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着平头的方智搔搔头皮,显得有些害羞。要他上山下海追拿犯人,他二话不说,咬着牙便上,但若跟女孩子相处,便生涩得如同毛头小子。
“丁小姐别看我表哥长得人高马大的,其实他可害羞了,丁小姐可别冷落了我精心安排的人选哪。”
“开莲,你胡说什么!”
杨开莲露齿轻笑,拉着蒋绍德。
“看来我表哥很高兴哩。绍德,我们别打扰他们,我们到舞池跳舞去。”
蒋绍德始终保持温和俊朗的面容,他高深莫测的与丁语四眼相对,随即任杨开莲拉离了现场。
“咳!丁小姐要不要喝点什么?我去拿来给你。”
方智古铜色的脸皮泛出淡淡红晕。方才第一眼看见她,他的呼吸几乎要停止了,现下只觉应允表妹的要求真做对了。
“呃……不必麻烦了……嗯,我的意思是一起去拿饮料好了。”她在紧张,怕被认出来的恐惧紧紧围着她。
“好,一起去。”
走着走着,丁语终于察觉十余双陌生的眼睛直盯着她瞧,其中又以年轻男性居多。
“我这身打扮很怪吗?大家怎么直盯着我看?”她不安的问。
方智接过服务生的杯子,交给丁语,桃红色的液体看来相当漂亮。
“丁小姐……很漂亮,所以大家才盯着你看。”方智喝了大半杯鸡尾酒助胆,天晓得他多紧张。
“是吗。”
两人之间沉默了好一会儿,丁语两手端着透明玻璃杯,转着杯身。
“方先生会不会觉得我很……眼熟?”她故作轻松的问,其实她好害怕,怕那一晚他看见了她。
“眼熟?”他认真的想。“难不成我们之前见过面?”他不记得呀!这么冷艳的女子只要见上一面,他一辈子都忘不掉。
“没没没,我随口问问,别放在心上。”
小猪口罩真是帮了大忙,她没曝光。松了一口气,她端着杯子往嘴里送——
“方先生,这饮料真好喝。”她一口气喝尽桃红色饮料,赞道。
“是啊,这家饭店的食物相当不错,连鸡尾酒的调配也很注重。”
丁语满意的点点头,又要来第二杯。
“你手上的伤还要不要紧?被子弹穿过很痛吧。”她的肩膀就痛了三天。
“不碍事的,子弹没穿过骨头,射我的那个逃犯枪法奇准,他大概想饶我一命。”
忆起当日,方智的心跳就不禁加快。倘若枪神真要有心伤他,他现在可能不会待在宴会里,而是躺在地下长眠了。
“我也不愿意伤人……”她低语,充满歉意。
“你刚才在对我说话吗?”
“没有,方先生大概听错了。”她连忙否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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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整个夜晚,杨开莲倚着蒋绍德宽厚的胸膛,舞着一支又一支华美动人的华尔滋舞曲。
“为何对那个小助理这么好!认识你这么久,还没有见过你对那个女孩子这么照顾。”杨开莲张着美眸诉不平。
“你想太多了。丁特助替我工作,我当然得多关照她。”他优雅的旋身,往另一处空地舞去。
蒋绍德懂得女性对他的好感,也知道父母生就的好相貌为他带来不少私事或公事上的优势。打从入主蒋氏集团以来,仰慕他的女性或明示或暗示,无一不表露出对他的欣赏之意,倘若他真一个个与之交往,那么他早成了花名远播的一匹狼。
三年下来,蒋绍德温文有礼的形象深植众家名媛淑女的芳心,所有的女人都相信嫁给这个男人绝对是一件最幸福的事。
欣赏蒋绍德的女人众多,主动示好追求的更不在少数,不过蒋绍德相当高竿的处理与每位名媛的互动关系——适时的放电,却又不特别深入,让每位名媛个个有信心,却是人人没把握。
当然啦,杨开莲也正处于此种暧昧不明的关系中。
杨开莲度过二十八岁的生日,也代表朝二十九的数字迈进,她等不了太久,她的青春美貌可不能白白消耗,所以她急,急着冠上蒋太太的名号——一个女人称羡的名号。
“绍德。”她轻唤,玉臂环向他颈子,身体的阻隔只剩两人所穿的布料。
“怎么啦?”
他停止舞动,缓缓朝人少的舞池左侧靠近。
“你觉得我怎样?我漂亮吗?”
蒋绍德眉一挑,语调低沉的道:
“漂亮,今晚你是最迷人的寿星。”
“漂亮到足够让你心动?”
她抬头,唇微启,水嫩柔泽的唇片透着诱人的樱桃红。
蒋绍德向来不吝于亲吻的给予,但可不表示他愿意当众表演。
“喝醉了?”他的唇轻印上她的颊,给她一个安抚的吻。
环境好,气氛佳,尤其眼前的男人又温柔似水,杨开莲深觉此刻是老天爷给她的最好机会。
“我爱……”
“哇——”
来不及表达完整的情话被一片惊呼盖去,蒋绍德循声望去——人群中,一抹蓝影捧着鸡尾酒盆,跪坐在木质地板上发笑,旁边照料她的男伴显得不知所措。
蒋绍德看清是何人,不禁发出一声低咒,顾不得佳人在抱,说了声抱歉,笔直朝骚动的源头走去。
“怎么回事?”蒋绍德边拉起丁语,边询问呆愣在一旁的方智,口气颇不悦。
“丁小姐喝了几杯鸡昆酒就……赖在地上不肯起来了。”方智没敢把丁语强抢酒盆的事说出来,眼前的男人似乎在生气。
不甘告白被阻断的杨开莲也赶来凑热闹。
“她怎么啦?”看到丁语出糗,让她稍稍有了好心情。这下这女人甭想同她争男人了。
丁语吃吃低笑,头颅摇呀摇的,脚步一个不稳,跌入蒋绍德怀里。
“哎呀!好痛,有片墙挡路。”
丁语捂着撞疼的鼻子,迷 的眼盯看那面“墙”好一会儿。
“呵,是你啊,呃……”她打着酒隔。
蒋绍德又问方智:
“除了鸡尾酒,你还给她喝了什么?”他不相信单单几杯果汁酒会让她醉成这样。
这一问,令方智十足觉得不舒服。那种问法就像丁语是他的所有物似的,此自己审问犯人时更具魄力。心底不服,但大脑仍努力运作,终于——
“我记起来了,丁小姐还喝了一种橙色的饮料,她边喝边称赞橙色的饮料比桃红色的饮料更好喝。”因为他手上还有饮料,所以当服务生送来的时候,他并没有伸手去取。
“橙色的是调酒。”杨开莲连忙提供解答。调酒的外观如同果汁,但是酒精含量相当高,后劲颇强,鸡尾酒根本没得比。
蒋绍德叹了一口气。
“她喝了多少?”
“五杯。”服务生怯怯的答。
“不如送丁小姐到楼上休息室休息。”方智建议着。
“不必麻烦,我送她回去就行。”
蒋绍德拉着丁语,打算以最不打扰其他人的方式离开会场。
杨开莲见状,偕同方智追了出去。宴会才开到一半,她还有好多话要跟心上人说。
“绍德,我让司机载丁小姐回家,你不必急着走啊!”
“谢谢你的好意,丁特助跟我一道来,理应跟我一块走。”
泊车小弟已将他的轿车驶到饭店门口。
蒋绍德小心的让丁语侧躺在后座。
“先走了。”
轿车不一会儿便驶入车流中。
杨开莲气极,狠狠瞪向方智。
“都是你的错,一个女人都照顾不了,”
“表妹,我……哇——”杨开莲的五寸鞋跟踏上方智晶亮的皮鞋。
捂着痛极的脚,方智无辜的看着表妹离去的背影。
唉!他今天究竟来做什么的?
倒霉!
第六章
“呃……开冷气好不好?我觉得好热。”
丁语眼眸半张,趴在汽车后座,酒精开始使她的皮肤产生躁热感。
蒋绍德的手平稳的握着方向盘,街灯在他脸上一明一暗的闪动着,散发出一种不甚愉快的气氛。
拉拉蓝色衬衫领口,她的热意一分也没减,索性撑起身子往前座倾靠,摇摆晃动的手往冷气开关探去。
“给我坐好!你这样做是在妨碍我开车。”蒋绍德右手打上丁语的小手。
“打人啦,人家不过想吹冷气。”
丁语瘪瘪嘴,委屈的坐回后座,酒精的作用让她变得孩子气。
锐利的眼瞥看后照镜中的人儿。
“不会喝酒就少喝点,一个女孩子家坐在地板上成何体统。”他调大冷气出风量。
“呃。”丁语拍了拍胸口。“我没喝酒啊,你为什么要冤枉人?”她记得那名姓方的警官是拿鸡尾酒给她,喝那种甜甜的果汁酒压根不会醉!
“还强辩,你若再迷糊下去,哪天我的人头也给你弄丢了。”蒋绍德轻蔑的哼了声。
揉着发晕的脑袋,丁语实在搞不清楚自己为何会被拖离会场。她不过喝了几杯甜甜的饮料,连美味诱人的宴会餐点都还没吃上一口,就给莫名其妙的拉上车,这种对待她真的讨厌!
“嗯,我还没吃东西耶!”有些饿了。
蒋绍德不发一语,专心注视挡风玻璃外的路况。相当奇异的,他的不悦来由H于她的喝醉,而非醉酒带来的面子大失。现在他终于明白自己讨厌喝醉的女人,后座那个不知死活的小保镖就是最佳范例。
约莫四十分钟的车程,感谢老天没让他遇到塞车,驶进阳明山自家车库,他熄了火。
“到家了,还不下车!”他低喝。
丁语不悦的应了声,摇摇摆摆跟在雇主身后。
咦?
“你家的路什么时候变成蛇形的?弯来弯去,眼睛都快看晕了。”奇了,她愈想正着走,却愈是走偏了。
蒋绍德转过身,双手抱胸看着丁语重心不稳的步代。
“我家的柏油路没有问题。你知不知道自己喝醉了!”
他索性扯住她右臂,拖着她走回主屋。
“我没喝醉……跟你讲我没醉你懂不懂?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最清楚!”她细眸微闭,射出不具威胁力的怒光。进了屋内,他让她坐在偏厅的黑皮沙发,两人面对面坐着。
酒精带来的潮红袭上丁语白皙的嫩颊,水般细致的肌肤为她清丽的外貌加了好些分,尤其在淡黄的灯光下,竟有说不出的魅惑。
“现在跟你争辩也没有用,你回房洗个澡睡觉去,明天一早你就明白那种酒的后劲有多强。”不是他幸灾乐祸,实是该给这小妞尝些苦头——强劲的酒精会让她明天一整天头痛不舒服。
“别把我当小孩子,呃……你跟老奶奶一个样,光会欺负我,小心哪天我火起来,赏颗子弹给你尝……”不知不觉透露了老奶奶的存在,丁语的确醉了。
“老奶奶?”精明的商人往往懂得把握机会。“你有个老奶奶?”
丁语抬了抬眼。
“每个人都有啊!”
蒋绍德试图问出更多,谁知酒醉的丁语净扯些风马牛不相及的话。
“你好吵,我的头愈来愈晕了。”
丁语皱着眉,扶着沙发边缘站稳身子。她很饿了,再不吃东西垫肚子,她那可怜的肚皮就要宣告罢工啦!
“你去哪?要上二楼往楼梯上去。”
“谁说我要回房了。”
她一步步摸往厨房,想着蒋母做的皮蛋瘦肉粥。
“你到厨房干么?”
丁语偏过头,撇撇唇角。
“到厨房当然是找吃的啊!笨!”
蒋绍德不悦的挑高眉毛。长到三十岁,还没让哪个女人骂过笨,这小保镖胆子真够大的了。
抬眼望向时钟——八点半,是该饿了,尤其他也没吃东西。
“要不我们上街吃饭去,冰箱里没有微波食物了。”他跟进厨房提议道。老妈不在家时就代表冰箱是空的。
“我不想出去,我吃早上剩下的粥就行了。”她愈来愈不舒服。
蒋绍德看出丁语的不适,脱口道:
“别管吃的了。你看起来很糟,先上楼泡个澡睡一觉,少吃一顿饭不会要了你的命。”她的脸愈来愈红。
她倔强的摇头,坚信喂饱肚子比休息来得重要,再加上眼前的男子事事管束她,唱反调的决心压过了身体的不适。
“你好烦!”她不耐烦的低叫,太阳穴的位置也一下下闪着疼痛,仿佛有两支槌子在敲似的。
“你怎么那么不知好歹!”他强拉住她手腕。
“你才鸡婆到极点,谁让你管我了!”丁语扭动着,不甘示弱的吼了回去。
“你受雇于我就要听我的话,老板要你往东,你就不能往西,明白没有!”头一回拿身份压人,他气极,已忘记平日的谦和形象。
丁语呼吸急促,脸色愈来愈臭,熊熊怒火烧得好旺。
“你卑鄙!”她扑向他。
“住手!”
蒋绍德一时疏忽,给推倒在地,后脑结实的与地板亲吻,疼得他几乎张不开眼睛,胸口、小腹同时落下无数拳头。
“你欺负我。”
“够了,别闹了!”
他忍着疼痛,瞄准时机抓住她挥动的手臂。酒醉的女人比疯子还可怕。
丁语跨坐在蒋绍德身上,两手给制住,嘴却不停,充分发挥泼妇的潜能,骂道:
“你无赖,黑心鬼,仗着知道我的事就处处强迫我,现在还不许我吃东西,呃……呜……我诅咒你下地狱……”
喘着气,她仍骂个不停。
“哼,学人泼妇骂街,你的道行还太浅。再骂下去,顶多浪费口水。”
轻视的态度让丁语更加愤怒。
“你……你……”她气到全身发抖。
“别闹了,再闹下去我可会反击。”
他勉强要起身,丁语却压得更用力。
“我手被捉住,但我还有别的方法对付你!”
“别玩……啊——”
丁语趴低身子,涂着唇彩的嘴咬上他的肩头,衣服阻隔了咬人的快感,她转移目标,咬上他的颈子,未收敛的力道在蒋绍德的脖子上留下两排齿痕。
“怕了吧!道歉,道歉就原谅你。”
她略抬高头部,与他近距离四目相交。
他的眼变得深沉,男性的喉结上下滚动,嗓音低哑的开口:
“别玩了,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她的胸就贴合在他身上,低领的上衣早露出无限春光,他只消向下瞄便能一览无遗,更别提丁语洁白无瑕的双腿紧紧缠住他双腿,隔着西装裤布料也能感受到她身上传出的热度。
丁语压根听不出他的暗示,只当他仍不妥协,仗着她上他下的优势,再度袭上他另一边的颈子——
折磨——这无疑是对健康男人的一大折磨!
蒋绍德低叹一声,以着男人的力气反将丁语压在身下,男性的宽唇立即寻到之前折磨着他的红唇。
“呜……”
轰的一声,丁语激动的脑袋立即变得无法思考,晕眩使所有机能全部失去作用,只能任凭血液直冲头部,她眼前一黑。
良久——
蒋绍德仍贪恋的轻吻她柔美的唇瓣,尽管身下的人儿毫无回应,他仍觉得这一吻甜美无比。
“这是你欺我的回报……”他轻喃,手抚上她滑腻修长的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