶!因为他不忍心让大少爷一直去适应身边的新侍从,所以干脆找来唐慈,把她教育成最合适大少爷的人,他这么做,完全是牺牲他自己哩--还有啊!您记不记得某年夏天,您忽然想吃新鲜的草莓?结果,二少爷知道了就……」

  陈管事愈说愈起劲,索性把N百年前二少爷跷课去寻找老夫人走失的爱犬的事情,也一并供了出来。

  老夫人静静地听著。

  她的脸上不时出现惊讶、怀疑,和难以置信的表情。

  如果陈管事说的全都是真的,那么,这么多年来,她岂不是都误会绍元那孩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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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独自吃过午饭,韩绍元心情沈闷地回到二楼。

  他走过静谧的长廊,走过唐慈的房间,然后便停下了脚步。

  在这阴冷潮湿、什么都可能发酶的冬日里,空气中却隐约浮动著一股暗香,带著淡淡果香的清甜气味,正从他身后的房间散发出来。

  他微怔,瞬间记起了这香味的主人。

  怎么可能忘记?这香水甚至是他为她挑选的。

  这味道适合你。

  真的吗?

  怀疑我的判断能力?

  不,只要二少爷喜欢,我就喜欢……

  那日,在百货公司的化妆品部门,他送给了她第一份的生日礼物。

  那已经是唐慈来到韩家的第三年了,十六岁的少女,含苞待放,正适合这种甜甜的、清新的果香调。

  只是,他没想到,七年后,已经二十四岁的她,还是锺情这款香水。

  只要二少爷喜欢,我就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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