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还是欲求不满了。」所以说亚当也不是完全攻无不克,至少眼前这个亚当就挺吃瘪的。
「大卫,我记得我请你来岛上,不是为了讨论我的生理问题,你最好兜回原来
的话题。」懒得再和好友抬杠,严景伦声音忽然转柔,听得汤大卫头皮发麻,频频点头。
「小的遵命。」他连忙露出一个和善的笑容。「刚刚我们讨论到哪里?」
「子书的动向。」严景伦忍住揍他的冲动,咬牙的接下去说。
「对,说到子书,我才想告诉你,我发现最近他的确有些不一样的地方。一汤大卫的态度倏地转为正经,表情凝重。
「怎么个不一样法?」严景伦问。
「嗯……不如这样说好了,我发现他不只有意取代你的位置,甚至还有出卖公司的倾向。」
「出卖公司?」严景伦因这讯息而发愣。「子书他出卖公司?」
「是的,出卖公司。」汤大卫点头。「我发现自从他接替你的位置以后,便开始大量抛售手中的持股,尤其是『罗德生化科技』的股票。」
罗德生化科技乃是「严氏集团」旗下的一员,以生产基因改良食品为主,在台湾的生化科技界赫赫有名,是集团中相当赚钱的一支股票。
「你的意思是……子书和『乔杰科技』挂钩,想把公司搞垮掉?」严景伦不相信他的堂弟会么儍。乔杰科技的产值远远落后于罗德生化科技,股值也有些距离。
「不,我怀疑是『威尔斯科技』搞的鬼,乔杰十分清楚他们自己的实力,不会轻易冒险。」虽然乔杰科技一直是他们在国内的主要竞争对手,但真正的威胁来自国外,也就是威尔斯科技。
听见汤大卫这一番分析,严景伦不禁沉下脸,厘清眼前面临的状况。
如果大卫分析得没错,这次他会遇上袭击,跟威尔斯科技脱不了干系。仔细回想,在威尔斯科技主动发出邀请函前,他们之间只存在着竞争关系。要不是对方有意无意暗示他其实他们可以坐下来谈,他也不会像傻瓜一样准备好一箱文件,再让人在高速公路上当成枪靶。
「子书想取代我的想法,我可以理解。但出卖公司对他有什么好处,他干么这么做?」严景伦无法理解严于书的做法。
「很简单,为了钱。」汤大卫提供他答案。「虽然子书目前暂时代理你的位置,但实际才干和做生意的手腕跟你比起来,仍有一段很大的距离。他不知道他这
个总裁位置还能坐多久,干脆趁这个时机跟对方合作。如此一来,万一你一辈子都振作不起来,那自然最好。要是哪一天你又想不开,决定回公司继续做牛做马,他也不吃亏,至少把大笔的钱弄到手,还可以乘机搞垮公司报复,然后——等我一下,我先喝点东西解渴。」
报告暂告一个段落,汤大卫伸手拿起桌上摆着的咖啡,喝了一口,又随即喷出来。
「噗!」他瞪着杯子里的黑色液体嚷嚷道:「这鬼玩意儿真难喝,是谁泡的?」实在有够烂的……
「是我。」严景伦瞪他。「你要是不想喝就放下,别罗哩叭唆。」
「放下就放下,这么难喝的咖啡谁想碰,我还以为是夏娃泡的……」汤大街哪壶不开提哪壶,又扯到江水悠上头。
「你刚刚那串废话还没说完。」严景伦严厉的看了汤大卫一眼,警告他别故意提起江水悠的名字。汤大卫只得把咖啡放下,抬头仰望天花板,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泪下。
原来,他们的拿破仑,这回终于踢到铁板了,真是可喜可贺……呃,不,是可悲可叹……
「好吧,我继续说。」咳咳!看在他欲求不满的分上,原谅他。「然后,依据我的分析,目前子书还不知道我暗中调查他的事,这是我们占优势的地方,现在就看我们怎么利用这项优势,报告完毕。」
匆匆忙忙做了以上结论,汤大街将决定权交回严景伦的手上,自己则一边跷脚,等待严景伦把脑中的思绪厘清。
严景伦此刻脑中的确一片纷乱,最令他恼怒的还是严子书的行为。自始至终,他都不相信他堂弟真有这么狠,如今来看,大街当初倒没说错,他是只狼:一匹披着羊皮,等待时机痛宰他的恶狼。
「回去以后,透过各种管道,帮我买进子书抛售的那些股票。」毅然决然的下指示,他会让他的堂弟知道,什么才叫狠。
「在这同时,放出不利于公司的消息,这样他的股票才会卖得越快,我们才可以尽快逮着他。」
接着,他把细节跟汤大卫交代一次。汤大街拿出纸笔,一一记录下来,等到整张纸都记满了,他们才得以放松。
皱皱鼻子,汤大卫一点都不想再喝桌上那杯酸得离谱的咖啡,两眼不由自主地和严景伦转到同一个方向,凝视落地窗外的江水悠。
这时,恰巧一阵微风吹过,将她几乎及腰的长直发扬起,配合四周开始纷落的细碎花办,简直就像画里面走出来的人,真个是美极了。
「你猜,当初上帝创造夏娃的时候,是在冬天还是春天?」汤大卫没头没脑地来上这么一句,严景伦挑眉斜看了他一眼,又转回视线。
「没有概念。」他的全副注意力仍放在江水悠身上。「怎么,这有差吗?」
「有差。」汤大街答。「我猜是在冬天,要不然她的表情不会这么冷。」
说了半天,原来是在指她。
「无聊。」严景伦驳斥他的好友,继续看他的。
「你觉得,当初上帝为什么要故意在伊甸园里养一条蛇,他这么做有什么目的?」沉默了半晌,汤大卫又提出第二个疑问。
「不知道,有什么目的?」严景伦根本懒得理汤大街这些脑筋急转弯。
「我觉得,他是因为夏娃实在太冷了,怕亚当应付不了她。所以故意养条蛇引诱她吃苹果,省得亚当每天觉得冷飕飕,但又渴望得半死。」传说中亚当和夏娃吃了禁果以后开始有了智能,懂得以树叶遮住裸体,却也因此泄漏偷吃的秘密。
严景伦始终定格的脸,终于因这些话转移方向,要笑不笑的和他的好友对望。
「罗唆!别多事,吃你的苹果。」他突然弯身自垃圾桶中捡回一粒苹果丢给汤大卫,塞住他的嘴。真是一条令人讨厌的蛇。
第四章
放长线钓大鱼固然值得期待,但日子仍然无聊。
透过落地窗观赏外面的风景,严景伦怀疑当初他干么重金买下这座小岛,反正他只能待在屋里面。
「不准再到屋外去,除非你想被射成蜂窝。」
汤大卫临走前的叮咛言犹在耳,他个人虽然不以为意,但他的保镳显然有把这道命令听进去,从此不再推他出去散步。
换句话说,他被软禁了;被他自己的律师和保镳联手夺走自由,而他却一句话都不能多吭一声。
无聊,真是无聊。
严景伦昂首仰望天花板叹气,耳边不期然窜入钢门移动的声音,他立刻回头。
「你出去做什么?」严景伦对着刚进屋的江水悠皱眉。他只能待在屋里,她却能随意走动,真不公平。
「摘苹果。」江水悠一面关门一面回话。「现在正值苹果的成熟期,再晚一点就不好吃了。」
难得她心情好肯对他解释。严景伦十分意外,但最令他意外的还是她的目的地——厨房。
他好奇的推着轮椅跟进去。只见她把整篓的苹果放下,拿出刀子开始削皮。
「你在干么?」看着她不花一分钟的时间就把一粒苹果处理完毕,严景伦有些佩服的问。
「削皮。」她头也不抬的回答,仍然专注于削她的苹果。
「我知道你是在削皮。」他又不是瞎子。「我是在问你,干么摘这一大堆苹果?」至少有二十来粒。
「做果酱。」
「果酱?」严景伦愣了一下。「你还会做果酱?」
「当然会。」她终于抬头。「这又不是什么困难的事,任何人都会。」
江水悠说得云淡风清,严景伦倒是十分佩服,别说做果酱,他连削皮都不会。
「谁说每个人都会?我就不会。」他老实招认。「告诉我,果酱该怎么做?」
严景伦兴致勃勃的提出他的疑问,换来冶淡的一瞥。
「你想学?」她怀疑的看着他。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学点手艺也不错。」多少打发无聊。
江水悠打量了他一会儿,才耸肩答应。
「好吧,我教你。」他还真是无聊。「不过首先你要学会削苹果,这是最基本的功夫。」
江水悠将刀子和苹果一并交给严景伦,教他怎么拿刀,又该从什么地方开始处理。严景伦手脚不甚灵活的照着她的话做,刚开始成绩还算不错,可削到最后越削越慌,甚至削到手。
「该死,流血了。」他反射性的丢掉刀子。「我真是笨手笨脚,连削个皮都不会。」
严景伦一面诅咒,一面四下找可以止血的东西。江水悠看不惯他慌乱的样子,干脆自己过来帮他。
「每个人都有他自己的天赋,你的天赋不在这上头,做不好是很正常的事。」她不但好心的教他削苹果,还好心的帮他止血包扎,熟练的动作,让人怀疑她是不是经常受伤。
「我看你的样子,似乎很习惯包扎伤口。」他问。
「我是保镳。」她耸肩。「多多少少会受一点伤,练习的机会很多。」
恐怕是经常练习。
不知怎么地,她时常受伤的讯息让严景伦很不高兴,甚至拉下脸。
「还要不要再继续?」江水悠误以为是不会削苹果伤害了他的自尊,所以他才会不高兴。
「如果你不想学的话,我可以理解。」毕竟没有几个大男人会想学做果酱,更何况是他这个只会动筷子的天之骄子。
「不,我还要继续学。」怎可被果酱打败。「麻烦你示范下一步。」
由于严景伦相当执意一定要学会怎么制作苹果酱,江水悠只好一个步骤一个步骤,慢慢的教他。
首先,他们花了十分钟去皮——大部分都是她削的。接着,又花了二十分钟去芯——这个部分是由严景伦完成,为此他又再一次割伤了自己的手。然后,江水悠把削好的苹果浸泡在食盐水中防止氧化,之后再拿出来切成很薄的薄片,以十比三的比例加水隔水蒸,然后搅拌。等搅拌得差不多了,最后一个步骤是加入百分之十的砂糖,融化之后反复搅拌成泥,如此就算大功告成。
这些看起来不太复杂的步骤,却花掉了他们两个钟头。等到苹果酱完成,严景伦也快累垮了,做菜真不简单。
「你说得对,我的天赋的确不在这上头,瞧瞧厨房被我搞成什么样子。」严景伦对着满目疮痍的厨房叹气,到处都是苹果皮,和被他打翻的残渣。
「不必介意。」她轻描淡写的安慰他。「我第一次学做菜的时候,情况也好不
了多少,也是一团混乱。」
「你学做菜很久了吗?」这是她第一次谈论起自己,严景伦赶紧把握住这难得的机会发问。
「从小学开始。」她一面收拾厨房,一面回答。
「这么早?」严景伦皱眉。「你的父母都不管你吗,否则怎么会从小学起就开始做菜?」
严景伦无心的推论,却让江水悠当场变成木头人,仅以僵直的背影面对他。
「对不起,我说错话了。」见苗头不对,他赶紧道歉。「但是我真的很想吃你亲手做的菜,尝尝那些菜的味道。」
这是他临时想出来的台阶,同时也是他内心深处的渴望。从他在萤幕上看见她的那一刻起,他即掉入了无尽的渴望之中。他渴望接触她的人,更希望有朝一日,能看见她穿上围裙,为他做菜的模样。可惜,他的前一项愿望落空,现在他只能寄望在第二样。
「你可以光顾我的小餐馆,这样你就可以吃到我做的菜。」说不上是答应,但也并非拒绝,江水悠的推托之道颇富哲理。
「你明知道我的意思。」他不能接受第二样希望也落空。「我指的是你私底下为我做菜,只做给我一个人吃。」
「我不为个人做菜。」虽然他的脸色坏得像鬼,江水悠依旧拒绝。
「为什么?」他几乎动怒。
「不为什么,就是不帮个人做菜。」江水悠还是一派冷静,管她的雇主怎么咆哮。
「你——可恶!」严景伦气到差点从轮椅上站起来,随后想想,她可能是藉此试探他腿伤的虚实,只得咬牙忍住,气愤的把轮椅推开。
难得一天他们相安无事,却因为她不帮他做菜这等小事,破坏了原先友善的气氛。
算了,他们还是适合对立,至少比较没有负担。
沉下秀眼,江水悠转头继续关心她的苹果酱,把严景伦烦人的身影,抛在脑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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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膛、举枪、瞄准、拙扳机。
想象自己的身体和枪融合在一起,动作做到最完美,一举击中目标。
「砰!」
二十公尺外的泥盘应声而碎。飞、射、碎,一切都发生在北眨眼还短的瞬问,如行云般优美,似流水般顺畅。
「啪啪啪!」
方射击完毕,江水悠背后即传来一阵掌声。她转过头,严景伦就推着轮椅坐在离她不到一公尺的地方。
「射得好,我猜这是你的拿手好戏?」严景伦打量一身黑色打扮的江水悠。今天的她很美,黑色衬得她的身材格外高姚,皮肤分外白皙。
江水悠什么话也没说,只是扬起一双秀眉,淡淡的回望他。
「你私自出大门。」她用下巴点点厚重的钢门暗示他违规。「我想,这件事应该让汤先生知道。」
「别想拿大卫压我。」严景伦不吃那—套。「别忘了我才是你的老板,大卫和你一样,都是替我跑腿的而已。」
严景伦有些赌气的提醒江水悠,她弄错了效忠的对象。江水悠不发言,过了好长一段时间才缓缓的吐口气,冷淡的说道。
「如果你觉得对我不满意的话,随时可以把我换掉。」
由于江水悠这建议来得突然,严景伦几乎来不及反应,足足楞了好几秒钟才低狺冷哼。
「从头到尾,你就打这个主意。」他眼神锐利地看着她。「我已经付了一大笔钱,你休想临时抽腿。」说她这项提议没有打击到他的自尊是假的,向来只有他离开女人,还没有女人主动说过再见。
「我可以把钱还给你。」她冷静的回道。
「在你已经花了一个月的时间以后?」他冷笑。「三百万可不是一笔小数目,难道你就不心疼?不需要这笔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