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樊樊乐她的,可她纱纱可不想继续作陪!
「你再不走,我就要丢下你罗!」纱纱撂下最后的警告。
她说到做到,从地面上一跃而起,拍拍裙摆上的尘土。
「再等一下下嘛……」
「不要,我的肚子好饿!」纱纱不肯退让。
「好……好吧。」樊樊这才慢慢站起来。
樊樊比纱纱大上好几岁,声音非常清脆好听,一说起话来就像云雀在歌唱,但是略显迟钝、甚至词不达意的话语却让人觉得有种说不出的古怪。
「纱纱的肚子真的好饿喔。」小脸皱了皱,纱纱决定使出哀兵政策,用力拍拍小肚皮。「樊樊真的不带纱纱去吃饭饭吗?」
「噢!」樊樊这才紧张地翻起身,拿起洒水器具。「对不起,樊樊不好。」她举起粉嫩嫩的拳头敲打自己的脑袋瓜子。
「好了,我们回去吧!」纱纱及时上前挽住她的手,免得她把自己敲得更笨。
玫瑰花香愈夜愈浓郁,一大一小在月光下疾步,她们必须走完整座花园才能抵达主屋的后门,再穿过走廊走出去。
一阵嘻嘻哈哈声从墙角拐弯处响起。
「哎哟!」樊樊才打开后门,就和两个醉酒的男人撞个正著。
「他妈的,谁撞我啊?」穿米色西装的男人本想破口大骂,但醉红的双眼一看见怯柔柔的清秀佳人后就陡然一亮,垂涎欲滴地露出猪哥相。
「对不起!痛痛吗?」樊樊放开与纱纱交握的小手,颇有良心的上前仔细观察。
「当然会痛!」另一个红糟鼻的男人叫得可大声了。「我的手都瘀青了。」作势要去捉人──他们是吃定眼前这块嫩豆腐啦!
哪知道!「呜哇!」纱纱立刻推开樊樊,瘦小的身躯一骨碌往前冲撞,两个男人受到撞击退了几步,但立即不甘示弱,左右开弓的伸手抓住纱纱。
「死小鬼!竟敢攻击我?」看她们的打扮,就知道是趁隙混进来的死老百姓!
「哼,我霍松家族可不好惹。」趁现在没有别人,我非玩死你们不可!
「不可以抓纱纱!」樊樊再单纯──蠢,也意识到这两个大男人绝非善类!她抡起粉拳就往对方身上打。「纱纱会痛痛。」
「要我们不抓这个小女生吗?」红糟鼻男人凑上一张垂涎三尺的脸。「来,亲我们一下,我们就放开她。」
「先亲我!」米色西装的男人心怀不轨地说。
嘿,这小妞看起来白痴白痴的很好拐哦?
「唔……」樊樊居然就定格在当场,很认真的歪著脑袋想了又想,而后点点头,走到红糟鼻男人面前,嘟起红润润的小唇──
突地,「哇啊!」红糟鼻男人惨叫一声,整个人呈抛物线往后飞去,狠狠撞到墙面上滑落在地。
「谁?!」米色西装的男人惊吓地回头,纱纱乘机抬起短短的腿踢中他的胯下,然后奋力挣脱男人的掌握,头也不回地扑进樊樊的怀抱。
「他妈的……」米色西装的男人一手捂著裤裆,一手伸得长长的要抓人,不料整个人被拎起,同样往后飞去!
呃?樊樊和纱纱睁眼又张唇,呆呆地看著第三个出现的男人。
第二章
眉森眼冽,安东尼整张脸冷到冰点,
「你们的胆子真大!」如果他慢一步到,她们岂不是要落入魔爪中?
「滚!」
「你、你是谁啊你?」明明气势就矮人一大截,但红糟鼻男人吠得可凶了。「该滚的是你,这女的是我们先发现的!」
「是吗?」峻脸泛出一抹狰狞的笑意。「你们真的要跟我抢人?」
「废话!」红糟鼻男人才要破口大骂,米色西装的男人却陡然变了脸,眼里露出惊疑不定的神色,伸掌一把捂住红糟鼻男人的大嘴。
「柯、柯、柯里昂先生?」米色西装的男人开始发抖。「您、您,您您您您--」语不成句,好像快昏过去了。
「喂!汤尼玛,你怎么--」红糟鼻男人好不容易挣开同伴的手掌,这才领悟到同伴说的是谁。
惨了,原本只是想吃块嫩豆腐,怎么会咬到一块大石砖呢?
「滚。」安东尼这回声音轻柔了不少--也危险了不少!
当下就看见两团人球「滚」著逃离现场。
安东尼看向一大一小的女孩。「没有男人保护的女人不应该落单。」口气平静得近乎冷酷,但没有人知道,他的心早在认出樊樊的那一刹那开始便沸腾不已。
怎么样都没想到,天天隔窗遥望的佳人,如今竟是近在眼前,还对他露出如此甜美灿烂的笑容。
「你打了坏人呢!」樊樊露出酒窝。「好棒好棒……」
蓦地,纱纱挑高两道小小的眉,拉著樊樊猛然退了几步。
「你是安东尼?柯里昂,柯里昂家族第十三代的族长,『那不勒斯总理』。」稚嫩的嗓音用的是肯定句,清楚地点明他的身分,纱纱那双黑眼,流转出一抹光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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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姓罗。
大的叫樊樊,小的叫纱纱。
一有了开端,接下来就简单多了,安东尼很快就探知她们是暂居在城郊一座出租小小花园的别墅里--据说是为了配合樊樊爱花成痴才会决定住在城郊。
「花花?樊樊喜欢玫瑰姨姨、香雪球妹妹、鼠尾草爷爷、薄荷奶奶、月见草姑姑……」樊樊很认真地回答安东尼的问题。
「好。」安东尼只简单应了一声,可并不代表事情就此结束--当他以尽地主之谊的名义,邀请她们到柯里昂宅邸作客,兴奋的欢呼声随之爆开。
「好多好多花噢!」樊樊不等别人允首,便自动自发地将凉鞋一脱,往万紫千红的花丛奔去。
「喜欢吗?」安东尼的黑眼隐隐燃著情火。「以后你想在这花园种什么花草都随你。」
「喂喂,义大利先生,别说得好像我们住在这里好吗?」纱纱在他身边冒出。
「如果你们喜欢的话--」安东尼低头看看这个人小鬼大的少女。「欢迎你们住下来。」
「你勾引女人的手法未免太嚣张了吧?」鼻孔哼了哼,纱纱睨著他看。
「好说,小妹妹。」安东尼每次跟这个才十一、二岁的少女说话,都有种被打败的感觉。「你们这对姊妹花真的很不一样。」
他很想一直站著凝视樊樊,汲取她的一颦一笑,但他的左脚已经吃不消地频频抗议,不得不走到一旁的凉椅坐下。
「你们是同父异母吗?」暗地里忍著痛,表面上仍是一派轻松惬意。
纱纱古里古怪地看他一眼,摇头否认。
「不,其实我跟樊樊都是孤儿,并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小身子「嘿咻」一纵,瞬间盘腿在单地上落坐。「我们从以前就住在一起,所以就彼此照应。」
这算是什么关系?安东尼闻言一怔。纱纱应该是在说,她们以前是待在同一间孤儿院,睡在同一个房间里,情同手足吧?
只见小小身躯站了起来,拍拍衣裙,拔足往前奔去。「樊樊,我们来做花冠。」
眯眼凝视纱纱的背影,安东尼总觉得她在逃避一些敏感的话题。
是因为她们的背景来处吗?即使他动用了家族的力量渗入公家机关进行调查,结果只显示她们是由美国人境义大利的海关资料与护照字号,其他再也找不出什么。
姊妹俩的过去一片空白?这就很耐人寻味了。
她们以前是在美国哪家孤儿院待过?不知道。她们是否曾被收养?不知道。她们有著亚洲人的外貌,又姓「罗」,是哪个国家的姓氏呢?日本、韩国、中国、越南?不知道。
当安东尼收到这份「简单俐落」的调查报告时,黑眉挑得老高。
「请先生原谅!」手下一个个跪倒在地,头磕得咚咚作响。
「我们已经竭尽所能了。但无论我们再怎么深入调查,就只能搜集到这些资料,似乎有人在刻意封锁这两位小姐的背景资料。」
「故意封锁……」安东尼喃喃自语著。「有人不愿让她们曝光?在保护她们?」除了这项大胆的猜臆,他还真想不出其他合理的解释。
「樊樊。」趁著两人独处的空档,安东尼一边帮她擦拭嘴角的冰淇淋,一边问:「你的家人呢?」这些日子相处下来,安东尼也不知不觉的和纱纱一样,将樊樊当成妹妹般--尽管实际上她比他还大上三岁呢。
「家人?」樊樊认真思考著他的问题。
「是的,家人。」安东尼怜惜的摸摸她的脸蛋。「有谁跟你和纱纱住在一起?」他是个正常的男人,自十四岁和女人发生关系开始,对喜欢的女人还不曾如此「蜻蜒点水」过。
但是对樊樊,他愿意隐忍。
「啊,樊樊知道。」脑袋猛点。「樊樊和纱纱和叶叶和阎阎和白白和……」一口气点名的天兵架武和阅兵花草一模一样。
安东尼皱皱眉,显然他想进一步了解她的算盘是拨错了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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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樊她--套一句医学上的说法,是个轻度智力障碍者。」纱纱证实了他的想法,表情凝重--从他劈头提出自己的疑问开始,小脸便失去一贯气定神闲的派头。
「她可以自己更衣、洗澡、吃饭,只要是习惯性的活动都难不倒她。可是她的理解力和感情只停留在七岁左右,你最好别去破坏她单纯快乐的生活,毕竟不久--」纱纱警觉地打住了话。
「不久?」安东尼听见了,一方面为樊樊的情况感到难过,一方面却又为著自己感到心碎--难道自己再度动情的对象,却痴傻得一辈子都不可能回应自己的感情吗?
这教他情何以堪?!
「你们要待在义大利的时间不久了吗?」一天一天过去,不知不觉的,他竟然忘了这对姊妹花并不是当地人,总有要回美国的一天--
不,他不准!
「差不多了吧?」纱纱骨碌碌地转动黑珠,秋波水汪汪的,仿佛藏有无限的秘密。「是该回去了。」
「那--」安东尼深吸口气,决定换个方式著手。「我可以跟你们同行吗?我想拜访你们的监护人。」好向对方提出他对樊樊规划的蓝图。
安东尼很快就想开,并安慰自己:如果樊樊一辈子都不可能回应自己的感情,没关系,他爱她就好!
他沉沉合睫,再轻轻地睁开眼:心中已经作好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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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天有不测风云。
「哗哈,我最亲爱的表弟!」这天宁静的午后,柯里昂宅邸出现了一名不速之客。
「安米尔?」安东尼杵在原地不动,被动地接受对方热烈的拥抱招呼,他及时伸手挡在嘴前,阻挡对方的「亲吻礼」。「你怎么来了?我还以为你会在米兰准备下一年度的时装发表会。」
十根指头数来长短不一,一群羊里有白也有黑,而安米尔就是柯里昂家族中那只「黑羊」,他并没有留在那不勒斯帮忙家族事业,而是发挥了天生的美学细胞,一古脑儿栽入流行时尚圈里,甚至还自创时装品牌。柯里昂老一辈的族人都觉得他「不务正业」,对他头痛得很。
但所幸的是,安东尼十分支持他,让安米尔得以挣得自己的一片天空;也因此,这对表兄弟尽管差了七、八岁,却反而很亲近,没有什么代沟。
「米兰的时装发表会再过一个月才要开始做准备,我抽空回老家来看看。」
安东尼点点头。「到安东妮娅那里打过招呼了?」
「去过一趟了。哗哈,她那对双胞胎是怎么养大的?肥嘟嘟的,将来怎么穿得上我设计的最新款式……」滔滔不绝好几分钟后--「对了,安东尼,听说这里招待著两名娇客?」
虽然人在米兰,但可不代表安米尔就对老家的动静毫不关心。
安东尼邀请不相干的外人到本家宅邸作客--尤其听说还是年轻美丽的姊妹花,他这异常的举动已经引起几位长老的「关切」,说不定老人家他们已经从各个角落纷纷赶回那不勒斯来了。
「在哪里?介绍给我看看吧?」这才是安米尔抽空跑回那不勒斯的最大原因啊。
「她们出去了,待会儿才会回来。」樊樊和纱纱在几个女佣的陪伴下到市中心去玩了。
「还要等啊?真可惜。」吁出一口长长的气,安米尔接过仆人斟来的美酒呷饮。「我真想早点看看她--」
「樊樊回来了!」说时迟那时快,书房沉重的门扉应声而开。
坐在加装滚轮的皮椅上的安米尔,反射性地连人带椅转身,就见一大束色彩缤纷的玫瑰花凑了过来。
「哈--哈啾!」安米尔就是受不了太多花粉靠近,他可怜的过敏鼻子啊!「哈啾哈啾哈--」很不客气地对著这一片可怜又无辜的玫瑰花打了好几个喷嚏。
「玫瑰姨姨!」樊樊根本没看清楚这个「辣手摧花」的家伙是谁,就迳自心疼地嚷了起来,黑色大眼热泪盈眶。
她这才发现对方不是安东尼,而是不曾见过的陌生人。
「不是东东!」她叫了起来。
东东?安米尔为樊樊的美貌惊艳好半晌,这才回过神,明白她在说些什么。
「不,我不是安东尼,美丽的小姐。」执手亲吻礼,安米尔眼中瞬间迸出热烈的火焰。
「噢……」樊樊仍是一副懵懵懂懂的模样。
但是,「哈罗,你好。」晚一步进来的纱纱,睁著早熟的黑眼珠,敏感地观察到樊樊一瞬间的脸红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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局势在暗中迅速且微妙地变化著。
很可笑的,第一个发现的却不是当事者之一的安东尼。
纱纱张大小嘴,看著安米尔扶著樊樊--这原本是一种再普通不过的举止,但为什么他们两人看起来是那么的亲密,还很配?
不只纱纱,仆人们也瞧出了一丝端倪,一些耳语流传著。有人说看见两人躲在花园中亲吻;又有人说安米尔总是大清早的才回到自己的房间;更有人说光是从安米尔及樊樊相视的眼神里,就可以看出那抹不寻常情愫……
等安东尼听见风声--或者该说是赫然察觉事实时,已经慢了好几步。
而且是在最糟糕的状况下--
娇红的玫瑰洒了一地,安东尼面无表情地看著樊樊躺在床上,偎著男人修长赤裸的胳膊--他不必掀起被单也知道两人的躯体是光溜溜的!
「不……」安东尼的右手握住最后一枝玫瑰花,花茎上的突刺,狠狠嵌入他的掌心皮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