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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使的诱惑 page 4 作者:蓝雁沙

  “这我倒不清楚,不过,我想他八成是个严肃得一塌胡涂的老头子,你知道,就是那种整天只知道下命令折磨别人,没有娱乐、没有乐趣的工作狂。”

  闻言,暗暗回想自己是哪一点给她这个印象,璩杰摇摇头,“听起来就像个老孤僻,你确定你还要留下来?”

  “嗯……我也不知道,因为我现在失业中……不过,我觉得他应该是个还可以讲讲道理的老先生吧!”将维廉所描述的回想一遍,翔芸耸耸肩。

  “老先生?你不是没见过他吗?”

  摸摸自己一夜之间冒出来的青髭,璩杰纳闷极了,这女孩究竟为什么会将他归类到LKK一族?

  “很简单啊,维廉说他爸爸都已经六十几岁了,那他叔叔还能年轻到哪里去?而且,我觉得他处处限制维廉的自由,很像那种习惯极权统治的老先生。”

  瞠目结舌地看着她,璩杰先是微笑,然后笑容逐渐扩大,最后大到让他笑得难以自抑。

  “你笑什么?喂,我看我还是找露西拿剪刀……”话未说完,一阵奔跑脚步声来到。

  在看到维廉时,翔芸还满心欢喜,但在听清楚他看到这陌生人所发出的招呼声时,她只想挖个地洞钻进去。

  “叔叔,翔芸,你们……你们在干什么啊?”摸不着头脑地瞪着他们,维廉蹲下来,眼神在璩杰和翔芸之间穿梭。

  “我……咳,我要帮她把头发解……”不理会她困窘的样子,璩杰解释着。

  说也奇怪,刚才怎么弄都纠缠不清的发丝,此时轻轻一拨,就轻易滑落了。

  “叔叔?你说他是你的……”尴尬、不安让翔芸霎时满脸通红。

  “对啊,他就是我叔叔。”理所当然地说着,维廉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们,“叔叔,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刚才爸爸才说要打电话给你。”

  “我昨天晚上才回来,因为时差的关系,我直接回房间睡觉。你爸爸找我?”

  很快地一挺腰,他坐了起来,却让趴在他胸膛的翔芸不巧地坐在他大腿上。

  “是啊,他说要跟你谈重要的事情……”突然静了下来,打量他们半晌之后,维廉才又开口。“可以请你们快点起来吗?因为你们差点把小鹌鹑的窝压烂了。”

  听到他的话,璩杰像火烧屁股般跳起来,糗得希望自己立刻消失,而翔芸更是像躲瘟疫般急忙推开他。

  “我先去打电话,至于你……”转向难堪得不敢开口的翔芸,他扬扬双眉,“还有你!等我把正事办完后,再跟你们两位好好讨论、讨论。”

  望着他结实的背肌,翔芸等到他进了门后,这才发现自己竟然憋着气,用力呼出那口气,她抬头望向一脸苦瓜相的维廉。

  “对不起,我不知道他就是你叔叔,我以为你叔叔是个老怪物……”

  “他是不老……我是说,如果他不是我叔叔,他是不老;但等他当我的监护人时,他就像恐龙时代留下来的怪物。”苦着脸呻吟,维廉唉声叹气地道。

  “我看他不会答应让我当你的家教了。”

  “不会吧,他不是那么难沟通的人,顶多……只是规定比较多。”

  想到自己没事多嘴,翔芸就懊恼不已,“那可难说,你没听到我怎么形容他!”

  “没关系,我会想出办法的。”虽然口中安慰着翔芸,但单纯的维廉一点也没察觉,声音里充满恐惧的抖音。

  “好吧,事到如今,也只好看着办了。”

  双手在牛仔短裤上抹抹,翔芸吞下口水,和维廉并肩往屋子走去。“你是说……”话尾吊在半空中,璩杰眯起眼睛,一动也不动地盯着翔芸。

  “嗯,我受伤失去记忆,所以不知道自己的学历、经历和其他……其他的资料。”坦然迎向他猜疑目光,翔芸强忍住涌上心头的悲哀。

  “那么,史小姐,请你告诉我,我应不应该聘请一位连自己是谁都搞不清楚的人,来教导我的侄子?”翘起二郎腿,他声音很轻柔,语气却很严厉。

  “这……依常理来说,是……不应该。”低声嚅嚅,翔芸被他犀利的眼神看得全身不自在。

  像两道闪电,或者说是灵敏的蛇信,几乎像在瞬间就可探进她灵魂深处。

  “但是,我会很认真的教维廉,而且我还在持续接受治疗,说不定……说不定过不了多久,我就可以想起一切了!”握紧双拳,翔芸不由自主倾身向前。

  “但一切都还是个未知数,不是吗?”往后靠在椅背上,他态度还是一径的冷漠。

  “叔叔,我希望翔芸留下来,我要她当我的家教。”

  眼看翔芸脸色苍白得像随时会倒下去,维廉冲过去,护在翔芸面前。

  单手支在额前思索片刻后,璩杰突然收敛神色,转向维廉。“告诉我,你认识她多久了?是谁介绍她来的?”

  看了看璩杰,再瞄瞄满头雾水的翔芸,维廉大剌剌地坐在翔云身边。

  “拜托,叔叔,翔芸她不可能是那伙人中的啦!”

  “何以见得?维廉,我觉得这件事情,最好从长计议……”

  “不要,我要让翔芸留下来!”看到璩杰站起来,一副准备结束谈话的样子,维廉挥舞双手,在楼梯口拦住他。

  “维廉,你爸爸住院,我忙着公司的事情,但是,你的安全是我们最注重的一件事,我不希望再有任何意外发生,我相信你父亲也会这么想。”

  “但是,翔芸她……”

  “至于,史小姐的事,我会调查清楚再说。”

  “她只是个失去记忆的可怜人,你为什么都不相信……”

  “我相信任何可以让我相信的事,维廉,我只是不想失去你。”

  “那就让翔芸留下来啊!”

  “我说过,我会再调查的。”

  “你……”

  看他们叔侄为自己而吵得脸红脖子粗,翔芸感到很愧疚,她走上前去,轻轻地祉着维廉袖子。

  “维廉,你叔叔的顾虑不是没有道理。我看,我还是先离开……”

  “不!”

  “不行!”

  翔芸的话未说完,他们不约而同大表反对,维廉讶异地看了璩杰一眼,满怀希望对翔芸跑来。

  “你看,我叔叔已经改变主意了,你可以留下来!”

  “不,这位先生,我并没有答应让史小姐当你的家教。”拍拍维廉肩膀,璩杰满脸莫测高深。

  “嗄,但你刚才不是不让翔芸离开?”被泼了盆冷水,维廉纳闷地嘟哝着。

  提高声音,璩杰两眼直勾勾盯着翔芸,“我不让史小姐离开,是因为我需要一个解释。”

  “解释什么?”被他严厉又肃穆的眼光盯得浑身不自在,但翔芸仍不畏惧地迎向他的目光。

  “为什么你会‘凑巧’遇到维廉?你又是以什么办法,让他对你撤除戒心?你的目的是什么?”俯下身,他一字一句地说着,两眼没有离开过翔芸的脸。

  “你在指控什么吗?”强迫自己放松紧绷的心情,翔芸缓缓问道。

  “汉克在台湾,是一个排名前五百大的企业,这些年来,觊觎璩家资产的人不知凡几,一年多前,维廉差点被绑票。警方只当场击毙几个小角色,据判断应该是件策划周详的绑票案……”

  “你在怀疑我什么?”虽然对他的指控气得全身发抖,但翔芸逼迫自己将眼眶中即将崩溃的泪水稳住。

  “我没有指控什么,只是做合理的怀疑。”

  “你怀疑我跟绑票案有关?”

  “拜托,叔叔,翔芸她不可能是绑匪啦!况且,不是说好不要再提那件事的吗?”维廉不耐烦地打断他们。

  看了维廉一眼,璩杰转身往楼上走,“那可不一定,我只相信证据。”

  “我不懂你究竟在担心什么?我已经很大了,我不会让自己陷于危险的。”

  追上两、三阶楼梯,维廉对着他的背影大吼。

  没有回头,璩杰只是远远传来一声,“是吗?”

  双手在扶手上乱捶一通,口里愤怒地嚎叫几声后,维廉这才气呼呼地回到客厅,“我真的受不了了,他总是把我当小孩子看!”

  “但你真的还只是个小……呃,青少年啊!”看维廉气得怒发冲冠的样子,翔芸叹口气。

  “我看我先离开好了,免得你跟你叔叔为了我而伤了和气。”

  “不行,你是我在台湾唯一的朋友,我不准你离开!”拉住翔芸的手,维廉急得都要哽咽了。

  “维廉,我……我必须去找回自己失去的记忆,不然以后我怎么办?”

  “那好,我陪你去找?”

  “什么?”

  “哼,既然叔叔不让你留下来,那我就跟你一起走。对,我要离家出走!”越说越兴奋,维廉刚刚还哭丧的脸,渐渐露出笑容。

  “离家出走!不好吧,维廉,你不要冲动,想想看,你父亲跟叔叔,他们会有多担心?”

  “不管,你什么时候要走?我去准备行李。”说完自顾自往上冲,不理会翔芸的劝阻。

  “维……天啊,事情怎么会搞得这么复杂?”捧着头,翔芸坐在楼梯上问着自己。

  不行,如果维廉跟她一起离开的话,不啻是应和了璩杰的指控,到时候她跳到黄河都洗不清了。

  不成,说什么都不能让维廉那孩子离开家门,不然,璩杰绝对不会相信她对维廉没有任何企图。

  想到这里,翔芸真是一个头两个大,明明跟自己没关系的事情,搞到最后却像是因她而起的祸端,揉揉刺痛的太阳穴,她只好躲回房去。

  中午,托辞头痛不想吃饭,露西好意帮她送了碗海鲜面到门口,看着她羞涩的笑容,翔芸也不好意思拂逆她的好意。

  海鲜面都还原封不动,晚餐时间又到了,难道,就困在这里?那可不成,她得找工作,然后试图把失去的记忆找回来。

  在医院躺了一年多,她可没有耐心再面对空白的过去。应该有人会记得她吧!她总不会是从石头蹦出来;或是用木头刻出来,想到这件事,就让她稍微感到心安一些。

  正当她烦闷地在房里踱来踱去时,房门响起几声敲击声,她望着一身休闲打扮的璩杰,心突然跳得很快。

  真是奇怪,早上看到他几乎半裸的身躯时,她还没那么紧张,此刻面对衣着整齐的他,却让翔芸感到一阵战栗流过脊椎。

  这种感觉既奇妙又甜蜜,好像有无数的鸟儿在她心里躲着,扑扑拍着翅膀,鼓动着令人欢欣的骚动。

  对这突然升起的感觉,翔芸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因应,只能愣愣地呆立一旁。

  “呃……有什么事吗?”被他突然放在自己额头上的手,吓得口齿不清,翔芸连退了好几步。

  “我来看看你有没有好一点,露西说你不舒服?”

  大步走进来,看看梳妆台上的海鲜面,璩杰挑挑左眉地望着她。

  “喔,啊……我现在好多了,只是习惯性的偏头痛,吃两颗阿司匹灵就没事。”

  双手慌乱地在身后搓着,翔芸尴尬的圆谎。好险,差点就穿帮了!

  “那好,我相信你现在应该饿了,我们下楼去吃晚餐吧!”

  “呃……我不饿,事实上……”想到要跟他在餐桌上大眼瞪小眼配饭吃,翔芸是宁可饿肚子,也不想去活受罪,况且,她根本一点食欲也没有。

  “事实上,你今天几乎什么都没吃,来者是客,我不想怠慢你,再说,即使是死刑犯,枪决前都还能享受丰盛的最后一餐,不是吗?”

  “真是谢谢你啊,最后一餐!”白了他一眼,翔芸更加没胃口了。

  “不客气,我还特地要露西为你加菜呢!”

  不由分说地拉着翔芸手臂,丝毫不给她拒绝的机会,他将翔芸拉到餐厅。

  “翔芸,今天露西煮了我最爱吃的红烧狮子头,你快坐下来吧!”看到翔芸,维廉兴高彩烈地舀了狮子头,送到翔芸的碟子上。

  “谢谢,你自己快吃吧!”看着狮子头,翔芸根本不想动筷子,听到另有说话声,顺着声音来源看过去,原来是维廉边吃边看的卡通——蜘蛛侠。

  在维廉和璩杰目不转睛地盯着看的情况下,翔芸只得拿起筷子,有一搭、没一搭地挑着饭吃。

  “在我们家,晚餐必须坐在餐桌边吃饭。”两眼盯着萤光幕,维廉说着瞥了璩杰一下,眼神里尽是不满之意。

  “不错,我坚持这个规矩必须被确实的实行。维廉,你明天该去看牙齿,你已经失约一次了,我希望你把自己的信用当一回事。”

  “我知道,上次是因为我的车撞坏了。”看了翔芸一眼,他嘴角漾出一抹笑容,“我明天可以请翔芸陪我去吗?”

  “不行,明天史小姐很忙。”喝着汤,他说得好像跟翔芸说好了似的笃定。

  满脸错愕地瞪着他,维廉连手里的筷子掉了都没发觉,翔芸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接收到维廉质疑的信号,还有不停踢她的暗示,她只能讶异地摇摇头。

  “我不了解,我明天为什么会很忙?”放下筷子,翔芸发问道。

  “你提不出任何身份证明,又拿不出可以证明你清白的证据。”以餐巾揩揩嘴角,他缓缓地说。

  “所以?”听到他又提起那档事,翔芸两道眉毛皱成一线。

  “所以,我们明天将去找出你的身世之谜。”

  “喔,怎么找?”看他瞬间变得冷冽的眼神,翔芸立即心领神会,“你要把我送到警察局?”

  “嗯哼,可以这么说,如果你有前科,警察局会有资料;如果你没有前科,他们应该也会有办法查出你的身份。”

  “终究你就是不相信我?”苦涩地说着,不知为什么,这结论让她很难过。

  “不,我不是不相信你,我正在想办法使你能够让我相信你。”放下餐巾,璩杰礼貌地欠欠身子,随即离开餐厅。

  满脸狐疑地转向她,维廉一头雾水,“翔芸,你们在说什么啊?我听不懂!

  “没、没什么事。你明天只好自己去看牙医了,你听到你叔叔刚说的……”

  “真讨厌,我本来打算明天你陪我去看牙医时,我们就离家出走。这下子,我又要另外想办法了。”维廉苦恼地咬着下唇的表情,好像天快塌下来了。

  翔芸啼笑皆非地看着他,一时间说不出充塞在心中的感动。

  想不到这个国语说得荒腔走板的少年,会为她而认真地企划着逃跑的计划。

  虽然还搞不清楚自己是谁,但翔芸心中很明白,她绝不会是个绑匪之流的人,说不上来为什么,但她就是这么的有把握!

  “嗯,你不要放在心上,说不定明天以后,你再也不必为这个问题烦心了。”

  看着卡通里的蜘蛛人,一个念头慢慢在她心底浮现,让她露出久违了的笑容。

  “好吧,你吃饱了吗?”看翔芸推开椅子,维廉讶异地看着她几乎没动过的食物。

  “我的头有点痛,我想先睡一会儿。”

  “那好吧,半夜如果你饿了,可以叫露西帮你煮东西,她不会介意的。不然,你也可以叫我,我泡泡面给你吃。”搔搔头,维廉说着双眼又飘向电视里的卡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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