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这刀会不会……太小了点?”对方会不会会错意,以为他是要帮它剪脚趾甲?
敖凡面无表情地道:“我说过了,重要的不是武器,而是你的心,在面对敌人时,你必须不断告诉自己,“我会赢!我一定会赢!”这样,你自然会赢。”
“如果……”敖石吞了口口水,“没赢呢?”
“如果没赢,”敖凡一脸冷肃,“每年的今日,我会记得到你坟上祭拜。”
听兄长这么说,敖石并不害怕,反而勇气百倍。
“那么大哥你呢?”
“我?我会待在这里继续想办法。”
敖凡回答得冷静,敖石却听得傻眼。
换句话说,他那一向聪明过人的大哥,到现在都还没想到该如何歼灭这只恶鸟?
他们来此,难道真的是来练胆子的?
也罢,此事既无退路,他只好往前走了。
敖石正要离去,忽然让敖凡喊住。
“对了,老三,我一直想问,你手腕上的刀疤是怎么回事?” .
说着,敖凡伸手拉起敖石的袖子。
他的手腕上头血迹斑斑,有着二十多条丑陋的血痕。
有的正在流脓,有的尚未结痂,有的还看得见里头红红的肉,看得出那一刀一刀划下时是用了多么强的力道。
敖石脸一红,低头抚平了袖口。“这是我怕忘了期限,所以在这儿做下记号。”
短短三个月,将决定他和依依的一辈子。
“换言之,”敖凡眯眸沉思。“你这上头已经预留了九十条刀疤的位置?”
敖石点头。
敖凡拍了拍他的肩,“去吧!信心不是时,就瞧瞧手腕上的伤痕。喔,对了,尽量撑着别变为本尊,只要你还是人的模样,它就不会吃你,它垂涎的,是你的龙躯。”
敖石点点头,壮硕而灵活的身躯向大鹏金翅鸟的巢穴潜去。
在来露儿岛前,敖石一直没有闲着。
他依敖凡的交代,夜以继日地进行着着常人所无法想像,更难以忍受的严酷训练。
此时的他,身上虽满是一块块惊人的结实肌肉,但灵敏度已是往日的百倍以上。
在见不着三弟的身影后,敖凡气定神闲地在一块大石头下方盘腿坐定。他并未望向大鹏金翅鸟的巢穴,反倒望向海面,眼神淡然依旧,却又像是有所期待。
“你真的就这么让老三去喂那只鸟?是怕饿着了它是吧?”一道吊儿郎当的含笑嗓音从大石头旁边传来。
敖凡转过视线,看着那一脸笑咪咪的俊美男子。
“你怎么会来这里?”
“笑话!我这条浪龙虽成天在外头游荡,但龙宫里多的是眼线,自个儿的手足要来送进鸟腹当点心,我这个做二哥的又怎么能缺席?”
来者正是敖广的次子敖任,只见他笑嘻嘻地在敖凡身旁盘腿坐下。
“口口声声说喂鸟,”敖凡将视线调回海面上,“你若不放心,干嘛不跟着去?”
“再不放心也得放心,他不可能永远是个孩子,有些事情,旁人是插不上手的,做哥哥的也不可能永远帮他,对吧?”
“既然知道插不上手,那你还来凑什么热闹?”
“我来呀……”敖任仍一脸的笑,“是为你解闷的。”
解闷?
敖凡正疑惑着,却见到敖任自怀中抽出棋盘和一袋棋子。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来吧。”敖任迅速的将一颗颗棋子就定位。“好久没和你对弈子,这阵子我在外头看了不少棋局,棋力大增,包准杀得你片甲不留。我是弟弟,我先开始喔。”
说着,敖任没等兄长回应,先走了一步棋。
敖凡则是思索一番,片刻后才伸出手。
老二说得没错,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风雨不断,大石下方,两兄弟在棋盘上杀得日月无光,而不远处,另一场战局也已开启。
被一把像是前来搔它痒的小刀唤醒,大鹏金翅鸟非常不开心地爬出了巢穴。
它歪着脖子,三角眼轻蔑地审视着眼前那在人类算大,对它而言却只像只耗子的男人。
它高仰鸟首嘶叫,似乎说着,快快变回本尊吧!
大鹏金翅鸟二眼就瞧出男子正是它最爱吃的海龙,它暗暗吸了口口水等待着他以本尊现身。吃条龙,可要比吃个人饱得多了。
它的叫声震得敖石耳膜都快裂了,但他毫不退缩,凝气挥刀继续刺向它。
打小,他最崇拜的人便是大哥,大哥既然这么告诉他,那就铁定不会错,而且大哥正在后头为他打气、祝祷,他压根不用担心。
“我会赢!我会赢!我一定会赢!”
大鹏金翅鸟的脖子歪向一边,看着敖石嘴里念念有词,接着举起那个“玩具”向它扑来。
无聊!它的三角眼眯了眯。
它举翅轻轻一挥,瞬间,敖石被一阵恶风扫向山壁。
他撞得头破血流,皮开肉绽,连肋骨都像要断了。
死命咬牙,浑身是血的沿着石壁滑下,敖石痛彻心扉,硬撑着站起身。
虽然血液模糊了他的视线,他嘴里还是念着,“我会赢!我会赢!我一定会赢!”
大鹏金翅鸟心中冷笑。哟,这小耗子还真不怕死耶!只是拜托他在死前别忘了变回龙形,让它吃得饱一点。
之后,敖石不断被恶风卷起,撞向山壁。
半个时辰过去,他已伤痕累累,可是连半点接近大鹏金翅鸟身边的机会都没有。
“我会赢!我会赢!我一定会赢!”
他的眼神始终坚定,身子却愈来愈无力,不过无论如何,他自我激励的话语始终不曾停歇。
又是一声轰隆巨响,山壁承受不住敖石的碰撞,石屑四散。
敖石自碎石中缓缓爬起身,垂眸凝视手腕上一条条思念的疤痕后,他继续向大鹏金翅鸟前进。
他满身的伤,一身的血,但他丝毫不怕,因为他知道自己会赢,他一定会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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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
“该死!”敖任瞪大眼睛,不敢相信,“我怎么会下那一步呢?大哥,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
“不能。”敖凡面无表情,将视线调到另一头。“再给你一次机会,老三后半生就再也没有机会了。”话说完,他再度将视线转回海面上。
“大哥,你到底在等什么?”
“等后援,否则单凭我们的力量,打得过那只专吃龙族的大鹏金翅鸟吗?”
“如果后援没来呢?”
“等收尸。”如果还有尸体可收的话。
此时,海面涛生,一名少女自海中浮出,正是敖凡的七妹敖筝。
“好玩、好玩!”敖任笑眯了眼,“原来小七就是后援啊!”
敖凡很快的走向她。
“小七,你可终于出现了,东西呢?”
敖筝点点头,赶紧从怀里取出两枚裹了软泥的铅丹给他。
“这是太上老君按大哥给的方子调制了七日夜,刚刚才完成,并遣人送来的,他说使用前只需剥开软泥,将两扎互击即可。至于我会这么晚来,是因为……嗯,大哥……”敖筝有些不知该如何启齿,“是因为有个家伙死缠着要跟来,我努力过了,就是甩不脱他。”
“是你的小飞?”
“不是啦!是……”
正说着话,三兄妹耳中同时听到大鹏金翅鸟振翅而飞的声音,不约而同将视线转了过去。
只见大鹏金翅鸟已将注意力由敖石身上转到了海面上。
因为海面上有条淘气的白色小龙,正用嘴吐出水柱喷向巨鸟,还笑嘻嘻的乐不可支。
“是宝宝?”敖凡惊问。
“是宝宝。”敖筝只能点头。
见独子就快成了恶鸟的点心,向来冷静的敖凡难得失控。
此时,敖石已迅速化身为黑龙本尊,跃进海中,将小白龙护在身后。
黑龙狂啸着朝大鹏金翅鸟喷火,终于将它的注意力拉回来。
大鹏金翅鸟忽地展翅,下一刻,大海一分为二,只见黑龙和小白龙岌岌可危,就要被大鸟给吞进肚子里。
敖凡怒喝一声,迅速发掌,将敖任送往鸟嘴,自个儿则飞身自另一头潜近大鹏金翅鸟。
哇!好狠!为了救儿子,将自己的弟弟当祭品?
敖任在空中打转,赶紧化身为青龙本尊,前爪伸,后爪蹲,身子一撑,硬是将鸟嘴撑大。
喂喂喂!死老大!要不是他反应够快,不被吞进它肚里才怪!
“撑着!”
敖凡看也不看二弟一眼,掠下一句话,深吸一口气,便自鸟嘴钻进它的咽喉里。
撑?得撑多久?
他虽是条巨龙,但在这家伙嘴上只像一条蚯蚓,他又能撑得了多久?
刚这么想着,敖任突觉身边多了道黑影,原来是全身伤痕累累的黑龙也飞上来,陪着他一块儿以四只龙爪抵住大鸟的巨嘴。
敖任心想,嗯,这个样子倒是添了几分胜算,至少现在有两条蚯蚓了。
至于宝宝和敖筝,只能远远瞧着干着急。
幸好敖石天赋神力,即使已身受重伤,但因为想着大哥还在鸟腹中,蛮性一发,便硬是死撑着不让鸟嘴合上。
大鹏金翅鸟死命想闭上嘴,偏偏做不到。
明明有两条龙在它嘴前,就是无法吞下去,可恨呀!
片刻后,敖凡从鸟嘴中飞出。
他右手箝住敖任,左手拉着敖石,大喝一声:“走!”
两个弟弟听出大哥语气中难得的紧绷,于是二话不说地迅速撤离。
下一刻,惊天动地的爆炸声在三兄弟身后响起。
他们虽快速往前飞奔,还是免不了被身后的爆炸波及。
强烈的热气及大鹏金翅鸟四散的肉块及骨屑击在他们背上,划出了一条条血痕。
飞行间,敖任及敖石为了减少被骨屑打中的机会,变回了人形。
带着两个弟弟,敖凡快速钻人海里,借着海水的掩蔽,减少再受伤的机会。
至于他自己,方才在飞进大鹏金翅鸟肚里时虽小心提防,还是无法避免地触到它肚中些许胃液,身上也受了不少伤。
等到爆炸声完全消失后,三个兄弟破水而出。
露儿岛的方向,那原是漆黑的天幕这会儿正燃着火光。
“火花!火花!”宝宝笑嘻嘻地喷着水柱。
敖凡游过来,蹙眉打了下儿子的头。
敖筝摇头一叹,“要看这场火花,代价可真高!”
她搀扶着全身是伤,连眼睛都肿得只剩一条缝的敖石。
“三哥,你还好吧?”
敖石点点头,望向敖凡。
“大哥,我这样……可以吗?”
敖凡耸耸肩,仍面无表情,“你没死,不是吗?”
敖石眼中绽放着光芒。大哥的意思是,他成功了?
另一旁,只受了点轻伤的敖任拉着宝宝往露儿岛的方向游去。
“老二,你又想做什么了?”敖凡冷着脸扬声问。
敖任嘻嘻笑道:“带侄儿去吃烤小鸟。”
烤“小”鸟?敖筝忍不住噗哧一笑。她真服了二哥,这只鸟还真是够小的
第九章
距离三个月的期限只剩下不到十日。
炸巨鸟、抗狮子魔王、屠鬼子母魔王、戮七十二火鸦……一件件不可能的任务轮番上阵,考验着敖石。
敖石身上的伤刚痊愈,很快的又再次受伤,未了,他干脆不理会它,由着伤口溃烂,反正愈合的伤处还是会再皮破血流,那又何必多长一次肉?
而这会儿,他已经超过七日不曾合过眼了,所以一躺下后便很快的睡去。
“姑爷?姑爷?醒醒啊!”
敖石昏沉的着想,这声音怎么那么像知心?怪了,他没事梦到知心做什么?
“姑爷!姑爷!”
敖石觉得那只是梦,于是充耳不闻,忽地翻个身,他的大掌险些压死那只青色蜥蝎。
知心赶忙跳开,保住了一条小命。
下一刻,它索性跳到他耳边,放声尖叫。
“你再睡,魔城就要完蛋了啦!”
“魔城?”
敖石只睁开半只眼睛,眼看着又要睡去。
“赤、依、依、死、了!”
这五个字比什么都还要可怕。敖石在瞬间坐直身子,目光四处梭巡。
方才那些不是梦,那个出声大叫,在他身边吐着舌头的正是知心。
“知心,真是你!我不是在作梦?你刚刚说什么?说什么?”
敖石惊跳起身,脸上惊惶满布,双手揪紧它的脖子拼命摇晃。
“姑……爷……放手!快放手……你这样……我……我……不能呼吸啦!”
“快说!”松开知心,敖石大吼一声,双瞳中满是怒焰。
抚了抚颈子,知心好半天才能顺过气来。
它以全新的目光审视着敖石。
看来龙王大太子的特训有效,姑爷好像真的不一样了耶!
“还不说!”
如暴雷的声音再度响起,吓得只心四只短腿拼命打哆嗦。
“是是是,我说,您别这么大声,小的心脏不好,吓死了挺麻烦的。呃,刚刚最后那句话是……是骗您的啦。”
“欠揍!”敖石高举拳头。
这一拳若槌下,十个知心都会立即被榨成蜥蜴泥。
“别揍、别揍!属下若下这么说,您会醒吗?”
敖石恼火地拨着额前的乱发。没错,方才它那一句已吓得他魂飞魄散,睡意全无了。
“你跑到这里来就是为了吓我?”’
“当然不是了!属下哪那么无聊?”知心没好气地道。“属不是赶来这儿报讯,因为魔城有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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敖石再度坐上由四个无常鬼扛着的快轿,向赤炼魔城飞速前进。
一路上,知心将所有经过源源本本地道出。
魔城之难,来自于赤犊身边的冰妃。
敖凡与敖任离去后不久,知心因赤依依的求情,被赦了罪回到魔城,接着,冰妃被封为冰后,之后,她就开始向赤犊出馊主意了。
她说,她的故乡是冰雪王国,赤炼魔城不如与冰霜为盟,冰过火则化成水,如此一来,魔城的问题便能解决,不须求个什么龙驸马来降雨,看人脸色了。
“这个冰后这么厉害?”
“是呀!”知心冷哼。“她还真是厉害得紧,她是这世上除了姑爷您之外,属下唯一看不着心的人,姑爷的,属下是不能看,她的,属下却是看不着。原先我还不懂,后来才知道,她的心跟咱们不同,那是一颗玻璃心,层层冰雪封紧,任谁也探不得的。”
“那她究竟又是怎么让魔城有难呢?”
“经由冰后策划、咱们魔城的井全与她所说的冰雪王国凿通,说也奇怪,井才一通,一瞬间,滚滚冰源便不断由井中冒出来。”
“魔城的人天天喊热,这样子不是很好?”
“不好、不好,一点也不好!”
知心猛摇头。
“咱们本来也挺乐的,后来见冰雪窜冒不止,覆盖了所有田地、屋宇、牲畜,大家才知大事不妙,所有的人都挤进了皇城,请冰后想办法,而那四处蔓生的冰雪竟跟着也侵入宫中,布满了整个地面。
“见此情况,冰后大笑,她说这正是她冰雪女王想要的结果。当初她之所以接近咱们城主,为的正是吞并魔城,让魔城成为冰雪王国的领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