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清哭了?」闻言,源城绪心痛如绞。
「人可是你弄哭的,干嘛一脸难过的样子?」
齐仲凛不想轻易饶过眼前让齐季清伤心的人,但陆纬之拉扯着他的衣袖,要别再为难人家。他才轻叹口气说道:「你往前去吧!过了我三师弟和大师兄那两关,你就可以见到季清了。」
源城绪听了他的话,才知道眼前的人就是齐季清的二师兄。由于他上次没去京城,所以源城绪没见过他。
「多谢!」源城绪拱手朝两人作揖后,继续往前行去。
源城绪原以为其余的两人在京城里见过面,下手或许会轻些,谁知他们半点都不留情,每人分别又重重赏了他一拳。
不过邢卫倒安慰了他几句,还送了他一瓶酒。源城绪苦笑着收了下来,希望齐季清愿意与他共酌。在过了齐季清师兄的这三关之后,源城绪还不知道齐季清会给他什么难题呢!
带着仍隐隐作痛的身体,源城绪按指示来到驾炎居。
方才齐伯洸结结实实地给了他一记右勾拳,才告诉他齐季清的住处;但他也说了,齐季清见不见他,就得看他的造化了。
所以当源城绪来到驾炎居并不敢贸然叫门。他着实渴望见到齐季清,但更怕再度惹恼他。
驾炎居是一幢朱红小楼,楼外围着几重花圃,但夜色太暗,源城绪看不清园里种些什么,只闻到一股馥郁花香扑鼻而来。源城绪才觉得花香太迷人,就感到一阵晕眩,让他站不住脚。
就在他倒向地面时,身后突然有人扶住他,还将叶子似的东西塞进他嘴里。源城绪想睁开眼,沉重的眼皮却让他力不从心。
及时相助的人将他放在地上,随即起身离开。源城绪想叫住他,但喉咙只发得出低声呻吟。
湿软的土地抚慰了他疲惫的身躯,含在嘴里的青叶渗出苦涩汁液,让他的脑子逐渐清明,鼻间又可以闻到那股花香了,但这次他不觉得晕眩,只感到神清气爽。他毫不费力就睁开了双眼,映入眼中的,是满天的璀璨星斗。
「季清!我知道是你救我的,出来和我一起看这满天星辰吧!」
微亮着烛光的小楼悄无人声,突如其来的孤寂如潮汹涌,源城绪翻身而起,冲上门前,使劲地拍打喊叫着:
「季清!你开门啊!我想见你。我已经将一切的实情都告诉城主了,你再也不用假扮紫月了。」
门里寂静了好半晌,才幽幽传出一声轻叹,似嗔似怨,「如此一来我们就两不相欠了,你还来做什么?」
「做什么?」源城绪提高嗓音。「我依着你留下的字条追到中原来了,你还问我做什么?你快开门,我有重要的话要当面对你说。」
「你在门外说不也一样,我照样听得见。」
「不行!这话非常重要,我一定得当面对你说。」
因为源城绪的坚持,门里失了响应。源城绪又敲又喊的叫了几回,仍旧没有回声。源城绪满脸失望,无力地颓坐在地上。
「为什么?为什么不让我见你一面呢?」
虽然早有见不着齐季清的心理准备,但眼见齐季清就近在咫尺,他却不得其门而入,心里真有一股说不出的无奈和酸楚。
这时他摸到腰间邢卫送给他的酒,他苦笑着解下酒瓶,仰头咕噜咕噜地喝了起来,不一会儿,热辣辣的陈年老酒就被他喝了大半瓶。
源城绪对着满天星月低哼起歌谣,那是一首无法与恋人相见的悲伤曲调。
清夜里低吟的声音毫然而止,酒瓶脱手掉落。
「这酒……」源城绪惊惶地瞧着那溅洒了一地的酒。
由腹间急速窜向四肢百骸的灼热,让源城绪无暇再去追究邢卫给他这酒的用意。他得尽快离开才行,否则他定会强行闯入这小楼里的。
「啊……」源城绪喘息着撑起颤抖的身躯,强忍不那心荡神驰的欲念,移步想远离驾炎居。谁知他才一动,屋里又传来声音。
「这样就想走了?你根本没半点诚意,说什么有重要的话想说,全是骗人的!是不是城主的病又加重了,所以你又来诓我去假扮紫月?」
「不是的!我……」源城绪激动的心绪加速酒气运行,迷惑了他的心智,眼前所出现的净是与齐季清缱绻的幻象。「啊……」
齐季清察觉源城绪的状况有异,急问:「怎么了?夺魂草的毒不是解了吗?」
「你别管!千万别开门!」源城绪用尽最后一丝理智声嘶力竭地喊着。
齐季清觉得事有蹊跷,迫不及待的开了门。
当那身着轻柔白衣的身影赫然出现门前时,源城绪差点就扑了上去。他紧掐着双臂,将唇咬得流下鲜血,才压抑下那般冲动。
「别过来!我会伤了你的!」
「发生什么事了?」齐季清急切地上前探看,当他摸到源城绪滚烫的肌肤时,立刻吓得倒退两步,惊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邢卫送我的酒里……加了媚药。」
「啊……」齐季清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惊愣在原地。
「你快进去!」源城绪急促地催着。「见着你只会让我更加难受。」
「可是……」
「快进去!」源城绪忍不住大声狂吼。
齐季清不愿见他难受,转头往屋里去,但走到一半却又停下脚步,回头问道:「你方才要讲的那句重要的话是什么?」
齐季清这时背着烛光,源城绪瞧不见他的表情,只觉得齐季清这样磨磨蹭蹭的,对他真是项酷刑。
为了让齐季清尽快回屋里,他毫不迟疑地脱口说道:「我爱你,我要你与我成亲。」
齐季清听了他的话,非但没如他预期的离开,反而一步步向他走来。
「真的吗?你是要与我成亲,而不是和紫月?」
「真的!是真的!我求你别再走过来了。」源城绪的意志已濒临崩溃边缘。
「为什么?」齐季清更向源城绪逼进,晶莹的眸子在星光下闪耀着光芒。「既然都说要与我成亲,为何不准我靠近你?」
「因为我发誓绝不再强占你,绝不再让你哭泣。」源城绪粗哑的说着,渴望拥抱齐季清的双臂无助的颤抖。
「如果我说我愿意,而且不会哭泣,你是否就愿意抱我?」
「季清……」源城绪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怕是他想要齐季清想疯了。
源城绪的迟疑,让齐季清好不容易提起的勇气顿时消去。
这可是他第一次邀请男人,恐怕也是最后一次了。
「如果你不愿意,那就算了!」齐季清红着脸嗔责了一声,转身想回小楼。
「啊!」倏地一双手臂伸出,将他横抱而起,齐季清忍不住脱口惊呼。
「我梦寐以求的就是这天了,怎会不愿呢!」源城绪气息急促,灼热的瞳眸炯炯地盯着齐季清。「今夜就当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好吗?」
「今后可不准你再和别人洞房。」齐季清红着脸说。
「今生今世除了你,我再世不会有别人了。」
源城绪深情的唇,饥渴的吻上齐季清。
他渴望他,渴望得连心都揪痛了。
他渴望的不仅是齐季清的身体,还有齐季清的心。
今后,他总算能脱离那干渴得让他几欲窒息的渴望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