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你是想拿来送给哪家的姑娘啊？"单露的唇角勾起一抹狡猾的笑，将红球塞到司空瑞的手里，"送你吧！不过你得告诉我对方是谁，你未过门的妻子，还是哪个未出阁的千金？"
呵呵──他这个人对凑热闹最有兴致了，尤其司空瑞还是个看起来古板又沉默到不行的家伙，这样的人会看上什么样的对象令他感到非常好奇。
"这个……"
司空瑞盯著手里的红球，很犹豫是否该告诉单露，因为瞧单露那副样子，若是被单露知道他与宫白榆住在一起，单露肯定会大作文章，说不定还会捉弄宫白榆；但是想想，就算他现在不说，等一会单露与单华音到了家里，发现宫白榆的存在后，结果还不是一样。
"瞧你这副犹豫的样子，该不会……"单露挨近司空瑞，不怀好意地打量著他，"我说司空瑞，你该不会是与人妻有染吧？"
"不是。"司空瑞回答得迅速。
单露反问道："那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司空瑞淡淡一笑，"如果两位想见她的话，倒是不用问了，因为……"
"唷──我说这不是好久不见的司空大人吗？"
一道响亮的嗓音传来，打断司空瑞的话。
单露有点不悦地往司空瑞身后一看，瞧见一个肥胖的人正往他们三人走近。
"何老爷，好久不见。"司空瑞微微点头示意。
"有段日子没见著司空大人了，不知道您最近可好？都在忙些什么？近来鲜少见您在城里巡视哪！"何武满是肥肉的脸漾起谄媚的笑容。
"近来有些私事缠身。"为了陪宫白榆那丫头，他确实是偷懒了点。
"私事？敢情是为了上回那个小乞丐吗？"何武露出邪笑："我听说司空大人收留了他，不是吗？"
"是有这么回事。"司空瑞点头应道。
"啧啧──司空大人，不是我要说您，这发慈悲也得挑对象呀！像那样的小乞丐，成天到处骗人为生，您可别因为一时心软而上了他的当啊！"何武摇摇头，一副颇不以为然的样子。
"多谢何老爷关心，这点我自会注意的，不劳你费心。"司空瑞淡漠地应道。
至今司空瑞仍然记得何武故意栽赃，将一票小乞丐送入官府的事，而后据宫白榆所说，那些孩子都不知去向，也没有再回到街上过，所以很有可能是何武串通官府的人暗中做些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只是他苦无证据，无法将何武绳之以法。
所以对於何武所说的话，司空瑞自是不会多信一个字。
"唉！别怪我多事，如果司空大人愿意的话，我效是很乐意为您效劳，替您将那小乞丐送进牢里去，这样您也用不著担心他偷府上的东西。"何武真当司空瑞听进自己的劝告，於是很热心地继续说道。
"如果有需要的话，我会主动联络何老爷的，本人目前尚有要事在身，恕我先失陪。"为了早点打发何武离开，司空瑞只好主动开口。
"要事？"何武微眯起眼打量著司空瑞身后两个气质脱俗的男人，从他们一身贵气及上好衣著的打扮看来，应该非富即贵，於是立刻讨好地向两人打招呼："在下姓何名武，刚才没先自我介绍一下真是太失礼了，不知两位大人是打哪儿来的？"
"我们是司空瑞的朋友，从京城来探望他的。"单华音担心单露又乱说话，於是抢先代答。
"司空瑞，我们可以走了吗？我脚都酸了，想早点回去休息。"单露对於何武是半点好感也无，巴不得立刻把他赶走。
尤其刚才司空瑞原本正要说出他欣赏的对象是谁时，话却被这个肥老头一口打断，害他现在好奇心作祟得厉害，直想将司空瑞拉到一边问个清楚明白。
"既然各位大人有事要忙，那么小的就先告辞了，改日若是有荣幸，再由小的作东请各位吃顿饭。"何武的眼中闪过精明的眸光，他看得出来单露很不耐烦，於是很识趣地先行告退。
望著何武远去的身影，单露才转向司空瑞问道："那家伙是谁呀？说话的模样和态度真是够惹人厌的。"
司空瑞引著单露与单华音往司空府走去，一边解释道；"刚才那人是何武，在南城是个颇有地位的人，大家都称他一声何老爷，但是……"他语带保留地顿了下，又续道；"对於他我颇有疑心。"
"他有什么问题吗？"单华音问道。
"关于这点目前不便说明，还请两位到府上再详叙。"司空瑞低声应道。
"既然这样，那还等什么。"单露一把将所有的小礼物塞到单华音手上，迈开大步往前走去，一副巴不得立刻飞到司空府的样子嚷道："咱们快回你家吧！"
当然，单露是不会告诉司空瑞的，其实他赶著去他家是想看看那个让沉默的他陷入温柔乡的女人是个什么样的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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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
一边兴奋地叫嚷著，一边飞奔进大厅的，是刚从温祥那边得知司空瑞已回家的宫白榆。
自从得知司空瑞并不讨厌她，甚至是喜欢她的那一刻开始，宫白榆再也不排斥穿著女装到处跑来跑去，甚至一有机会便黏著司空瑞。
．虽然温样与玉娘老是数落宫白榆，说她这副德行实在是太没有女孩家的规矩，但是司空瑞却没有阻止她，因为他就是喜欢宫白榆这副开朗的模样，若硬要她变得娴淑可人的姑娘家的话，那他不如去娶以前媒人婆为他介绍的相亲对象算了。
在司空瑞的纵容之下，温祥与玉娘也只能默许这个可能是司空家未来女主人的宫白榆可以继续保持她过度活泼的本性，毕竟她是平时不近女色的少爷喜欢的对象。为了不让司空家断后，就算他们觉得宫白榆不够文静，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作没看见她过度不拘小节的行径。
而宫白榆自从被司空瑞纵容、温祥与玉娘包容后，已变成个再幸福不过的人儿了。
"瑞，我听温总管说你回来了。"
宫白榆喜孜孜地跑进大厅里，正想如往常一样往司空瑞的身上扑去时，眼角余光却瞄到有两道好奇的眸光直打量著她，让她停下了这个被温祥称为"有失体统"的举动。
"白榆，来打个招呼。"司空瑞牵过宫白榆的手，将她带到单露与单华音面前介绍道；"这两位是打从京城来的贞亲王与露郡王。"
"哪位叫贞亲王？哪位叫露郡王啊？"宫白榆对这些官名根本不熟悉，还以为司空瑞所说的封号是单华音与单露的名字。
"我是露郡王，姓单，单名露。"单露微弯下腰，一边自我介绍一边仔细瞧著这个没什么千金小姐修养，却像个活泼的乡野小姑娘的少女。
她与司空瑞的沉稳内敛简直是有天壤之别，要说他们俩会互相看对眼，实在是令他不敢相信；可是瞧刚才宫白榆那副欣喜的样子，叫司空瑞又叫得如此亲近，想来他们两人之间应当关系匪浅才是，这么说来……
刚才司空瑞收下的小球，八成就是要送给这名少女的吧！
"两位好，我姓宫，叫白榆。"宫白榆没注意到单露在打量她，只当这两个人与唐节华还有古青风一样，都是司空瑞的好朋友。但是对於单露的美貌，她却不由得多看几眼。
这个人好漂亮啊！如果司空瑞没说喜欢她的话，她大概会以为这个人就是司空瑞喜欢的对象。
不过，虽然司空瑞说喜欢她，也不代表他没有别的对象啊！毕竟她只是个小小的书僮而已，照理说，司空瑞应该会另有要与之成亲的对象才是，而那个人……应该不是她啦！
一想到自己想了太过深入的问题，宫白榆连忙摇摇头把烦恼抛开，灿烂一笑，续道："我马上把茶和点心端过来，请等一下哦！"
"那些都不打紧，比起茶点……"单露勾起千抹笑，问道："你就是司空瑞心仪之人吗？"
"呃？"宫白榆微愣，她可是头一回被问起这种问题。
而且，问她的人还是她认为可能是司空瑞所喜欢的人。
那……她该回答"是"，或"不是"？
毕竟她与司空瑞只是彼此心意相许，还谈论不上婚嫁。
在这种情况下，她该如何回答？
抬起头望向司空瑞，宫白榆反射性地露出求救的表情。
司空瑞自然也没料到单露会突然迸出这种问题，但其实这是早晚要面对的问题，因为等他回到京城后，他一定得同家人说明宫白榆的来历，所以他早就想好了说辞。
司空瑞白袖中掏出刚才单露送他的小球，将之递到宫白榆的手里，柔声应道："白榆是我心仪之人。"
"瑞。"宫白榆没想到司空瑞会在司空家以外的人面前承认喜欢她，一时间感动得无以复加。
对她而言，司空瑞喜欢上她这件事已经令她拥有莫大幸福，温祥与玉娘接纳她更是让她感激不已，所以她早已说服自己不去奢求成为司空瑞的妻子或情人，只希望能够陪伴在司空瑞身边就好。
但是司空瑞竟然在单露等人面前说出这样的话！
她好高兴，高兴得想哭哪！
宫白榆眨眨眼，感觉眼泪好像在眼眶里打转。
"喂，我说司空瑞，你平日是怎么虐待这小姑娘的？我不过是问她两句话，她就一副要哭的样子。"单露顽皮地问道。
"不、不是的啦！单露小姐，你误会了，我是因为太高兴了才会想哭的。"宫白榆连忙辩道。
"小姐？"单露挑一下眉，脸上的笑意更深了，"原来我的长相漂亮到让你以为我是个女人。"
过去将他错认为女人的人实在是多到数不清，所以他早已不在意，反倒觉得以此捉弄人实在是挺有趣的。
"啊？"宫白榆错愕地眨眨眼。
怎么这个漂亮的人是个男人，不是个女的！
"露，别再逗弄她了。"单华音深知单露喜好恶作剧，所以很快地插嘴为宫白榆解围。
"我不过是问个问题罢了，哪是在捉弄人。"单露耸耸肩，佯装无辜。
"那个……真的很对不起！"宫白榆连声道歉。
"没关系，你会认错代表我长得漂亮嘛！"单露笑得很开心。
对於这个看起来没啥心机，又没什么架子的小姑娘，单露是打从心底对她有好感，所以也没打算与她计较。
"你真的不在意啊？"宫白榆没想到自己这么好运，遇到个不计较男人自尊的好人。
"一点也不。"单露笑眯眯地应道："我和华音打算在这儿暂住几天，咱们交个朋友吧！你就叫我露兄、我叫你白榆。"
呵呵──有这个可爱的姑娘家可以供他捉弄，看来暂居南城的这段日子，除去调查夏天里的罪行之外，他还有别的乐子可寻。
"华音？"宫白榆偏著头想了想，又转头瞧向刚才替她说话的单华音问道："是他吗？"
"对，他是我叔叔，叫单华音。你呢，就叫他一声单叔吧！千万别叫他单爷，会把他叫老的。"单露笑嘻嘻地应道。
"原来你们要暂时住在这里啊！"宫白榆被单露的笑意感染，忍不住跟著露出笑脸。"那么，请两位多多指教！"
第九章
日暮西沉。
司空瑞与单华音、单露聚在偏厅，商议著如何调查夏天里是否与楚威国的迦德将军勾结叛变一事。
为了不让宫白榆见到官场的黑暗面，司空瑞刻意将她支开，要她帮忙玉娘采买接下来几天所需要的食材。
"看来你挺保护白榆的。"单露根本没在听司空瑞与单华音的对话，这趟前来，他只是为了替单华音隐瞒来意，所以才跟著来南城。
因为假藉著单露好玩成性的传闻，任谁也不会想到他与单华音竟是要来调查夏天里叛变一事。
"单露，你该不会没在听刚才司空瑞所说的话吧？"单华音板起面孔训道。
"听进去了啦！不就何武可能与官差暗中勾结，将一群平时没人在管的小乞丐不知送往何处吗？另外还有夏天里可能便是与何武勾结的对象，就这两点对吧？我老实说好了，这根本用不著调查，谁教他们都生得一张尖嘴猴腮的面孔，根本是十足的坏人长相。"单露滔滔不绝地说著。
"虽然我也这么怀疑，但是这两人口风都很紧，不容，易打探到消息，以至於我到南城至今只得到这么点消息。"
司空瑞说起这点，也忍不住叹息，因为他到南城至令居然没能查到任何有力的证据。
"真是棘手。"单华音皱起了眉头。
"与其在这儿原地踏步，找个机会混进楚威国调查岂不是更快？"单露啜饮口茶，提出个不同於众人的建议。
瞬间，单华音与司空瑞都回过头来瞧著单露。
"真是个好主意！"单华音忍不住拍一下桌面。
"不过要找谁去？"这点是司空瑞比较烦恼的。
"人选的事可以再商量，但露的主意倒是不错。"单华音笑道。
"这下你们就不能说我没在动脑了吧？"单露得意地续道；"所以，回到我方才的问题上，司空瑞，快些回答我的问题吧！你是不想让白榆知道太多，为了保护她才将她支开的，对吧？"
"我可以问你，你为什么这么好奇吗？"司空瑞不答反问。
"因为我很想知道，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两个看起来完全不相配的人凑在一起。"单露答得很老实，反倒教司空瑞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白榆她……"
单露的问话让司空瑞想起初次见到宫白榆的情景，当时他还一度以为宫白榆是个少年，而且……
"放开我啦！"一道尖叫声自外头传来。
那耳熟的叫嚷声令司空瑞反射性地拍桌站起来。
"白榆？"
听见那道不同於以往的尖叫声，司空瑞直觉宫白榆出事了。
这是头一次，向来严守礼教的司空瑞连招呼都忘记打、连形象都来不及顾，匆匆地丢下单华音与单露这两位贵客直奔声源。
"快点放开我啦！"
宫白榆死命地挣扎著，无奈她的手腕被夏天里紧紧地抓住，让她想逃也逃不了。
"没想到司空瑞的府里．有你这么个可爱的丫鬟，怎么我先前都没见过？"
夏天里面露邪笑地瞧著宫白榆，他向来喜爱年纪轻又有一张可爱脸蛋的少女，所以很意外司空瑞的家里竟有个如此对他胃口的姑娘。
"放手，我又不认识你！"
被夏天里抓住手腕的宫白榆只觉得全身发毛，被他打量的感觉比起和司空瑞在一起时的温暖感受著实有天壤之别。
那种被夏天里盯住的恶心感，让她觉得自己像是猫看上的老鼠一样背脊发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