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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都不准先我爱上你 page 12 作者:陈怡璇

  “很好。”不明就里的老师,称许地说:“能将题目看成敌人,是个很好的现象。不能攻下这些敌人,便无法进入堡垒——大学……”

  周佳燕没听进去,心慌地自问:为什么会那么在意张浩维的一切?难道只是因为他是她名义上的丈夫?还是另有原因?

  那一晚她进入他的房间,出其不意地撞见他后,她心中某个角落,似乎为他起动……没有咄咄逼人的气焰,他体贴地接受她的说辞,那时,她突然好希望他们是真正的夫妻,能一起谈心、一起说笑;要不是心虚,她很想继续留下来与他对谈。

  “下课。”

  老师走了出去,周佳燕才从纷乱的思绪中回过神,整理桌上的东西。

  寒流来袭,走出教室,一股冷气迎脸而来;她竖起领子,在对街的速食店点了热咖啡,找了个靠窗的位子。她双手捧着杯子,热气从手心传入全身,纾解些冷意;也许是瘦了些,她一向很怕冷。

  “我能坐下来吗?”赵伟中端了盘子走过来。

  或许是他脸上的笑容,在十二月里看起来温暖极了,于是她点点头。

  “我好担心你会说‘不’。”赵伟中坐下。

  “这里不是我的地方,任谁都可以坐。”她淡淡地说。

  赵伟中叹气:“你对人都这么不亲切,还是只对我?”

  她喝了口咖啡。“视心情而定。”

  “这么说来,你今天的心情不好。”赵伟中看着她。“因为天气的关系?”

  “也许吧!”她没什么精神。

  赵伟中从背袋中拿出一个精美的信封,上面写着她的名字。

  “圣诞快乐!”他将信封放在她的面前。“希望一张美丽的卡片,能令你心情愉快些。”

  周佳燕看了一眼。“圣诞节还没到。”

  “提前把圣诞气息送给你。”赵伟中语气真诚:“希望能常常见到你的笑容。”

  面对这么一张热忱的脸孔,她很难板起脸孔,只能微微一笑。

  “能现在打开吗?”

  赵伟中点头。“请。”

  这是她今年的第一张贺卡;周佳燕拆开信封,抽出卡片,心形的卡片上印着一位美丽的女孩,露出灿烂的笑容。她翻到背面,上面写着三行字:

  可爱的天使:

  我能与你做朋友吗?

  衷心地期盼你能点头。

  她放下卡片,看向他盼望的脸。

  “能吗?”赵伟中间。

  “我不是天使。”

  “你是。”赵伟中一本正经。“而我则是凡夫俗子,期待你的垂怜。”

  周佳燕被惹笑。“你有一张会说话的嘴巴。”

  “星期天一起去看电影好吗?”他趁机说。

  她摇头回绝。

  “拜托!请考虑一下好吗?家里管得再严,也不差一场电影的时间。”

  正好相反,根本没人管她,自由得可以做任何她想做的事。周佳燕搅动着咖啡,看着转动漩涡的褐色汁液。是啊!干嘛不答应?她根本无事可做何必守在无人的家,自己跟自己聊天,反正张浩维也不会过问,说不定他更高兴她能自己找乐子。

  她徐徐地抬起头。“好。”

  “好极了!”赵伟中高兴得嘴都快裂到耳后。“我会期待星期天早点来临。”

  “把心思多放些在书本上。”她提醒:“你现在所该想的,除了书本,还是书本。”

  “是的,老师!”赵伟中行了一个礼,回道:“一起回教室好吗?”

  下午还有满满的四堂课。

  “你先走。”她总是在最后一分钟进教室。“我还想多待一会。”

  “我还有笔记要抄,先走了。”他走了一步,又回过头说:“别忘了星期天之约。”

  她微颔首。

  “待会见。”

  赵伟中摆摆手,走出速食店。

  ☆  ☆  ☆

  过了一会,她也走出去,街上圣诞气氛浓厚,随处可见应景饰物;嫣红的圣诞红,挂满灯饰的圣诞树,以及琳琅满目的卡片。周佳燕在一家书局前站住,挑了几张卡片,打算寄给双亲、哥哥,及几个好友;一张写着你是我今生的最爱,画着一对男女踩着浪花,携手在夕阳下,流露浓浓情意的卡片吸引住她的视线。她拿起看了一会又放下,谁是她今生的最爱?不会是他,她将浮映脑中的一张男性面孔抹去……爱要有回响,独脚戏是唱不成的。

  她看了下表,已错过上课时间,索性不去上。许久未逛街了,她一家商店接着一家商店地走着,累了时喝着热饮休歇。

  愈逼近晚上,寒气愈盛,玻璃橱窗上照映出她倦累的脸。回去吧!但她双脚却走往反方向。回去做什么好?还不如待在人多的地方热闹些。她向摊贩买了一根热狗,在广场的椅子上坐下,看着一个留着大胡子的外国人,又弹又唱地卖艺;由于天冷,过往的人大都行色匆匆,甚少驻留。周佳燕搓着冰冷的双手,该回去了,她又一次对自己说。

  她在人潮里走着,却不是回家的路。百货公司里有温暖的热气,她从一楼走至顶楼,由这一家走到那一家,渐渐地,行人减少了,商家也一间间地打烊,再不回去,会赶不上最后一班车。她到达站牌时,车子刚好抵达,好险!差点错过末车。

  车上只有她一个乘客;在这种气候里,最舒适的地方莫过于柔软的被窝,她朝手心呵着气,几分钟后便可置身在被窝中了。他还是比她迟归,屋子一如她所想般没有灯光。她取出钥匙打开门,未开灯地走在黑暗中;在经过厨房时,冷不防地与一个身体碰撞,在无丝毫心理准备下,她本能地尖叫:

  “啊——”

  “你真该为恐怖片配音,包准能让观众吓破胆!”随着懒洋洋的声音,室内大亮。

  张浩维手中拿着一瓶可乐,倚墙站着。见到他她又惊又喜,在那一晚后,她已有十几天未见到他,当然除了她躲在窗后,看着他进门外。

  “你怎老喜欢躲在暗处吓人?”她放下放在胸口的手。“怕缴不起电费吗?”

  “睡了一觉醒来,觉得口渴,所以到厨房找饮料喝。”他扬了扬手中的可乐。“怎知道你会这么巧走来,也一样省电不开灯?”

  他今天提早回来,早知道家中有人,她也不必在寒冷中挨冻。

  “她今天没空陪你吗?”她语带酸味。

  “谁?”

  “你的女人啊!”

  他皱眉。“什么女人?”

  “你每天三更半夜才回家。”她没好气:“不是跟女人鬼混吗?”

  他脸上线条变硬。“我从不跟女人鬼混。”

  他夜夜迟归,不是因为女人!周佳燕心中一喜,在感到自己变得轻松无比时,她才领悟到自己之所以在外流连不想回家,其实是认为他与刘真君在一起的缘故。

  “你呢?现在才回来,是不是和男人鬼混?”张浩维用她的语调反问她。

  她打了一个哈啾。真傻!当了一天的傻子。

  “我逛了一下午及一个晚上的街。”

  “逛街?”他感到不可思议。“有必要选这种天气吗?”

  “外头虽然冷,总比一个人待在家自说自话的好。”她不想用这般哀怨口气的,但话还是溜了出来。

  他沉默了一会。

  “你是说宁愿在外受寒受冻,也不愿返家?”

  “你不也一样吗?”她沉重地说:“也许这里对我们而言都不是家,只是一个休憩站。”

  “你是在埋怨?”他声音中没有感情。“这不是你的选择的吗?”

  没错,周佳燕泄气地垮下双肩。这样的日子、这样的婚姻,是她所选择的,是她将他拖下水,要埋怨的人应该是他才对。

  “你还在怪我,对吗?”

  “啵”的一声,他打开可乐的盖子,沉静地喝着。他未否认,答案即是肯定;她看着地板上的花纹。

  “我可以放你自由。”

  她不想再为难他了。

  “为什么你会改变心意?”他神情高深莫测。“耐不住无聊?还是感到不好玩了?”

  她从未将这桩婚姻视为游戏,更非无聊之故,周佳燕抬头看他。

  “我不要你怪我。”

  “就这个理由?”

  “是的。”

  “为什么直至此刻你才觉得不妥?”他又一个疑问。

  “我从不是一个捣蛋鬼,可是却将你的生活搞得乱七八糟。”她目光透露出成人的成熟。“今晚我漫无目的地闲逛时,不由得想着,你是不是也在逃避?所不同的是,你所逃避的是我,因为屋子有我的存在,你才不得不忍着寒冷,于夜深人静时才返家。”

  “所以你想离婚。”他语声平静,却仿如投下一枚炸弹。

  周佳燕身子因震动而撞倒椅子。离婚?她没想那么深入,但这两个字听起来挺骇人的!

  “我没想过……”她期期艾艾。“我从未想过要离婚,如果你要的话……我是说如果你认为有此必要。”

  从他脸上看不出他心中的想法;她等着听他挣笼而出的欢畅声音,足足有五分钟之久。

  “现在大家都累了,不宜讨论这个问题。”

  料错了!她本认定他会急切地甩开她。

  “你不怕我反悔?不怕我只是一时情绪化,明天又翻脸不认帐?”

  “你是一时情绪化吗?”他反问。

  “我不知道。”她实说:“我不知道我会不会反悔。”

  张浩维换了一个站姿,他们一直是站着说话。

  “你对我们的婚姻是抱持怎样的态度?有没有想过要维持恒远?”

  她对他们的婚姻抱持怎样的态度?周佳燕茫然地眨眼。

  “婚姻不都该是永永远远的吗?除非你不想有这层关系。”

  “我问的是你的想法。”他说:“你可曾想过将来?可曾想过要改善目前的状况?”

  “这不是我单方面所能想的,持久的婚姻需要的是双线道。”

  她想着下午看的那张卡片:你是我的最爱。有爱才能维系两人的关系,他们有爱吗?她看向他,发现他正专注地看着自己,仿佛遭催眠般;她踏上前一步,想也不想地双手攀上他的脖子。他似乎受了很大的惊吓,身子硬得有如花岗岩,不过没退开,她想知道他的吻是否一如梦中般的美好……而后,她身子与他一样僵硬。哦!看自己做了什么?周佳燕慌忙地退后,急切的动作打翻了一旁的花瓶,花瓶落地的清脆声响,将凝固的气氛弄得更加紧张。

  “哦!”她沮丧地瞪着散落一地的碎片。

  “我来收拾。”他沉稳地开口:“你去睡吧!”

  她蠕动着嘴,想道歉、想解释,可是就是想不出该怎么说。

  “什么也别说。”他弯下身捡拾地上的玻璃碎片。“早点去睡吧!”

  说不出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匆忙离开,周佳燕关上房门,她的心像鸟儿的翅膀,鼓动个不停。

  脸丢大了!想到方才主动地想献吻,她懊丧地想挖个坑把自己埋了。他会怎么想她?花痴,他铁定认为她是一个大花痴!她捶打了下枕头,很想冲出去对他说明,她只是一时情不自禁……哦……她摸着热烫的脸。什么话!情不自禁!?这不是花痴,是什么?

  ☆  ☆  ☆

  夜里睡得不太好,除了因自己失态的行为七上八下外,又着了凉。早上醒来,她头好痛,鼻水直流,放一天假吧!周佳燕没精神地走出房间。

  “早。”张浩维穿着运动服,额头流汗地从外走进来。

  见到他时鼻水流得更厉害,不知该怎么面对他。她是算好他已经出门,才起床的。

  “你的表情像撞见鬼似的。”他用毛巾擦着汗。

  她不敢正视他。“你还没上班啊?”

  “好久没运动,骨头都快散了。”他挥动着手臂。“跑了几圈,感觉有活力多了。”

  他见她精神不济。

  “每天早些起床,别把大好时光都睡掉了。”

  “我才不想与你一样跟时间竞走。”她替他算过,每天睡不到四个钟头。“我的生活没你那么多彩多姿,还是留些时间补充睡眠。”

  “如果你睡眠已经充足了——”他漫不经心地问:“可有兴趣到外面走一走?”

  到外面去?她眼睛迅速地注入光采。

  “去哪?”

  “兜风。”

  “我去换衣服。”

  什么头痛、喉咙痛啦,感冒症状全不见了!周佳燕快速地返回房间。

  她打开衣橱,却难以决定地看着衣架上的衣服,该穿哪件好?她希望能给他惊艳的感觉。在换了几套衣服后,穿了件黑色洋装;她将辫子拆散,让乌黑的秀发直垂而下,又在脸上敷了层薄粉,最后在双唇上涂上玫瑰色的唇膏,如此一来,镜中的女孩已少了几分稚气,却多了一抹成熟。

  他会注意到她的改变吗?周佳燕带着渴望赞美的期盼之心走出去。

  “我好了。”

  显然他的眼睛是超级近视,张浩维从报表中抬起头,未注意到她特意的装扮。

  “走吧!”

  周佳燕撇着嘴地走在他身后。唉,何必多卖心思!他根本不把她当女人看,不过,她的不满在瞧见停放在门口的一辆崭新吉普车时,一扫而空。

  “哇!好棒的车!”周佳燕喜爱地摸着车身。她一直希望能乘坐这种车子,很拉风的。“你新买的。”

  “是朋友的。”

  “新车借给你,真是够交情!”她迫不及待地想坐上去。“我能上车吗?”

  直至此时才看清她似的,张浩维对着她单薄的洋装皱眉。

  “我们去的地方会很冷,你还是换上长裤,穿得暖和些。”

  也许是欣喜能坐上心目中的车子,她二话不说地依从,很快地换上牛仔裤、毛衣,还带了条围巾走出来。

  他已坐在驾驶座上,戴着深色眼镜,随风往后飞扬的头发,没有平日的冷硬线条,他英俊得足以令见到他的女人心跳漏跳好几拍。

  “你不是一个坏人。”她夺口而出。

  他从褐色的镜片后看她。“你认为我是一个坏人?”

  “至少不是一个好相处的人。”她坦承:“当你不通人情时,会教人恨不得踢你一脚!”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还要嫁给我?”

  这不是好问题,一下搅乱她的好心情。

  “我不知道。”

  “不知道也敢随便嫁人?”他高昂起声调:“你们女孩都如此没大脑?”

  人家说“狗改不了吃屎”,可一点也不错!周佳燕在心中嘀咕,才认为他是好人,又口不择言起来。

  “不是没大脑,是第六感。”

  “第六感?”他的声音大得足以震落一整栋楼层。“你之所以嫁给我,全凭第六感?”

  她不悦:“有什么不对?”

  “你对所谓的第六感了解多少?”张浩维啧啧有声:“关系一生的大事,取决于毫无根据的第六感,全天下恐怕你是第一人。”

  “我的第六感向来很灵。”

  “是吗?”他无法苟同。

  “起码你不会打女人。”周佳燕瞟了他一眼。“你会吗?”

  “我希望我会,这样我就可以按住你的屁股,好好打一顿。”

  “你一定很恨我。”她细声地说。

  “我应该恨你的,不是吗?”他见她头低垂得快碰到膝盖。“不过,我不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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