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过了,折磨你自己,不会有人心疼的。”
每次她折磨自己,总是能轻而易举的使他一起受苦。他明显的感觉得出来,昨晚她并没有过得比他好。
“我没有折磨我自己。”花痕虚弱无力的说。
“你病了吗?”她沙哑的声音令他担心。
“我想是的。”她迷迷糊糊的回答,一晚没睡让她的脑袋昏沉得难受。
叹了一口气,殷日阳抱起她。“我真的不知道该拿你怎么办才好。”
她依偎在他怀里,又倦又累的感觉袭上心头,她抬头看了他一眼,这才安心的沉沉睡去。
???
经过这一夜,花痕病了,病情来势汹汹而且猛烈。
她不断的发着高烧,几乎整日陷入昏迷,醒的时间很少。在医生几天的努力下,好不容易才终于替她退烧,谁知她依然没有清醒过来。
照道理说,她已经不再发烧,身体功能一切正常,不应该终日昏睡不省人事,可是她却愈来愈衰弱,查不出任何原因。
医生也束手无策,对这特别的病例感到无可奈何。
殷日阳急了,找遍各种名医,却没人能说出个所以然来。
一种莫名的恐惧紧紧的攫住了他,但他告诉自己不能放弃,为了拯救心爱的女人,他一定要坚持下去。
他不会让她死的,绝对不会!
为了抢救花痕的病,他甚至千里迢迢到偏远的山区请出莫医生,他是个传奇神医,归隐很久了,他寻访了好久,恳求多次,他才肯出山为花痕诊治。
此刻莫医生仔细的检视着他从花痕身上抽出的银针。
“你看。”他把两支银针拿到眼前,对着殷日阳说:“你看得出哪里不同吗?”
殷日阳仔细的看了一会,“左边那一支似乎泛着蓝光。”
“没错。”他将右手的银针放入一个小盒子里,再拿起来以后,银针转黑,“这是砒霜,有毒的,所以银针会变黑。”
殷日阳不明白莫医生话中所指,“这是什么意思?”
“左手这支银针是从小姐身上拿出来的,泛着蓝光。”他摇着头,“这是一种很毒的慢性毒药,无色无臭,几乎没有办法检查出来。”
“你说她不是病了,而是中毒?”他更不敢相信,在他的保护之下,竟然还会有人敢对花痕下毒手。
“没错,她中的毒很罕见,很少人知道。我们称之为百日睡,这种东西平常没有毒性,但经火燃烧后所散出来的毒烟却能使人致命,而这种致命的毒很缓慢,不容易观察出异状。”
“你确定吗?”
“小子,我行医六十余年,从没出过错。”
怒火在殷日阳心里猛烈窜烧,到底是谁非要她的命不可?
“你有办法解毒吗?”
“还好是遇到了我,否则她绝对死定了。”莫医生信心满满的说。
殷日阳这才放下一颗心。他站在花痕的床头,轻轻抚着她憔悴的脸,柔声道:“你会好的,你不会有事的。”
同时他暗暗起誓,一定要下毒的凶手付出代价,没有人可以伤害他的花痕,他绝对不允许!
第八章
花痕觉得由自己仿佛睡了一个世纪那么久。
当她睁开眼睛时,突来的光线使她一度张不开眼,好不容易适应了,她的视线很快的被一张睡脸给吸引住。
殷日阳就趴在她的手边睡着了,然而他睡得似乎不是很安稳,连在睡梦中眉头仍是紧皱着。她心里有个冲动,想伸出手抚平他紧锁的眉头,渴望看见他的笑容!
她不知道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他?是那个在草坪上跟狗儿玩耍的大男孩,还是冷酷又残忍的森冷男人?他是这么的捉摸不定又高深莫测,连他开口说爱她,都让她分不清楚真假。
花痕低低的叹了一口气,柔细的手抚上了他浓密的黑发,眷恋他脸上柔和而优美的线条。
她带着矛盾的心情,在他熟睡的脸孔上游移,直到他那深邃的眼睛忽然睁开来。
她吓得连忙缩回手,心虚得脸都涨红了。
“希望我没有打扰到你,看样子你似乎很愉快。”殷日阳柔声道。
她呐呐的说不出话来,害怕自己不小心泄漏出来的情感,会换来他无情的讪笑。
“你觉得怎么样?还不舒服吗?”看着她清澈有神的双眸,他终于安心了,看样子花痕已脱离险境。
花痕低垂着眼眸,“我没事。”
她觉得自己似乎睡了很久,全身虚弱无力,她隐约记得那个难堪的夜晚,她一夜没睡,似乎着了凉,然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殷日阳决定不跟她提起中毒的事,他不想让她继续活在恐惧里,他会尽他所有的力量来保护她。
“你病得很重,好好休息吧。”
她已经醒了,这下他可以放下一颗高悬的心,去追查到底是谁毒害她。
殷日阳站起身,迫不及待的想立刻去把凶手给揪出来。
见他若有所思,又即将离去,不知为什么,她心中竟涌起一股失落感,双眼不自觉迷。
“怎么了?”他本来已经打算出去了,却突然发现她晶莹的眸子里似乎泪光闪烁。
“你这种表情,我会以为你不要我走。”他走回她的床边。“要我陪你吗?”
花痕受不了这样的温柔,他会害她崩溃的。“不!我不想看见你。”
殷日阳的眉头微皱起来,“你真的不想看见我?”
花痕轻咬着唇,“是的,请你离我远一点。”
他深深的注视着她,仿佛要看穿她的心,然后他一甩头,很快的走了出去。
花痕沮丧的叹了一口气,失神地望着那扇紧闭的门。
突然窗子一动,跃进来一个人影,花痕惊讶的脱口而出,“镜缘?”
镜缘苦笑了一下,“我还以为你已经认不出我是谁了。”
“怎么会呢?你怎么来的?”花痕惊讶极了。
“我来很久了,一直在安全室里工作,直到今天才找到机会来看你。”镜缘走近她,在她床沿坐了下来。
他成功的混进安全室工作已经一段时间了,听说她病得很重,他一直想找机会来看她,可是他并没有进到古堡里的资格,若不是他的表现优异,颇得安全组长的赏识,今天他是不可能进来的。
“我不能久留。花痕,我只问你一句,你还是不是以前那个花痕?”他直直的盯着她,生怕她会说出令他痛苦难当的话来。
“什么意思?”
“你不懂我的意思吗?”他苦涩的看着她,“你为什么嫁给殷日阳?他是殷天的儿子呀!”
“我嫁给殷日阳是因为他答应放你们走,并保证你们的安全。”花痕低低的说。
“没有别的原因吗?”
会有吗?就算有,她也不愿意承认。花痕摇了摇头。
“你不该嫁给他的,我不愿意你这样牺牲。”他心痛的说。
“可是你们得到自由了。”她低声地说。
“你太天真了,殷日阳根本不打算放我们一条生路。花痕,你的牺牲是不值得的。”
“不!他说不会伤害你们。”她急切地说,内心深处却隐约感到恐惧。
“他在说谎。”镜缘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他虽然放了我们,可是你知道他派多少人来追杀我们吗?”
“不会的。”花痕愣愣的摇头。“他亲口跟我说他从来没下过追杀令。”
“花痕,你怎么会相信他所说的话?他是殷天的儿子呀。”
花痕猛然一震,他果然在欺骗她、玩弄她,让她的一颗心沦落在他身上。
“花痕,你得跟我走。趁现在侍卫交接,警戒最松时才有机会成功。”
“不,我不能跟你走。”
“难道你不想归队吗?你宁愿留在界黑盟里,也不肯跟我走?”
“我随时都可以离开这里,但是离开容易,要再进来却是难上加难。”
“可是你留在这里随时都有危险。”
“不会的,我有能力保护自己。”
镜缘的担心明显写在脸上,“无论如何,我还是希望你离开。”
“为什么?”
“我已经知道五色令藏在哪里了,今晚我打算去偷,如果侥幸成功,那就是老天保,如果失败了,我不想连累你。”
“五色令藏在哪?”
“书房里有个密室,那里有很严密的电子监控和三道电子锁,我猜五色令就藏在那。”
如果不是有机密的东西在那里,是不会有这么严格的保安的。
“你有把握吗?”
“完全没有。”镜缘苦笑道:“可是不能再拖下去了,只好冒险。”
花痕思索了一下,“不,你不能冒险。就算要下手,也得拿到密码,否则到了密室也进不去。”
“问题是我们绝不可能知道那三道锁的密码。”
“我可以想办法。”
“你能有什么办法?”
“我不知道,不过总会有办法的。再给我几天,等我们有把握之后再去偷,否则可能会像上次一样惨败。”
“已经没有时间了。花痕,你应该知道界黑盟的手段,如果我们不能先下手摧毁他们,到时候我们就会死无葬身之地。”
镜缘看着她苍白而憔悴的脸,忍不住生起怜惜之心,“花痕,对自己好一点,离开界黑盟之后,你得试着让自己健康一点。”想必她在这受了不少折磨,否则不会如此憔悴。
花痕苦笑了一下,“我尽量。”
他看着她,满腔的爱意却说不出口。他爱了这个女孩这么多年,她有一份独特的美丽深深的炫惑着他,他知道除了眼前的这个女孩,再也没有人可以如此深刻的撼动他的心。
从他第一次见到她开始,就注定他白镜缘会刻骨铭心的爱她。
她的美丽是这么的神圣,他几乎怕自己浓浓的爱意会亵渎她的冰清玉洁。
所以,他什么都没有说出口,只是默默的爱着她,但是这种沉默愈来愈痛苦,她的眼神愈来愈迷离,他开始觉得这种爱恋会使他崩溃。
她的眼里有别人的影子,而那个人有可能是殷日阳,一想到这里,嫉妒几乎要把他给撕碎了!
“花痕,我……我很想念你。”
她微笑了一下,镜缘一直像个大哥哥照顾着她们这些小妹妹,这些日子来她也很想念他们。
“好久没见到你笑了,我喜欢你的笑容。花痕,我愿意牺牲一切,让你幸福快乐。”他真心的说。
花痕有点疑惑,她觉得镜缘对待她的方式有些不同了,看她的眼神也不时透露出复杂的讯息。
他看着她低垂的眼眸,若有所思的神情,忍不住冲口而出,“花痕,嫁给我。我实在无法再压抑自己的感情。”
“镜缘?”花痕一脸诧异又震惊的看着他,他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她一向把他当哥哥啊。
镜缘站了起来,开始在室内踱着方步,好一会儿才在她面前停下来开口道:“为什么你一脸震惊?是我吓到你了吗?还是……你并不想嫁给我?”
她虚弱的摇摇头,“我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我一直把你当成我的哥哥。”
“那你现在开始考虑好吗?”他轻轻触着她柔嫩的脸,柔声道:“从我第一眼见到你,我就知道这一辈子爱定你了。花痕,别拒绝我,跟我在一起。”
“镜缘,我……”
她话还没说完,镜缘便一把蒙住她的嘴,“我不要听你拒绝!我这么刻骨铭心的爱着你,难道你一点感觉都没有?如果不是这份强烈的感情已经快脱缰了,我可能还是没有勇气向你表白。花痕,别急着对我说不。”
花痕被这份强烈的告自深深的震撼了,她闭上眼,不由自主的想起忽冷忽热的殷日阳。
突然间,她感觉到有人轻吻着她,连忙张开眼,正好看到镜缘的唇离开她的。
她惊惶失措的想逃走,镜缘拉住了她,哀求的道:“别再漠视我的感情,不要这么残忍的对我。”
“你让我想想吧。”她苦涩的说:“不要逼我,求求你。”
他迎视着她的目光,重重的叹了一口气,“你怎么会觉得我在逼你呢?”
她一愣,垂首不语。
镜缘托起她的下巴,“花痕,别做傻事。殷日阳是我们的敌人啊。”
她仿佛被看透了,猛然一惊,“你说什么?”
“你明白的。”他悲哀的望着她,“你比谁都明白我在说什么。”
是的,她该明白她的情感已经超出控制,而这是不应该发生的事情。
而且既然他先利用欺骗和谎言来伤害她,那么她也没有必要替他着想。
花痕神情坚定的道:“你放心吧,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会拿到五色令的密码的,不管用任何方法。”
“很好。”镜缘看着她眼里闪耀着愤怒的光芒,有点讶异。
“三天后是殷天的六十大寿,界黑盟会大肆庆祝,到时候贺客一多,警戒就会松一点,我们可以利用那时候下手。不管拿不拿得到,你都要跟我走。”
“我会的。”
他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等这件事结束后,我们需要好好谈一谈。”说完,他又从窗口窜了出去。
???
花痕在房里走来走去,心烦意乱,心里一直有声音不断在响起。
她上了殷日阳的当,他说谎!这个无耻又龌龊的人竟然欺骗她,可笑的是她居然还相信他。
真是讽刺,如果镜缘没有来揭穿这一切的话,她还傻愣愣的让自己陷在情感的漩涡里。
花痕一甩头,将所有跟他相关的思绪全都甩落,她不要再想他了,他没有资格牵动她的心。
殷日阳的戏演得真好,欲擒故纵,先放了人再派人追杀,就像残忍的猫玩弄猎物,看他们仓皇逃命,活在恐惧里,大概能使他乐不可支吧!
此时她突然听见门把转动的声音,有人正试图挑开锁。
她的心里浮起一阵阵苦涩,她知道那个试图进来的人是殷日阳。
她一想到他,他就开门进来了。
“你为什么锁门?”殷日阳脑海里不断想着刚刚他看见的那一幕,嫉妒像发狂的蛇,狠狠的咬啮着他的心。
他要找出谁要对花痕不利,所以在她房里装了隐藏式摄影机,而她显然毫无所觉,否则就不会和其他男人毫无忌惮的亲热。
殷日阳愤怒的眼中有团火焰,正张狂的燃烧着她。
“安花痕,你当我是白痴吗?”
“你就没把我当白痴吗?”花痕低低的说。
“我对你够有耐心了,但那并不代表我得忍受你的淫乱放荡!”他走近她,紧紧捏住她的胳膊。
“放手!”屈辱的眼泪差点击垮她的骄傲。“你含血喷人!”
殷日阳的眉毛挑得老高,讽刺的说!“抱歉,我又忘了,你的娇躯是不准我碰的。”
“你为什么一定要这么说话?不伤害我让你不舒服吗?”
“对一个死都不让她丈夫碰,却和别人卿卿我我的贱女人,你希望我用什么态度对她?”
“你说什么?”花痕气得发颤,他竟敢说她是贱女人。“你冤枉我!”
他冷哼一声,“我相信我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