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等、等一等啊……喂!雷厉风,我还没有答应啊--」她拚命和他拔河,不肯上他的车。
叮叮当,叮叮当,铃声多响亮……手机,怎么这时候响啊!咦?别拖她啊,她接电话……
「喂?……文浬……不用担心,我已经下车了。……嗯,我就要回去了--咦?你、你做什么,别推……啊,没有、没有,没事,我在公车上了。」她狠狠瞪住雷厉风,却还是被他塞入车子里。真想把手机往他头上砸下去!她咬牙切齿,却对着手机只能微笑和气的说:「文浬。拜托别告诉文凌,我会被她笑死……谢了。……好,我再打电话给你,再见。」
她挂上电话,他也上车了,而且开了车。
她恼怒的瞪住他,「我说你这个人--」
「安全带。妳的名字?」
她乖乖的拉了安全带扪上,没好气的回答同时抱怨,「方知画。我说你这个人是霸王啊!……要我帮什么忙啦?」都上车了她还能说什么。
「方知画……好。」
……好什么?她嘟着嘴,小心翼翼地瞪住他。尽管她没说出口,他也一眼就看出来她想说什么了。
「我说好,是说我记住了。」他直接回答她眼神里的疑惑,甚至毫不吝惜递给她充满魅力的笑容。
「我才不要!你记住做什么?」她相当不给面子的直接泼冷水,马上就挤出一脸反感的表情来。
雷厉风却大笑了起来,像是故意气她似的喊出她的名字,「知画,妳真的挺有趣的。」想什么都写在脸上。
「不要喊我的名字!不要记住!」真凄惨,为什么她的名字从他的嘴里吐出来会让她起鸡皮疙瘩?他一定是故意的,为什么要压低嗓音喊她啊?她真白痴,根本没必要告诉他名字的嘛。
「知画,知画,知画……」捉弄她还真的挺好玩,看她不停搓揉手臂浑身不自在的模样,他很难得的笑咧了嘴。
她用一双瞪起来也没什么威力的大眼睛死命瞪住他,「雷厉风,你现在是有求于我你别忘了!」
从他喉咙里又吐出低沉的笑声,很少被一个女孩子连名带姓的叫,她的声音真的很耐听。
「好吧,我跟朋友打赌,二十分钟内带一个穿紫色衣服的美女过去。所以,妳很快就可以走了。」他特别用赞美的眼神瞧她一眼。说她是美女,总该高兴了吧。
「打赌?……你刚刚那么慌张,就为了一个无聊的赌注?拜托,你吃饱没事做啊!放我下车!」她累得快睡着了耶!
他瞥睇她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一张气红的脸蛋又皱眉又咬牙……他浅浅一笑?……糟糕,不太想放她回去了。
「别急,晚一点我会送妳回去。」浅褐色的眼睛里多了难得出现的温柔,就连他的声音也在这瞬间变得特别诱人。
送她回去?他亲自?……为什么她感觉他话里面有其它意思?方知画全身的细胞部在警告她要对他提高警觉--该不会,想知道她住在哪里,然后又想跟他的朋友玩无聊的打赌游戏?看样子他是认为她很愚蠢白痴,很好骗哦……
真不知道有钱人在想什么!但她可不想让他知道她住在哪里,万一让他查出她是风行集团的职员,她舅舅也在里面做事,那她今晚的无礼大概可以构成他开除他们两人的要件了。
她瞇起眼瞪着他……好吧,现在就乖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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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是什么地方啊……这是私人公寓还是饭店啊,装潢得这么富丽堂皇,有酒吧、有舒适的沙发,这么高,还看得到夜景呢,真奢侈啊……
唔,柔柔亮亮的直发垂肩,娇柔可爱的脸蛋,柔软细致的声音,穿著浅紫色及膝裙的套装,三公分高的淑女鞋,没有任何一个男人会否定方知画是-位美女。
湛炘元,染了一头短短的直竖金发,戴一副圆形小眼镜,高瘦的身材,外型突出,个性其实不错,喜欢调侃人也会看对象。三人的打睹游戏玩了几年了,他一共赢二十九次。
何名儒,披着一头到肩膀的长发,细长的眼神冷冷的,个性略嫌冷淡,除了身边死党的事,其它不太管,虽然跟着赌,输赢却不太在乎,他的纪录是赢了二十七次。
雷厉风刚好趁这一回,比湛炘元多赢了一次。
这三个人是从小到大的死党,对彼此的个性算是摸得透彻了。
「哟!找到个大美女哩,你也真了不起,不愧是美女杀手啊,雷大总裁。」湛炘元对着方知画笑瞇眼。
「不错啊……过关。」难得的是何名儒那双冷淡的眼里也有赞赏。
她居然像物品似的供人评头论足,这是什么世界?方知画离开一幕迷人夜色,回头望着这两个男人,不由得一肚子闷气。她瞥一眼站在身边的雷厉风脸上的得意,「借问一下,你们赌什么?」
「身上穿戴的,拿一件走。」雷厉风搭住她的肩膀,俊脸凑近了她,「知画,是妳帮我赢的,今天这个权利让给妳。」
她颦眉,一只小白手拍掉了肩上那只大手!「好,我不客气了。」
她像是打苍蝇的动作,随即引起两人的侧目,湛炘元和何名儒又看到雷厉风依然一脰笑容地抱起胸膛……这个更难得了!
两人互看了一眼,很有默契的乖乖掏出身上的物品来--名牌表、白金尾戒、记事簿、金笔、脖子上的金链子、皮夹。
「好吧,给美女挑一样。」湛炘元甚至把眼镜也拿下来了。
何名儒点了头,也邀请她拿。
方知画却望着他们……「刚刚说的是,身上穿戴的都可以?」
她一眼都没瞧向桌上那些「有价」的,反而瞅着他们身上的--
湛炘元随即瞇眼扯眉,提起警戒。
何名儒也冷了眼。
雷厉风两手一摊,耸了肩,笑容摆明--看戏。
没可能一个女孩子会要他们脱身上的衣眼吧?这种事情他们二个人都做过了,一人仅此一次以后,彼此就很有默契不再令自己丢脸了。她该不会收了雷厉风的好处,派来整他们的吧?雷厉风以为这笔帐不会算在他头上不成!
「美女,我皮夹里有几张会员卡,还有一万多块美金。」湛炘元笑着提醒她。他才刚下飞机哩。
何名儒抱起胸膛,用一双冷眼扫她--提出警告。
「我想要拿掉你们戴在脸上的--假笑和冷眼。」刚好,一人一件。她是好奇很想看看他们拿掉以后还剩下什么表情。
三个男人同时愣住……这倒是他们谁也没有想过从彼此身上拿走的东西哩……这个女孩……有意思!
「哈哈哈!方知画,妳这个朋友我交了。」湛炘元乖乖地收了皮笑,真心地笑着说了。
「真服了妳。」何名儒更是难得让脸上多了一抹温和笑意。
原来这两个人拿掉那一份「表面」以后,其实还挺不错的……但她一点也没想交他这个朋友,更没想要谁服她啊。如果他们不是雷厉风的朋友,她倒还可以问问他们喜不喜欢吃水饺。
雷厉风瞇眼瞅着她微微扯眉,露出淡淡困扰的表情,一丝讶异在内心里扫荡。他看见她没一会儿就笑开了。
「那就谢谢啰……我出去一下。」她马上转身往外走。
雷厉风逮住她,「要回去了?」
他果真把她摸个清楚透彻的样子了……唉,她想回去睡觉啊。
「我送妳吧。」他拉起她的手。
她瞪着他的手好半晌,缓缓回头,却对沙发里坐着的两人笑了,「那我就先回去了。」她挥挥手。心里补了句,不联络。
「知画美女,这里是我的住所,随时欢迎妳来玩。」湛炘元站了起来。
她回头补上一脸笑。这个人其实真的不错,真想问他喜欢吃水饺吗?
走出玄关,门就自动关上了。两人走向电梯。真高,二十一楼呢。
望着灯号逐渐上升,方知画习惯性地摸了肩头……「啊,皮包!」
「放在哪?」他确实看见她带上来的白色侧背包。
「窗户边吧?我去拿。」她转身。
「我去,妳在这里等我。」他按住她,去帮她拿。
她望着他走进去的背影……
当!
电梯上来了。
他消失在门里的当口,她扬起笑容,走入电梯里;她也要闪了……不联络。
「皮包?哦,在那。」湛炘元看见了,拿了起来……咦?「这皮包可真轻。」他递给雷厉风:
「是啊。他拿在手上也感觉不到重量,似乎没装什么东西?」他一怔,瞇起了眼……
「喂,你开方知画的皮包是想做什么啊?」他可从没看过雷厉风有「这种习惯」哩。
「空的……」雷厉风随即转身冲出去。
「……真难得会有女孩甩他。」何名儒挑了眉。
「不不不,这种时候你应该说,居然会有女孩不甩他,花花公子雷厉风也吃鳖了,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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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她从来不用名牌货,虽然损失一个几百块钱的皮包还是挺可惜的,不过一想到她会害舅舅被开除,这个皮包可真帮她大忙了。
再加上这几天以来,听说企划课的「美声」和「扩音器」也在那天见到了雷厉风,只是搭同一部电梯,这两个人兴奋得彷佛中了头彩已经够夸张了,更让她惊讶的是一群女同事居然也跟着羡慕加嫉妒--她更认为那个皮包是发挥到最大的功效了。
「……去崇拜一个自大傲慢兼无礼的男人做什么?不如去拜一头猪,把猪养肥了起码能喂饱自己。」
吕文凌转过头,看她在整理资料,一面揉着一双睡眼,自言自语的毛病又起了。她瞧主管不在,「妳最近怎么一听到总裁的话题就叨叨絮絮了?但是瞧妳又不像是嫉妒。」
方知画一怔,扯眉望着她,「我只是觉得无知很可怕。」
她这么说她就更狐疑了,似乎让她嗅到了一丝不对劲的味道来,「妳又怎么知道总裁是一个自大傲慢兼无礼的男人呢?知画。」
她背脊一阵发凉,顿时把瞌睡虫都赶跑了,赶紧低头认真整理资料。「妳看他每一张照片都一副鼻子朝天的模样,看……看得出来嘛。」
手边正好有一本雷厉风当封面的杂志,吕文凌递到她面前,「那是因为他高的缘故,拍照的人一定比他矮,这是取角的关系。知画,妳从来不会随便批评人。」
她一阵脸红耳热,但就算是吕文凌,她也坚决不吐实的。「我就是看他不顺眼嘛,人家别的公司有办托婴中心,还装了网络监控系统可以看到自己的宝贝,让已婚妇女也能安心回来上班,我们公司就没有这么好的福利。」
吕文凌点点头,「听说上面一直挡下来,是认为已婚妇女应该在家带小孩,所以我们公司女性是以未婚居多,当然是有别的公司比不上的福利,像是国外旅行、高分红制度、自家的饭店优惠等等,不过在升迁管道方面,几乎都只是照顾到男性而已。」
「对啊,所以我才说他自大又傲慢,对我们女性职员很无礼。」方知画赶紧顺势让自己的话解套。
吕文凌随即笑了,「本来在风行集团,女职员就好象弱势团体,人微言轻,我在进来之前就已经知道了,反正没什么大志向,我是无所谓……我记得妳也是进来混日子而已嘛,这么忿忿平……实在很奇怪耶。」
这个精明的吕文凌,她才一直觉得很奇怪,像她这样思路清晰、工作能力强又充满自主性的女生,怎么会甘于现在的位置哩!
讲老实话,她进来这三年,从她身上学到的真是不少。她想到如果是三年前傻傻的她遇到雷厉风,那恐伯她现在还是他们打赌游戏的棋子哩,光想都令她发寒。
吕文凌突然被她用一双充满感激的眼神久久凝望,莫名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承认自己的中性特质的确是经常招来一些女孩的青睐,但她可不记得这里头包括了方知画哩。
「喂,妳这样看我是什么意思?……不过妳这种眼神如果放在文浬身上,我看他三天都要睡不着了。」
她移开视线,低头继续工作,「别开玩笑了,我才不想跟文浬迷争宠哩,那很累人的。」
「对了,妳这阵子是怎么回事,打从妳请了三天假回来上班到现在,每天都像没睡似的,早上文浬还很担心呢。」
「唔,隔壁搬来一对情侣,声音很大……」也是下雨的缘故吧,不太睡得着。
吕文凌笑了出来,拿一双暧昧的眼神瞅她,「……原来如此。」
「对啊。」她没头没脑的点头,没看到吕文凌那双眼睛,否则她的脸儿可要涨红了。
「知画,妳说我老王卖瓜也好,考虑一下文浬吧。」她乘机推销自己那个对方知画很痴情的弟弟。
「文浬很好,我知道……也知道他前途不可限量,将来一定可以冲到公司上位去,我会祝福他的。」她打了一个呵欠,又揉了揉眼睛。
吕文凌瞅着她,忍不住为吕文浬叹息。还是没什么指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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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礼拜下来,她每天少睡的时间累积下来大概超过一个礼拜了,最近不只是脑袋昏昏茫茫而已,人也瘦了不少,她自己也知道原因……
那三天,她看着方知华的照片,一直看着,莫名其妙的她就哭了。她已经二十三岁了,但是照片里的知华一直停留在十三岁的年纪,她一直想,一直想,他如果还活着,今年二十六岁了,他一定会长得很好看,一表人才又温柔体贴的他,长大以后一定会是很好的男孩,很好的……
如果那天不下雨的话就好了,不下雨就好了。
小九,妳是一个很漂亮的女孩子,如果笑起来就更可爱了……
小九,要笑啊……
小九,别哭,别为我哭,那样我会睡得不安稳……
小九……我走了后,笑着送我……好吗……
好……我会的……你安心睡……安心睡,知华……
她感觉,脸上湿湿凉凉,然后有一只手滑过她的脸颊,带来一股暖意,是知华吗?……不行,不可以让他看见眼泪的……
「知画?」
知华,有人喊知华,低沉的声音好熟悉……在哪里听过?知华……知华长大也有这样好听的声音吧……
「知画,妳醒醒。」
好听的声音……温暖的手……她握住那只手。修长……有硬茧……好大的手……知华……也总是像这样握着她的手。
「……妳在想谁?我可不想成为任何人的代替品。」
这声音!停留在梦里不肯醒来,却被这低冷的语调打回现实中--她张开眼睛,对上了他浅褐色深沉忧冷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