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任性好不好?”一个低沉的男音回答。
“我不管!谁都知道我跟日阳是一对,凭什么我得看他娶别人?”
“文文,讲理一点,你就这样冲进去,不怕吓坏人家吗?”
“笑话!她都有本事赶跑九十九个竞争者,你以为她好欺负吗?”
花痕明白了,看样子门口有个妒火冲天的女人,准备来找她麻烦,她可没兴趣等她来向她兴师问罪。
离开这个房间的方法很多,门口并不是惟一的路。
她推开窗户,花园里空无一人,她毫不犹豫往下一纵。她一向酷爱捷径,此时更是最好的选择。
她优雅而完美的落地,心里庆幸着及时躲过一场无妄之灾。
然而她没发现在一个隐僻的角落,一双锐利的眼睛正静静地注视着她,将她的一举一动看在眼里,嘴边扯起了一抹微笑。
那是一抹饶富兴味的微笑。
???
花痕走进一家华丽考究的咖啡厅,她身后跟着八名穿着整齐,一式黑色西服的大汉。
他们是奉命在她外出时保护她的。
花痕并不喜欢这样,因为太引人注意,况且她要联络镜缘他们也不方便,但是她并没有拒绝的理由,也不想让人家起疑。
她欣赏着墙上那巨大的壁画和金色的雕塑,满意的找了一个角落,舒服的坐进去,并且在侍者的建议下,点了有杏仁果香的招牌咖啡。
悠扬的古典音乐低低的在空气中飘散,夹着浓浓的咖啡香,让人有点陶然的感觉。
花痕专心的看着摊开在桌上的书,右手手指似乎无意识的在书上敲打着。
咖啡厅里的客人不多,有一个大学生模样的男孩子,正拿着笔在写东西,另外还有一对低声调笑的情侣,和一个略显老态的画家,正拿着画笔对着壁画出神。
在这种气氛中,门被推了开来,扬起一阵清脆的风铃声,八名大汉猛然站了起来,对着走进来的殷日阳行注目礼。
他大咧咧的往花痕对面一坐,“我不知道你喜欢到这种地方来。”
“你知道的太少了。”她阖起书,在心里把这个不识相的男人骂了一百遍。
她刚刚正在用鼓语传达消息给星月,他们用的是中国西藏康巴族人的鼓语,极少人知道,所以安全性也较高,她刚刚敲了半天,话才讲到一半,就被殷日阳给打断了。
“的确。”他看着她冷漠傲然的脸,心里有股挖掘她的秘密的冲动。
他查过了她的资料,非常平常,完全看不出有何不妥的地方。
但是她身上那股气质,还有她的身手,他感觉得出来,她似乎有不为人知的秘密。
“我们现在下手抢好吗?”
在另一边的星月假装轻哼着歌,用脚打拍子,其实是传话给花痕。
“别急,让我再想一想。”她轻敲着书,看似在沉吟时无意识的动作。
殷日阳一把抓住她的手上你在跟什么人通消息?”
花痕猛然一惊。
这才是他的真面目,这才是真正的殷日阳,聪明而机警,平常表现出轻浮及散漫的模样都是为了诱敌。
她怎么没早一点发现他的伪装?
“你说什么我听不懂。”事已至此,她只能拚命否认。
他的眼光严厉而阴森。“什么事情别急?”他用力捏着她的手,这个女人果然对他有威胁。
花痕皱起了眉,“放开我!你到底在胡说什么!”
殷日阳冷冷一笑。
很不幸的,他正巧研究过这种鼓语,虽然他不知道是谁在跟她传话,不过他肯定她刚刚所敲的,的确是这个意思。
这个安花痕绝对不单纯!
“我胡说吗?”他微微一笑,笑容看起来比阳光还灿烂。
他是个可怕的敌人,也许比她所想象的还要难缠,她错估他了。
还好,发现得不算太晚,她还有反败为胜的机会。
花痕站起身来,“我没空陪你胡说八道!”
“我还以为你想多了解我一点。”殷日阳安适的坐在椅子里,脸上挂着闲散的笑容。
他看着她的眼眸,深深的注视,仿佛要看入她内心深处,看穿她所有的秘密。
“我要走了!”她第一次在一个男人的凝视下落荒而逃,感觉自己像被剥光衣服似的,异常的狼狈。
“我送你回去。”他跟着站起来,右手状似无意的落在她的腰上。
他的碰触让她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浑身都不自在,她不喜欢那种灼热的感觉,那会使她无法保持冷静。
“我说过别碰我!”她推开他的手。
“没有人可以命令我。”他又搂住她的腰。
花痕一火,存心要让他吃些苦头,一伸手扭住他的右臂,跟着左足横扫过去。
他冷笑一声,右臂奋力一抖,脱开了她的手,接着一个倒翻筋斗,凌空翻起带起了一阵轻风,落在她面前。
她猛然退了一步,心里飞快的转着念头,她不能再轻易地跟他冲突或是交手,否则后果难以预料。
殷日阳跟她一样,受过武术训练,实力大概跟她不相上下,她真是看走眼,低估了他。
“还想玩下去吗?”他优闲的看着她,嘴边有着自信且深沉的微笑。
“没那个必要。”
她的语气平缓,恢复了一贯的淡然和从容。
“你很有意思。”殷日阳意味深长的看着她。
“这是一种赞美吗?”
“对我来说,是的。”
“那我应该感到很荣幸喽?”花痕仰着头,挑战性的看着他的黑眸,那里面有她无法厘清的复杂讯息。
他捏着她小巧的下巴,温柔的说:“花痕,你最好别搞鬼。我只提醒你这一次,如果你想跟我玩花样,下场会很惨。”
她没有再抗议他碰她,反而乖顺的道:“我懂你的意思。”
“很好。”殷日阳紧紧的盯着花痕,“有什么秘密趁早说出来,如果让我知道你玩我……”
他没有把话说完,却给了她一个让人打从心里发寒的微笑。
他修长的手指画过她光滑细致的脸颊,停留在她娇艳的红唇上,“害怕吗?”
她摇摇头,不愿承认他让她发寒。
而殷日阳不得不承认,她有一种特殊的气质,让他觉得有点迷惑。他俯下头去,轻轻的吻了吻她的唇。
花痕全身僵硬,因为震惊而显得不知所措。
他不禁轻轻推开她,再度凝视着她的脸。“怎么了?没人吻过你吗?”
她的反应似乎在传达一个讯息,他是第一个对她这么做的人!
花痕撇开头不看他,一向有自制力的她,这才发现自己的心跳竟狂乱不已,令她不知所措。
她没有回答他的问话,只是静默着。
“是纯洁呢?还是做作?”
她深吸了一口气,“你说呢?”
“男人很自私,总会因为女人的纯洁而感到狂喜。”
她不明白殷日阳的意思,却被他若有所思的眼神给盯得难受。什么叫做因为女人的纯洁感到狂喜?
“你不懂?”看她眉头微蹙,似乎被他的话给难倒了,他了然一笑,道:“晚上我证明给你看。”
晚上?她更加迷糊了,这人到底在打什么哑谜?怎么她一个字都听不懂?
第三章
一个下午都拚命埋首于工作中,镜缘摘下了金边眼镜,有点疲倦的揉了揉眉头。
现在他的心情十分恶劣。
殷日阳吻了花痕!
该死的星月,为什么那么多嘴告诉他这件事,害他一整个下午都定不下心来,心烦意乱得要命。
“镜缘,你没事吧?”星月担心的问。
“没事,怎么会有事呢?”镜绿苦笑了一下,不愿意在任何人面前泄漏心事,就算亲如兄弟的星月也不知道他一直深爱着花痕。
“我看你是担心花痕吧!放心,那家伙根本对男人没兴趣。你看我们这两个大帅哥跟她相处了这么久,也没冒出什么火花来,不会有事的啦!不过是个吻而已。”
星月拍拍镜缘的肩膀,有点同情他。镜缘喜欢花痕早就众所皆知,亏他还以为这是天大的秘密,没人知道。
唉!他怎么会喜欢花痕那家伙?她可是个狠角色呢,虽然平常话不多,看起来安安静静的,但是这种人让人永远不知道她在想什么,那才恐怖。
“你胡说什么!”
“好。”他举起手来作投降状,“算我没说!”
“下次什么时候再跟花痕碰面?”
镜缘把话题转回正事上,他已经按照花痕的吩咐做了四个精巧的复制品,只要不是用精密的仪器来检查,很难发现是假货。
他们的计划是利用这些复制品来掉包真正的五色令,等到界黑盟发现破绽时,他们早已消失无踪。
“来不及约定就被殷日阳打断了。”
“没关系,我们可以用无线电跟她联络,把东西交给她。”
星月有点担心的看着他,计划听起来很完美,不过他总觉得殷日阳似乎不是那么好对付。
???
一整面电视墙展现各种不同角度的界黑盟总部,所有角落的变化,透过监视器的监控,均一览无遗。
这是间极为广大的操作室,负责界黑盟的安全,它有一台专司各种情报机密的庞大电脑,甚至指挥着一个通讯卫星。
此刻殷日阳正坐在主控室,听取一系列的报告。
“八日下午三点,截收到一通无线电,发出的位置经过我们研判,是在花园的喷泉旁。”
“根据波形探测器这几个星期来的显示,有频繁的电子活动在西边的侧翼进行,但位置并不固定。”
他闭着眼睛,脑子里不断地转着。
一定有人在这里使用精密且小巧的通讯器,否则不会有那么多频繁且不固定的电子活动。
殷日阳猛然睁开了眼睛,眼睛射出的寒意足以令人颤抖。
安花痕!
???
夜晚很快的来临,花痕突然觉得焦躁难安,似乎有些事将发生,这是她从来没有过的感觉。
她打开了窗子,让凉爽的夜风清醒一下头脑。
突然“砰”的一声巨响,房门重重的被踹了开来。
她惊愕的回过头,一眼就看见殷日阳笑着站在门口。
他虽然在微笑,不过散发出来的危险气息却没有稍减。
事情不好了!花痕脸上表现得镇定非凡,暗地里却悄悄的利用藏在鞋跟里的发报器发出讯号,要镜缘他们准备接应。
“门跟你有仇吗?”她吞下一大口口水,努力保持平静。
“砰!”又是一声巨响,殷日阳重重的关上了门。
“没有。”他往前走近,不断的审视着她,将她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
“说实话,你是谁?”
“安花痕。”
“你混进界黑盟做什么?”殷日阳一点都不像在逼问,反而像在跟她谈天似的。
“是你们邀请我来的。”
“是吗?”他深深的看着她,陡然的笑了起来,“我给过你机会的。”
殷日阳一伸手,摘下了花痕的发箍,状似无意的把玩,拨弄着上面的蝴蝶结。
嗤嗤几声轻响后,一排闪着银光的细针,整齐的钉在地毯上。
“麻醉针是吗?”
“只是为了自保而已。”
糟糕!花痕的心里警铃大作,殷日阳正在一步一步的揭穿她,没想到这个计划就要失败了!
他抓住她的手腕,一个精致的手表在她雪白的腕上晃动。
“这是什么!改良的距离追踪器!”
天哪,他居然知道,她简直是不敢相信!
“我打赌你的扣子里有一具小型的窃听器。”他一伸手,扯下她胸前的扣子,在地上踩了个稀巴烂。
“怎么不说话了?我说的都对吗?”
“都对!”她没想到计划会失败,还好她已经知道黄色令在哪,也不算失败得太彻底。
花痕一扬手,两指向外一弹,啪的一声,一枚暗器弹向他,同时她左手疾翻,向他的领口抓了过去。
殷日阳一偏头,避开了那枚暗器,同时右手一格,阻挡了她这一抓。
两个人就在房里斗了起来,像蝴蝶翩然飞舞,一点也不像是性命相搏。
“你输定了!”他信心满满,早上他跟她交过手,她不如他是显而易见的。
“难说!”他太自傲了,早上她根本没使出全力。
她直直对着他扑去,他连忙往后一退,没想到她扑到一半,却突然以一足支地,转了个半圆朝他侧边攻来。
殷日阳的躲避完全失效,不由得又惊又怒,跟着颈上一痛,黄色令被她一扯,银链断裂,在他颈上留下一道血痕。
花痕一拿到黄色令,就往窗边一冲,这时候她不由得庆幸,还好她稍早时开了窗。她轻轻一纵,像一只大鸟似的往草坪飞去。
“安花痕!”殷日阳怒极,严厉的吼声在黑夜里回荡。
他不假思索的也跳下去,一大群守卫发现异状,纷纷对着花痕急奔的背影放枪。
他快气发疯了,没想到竟然在自己的地盘上栽跟头,他低估了她,也高估了自己。
可恶!他一定会报复,她逃不了的。
殷日阳急起直追,两个人的轻功都很好,一下子就把一大群守卫抛在身后。
花痕愈奔愈急,她可以感觉到殷日阳的气息就在身后。
眼前是一座高耸的围墙,她完全没有停步的打算,右足在地上一点,轻松的翻过了墙头,就在这个时候,尖锐刺耳的枪声响起。
她问哼了一声,重重的摔落在地。
三辆原本停在路边的轿车疾驶而来,将她扶入后座。
“分开走!亦园集合!”
三辆一模一样的车,从三个不同方向疾驶出去,只相差十秒钟的时间,大批的追兵纷纷出笼,开始一场激烈的飞车追逐。
???
可恶!
殷日阳的怒火正狂烈的燃烧着。
安花痕犯了他的大忌,他痛恨被玩弄,而任何人惹到他殷日阳绝对不会好过的!
“气什么呢?那女娃抢走的又不是真的黄色令。”殷天悠哉的说。
他早就发现那个叫安花痕的有些不对劲,他亲眼看过她从四楼跃下来的身手,那是王五的独门绝活,安花痕若不是四大家族的人,怎么可能有这项绝技?
他一猜就知道她是为了五色令而来,如果这么容易就让她给夺走,那他岂不是白混了吗?
“那不是重点!”殷日阳恨声的说,重点是他败在她手下,可恨!
“唉唷,你跟个死人生气做什么?”他一枪准确的打中了她,她能幸免于难的机率是零。
殷日阳猛然一震,有股莫名而复杂的情绪缓缓漾开来,“她不会死的,我没那么便宜就放过她!”
“好,随便你。我只希望这件事能一劳永逸,一次把这些小贼全解决掉。”
“我说过了,我不来这一套的。”殷日阳摇头拒绝,他一向不伤人性命。“她要黄色令做什么?”他不明白花痕的目的到底为何。
“我说过啦!五色令可以开启一个巨大的宝藏,那丫头大概是财迷心窍。”
“为了钱?”真不敢相信她竟如此市侩。
殷天冷笑道:“日阳,这些人一定还会再来的。”
他们没拿到五色令是不会放弃的,不过他不打算让日阳知道上代的烂帐,他会好好的处理这些漏网之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