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不伤害手无寸铁又不打算还手的人。"巫子晖摇头。
敖锋正欲开口反驳他,却听见靳允康带著微喘的声音传来,插入两人之间的对话。
"这条件是敖公子自己开出来的,我看巫公子你就依了敖公子的意思吧!"
靳允康气喘吁吁地赶上两人,原本以为会见著两人打得难分难解的惊人场面,没料到巫子晖与敖锋只是两相对望,根本还没开打,让他安心不少。
听见敖锋如此信心满满的说法,靳允康约略可以猜得出来,敖锋必定身手非凡,否则怎多敢开出这样的条件来?
巫子晖不甚赞同地攒了下眉心,但是听见靳允康也附和敖锋的话,於是他半信半疑的往前踏近了几步。
"既然如此……那么敖公子,在下就得罪了。"巫子晖说罢,当真毫不留情地举起剑,对准敖锋的肩侧砍去。
为了预防伤及敖锋,巫子晖在下手时还刻意放轻了力道,但是没料到正当刀刃要触及敖锋身体的瞬间,却有一股莫名的力道硬生生地挡住了刀刃,甚至让巫子晖的剑出现了裂痕。
巫子晖诧异地瞪著手里那柄剑的剑身,它不单是产生了裂缝,甚至还出现缺口。
但是刚才他根本没砍到敖锋呀!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巫子晖纳闷地瞧著敖锋,心里有一堆疑惑。
"怎么?伤不著我是吧?"敖锋泛出一抹得意的笑容,"我就说过了,那柄剑是伤不了我的。"
"敖公子功夫高强,在下甘拜下风,但是皇命难违,还是请敖公子跟我们回去见皇上吧!"巫子晖虽不明白剑身裂开的原因,但他知道自己遇上高人了,索性改以劝服的方式,希望能把敖锋带回去见皇上。
"我就不能成亲嘛!你们这些人还真是有够罗嗦。"敖锋皱起眉抱怨道。
。"不知道敖公子不能与三公主成亲的理由为何?"靳允康插嘴问道:"莫非敖公子已有了妻室?"
"谁会那么想不开,七早八早就成亲,替自己找麻烦呀!"敖锋不以为然地说。
靳允康笑言:"既然未曾成亲,那么敖公子又有何顾忌?难不成是嫌弃三公主?"
"喂喂喂,靳允康,我跟她连面都没见过,哪来的嫌弃呀?你别乱安罪名给我!"敖锋不悦地驳斥。
"在下岂敢。"靳允康忍住笑意续道:"我曾听得旁人传闻,说当今西昌国的三位公主当中,就数三公主的容貌最为出色,连皇上都对她疼爱有加……怎么敖公子却似乎兴致缺缺?"
"我对三公主没兴趣行不行呀?"敖锋不耐地应道:"就算她长得再怎么美若天仙,我都不能跟她成亲的!"这样重复的话到底要他说上几遍,这群人才会听得懂呀?
都说过他不想,也不能跟三公主成亲了!
"今天若敖公子无法给皇上一个交代,恐怕难以离开这皇城,所以敖公子有什么苦衷就说出来吧,比如敖公子心中已有所属或是已经订亲。"靳允康仍是好奇敖锋不肯娶三公主的真正原因。
"真是可惜,我心里没啥特别中意的女人,也还没订亲。"敖锋搔了搔头,表情是一脸不耐。
今天若是敖淀遇上这问题,应该会处理得比他好吧!毕竟那家伙是专门生来哄骗人的,所以再夸张的理由他都掰得出来,还能讲得脸不红气不喘。
唉!可惜现下敖淀并不在场,否则他早就脱身了,哪还用得著跟这群人在这儿穷嚷嚷!
"敖公子还真是直性子,若是你不这么老实,也没人知道不是吗?可是你却直接把它说出来。"靳允康终於忍俊不住。
呵!这年头要找到这么个直率的人,可难罗!
传闻中美若天仙的三公主如果能嫁给敖锋,应该会有段美满的姻缘吧!
"那可真是对不住了,我就这个性子,对撒谎没兴趣。"
敖锋看著靳允康的笑脸,不知为何总有种被嘲笑的感觉,让他真想把靳允康的嘴堵起来。
"既然如此,就只是敖公子单纯地不想成亲而已?"巫子晖在旁突然插话。
"说得对,我原本就只是抱著凑热闹的心态才去抢绣球的,谁晓得抢了绣球就得成婚啊!早知如此我才不去抢,啐!真是麻烦,还惹来一身腥。"敖锋无奈地摇头。
"可是我记得要靠近彩楼是得经过官员差行的,敖公子你……到底是怎么进到城西彩楼的?"这点著实令靳允康感到不解。
"我?我是走屋顶过去的。"敖锋指指半空中,"屋子就这么矮,一跳就过去了,何必人挤人?"
巫子晖微诧,这皇城内大多住著富贵人家或皇亲国戚,所以屋宇再怎么低矮也有个限度,一般人不可能跳得上去,更别提在屋顶自由行走了。
"不知道敖公子是在何处拜师学艺?"
这囚可轮到巫子晖好奇了。
"拜师学艺?"敖锋纳闷地道:"那是什么啊?你们西昌国的怪言怪语还真多,我实在听不懂。"
"巫公子指的是,不知道敖公子从哪位师父那边学来的好功夫?"靳允康解释道。
"哦……原来你们是指这个呀!我这个叫无师自通,没人教,也没人能教得了我。"敖锋一脸傲气地笑答。
"敖公子的话还真是令人费解。"靳允康摇了摇头,"不过这些话可说服不了皇上,你若想脱身,还是找些实在点的理由会比较可行。"
"啐!真是麻烦,怪不得敖淀叫我别玩得太过火。"敖锋喃喃自语地抱怨道。
先前要来西昌国时,敖淀就曾千嘱咐万叮咛,要他绝对不可以在众人面前太强出头,现下可好,不听奉劝的后果就是如此,瞧他被什么样的大麻烦给缠住了。
"依我看,皇上是不会轻易放走你的,你还是先留下来,日后再找机会说服皇上吧,不然只怕皇上会翻遍全西昌国每寸土地,就为了找出你来。"巫子晖说出近似要挟的警告。
"不会吧?那岂不是会因我之故而扰乱了百姓的生活,要是被敖淀他们知道,我就惨了!"敖锋心里一惊,连忙从扶栏边跳了起来,"喂,我说靳允康,那个皇帝不会真的做出这等蠢事来吧?说好说歹他也是个皇帝耶!为了嫁女儿而惊民扰人这种事……"
"话可不能这么说,在嫁女儿这件事上,皇上也不过是个护女心切的父亲罢了。"靳允康颇为赞同巫子晖的看法,於是点头附和:"而且公主在城西抛绣球招亲一事早已传遍国内,若是在成亲当日少了个新郎倌,那么对三公主的名誉将会造成莫大的影响,到时候这……可就是敖公子你的不是了。"
"你们是联合起来要挟我是吗?"敖锋瞪著一脸笑意的靳允康与面无表情的巫子晖,心里挺不是滋味的。
"岂敢。"靳允康应道:"我们两个,一来打不过敖公子;二来说服不了你,何来要挟之说?"
"我就是觉得你们在要挟我!"
敖锋恨恨地咬了咬牙。
"反正婚期尚未择定,在那之前,敖公子大可以想法子找其他人代替你娶三公主,如此一来,你自然可以自这件事情中脱身,对三公主也不会造成任何影响,这岂不是两全其美?"靳允康续道。
"这听起来还颇有道理。"敖锋点点头,"好,那就这么办了,我就暂且留下吧!"
虽然敖锋有自信绝对可以溜出皇城,但一来他不愿因已之故而惊扰百姓生活,二来他也不想连累无辜的三公主被人嘲笑,所以纵使心里有千百个不情愿,他仍是点了头,答应留下。
第三章
"什么!?你说那位准驸马并不想跟三公主成亲?"从派去探听消息的侍女口中得到的回覆,与三位西昌国公主所臆测的颇有出入。
"回公主的话,那们三驸马还为了这件事跟其他两位驸马起了争执,二驸马还拔剑相向呢!"侍女连连点头应道。
"怎么会闹成这样?"袁舞棠纳闷地道。
"听说,好像是因为三驸马根本不懂得咱们西昌国的规矩,就连绣球招亲的意思都不知晓,所以会去抢绣球纯粹是巧合,而不是想娶三公主……"侍女说著,语声微顿,望了三公主眼,生怕她发脾气,毕竟这样的事情实在是令人觉得颜面尽失。
"那后来呢?你快点说完呀!"袁海棠非但没生气,反倒急著追问侍女。
她万万料想不到接到自个儿绣球的人,竟然连绣球招亲的意思都不懂。
这下可好,若是那个男人执意不肯娶她,那她就乐得清闲了。
而且以后外头说不定会开始流传谣言,说她这个三公主是因为有缺陷或长得不够美丽,所以三驸马才会跑掉之类的……
嘿嘿,到时候她就用不著担心父王会再度提起成亲的事了,因为压根儿就不会再有人上门提亲。
真是上天恩赐的好机会呀!
"后来……后来两位驸马爷说服了三驸马,说是让他先回去见皇上再作打算,而三驸马也答应了,奴婢猜想三驸马应该还是会娶三公主您的,请不用担心。"侍女见三公主没有怪罪的意思,这才松了口气,必恭必敬地道。
"什么呀?结果到头来竟是空欢喜一场!"袁海棠叹了口大气,感到沮丧不已。原本还以为那人会坚持到底,或是干脆逃走,结果却又被多管闲事的家伙给劝服了。
这下可好,看来她得另想他法了。
"什么叫空欢喜一场?别瞎说了你。"袁舞棠轻斥小妹。
"是呀,海棠,你可要好好把握住这个机会,别再让你的夫婿给跑了。"袁紫棠也应和著。
"拜托,我的好姐姐紫棠呀,现在说不想成亲的是对方哪!我要怎么把握机会?"袁海棠真的对二姐的天真没辙。
"你只要见面时别提要出家为尼的事,我和父王就谢天谢地了。"袁舞棠续道:"记住,既然你生为公主,就没有任性的权利。"
"是、是,我都明白,舞棠姐姐,别再对我说教了。"袁海棠连声应是。
"你呀,阳奉阴违的古灵精一个。"袁舞棠看得出小妹仍然不放弃拒绝成亲一事,忍不住又叨念起来。
"你不就疼我这性子疼得紧吗?"袁海棠有恃无恐地撒娇道:"况且我不过是偶尔使使坏,恶作剧一下,可没伤过人哦!"
"真让你伤了人那还得了?"
袁舞棠没辙地轻敲小妹的脑袋。
"哎哟,大姐你又打我了,会给你打蠢的。"袁海棠赖在袁舞棠身上调皮地说道:"大姐,你这么凶悍却要嫁个斯文老公,婚后可别太欺负人家哦!"
"海棠!"袁舞棠一下子羞红了脸,随手抓起身边的小枕头便往袁海棠脸上扔去,"你这是什么话呀!女孩子家说话要当心点,否则会教人看笑话的。"
"可是我又没说错,听说你未来的夫婿是个温文俩雅的读书人,棋琴书画他是样样精通,大姐你可要多多研读诗书,别输给他哦!"袁海棠好不容易逮到机会,於是死命地取笑袁舞棠。
"海棠!"袁舞棠禁不住连丢了几个枕头过去。
"海棠,你别再取笑舞棠姐姐了!"袁紫棠见她们越闹越凶,忍不住出声劝阻。
"紫棠姐姐,你放心好了,舞棠姐姐又不是真的想打我,她不过是在害臊罢了!"
袁海棠说罢,立刻扬起一串停不住的嘻笑声,没命地往外奔逃,免得再遭到袁舞棠的追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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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怕敖锋又萌生不想成亲的念头,所以皇帝在招亲后的第三天,立刻命人摆设筵席,准备让公主与驸马们相见。
这事情对於大公主与二公主,还有准驸马靳允康与巫子晖来说,自然是没什么影响,但是对於"意图不轨"的三公主袁海棠与敖锋来说,可是大大地有问题!
敖锋因为迟迟想不出解决成亲的好法子,所以一直在烦恼,如今又碰上皇帝的召见,对他来说真是愁上加愁。
但是一想到他若逃走,皇帝可能会因为面子问题而翻遍西昌国每一寸土地,惊扰许多百姓的生活,就只是为了找他出来……
敖锋打了个冷颤,不敢想像那会是什么样的情景。
而且这事情若被敖淀知道了,一定会大大责骂他,说他惊扰百姓生活。
不对,敖淀那个幸灾乐祸的家伙,八成会好好嘲笑他一番。
"公子……敖公子?"
皇帝见敖锋似乎在发呆,出声轻唤。
在三位驸马当中,他最担心的就是敖锋和小女儿了,他们不约而同地反对这桩婚事,真不知道这两人是否会因此而容易相处些。
"啊?什么事?"敖锋被皇帝的呼唤扰乱了思绪,连忙回神。
"朕已派人去请公主出来相见,不过女孩子家装扮总得花些时间,还请你多包涵。"皇帝笑了笑,没再往下追问敖锋发呆的原因。
他相信当敖锋看见海棠那沉鱼落雁的容貌后,一定会改变心意而喜欢上她的。
"什么!公主已经要过来了?"敖锋惊讶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开玩笑!他还没想到要怎么说服皇帝与公主他不能成亲,怎么这会儿已经要和公主见面了?
"有什么问题吗?敖公子?"皇帝纳闷道:"敖公子不会又反悔了吧?"
"这个……"敖锋怔愣半晌,才摇头道:"我不是反悔,只是……老实说,我真的无法和三公主成亲,皇上你就不能再考虑一下,放我一马吗?"
"你说这是什么话!敖公子,别说这等玩笑话了。"皇帝见敖锋一再地推却,恼怒地应道:"今儿个见了面,改日择定良期,朕会立刻下旨让你们完婚,没得选择了!"
"谁在跟你开玩笑,我不过是不小心手伸长了一点,恰巧接到那个绣球罢了!你就硬要把女儿塞给我,这才没道理!"敖锋见皇帝语气不善,原本就脾气刚烈的他立刻出言反驳。
"朕不知道敖公子所住的地方是什么样子,但是在西昌国,绣球招亲是本国的传统,所谓入境随俗,敖公子若再推辞就是辜负朕的一片好心。"皇帝从来没被人如此违逆过,今日若不是看在敖锋是未来三驸马的份上,早已经喝令左右将敖锋拿下。
"辜负了又如何?反正我就是不想跟三公主成亲,有本事就叫人铡了我呀!"敖锋怒气高张,连讲话都开始失去理智。
"你,若不是看在海棠的分上,我早令人把你推出去斩了!"皇帝气得浑身发抖。
旁边的侍女奴仆们见敖锋竟与皇上吵了起来,一个个胆战心惊,就怕皇帝真的一时火大就把未来的驸马爷给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