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误会登报作废 page 10 作者:连清

  「看我的厉害!妳坐稳了!超级大转弯──」

  「哇!」安一色白了脸,紧紧抓住椅子。司机回转后开始蛇行,一辆接一辆地猛超车。

  他的开车技术十分勇猛,难怪拜托他开快时会两眼发亮,一口气就答应下来。

  可是……她现在好后悔!

  她是急着赶去律师事务所,可是,在这种状况下万一出了车祸、赔掉性命,那可不是一个衰字了得啊!

  「司机先生!不、不用了!我……我不赶时间了!麻烦你开慢一点儿、开慢一点……」

  「来不及了!」

  「啥?」

  胖司机突然惊恐地道:「我慢不下来啊!」

  「什么?,为什──哇!」

  砰!

  尖叫声与车轮磨地的声音同时响起,接着,冲撞声惊天动地地响彻台北街头!轰隆一声巨响后,出租车终于停了下来。

  「啊!痛!痛、痛……好痛喔……」安一色在撞车的一瞬间,双手紧紧护住脑袋瓜子,而且全身缩在后座上,这才减缓了冲撞时的力道。

  一会儿后,安一色慢慢地探出头来,惊惶地问着首当其冲的胖司机道:「你、你……你有没有怎么样?还好吧?」

  「啊啊啊……还、还好……啊……」噢,腰好痛!肯定扭到了。

  喀!

  后车门突然被打开来。

  是救护人员吗?他们来的速度也未免太快了些吧?

  安一色抬眼一瞧,看到车门外的人时,大吃了一惊!

  「你……黎、黎眩?!」他怎么会在这里?

  黎眩冷寒的面容在瞧见她吃惊的表情后,终于稍稍缓和下来。

  「妳没事吧?」他的问话依然紧绷。

  「我……还好。」奇怪,他干么摆出一张生气的脸孔?拜托,出车祸的人是她耶!他气什么啊?

  「我扶妳出来。身体可以动吗?」黎眩伸出手,谨慎地问明她的状况。

  她咬了咬下唇,道:「可以。」把手伸出去,交给他。

  黎眩立刻弯身将她抱出出租车外,并且住另一辆车子走去。

  「等一等!喂,先生!你也救救我啊……」一百五十公斤重的司机看见有人挺身相救,也哀声祈求道:「麻烦你也抱我出去吧!救救我,我被塞得好难过啊……」

  「你等救护车!」黎眩冷冷地撂话。

  「啊……我的脚被夹得好痛!喂……抱我出去、救我出去啊!喂……先生、先生──」

  黎眩压根儿不理会身后的求救声,只抱着安一色回到自己的座车。

  一路上,安一色又成为被注目的焦点。被大帅哥抱住,羡煞了一群围观的女性,扼腕的她们好气没有搭上那辆出事的出租车,然后被这位帅到爆的帅哥搭救。

  「我送妳去医院做检查。」黎眩把她放在副驾驶座上,说道。

  「不、不用了!我没事,不必上医院了!」呃……脚踝怪怪的,但她不想说。

  他顿了下,道:「不去医院,那我送妳回去。」黎眩望着后视镜,扫了眼因撞上电线杆而凹毁的出租车车头,眸光森冷。

  当他亲眼目睹车头撞上电线杆的那一剎,差点没肝胆俱裂,那抹恐惧滋味是他人生中第一次尝到的,幸亏她人平安,否则的话……

  冷厉地再扫过那辆出租车一眼后,黎眩踩下油门。

  瘫坐在副驾驶座上的安一色看着行车的方向,愈想愈觉得不对劲,似乎有什么事给忘了……「等等!我不能回家,我还不能回去!我得去律师事务所,我的合约书还没处理!对了,你怎么会在车祸现场?你不是该待在艺廊等我把合约书拿回去吗?」

  「我没时间等,决定跟妳走一趟律师事务所,车子就跟在妳后面,亲眼看着妳搭乘的出租车撞上了电线杆。」那一剎那的惊恐,他永生永世都不会忘记。

  「……原来如此。」她还以为他有心电感应,臆测到她会出车祸,才会现身出来英雄救美,原来,是她想太多了,他不过是在争取时效而已。

  「到家了。」黎眩慢慢地把车停进停车格。

  安一色却赖着不动。「我不是说还不能回去吗?你开车送我到律师事务所吧,咱们还是把合约的事情定下来,以免又节外生枝。」

  他看着她。「怎么,妳很怕我跑掉?」

  「我……」她敛下眼,不敢直视他咄咄逼人的眼眸。

  「放心,我不会跑掉。」悦耳的磁嗓传来他的保证。

  闻言,安一色莫名地感到浑身燥热,总觉得他的话里似乎包藏着另一层涵义。

  呀,讨厌讨厌!她想到哪里去了嘛!黎眩只是在谈公事而已,她怎么能够自行演绎他是在对她许下承诺呢?

  「妳就安心地返家休息,这纸合约,我绝对会签下的。」他慎重地允诺她。

  「你说的喔!」心一喜,安一色抬起眼面对他,迎上那两道深邃的眸光,她差点沈醉了。

  「是,我说的,我保证。妳可以安心回家休息了吧?」

  她点点头,道:「好。」打开车门,右脚一着地,一股疼痛却倏地袭上心窝。「呀!痛!」她缩回脚。

  「还是让我送妳上楼吧!」黎眩干脆下车,绕到她身边。

  「不用了!」她紧张地拒绝他,尝试再踩地。「嘶……好痛啊……」

  「就别再逞强了。」黎眩不容她拒绝地直接扶起她,小心翼翼地把她带回位于三楼的安家。

  倚偎在他身上,安一色情绪紧绷。

  打开家门,进了屋。又跟他同处一室了,而且这种情况还是由她自己制造出来的,并非黎眩纠缠她。

  「家里没人?」黎眩把安一色安置在沙发上,问着。安宅的样子跟四年前一模一样,只是气氛变得冷清许多。

  她回道:「现在家里就我一个人住,我爸妈跟朋友合伙到南投开民宿赚钱,我弟现在念高中,住了校,也在学画,每天都很忙碌,只能偶尔回家一趟。」

  「这么说来,这屋子里就只剩下妳跟我喽?」他意味深长地说着。

  「是、是呀……」心跳的速度不自觉地加快起来。「你回去吧,万一让谢小姐知道我跟你同处一屋,她会误会的。」

  「想不想知道我是怎么跟法柔走在一块儿的?」他不理会,反倒坐在她对面的沙发上,还突然问她这个问题。

  安一色的身体颤了下,不自觉地咬住下唇。她承认,她很想知道,可是却不敢开口追问,因为她没有资格啊!

  她没开口,黎眩却主动答道:「在我出国后没多久,就在巴黎遇见了法柔,她也在法国留学,还选择了艺术方面的课程,这四年来,更对艺术经纪产生兴趣,积极地要加入这个行业。」

  「于是你就跟她结伴游走各国,一边谈恋爱、一边兼顾学业与工作,演起夫唱妇随的幸福戏码来。」她哑声接道。

  「妳羡慕了?」他突然一问。

  她吓一大跳。「为什么这么说?」

  黑眸瞅住她不放。「因为我发现妳非常顾忌谢法柔,甚至还很怕她。」

  安一色立刻从沙发上弹起来──哇,好痛!倏地又跌坐回去,可她顾不得疼痛,为自己辩解更重要。

  「黎眩,我希望你明白,我不是对她有所顾忌,也不是害怕她,而是尊重。我尊重她的专业,尊重她是你女朋友的身分,所以才会对她避而远之。」她不断地解释着。「我怎么敢忘记你们是一对,而且还是郎才女貌、珠联璧合的金童玉女呢……」

  「好酸的口气,我愈听倒愈觉得妳似乎在妒忌法柔呢!」

  「我妒忌?!我……咳咳咳……我妒忌?咳……呃……」被口水呛到,她狂咳,而且一时忘记,右脚又踩了地,痛得她哇哇大叫。「咳咳咳……痛痛痛!我怎么会妒忌呢?我妒忌个什么劲儿呀?我又不是你的女朋友,我干么去妒忌谢法柔?我又没有这种资格,啊……痛痛痛……」

  「但我总觉得妳把法柔当成第三者在讨厌。」

  「冤枉啊!」她又跳起来。嘶……好痛!「胡说!你胡说八道,你乱给我扣帽子!我怎么会把谢法柔当成第三者呢?跟你交往的人是她,我才是局外人耶!」

  「既然如此,那妳的眼睛为什么红了?」黎眩问她。

  「我眼红?」她一惊,立刻揉着眼睛。「一定是脚痛的关系啦!我脚痛,痛到流眼泪了。」她一蹦一蹦地跳到柜子前打开抽屉,找出眼药水要点上。

  「不是心虚?」黎眩却没有停止对她的讽刺,还把话愈说愈重。

  「你够了没?别一直诬赖我!」

  「我没有诬赖,我倒觉得像是说中了妳的心底事,把妳给吓哭了。」他看着她湿润又红透的杏眼道。

  「你又胡说了!谁说我在哭?你没看见我刚刚点眼药水吗?我刚才点了眼药水消肿!」她拚命摇晃着手中的药水瓶证明。「这是眼药水!我点了眼药水,你看到的是眼药水,才不是泪!不是泪……」

  「那串泪珠已经滑落到妳的唇边了。」他轻叹道。

  「你给我闭嘴!」她咬牙迸话。

  「要不要我帮妳擦掉眼泪?」他起身。

  「不要靠近我!」她的声音粗嗄到不行,她的心纠结到痛了。

  没错,她是嫉妒谢法柔,但她不能也不敢承认。怎能承认呢?当初是她自己放弃黎眩,四年过去了,她以为自己会遗忘的,但,他的身影却盘踞得愈深,根植得愈厉害!怎么会这样?她也不明白啊!

  她闭了闭眼,逼自己镇定下来。「好了,到此为止了。我没事,你可以回去了。我想睡觉,你可以走了。」

  「要不要我扶妳回房间?」他的唇瓣悄悄地勾起一抹微笑。

  「不用你扶!」她拒绝道,一步一步吃力地走回卧室,上床,拉起被单就蒙头盖住,闷声赶人。「你回去吧!快走、快走、快走──」

  「真要我走?」

  「快走!」她吼,用尽全力地嘶吼道。

  四年前,黎眩伤了她的尊严,所以她强势地赶他走。

  四年后,她又同样地为了自己的尊严而赶走他。

  但,两者之间的心情不一样,心态也不同了,她比谁都明白的。

  四年前的她,骄傲又自大,是以拒绝者的姿态面对着黎眩。

  四年后的她,则是不敢面对自己既羡慕、又嫉妒的心情──

  丢脸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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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必安一色这段时间会夜夜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哪怕在睡梦里也会烦恼与挣扎吧!

  想到这里,黎眩不由得笑了。这个别扭女孩终于得正视自己的感情了。

  当年他决定以时间换取空间的做法果然正确,他所预期的答案果然显现出来了!

  回溯当年,他若是执意与一色纠缠下去,那么性格强悍、斗起气来什么都不顾的她,最终只会把他推到天边外,并且再没有挽回的余地。

  这也是他四年前当机立断地决定放手的原因。他要让她喘口气,让她在没有他的日子里重新思考,思考与他之间的感情、思考与他在一起的得与失。反正他们都还年轻,有得是时间可以消磨。

  四年过后,他再度现身在她眼前,并且故意让她面对谢法柔,果然,一色慌了、乱了,而且无法漠视对他的感情。现在的一色,惊慌不已。

  接下来,为了让她「觉醒」,也到了该下「重手」的时候了。

  「在想什么?」谢法柔端着咖啡过来,温柔地放在茶几上。她是个养尊处优的千金小姐,向来都是被佣人服侍惯的,谁敢劳驾她动手泡咖啡?唯独对黎眩,她却非常乐意伺候,因为跟他在一起就会有面子,也才能立足于顶点之上。「觉得开心吧?这次的画展果然空前成功。因为不曝光策略所营造出来的神秘感,不仅吸引了更多画迷对你产生注意力,也让画迷在观画的同时用心去体会你画作里的意涵、你作画时的心情,以及你想传达的意念。黎眩之画在这十天里,俨然成了焦点话题,成为全台湾谈论的重点。」

  「是啊,这回的画展确实办得相当成功。」黎眩啜饮着咖啡,脸上并未有得意之色。

  「虽然我当初并不看好『池畔艺廊』的能力,但马凌也算是及格了。说到底,也是靠我把每一项细节都仔仔细细地做了安排,才能让他把任务顺利完成的。」她想证明的,是她厥功甚伟。

  「辛苦妳了。」他笑了笑。

  「为了你,再辛苦也无所谓。」谢法柔坐下。「我可不像『某人』,只会搞破坏。」她嘲弄地一笑,还直摇头。「我真是不明白,马凌怎么会选择她当助理?一个连简单工作都做不好的助理,要来何用?那天她把合约书搞丢了,结果说要找律师处理,却是一去不回,直到今天画展都已经结束了,也没再见她出现过,看样子她是逃避责任,躲起来了。」

  安一色车祸受伤后就在家中休养,因为她的脚伤需要一段时间复原,而她受伤的原因除了马凌与他外,没人知道。应他的要求,马凌让一色休假,并且保密不对外公布。

  虽然马凌不明白他为何会特别关注安一色,但没敢多问。况且,对「池畔艺廊」而言,只要能顺利与他合作就够了。

  「妳很不欣赏安一色?」他看着法柔不屑的眼。

  她冷冷地笑:「我没有不欣赏她,而是从头到尾就没把她放在心上。」她看着他一脸深沈的表情。「倒是你,对她……似乎特别的关注。」她提出疑问来,即便觉得不应该,也认为黎眩的品味没那么低,可女性的直觉还是警告她──情况有点儿诡异。

  「妳不是说下午两点有记者要做专访吗?」黎眩忽然改变话题,问道。

  「是的,午餐过后我们就直接去报社。」她答道,笑了。看他一点儿都不想谈安一色,可见得是她多心了。

  「那走吧!」他起身。

  「现在时间还早。」

  「我们先去接个人。」黎眩却径自走出门。

  「接人?接谁?」谢法柔急忙拿起包包,跟着出去。

  黎眩没回答,只是一径地走,谢法柔无奈,也只能跟着他的脚步上了车。

  第七章

  车子驶进巷子,停妥车,坐在后座的谢法柔忍不住开口问:「为什么要来这种地方?这是哪里?环境感觉好老旧。」旧式的公寓住宅让她看得好不舒服。

  「我不是说了要来接人。」他关掉引擎,下车。

  「你到底是来接谁啊?」谢法柔追问着,心底那股不踏实的感觉重新蔓延开来。倏地,脑子闪过一个念头,她旋即瞪大眼睛。「你该不会是来接安一色的吧?」一定是!会住这种平民住宅的,只有安一色!「为什么要来接她?你没忘记你是黎眩吧?你可是世界知名的画家耶,怎么可以纡尊降贵地来接一个小职员?这算什么?」

  「妳要不要跟来?」黎眩对她的话充耳不闻,转进了公寓楼梯。

  「我当然要跟着你,因为我必须阻止你!」谢法柔随着他的脚步上楼,在抵达三楼安宅时,快一步挡住了他的路。「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她的声音沈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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