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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情限时挂号 page 10 作者:单飞雪

  嘟、嘟、嘟……

  电话断讯,金绍棠还儍儍抓著话筒,好一会儿才挂电话。

  为什么要言不由衷?他表现失常,简直像个白痴!他不是要骂弥生,但为什么一直说气话?老天,他觉得不认识自己了。

  这个晚上,弥生痛哭,金绍棠痛苦,陈祖伟失眠。

  凌晨四点,陈祖伟坐在电脑前,查询台北最有效率的花店,透过网路订花,打算明天一早就给弥生惊喜。

  九十九朵玫瑰……嗯,太少。好爱弥生,索性就九百九十九朵。完成线上交易,关上电脑,拿起桌上相片,相片里他跟弥生中间隔著金绍棠,三人拿著点心笑著并排坐。

  那是某个晚宴,他托朋友拍的。陈祖伟用手遮住绍棠,想像弥生灿烂的笑容是因为他。傻傻望著相片想像,想像弥生收到玫瑰时,会有多快乐。想著想著,他陶醉了。

  弥生答应跟他交往,多年心愿终於实现,好像梦啊!

  他亲吻相片里的弥生,好开心啊!

  第七章

  早上九点,甄姗芭瞪眼,满嘴的饭团忘了咽下。现在是怎样?

  谨臧正要跟弥生确定行程,他呆在走道也瞪直眼睛。好怪呢!

  向来对诸事不关心的泰晖芯,这回竟也瞠目瞧得聚精会神。诡异喔~~

  他们望著眼前上演的一幕,情境跟对白好像文艺片分手的男女,不过……这两个人不是男女朋友啊?

  「你的CD。」金绍棠站在弥生桌前,将袋子交给弥生。

  弥生坐在椅上,她拿了CD,弯身将装了设计书的手袋给他。「你的书。」

  「嗯。」他表情严肃地收下。

  她神情冷漠,又将两套西装拿给他。「衣服。」

  「谢、谢。」他拎过衣服,口气并不像真的感谢。

  她回一句。「不、客、气。」口气也不像真要他不客气。

  交换完东西,他僵在弥生桌前,拎著书又拿著衣服,并没有走开的意思。弥生一直低头,翻阅日志,两人沈默地僵持著。

  「还有事?」为了不教他瞧见哭肿的眼睛,她刻意戴著一副有色眼镜。

  可是透过微黄镜面,他还是察觉到她异常浮肿的眼。他犹豫著,内心煎熬,他想跟她道歉,又不知怎么开口。忽然觉得燥热,而且流汗,他望著弥生,这个往常好熟悉的女人,头一回令他紧张,他觉得好陌生,他心跳快了。

  他要说话,他要跟她说话,他害怕这样陌生的她,她昨晚哭了?他害的吗?他想关心她,可却不知该怎么安慰起。他从没讨好过女人,於是他立在弥生桌前,半晌还想不出话。

  弥生被他瞧得难受,他不走是怎样?忍不住抬头,瞪他,口气冷漠。「老板,还有什么要吩咐?」

  老板?她叫他老板?他面容一凛,眼色冰冶。「干么用这种口气跟我说话?」

  她冷笑。他不习惯?昨晚是谁端出老板架子训她?荒谬!「没事的话,我要工作了,有几封信要回,你要站在这里监督吗?』

  他听了愤怒,转身走回办公室,砰地甩上门。

  姗芭将嘴里饭团咽下,奔到弥生身旁哇哇叫。「弥生弥生,你们怎么了?老大跟你吵架了?发生什么事?嗄?他刚刚拿什么给你?他刚刚说什么……」

  谨臧蹦地跳下椅子也杀过来。「天啊!我的天啊!老大刚刚的脸好恐怖喔,你们好像敌人喔,他刚刚的眼神好像要杀你ㄟ,大姊,你干了什么事惹毛他?」

  晖芯忽然哭起来。「完了啦……」

  等等——弥生、谨臧、姗芭三人同时望住晖芯。

  「你哭什么?」谨臧问。

  「干么啊?」姗芭嚷。

  「怎么了?」弥生奇怪。

  晖芯泪涟涟。「弥生,我们公司没事吧?你老实说……」

  「嗄?」弥生纳闷,谨臧跟姗芭也一脸困惑。

  晖芯吞吞吐吐道:「我昨天看报纸,有一间造型公司倒闭了,不会是我们公司吧?我从没看你跟老大这样,难道公司出事了?你老实说……呜呜……我是不是要失业了?我有房贷要缴、孩子还小、老公待业、婆婆又中风,要是失业了,我……我怎么办?」

  弥生脸上出现黑线条,谨臧翻白眼,姗芭跳脚。

  「呸呸呸,你白痴啊,全台湾还有哪间造型公司像我们这么红?我们会倒?我们要是会倒,那全台湾的造型公司都倒光了,你猪脑袋啊?」

  「就是说嘛,你好笨ㄟ!」谨臧瘪嘴。

  弥生摇头。「放心,公司很好,没问题。」

  这时有两个男人进来,合力捧著超大束红玫瑰,顿时将他们的注意力吸引过去。

  姗芭捣住胸口很激动。「天啊~~好多花啊!」

  「请问,乔弥生小姐……」

  「在这里!」姗芭抓了弥生手高举。

  花店服务员将花束捧给弥生,弥生瞪著一大坨红玫瑰,觉得晕眩。

  「天啊~~喔天啊~~谁这么大手笔啊?」姗芭抢下卡片,花店员工请弥生签字。

  「我看这么大坨要拿水桶装。」谨臧说。

  姗芭骂他。「笨,这么漂亮,要摆弥生桌上。」她跟谨臧将花束夹在桌子跟矮墙间。

  弥生摊开卡片,是陈祖伟送的。

  姗芭抢去看。「陈老板喔,我就知道,他对弥生好好,他爱你喔……」姗芭笑嘻嘻。「哇噻,这么慷慨,弥生,你很爽喔!」她看著弥生,弥生望著玫瑰,竟叹气了。

  另一侧,老板办公室里——

  「气死我啦!」金绍棠用力踹椅子,又捶桌子一记,走到落地窗前,唰地拉开窗帘,阳光太刺眼,他一下子不适应,伸手遮挡,半晌才慢慢放手,唉,好沮丧!

  昨天整晚他都在想——弥生,有多爱陈祖伟?

  *  *  *

  锦棠造型陷入一股诡异的气氛中,中午老板金绍棠出来叫谨臧去买面线。一出自己办公室的门,他便看见,大索玫瑰几乎淹没了弥生的座位。拜托~~他露出不屑的眼神,谁那么俗气?一堆玫瑰绑在一起丑死了!

  弥生注意到他不屑的眼神,她站起来,摸著玫瑰露出陶醉的表情。

  姗芭看见笑道:「哇,你很高兴嘛?」

  「哼!」金绍棠掉头回自己办公室。

  哼什么哼?弥生也哼一声坐下。

  谨臧冲进来,将午餐送进去给老板,不久,金绍棠臭骂他,声音大得外边都听得见。

  「你去哪买的?我不吃大肠,你不知道?我不吃蚵仔你不知道?这什么?香菜  ?我最讨厌香菜!我不吃,你拿去吃!」

  噗!弥生窃笑。活该!

  谨臧垂头丧气地走出来。「什么嘛,心情不好找我出气,真是!以前都叫大姊买,我怎么知道他的口味?」他碎碎念。

  下午两点,金绍棠走出来透气,又看见那一坨红玫瑰。他臭著脸瞪了玫瑰一眼,哼了一声;弥生也斜眼瞪他,她脸色也很难看。

  他去书柜前拿了三本时街杂志回办公室,过了半小时又走出来,脸色比刚刚更难看了,他情绪恶劣,又看见那一坨玫瑰,真的很丑ㄟ!他受不了了,他的公司有这么一坨俗气的玫瑰教他怎么做事?

  他停在玫瑰前,口气严厉。「弥生!」

  同事们全抬起头来了,哇,老板脸色好难看啊!弥生惨啦,要被骂了?他们看弥生将抽屉关上,抬头望住他。

  「什么事?」弥生口气冶冰冰。

  「那个花——」他还没骂,就见弥生脸一沈。

  「花怎样?」

  她僵硬的表情顿时令他气势消去大半,口气变得吞吞吐吐。「你……你不觉得这花……很……」

  「很怎么样?」他敢罗唆就试试看,她现在可是超不爽的。

  怎么这么凶啊?!绍棠揉揉脖子。「呃……花……花很漂亮……」妈的,反了反了,他竟要这么窝囊地跟秘书说话?可悲啊~~金绍棠。

  「是。」弥生板起面孔。「有事吗?」

  「喔,没有。」她一定要这么冷漠吗?他试图打破僵局,闲聊道:「谁送的啊?」他微笑,但那笑容非常僵硬。

  厚?!姗芭瞪大眼睛,老大第一次这样。

  老大怪怪的喔!谨臧眯起眼睛。

  弥生低头。「不关你的事。」

  啊咂~~气死啦!金绍棠猛地转身回办公室踹椅子去。

  「你们吵架了喔!」姗芭语气肯定地。

  谨臧附和。「对啊,老大难得这么低声下气,大姊,你有老大把柄?他干么一副很怕你的样子?」太诡异了。

  嗟!弥生懒得解释,低头办事。办公室好不容易恢复宁静,结果,不到十分钟,金绍棠又出来了。他受不了,天啊~~他要疯啦!他没法忍受啦!假使不打破这个僵局,他根本无心工作。

  他对弥生嚷:「你进来!」

  同事们暗叫不妙,为弥生捏把冷汗。

  乔弥生跟著金绍棠进办公室。望著他的背影,想起昨晚他说的话,嗟,她好呕  !她这些年到底中什么邪?竟会爱这么可恶的男人,真是疯了!

  一进办公室,弥生朝他深深鞠躬。

  「老板,您有什么吩咐?」

  嗄?他愕然,她现在是怎样,要气死他是不是?他坐下。「把门关上!」

  「是。」弥生恭敬道,转身将门掩上。

  他即刻嚷。「弥生,你要让我气死是不是?」

  弥生又深深一鞠躬。「老板,我只是您小小的一名职员,怎敢气您呢?」

  「你还说不是气我?我们之间几时分得这么清楚?什么老板老板,你是在糟蹋我!」

  弥生冷觑他。「老板,是不是我工作不专心让您生气了?您说出来,我立刻改进。」气死他,气死他!敢说她影响工作,很好,她现在就认真表现给他看!

  「你、你、你……」金绍棠揉著额际。「天啊,我要疯了,我真的要疯了,弥生,你要把我气疯了。」

  弥生懒洋洋地问:「还有事吗?没事的话我要去办公了,还有一些文件要处理,不过您放心,要是做不完我会自动加班,绝不会跑去约会影响工作进度。」

  「弥生,」他投降,耐心道。「我们一直是好朋友,你别这样,干么一直叫我老板老板?我们不是一直很好,无话不说的?」

  「是。」她口气冰冷。「过去是我太不懂分寸,往後我会注意,我会更努力工作,老板放心。」

  「你要闹到什么时候?!」他咆哮。

  她猛地瞪住他。闹?他说她闹?是,她以前没脾气,现在她一生气他就受不了  ?一向是谁高兴就打电话,高兴就嚷她陪?是谁在闹谁?

  她愤怒的眼神令他心紧,他沮丧地说:「别这样,你过来坐下,我有话跟你说,好不好?」

  弥生心悸。怎么了?金绍棠望著她的目光好悲哀,他的神情很哀伤,他没睡好吗?她注意到他眼下的暗影。他没刮胡子吗?她注意到那新生的胡髭,他看来很沮丧,她又心软了。

  他将椅子拉开,拍拍椅子。「弥生,过来。」

  那温柔的口气害她差点就掉下眼泪,她走过去坐下,猝然巨响,椅脚断裂,弥生惊呼,绍棠伸手抓她却来不及,她已摔倒在地。

  他赶紧蹲下来,紧张地问:「怎么了?摔到哪?」

  弥生按著脚踝。「好痛……」

  他要抱她,但弥生只是抓著他手臂,试著自己站起来。「我可以走。」

  他骂道:「开什么玩笑?」大手一揽,将她结结实实抱进怀里,奔出办公室。

  「公司交给你们,我带她去看医生。」他抛下一句,抱著弥生走了,留下惊愕的员工们。

  「怎么回事?」谨臧纳罕。「他打大姊?」

  「笨!老大怎么可能打人?」姗芭眯起眼睛。「我觉得他们真的怪怪的。」

  *  *  *

  大利国术馆,治跌打损伤的师父理著小平头,人好壮皮肤很黑,流氓模样。金绍棠看他帮中年男子整手肘,患者鬼哭神号得简直像被人断手断脚。

  他瞧得惊心动魄,赶紧拍拍身边的弥生。「弥生,弥生?」

  「嗄?」弥生打量著肿起的脚踝。

  「你……真的不去医院?你看他那么粗鲁,我们去医院啦!」

  「这家很有名,放心。」

  这下换大婶飙泪。「唉呦~~痛~~痛啊!」

  「忍耐。」师父抓住她的肩膀忽地喀喀两声,她唉得屋顶快掀了。

  金绍棠看得魂飞魄散,不行,弥生给那师父看了还得了?他抓了弥生就走。「走吧。」

  「嗄?」

  「喂,你没听他们唉那么大声?你不怕痛吗?我们去看西医吧。」

  不会吧?瞧他紧张的模样,弥生噗地笑了。「喂,你坐下,痛的是我,你那么紧张干么?放心,这师父很厉害的,痛一下就好。」

  「可是——」

  「乔弥生!」师父嚷。

  天啊,来不及了!金绍棠汗毛奋起,拽著弥生瞪住师父,还想著逃生路线。

  弥生掐他手臂命令道:「还不扶我过去?」他不肯,弥生催促。「快啊!」

  唉,只好将弥生扶了过去。

  「坐下。」师父瞄她脚踝。「脚痛?」

  「是,摔伤了。」弥生坐好,将腿搁到凳上,师父伸手检查。

  一看那巨大手掌伸向弥生纤瘦的脚踝,金绍棠即刻靠过去监督。他已经够紧张了,外头忽然还打起雷,轰地电闪雷劈。

  看见师父扣住她脚踝,金绍棠紧张地嚷:「师父——你小心点,她肿得很厉害……」

  「唔。」师父瞥他一眼,开始按压弥生脚踝,因为疼痛,弥生不禁抽气。

  金绍棠听了又叫道:「师父,你轻点,轻点啊!」

  「嗟!」师父瞠目。「我在看病还是你在看?」

  弥生瞪著绍棠。「嘘,你闭嘴。」

  师父松手。「我知道了。」他深吸口气,手指交握,喀喀喀的。

  金绍棠好不惊恐。「怎样,她严重吗?」

  「扭到啦,我现在帮她『乔』回去。」

  「那拜托师父了。」弥生道。

  看师父抓住弥生小腿,金绍棠忙问:「乔?怎么乔?」

  师父懒得搭理,他运气,握住脚踝,弥生闭眼,然後他「喝!」地一声。

  「等等——」绍棠大叫,他这一叫,害师父即时收手。

  师父眼眸喷火。「又怎么了?」

  弥生翻白眼,他是来搅局的吗?再这样闹下去,她会痛更久ㄟ。

  金绍棠尴尬。「师父……她很瘦,你不要太用力……」他怕弥生捱疼。弥生看老师父一脸快崩溃的模样,忍不住努力憋笑。

  师父索性耐住性子跟金绍棠解释。「她只是扭到,不会怎样啦!我把她再扭回去,乔一乔就好了。拜托你不要紧张,你这样会影响我,你想让她更痛啊?」

  「喔,好吧,那你请吧。」他住嘴了。

  「你不要再说话了。」弥生警告。「一下就好,别紧张。」

  「喔。」他比了OK的手势,但表情还是很紧张。

  弥生摇头失笑,太荒谬。她是病人,竟还要分神安慰他?

  师父再次握住弥生脚踝。雷声轰轰,老国术馆青光闪闪,金绍棠觉得心脏快进出胸口。

  「你忍忍。」老师父说,弥生抿嘴闭眼,听师父喝一声。

  「师父——」金绍棠又叫。

  弥生睁眼瞧,天啊,她快晕了,不只她快晕,老师父也快崩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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