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这样,那我们进去吧。”她很开心他们开始了这第一次,在理性平和的情况下。
“请。”他还一手叉起了腰,示意她挽着他,两人连袂进场,就像一对标准的金童玉女,羡煞旁人。
一顿丰富的晚餐,就在还算和谐的情况下结束,一扫在这之前两人莫名对立之下产生的不快。
不过,对于巩蓓君来说,还是不免有些失望。席间,他谈他的工作、他的家庭,什么都谈,就是不谈他的感情观和他过往的情史,他到底是花心?还是多情?她并不知道,也无从去了解;甚至,他对她到底是持着什么样的想法,有意?无意?纯粹朋友?奉父母之命?她更是一点头绪都没有。他在她面前,就像是戴了张面具般,所有的痴嗔爱怨都杜绝在她眼前,她始终看不透他……
晚餐结束,他们依约来到东区的一家舞厅跳舞,两人都是个中好手,因此玩得十分尽兴。
半夜将近两点钟,他们才带着些许的醉意,及一身未褪的热力从舞厅走了出来。站在冷清的人行道上,他们一时还无法适应这极端的感觉,体内蠢蠢跃动的因子,还想无限地发泄出来……
“要回去了吗?”巩蓓君有点依依不舍。
“都两点了,玩得也差不多了,再玩下去,你父母肯定会怪我把你给带坏了。”石俊颖比她理性。
“嗟!他们又不知道。况且,我在国外玩得比这还疯呢……糟了!我忘了打电话回家了。”她大惊。
“我早帮你打过了,放心。”
“真的?那你怎么说?”
“我说你今天可能不回家过夜了,要在我那住一晚。”
“他们没说什么?没反对吗?”
石俊颖摇摇头。
巩蓓君觉得被打败了。
“我父母他们一定是疯了,怎么会这么开通……”随即,她又想到事情的重点不是在这里,而是——“不对呀,我为什么要在你那住一晚?有这个必要吗?”
“当然有,我们两个都喝了酒,不适宜开车,只能坐计程车,而你家住得比较远,你势必得落单一个人,那我当然不放心,所以你干脆就和我一起回我家,这样比较好。”
“哦?”她眯起了眼,充满迷情的眼眸对上他俊逸不凡的脸。“看样子,你好像老早就把问题想周全了?心思真是细密啊。”不能说他早就意图不轨,只能如是说了。
“不敢当。现在可以走了吧?”
“那我们的车子怎么办?”
“明天一早再来拿喽,反正明天是假日,不赶着用车。”
“说得倒容易,真麻烦!你有个司机阿福可以来帮你开,我没有,还要自己再跑一趟……”
“好啦!大不了我来帮你开好不好?可以走了吧?”他有点不耐地一手拖着她,一手朝驶近的计程车招手。
到他家过夜,其实巩蓓君是一点意见也没有,因她也很想到他的住处看看,想了解像他这样一个标准的黄金单身汉,会有如何的居住品味?只是,她的心里忍不住在意起一个问题——
她是不是他惟一邀请上他住处的异性朋友?明知不可能,她还是会想。
约十分钟,他们就抵达了石俊颖的住处;从五年前他搬离父母家后,就一个人居住在此至今。
这是一栋有十五层楼的大厦,他的住处约三十五坪,房子内是单一乳白色系列,没什么装潢,只设了一个小小的吧台;家具也很简单,该有的才有,不该有的一件也没多,整间屋子看来既宽敞又舒适,更没有丝毫单身汉该有的紊乱……巩蓓君一踏进此地,感到相当不可思议。
“这是你的房子啊?你该不会是喝醉了,而走错间了吧?”
“什么话!我再醉也没有你醉啊,这么随随便便就敢和我回家来,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你不怕……”石俊颖跟在她身后,身上的外套已脱了下来,随意丢在一旁的沙发上。
“怕什么?现今社会一夜情多的是,就算我们真怎么样了,又如何?别忘了我们还是旧识呢。”她不以为意地回道。男欢女爱天经地意,大家又都是成年人了,真发生了什么事,也是彼此心甘情愿的,不是吗?她在心里不停地反问着自己。
她的回答,令石俊颖满意地直点头。她的随性、大方,正是自己一直所欣赏的典型,更何况……
“喂,哪一间是你的卧室啊?”她走到一间紧闭房门的卧室前。这间好像很大,应该就是……
正转动把手,想进去参观之际,突然一个念头而起。这样好像不太好吧?现在这个时候走进男人的房间,怪怪的……愣了一下,她收回了手,转身想离开时,冷不防地几乎撞进了他的怀里,他正以不到十公分的距离,站近她跟前。
“不是要进去瞧瞧吗?怎么临时又打退堂鼓了?”他一手抵在门上,身体偎近她,她几乎是被他圈在怀里了。
巩蓓君迎上他那满是爱意的眼眸,听着认识他以来,他说得最温柔的言语,不禁意乱情迷了起来……
他,当真也对自己有意思?他是认真的吗?还是只是玩玩?
“我想不太好吧,孤男寡女的……”她还是有女人的矜持的。
“你刚刚说你不怕的,不是吗?”另一只手,轻轻地抚上她的脸颊。“蓓君,你真的是好美,我第一眼在义卖会上看到你,就惊为天人、就深深地被你迷住了……”
“可是,那时候我很讨厌你,你一直盯着我看的行径,让我很火大。”她幽幽地说道,脸上没有丝毫的怒气。
“我知道。”他轻笑了起来。“所以你才故意和我作对,让我无故多花了好多钱,你真没器度。”他还是温柔地说着。
“没气度的人是你吧?多花一点钱就那么不甘心,还回敬了我一下,竟说什么被我迷住?你是在花言巧语吗?”
“不不不,天地良心,我真的是对你一见钟情!那时,只是好玩嘛,我看得出来你来头不小,多花一点钱,对你来说是无关痛痒的。宝贝,你不会就因为这样,而把我给判出局了吧?”
她冷哼了一声。“好,此事就不再追究了。那我问你,你那天说旗袍要送给姐姐妹妹的,可是你根本就没有姐妹,你只有两个哥哥;请问你这姐姐妹妹……是不是要改成莺莺燕燕比较恰当啊?”
闻言,石俊颖忍不住地又笑了起来。“真有你的,你这不会是在吃醋吧?什么莺莺燕燕的,我哪有啊?我只有你……”
“是吗?你石大少的风流情事,商业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怎么可能就只有我……”
突然,石俊颖的两片唇盖了上来,堵住了她还未说完的话。
一手抚着她的后脑,一手再伸到她身后转动门把,轻轻地转开了门,轻轻地把她给带了进去;在她还未看清他整个房间的摆设时,她就已经被他吻得天花乱坠,搞不清东南西北了。
后来,还不知怎地双双倒在床上……
两人在激情缱绻间,巩蓓君还可以挣出点残余的理智,问出一个又一个她所在意的问题——
“你对我是认真的吗?”
“当然……”
“你目前没有其他的女人?”
“没有……”
“你有了我之后,不会再找其他的女人?”
“不会……”
“我是你交往的女人中,最爱的一个吗?”
“……”
“你说什么?俊颖,我没听清楚,你……再说一次……你……啊——”
随着这一声达到高潮的喊叫回荡在室内,两人也筋疲力竭地各自睡倒在一旁,而刚刚的问题,也没了答案。
可是,巩蓓君却不曾忘记,她一直耿耿于怀……
接着,两人旋即陷入了热恋,在“众人”的期待之下,至今谈了两个多月的恋爱……
巩蓓君无精打采地横躺在大床上,而何琪就坐在一旁,喝着果汁,翻看着八卦杂志。
巩蓓君踢踢她。“喂,我叫你过来陪我的,你怎么自己找起乐子呢?真不够意思。”
“谁教你不是哀声叹气、要死不活的样子,就是不说话,我当然自己找点娱乐喽,否则跟你大眼瞪小眼啊?”
“我烦嘛。”她坐起身来。“你知道吗?石俊颖上个礼拜跟我求婚了耶。”
“真的吗?那很好啊,你不是很爱他吗?巴不得早点嫁给他,那你还烦什么?”何琪立刻把杂志丢开,因这个好消息为好友高兴。
“烦得可多咧,我们才在一起两个多月,你不认为谈结婚太快了一点吗?”
“不会啊,时间不是问题,时候到了就可以结啊。”
“什么是时候到了?”巩蓓君睨了她一眼,这个自以为懂得很多的女人!
“时候到了就是……两人很相爱啊,爱得死去活来的,没有对方就活不下去,想天天看到对方、想生一个两人的爱的结晶等等,这些难道都不是你的感觉和想法吗?”
“是啊,这都是我的感觉、我的想法,问题是……那他呢?你知道吗?我是完全看不透他对我的态度,他对我来说就像谜一样,之前,他只说了他对我是一见钟情,我就迷迷糊糊地和他上了床,然后,就顺理成章谈起恋爱了,接着,他就向我求婚了,过程顺遂得一点曲折都没有,哪有人谈恋爱是这样的啊?这是爱情吗?太不可思议了吧。”
何琪听完她的话之后,眉一皱。“这有什么不好吗?平平淡淡的,很多人很向往的。”
“但那要看对象啊,你别忘了,我的他可是情史一箩筐的男人,女友是换过一个又一个,天知道他对我是不是三分钟热度,毕竟我们才在一起两个多月嘛。”
这会,何琪颇赞同地点点头。
“而且,他这么快就向我求婚了,搞不好不是出于自愿,而是来自父母的压力,你知道吗?在遇上我之前,他父母还替他安排了相亲,而他也和对方看对了眼,交往过一阵子;你说,他这个人到底是多情,还是滥情?见一个爱一个的,一点原则也没有。”如果,石俊颖和她在一起,只是“习惯”使然,结婚只是父母之命下的
“无所谓”,她对他和对其他的女子并无不同的意义,那么,她又何苦执着于他呢?
“你怎么会知道这件事?他告诉你的?”
“怎么可能?是我自己去查的。”
“你自己查的?哦——难怪最近这几天有征信社的人上门,原来如此。”当时何琪问过她,她还三缄其口呢。
“这家征信社很厉害,可以把你从小到大,大大小小的事情查个一清二楚,不论哪方面的都没问题。”
“那你到底还查到了什么?”何琪可感兴趣了呢。
“他三十年来的情史,一滴不漏。”转身,巩蓓君从床头柜里拿出一纸大型牛皮纸袋,往床上一倒,一张张的资料卡夹着照片,如雪片般落下,布满了一床。
“哇!这些都是……他交过的女朋友?”何琪咋舌,人称花花大少不是没有道理的,她终于明白了。“你查这个,到底是想干什么啊?”
“试验我的爱情。”她以非常凝重的态度回道。“我想看看他会不会在有了我之后,又轻易地爱上别的女人;我想知道我在他心里的分量是不是最重的;从今而后,我是不是他生命中的惟一,如果不是,我也就没有嫁他的必要了。”“那你要怎么做?”
巩蓓君扬起手上一小叠,已用回蚊针别好的资料。“我想安排几个女人重新出现在他的生命中。而这几个女人呢,是他辉煌的情史上少数几个主动甩掉他,而非他甩掉的女友……”
“你是想……”何琪想不到她会有这么冒险的想法。“让他重遇旧爱,看他会不会吃回头草?天哪!这么做是不是太冒险了?你这不只是考验他,也是考验你自己嘛,别到时赔掉自己的姻缘才后悔莫及;其实你要考验他,随便找几个面貌姣好、身材火辣的女人就行了呀,只要他不为所动,不也一样吗?”
“那不一样,这样的考验太微不足道了;不再为其他的女人动心,这是应当的,没什么好值得高兴的。但是,曾经甩过他的女人那就不同了;别人甩他,代表他可能对对方还有情,只是人家不要他而已。如果两人再次重逢,还有机会藕断丝连,我要看他如何选择,是选择旧爱,还是我?假如他真的都不为所动,那我就真的相信他最爱的是我,而我也就可以安心地嫁给他了。”
“有道理、有道理。”何琪感兴趣地猛点头,她开始觉得这是个有趣的游戏了。
“那甩掉他的女人有几个?”
“五个。不过我会再加上一个,他小学时代曾暗恋过一个女同学很久,年代虽然久远,但也算他对人家有情,所以我一并算进来,总共六个。”她可算是斤斤计较的了。
“哇!这下好玩了,就不知道石俊颖他是高兴,还是烦恼,或是完全没有感觉?蓓君,你猜呢?”
“我不知道。”她耸耸肩。如果现在她有肯定的答案的话,这一切也就不必开始了啊!
这么做是对,是错?她也不知道,但为了他们美好的将来,就算如何琪所说的,会因此赔掉自己的姻缘,她也不在乎了。
如果另一半对自己的爱不是惟一而且完整的,以她巩蓓君的个性而言,那当真是不要也罢啊!
叮咚……
巩蓓君一打开门,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大束的玫瑰花;这是自石俊颖向她求婚后,每天登门拜访必备的伎俩。
她秀眉一蹙,没有太大的高兴。他就只会玩这么简单、没有创意的把戏吗?她以为像他这样多金、风流成性的男人,应该有很多别出心裁、讨女人欢心的花招才是,怎么会只是这样而已?是差别待遇吗?他对他过去的女友并非如此,惟独对她,他根本不想花心思在她身上,是这样的吗?她愈想愈不是滋味。
“怎么?看到我不高兴啊?”石俊颖从花束后探出头来。
巩蓓君转身就往屋内走,连花也没有接走,嘴上咕哝道:“每天都一样的方式出现,还有什么好高兴的?”
“你说什么?”石俊颖关上了门,追了过去,在她身旁坐下。
“没什么,你送的花好漂亮喔。”她主动接过他的花,作势地闻了一下。“俊颖,我答应……考虑你的求婚了。”
“啊?什么!答应考虑!”这是什么回答!那不也一样吗!还是没答应啊!
“是啊,我答应考虑,整整一个星期,也就是七日,从明天开始算起。而明天一早,我要飞到美国去度假,七日后回来,到时我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覆。”放纵他七个日子,让他为所欲为,他们之间的爱情也就可以见真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