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采璐,我不会送妳回家。」
「为什么?」
「我不想,而且我也很忙。」
「我等你忙完。」
「我还说了我不想送妳。」
「我是毛辉的妹妹!」毛采璐觉得好没有面子,她从来不曾这么逊过。
「那我打电话叫毛辉来接妳。」傅伟中见招拆招的。「他是妳哥,他一定会来。」
「傅伟中,我们犯冲吗?」她忍不住拍了下他的桌子。「还是你不正常?!」
「我很正常。」他冷冷的看她。
「那你没有看到我的穿著吗?」
「毛采璐,如果妳跟妳哥差了十岁,那么妳和我就相差了十二岁,在我眼中,妳只是一个小女生,就算妳脱光光站在我面前,我也不会兴奋,所以妳是想怎样?」他开门见山的问她。
「我……」毛采璐语塞。
「妳是在玩什么把戏?」
「我是想……」她愈急就愈说不出来。
「妳以为我会像一匹饿狼的扑到妳身上,好让妳有机会给我安罪名?」他一脸好笑的看她。「毛采璐,妳的脑袋里到底都装了些什么垃圾?妳以为我一点智商都没有吗?」
毛采璐脸色发白,这一会儿她想跳楼,但她怕死又爱惜生命,所以想找看看是不是有什么可以把他砸死的东西,他实在太差劲了。
「如果玩够了,妳可以回家了。」他一个打发她的手势。「我真的还有很多事要做。」
「傅伟中,如果不是我被逼、被压迫,你以为我会留在这里受你糟蹋吗?」
「我没有糟蹋妳。」
「你对我精神虐待。」
「毛采璐,妳很习惯诬赖别人是不是?」
「我不喜欢你!」她气极的大叫。
「彼此彼此。」
「我要回去和我爷爷抗议,搞不好……搞不好明天我就不必来上班、不必再看你的脸色、不必再面对你这个老古板!」她愈骂愈流利愈收不住口。
「妳讲完了没有?」他的表情相当不耐烦。
「还有很多。」
「我没有兴趣听。」他几乎已成习惯的又朝她指了指他的办公室大门。「毛采璐,我希望妳多跟妳爷爷讲一些我的坏话,最好把我说得无恶不作、十恶不赦,这样我也解脱了。」
「你、你……」她指着他。「你就不要哪一天栽到我的手上。」
「别指望有那一天。」他跟她呛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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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丰泽看着替他端茶进来的孙女。这个女娃儿脸上挂着怒气和火药味,想必他耳根子今晚是不得安宁--这个小鬼灵精受不了了。
「爷爷,你的茶。」毛釆璐臭着脸把茶杯放在爷爷的桌子上,然后走到他身后。「我帮你按摩。」
「采璐,按摩不必了,我怕我这身老骨头会散掉,妳过来。」他慈祥的说。
毛采璐又绕过椅子,走回到爷爷身边,一脸的闷闷不乐。
「妳说吧!」毛丰泽一笑。
「爷爷,你不爱我。」她伤心道。
「妳在傅伟中那工作不顺?」毛丰泽用膝盖想也略知一、二。「妳觉得被欺负了?」
「他的心肝是黑的!」
「不会吧。」
「他的血是冷的!」
「不可能吧。」
「他是全宇宙最无趣的男人!」
「这见仁见智。」
「爷爷……」毛采璐抓着爷爷的手猛摇、猛扯。「你安排我去别的公司吧!你和爸爸、哥哥有那么多的商场朋友,你们一定有办法,不然我可以到毛氏集团,我发誓我绝不胡搞。」
「傅伟中这孩子不错。」
「爷爷,你的视力变差了吗?」
「采璐,我见过傅伟中几次,这个孩子是个可以叫人信任的人,妳以为妳哥会随便把妳塞给一个人吗?在傅伟中那里做事是妳学习的一个机会,妳要把握。」毛丰泽苦口婆心的劝着孙女。
「但他对我很恶劣!」她不平的道。
「他对妳做了什么?」
「他……」她支吾着。
「妳要有具体的事证啊!」
「反正他对我很差。」
「采璐,人是需要吃一点苦、受一点气,甚至要历经一些折磨才能真正的成长,我对傅伟中完全放心,那个孩子是个人才。」毛丰泽很欣赏的说。
「爷爷,你非要逼我骂你是老胡涂吗?』
「我才不胡涂!」
「你该不会是……」她突然心生警觉。「想把我和那个老古板凑在一起?!」
「我正有此意。」
「那我宁可烧炭自杀。」
「采璐!」毛丰泽斥喝。
「你不知道他有多乏味、多古板、多严厉,你要我和那个家伙在一起?!」她翻白眼。「你收藏的那把名贵日本武士刀借我,我可以在你面前表演切腹。」
「采璐,妳一定要把他说得这么不堪吗?」毛丰泽不是太操心。「姜是老的辣,我吃过的盐比妳吃过的饭不知多上几百倍,相信爷爷的眼光!」
「那如果我明天就不去上班呢?」毛采璐和他赌上一口气。
「零用钱没了。」
「我的户头--」
「会立刻被冻结。」
「我有一些珠宝可以典当或是干脆拿去变卖!」毛采璐不是被恐吓长大的。「我还有很多名牌可以送去二手店待价而沽,爷爷,我不会没钱花。」
「那如果我把妳从我的遗嘱里除名呢?」毛丰泽露出一个令孙女抓狂的得意表情。「想想妳一下子少了起码十几亿的新台币,妳半夜作梦都会哭醒的。」
「爷爷,你的心肠真坏。」毛采璐痛骂。
「我是要妳有始有终,不能永远半调子。」
「那就让我换一家公司。」她妥协。
「傅伟中很好。」他闪过一抹精明的眼神。
「他讨厌我!」
「那么就让他别这么讨厌妳。」
「爷爷……」嘴可以吊上好几公斤的猪肉,她噘得老高的。
「采璐,妳办得到的。」
「爷爷,你会害死我。」
「有天妳会感谢我这个爷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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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书跑进正在开会的大型会议室中,她一脸的慌张,直接就来到傅伟中面前。
「什么事?」他有点严厉的问。
「毛采璐摔下来了。」
「妳再说清楚一点!」问这话时傅伟中已站了起来。
「毛采璐被派去档案室帮忙调一些以前的资料,结果在梯子上一个没有站稳,摔了下来,她……大家都不敢动她,她好象……摔到了后脑!」
脚步迅速而没有任何的迟疑,傅伟中马上赶往档案室,他不知道这是恶作剧还是真的,没亲眼看到真实的状况,他没有把握。
档案室里已挤了不少的人,在见到老板出现时,大家都自动的让开。
毛釆璐这会躺在地上,表情有些痛苦,她的眼睛是半闭着的,牙齿上下紧咬,似乎很不舒服,她很想挣扎的爬起身,但她做不到,她发出细微的呻吟,背有些疼,后脑好象也有一队士兵在打鼓。
傅伟中见状,心里着实吓了一下,他半跪在她的身边,可也不敢轻易搬动她。
「毛采璐,妳听得见我的声音吗?」
她微微点了下头,眼睛睁大了些。
「妳知道我是谁吗?」他又问。
「老古板。」她轻轻的说。
四周围观的人都想笑却只敢笑在心里,老板这会就在眼前,他们可不敢放肆。
「妳应该没什么问题的……」闻言反而放心了,他的声音轻轻的,「现在我要抱妳起来,然后我会叫一辆救护车来。」
「叫救护车……干什么?」她不同意的呻吟。
「妳好象摔到了后脑。我怕会有脑震荡。」
「我不想去医院……」
「那我通知妳的家人来。」
「你会把他们吓死。」
「总之我先抱妳起来……」他的手伸到她身下。「抱住我的脖子,如果妳可以。」
「好痛……」她忍不住的抱怨,但她的双手还是抱住了他的脖子,把头靠在他的胸前。
「可以吗?」他确认的问。
「后脑还是很不舒服……」
「我看还是去医院吧!』他当机立断。
「我……我先休息一下,观察看看再说。」不知道也想象不出傅伟中的胸膛竟是如此的厚实、温暖、令人有安全感,毕竟她以为他只是一个冷硬又孤傲的老古板。
「毛采璐,妳可不要逞强!」
「我不会和自己过不去。」
「那……先到我办公室去躺一下好了,那里的沙发很软、很舒服。」傅伟中虽然对这女生不甚有好感,可是这会他只希望她没事。
「随便!」在他的怀中,她竟有一种出奇平静的感受。
「会想吐吗?」
「不想吐。」
「头会昏吗?」
「一点点。」
「看得清楚吗?」
「还可以。」她把眼睛又睁大一些,发现自己和他倒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接触,他的脸部线条虽刚硬,但眼神此刻是有一些关怀在的,突然之间,她发现自己没这么讨厌他了。
「如果妳出了什么事……」傅伟中对自己苦笑了下,「我八成会被你们毛家五马分尸。」
「是我自己不小心。」
「妳该小心的。」
废话!毛采璐在心中骂道,就算她想整他、想恶作剧,也不会这么玩自己,万一真的摔个脑震荡、失忆或是更糟变成植物人,那她这一辈子还要不要混下去。
走进自己的办公室,傅伟中很温柔、很小心的将她放在沙发上,收回手之后,他还很认真的盯着她。
「真的不去医院,或者我找个医生过来?」
「我先躺一下再说吧!」
「要不要喝个水?」
毛采璐点头。
傅伟中没有多想,转身就走向办公桌,然后拿起桌上他喝过的水杯,走回她的身边,一连串的动作都是不需多想的本能,他半弯下身,一手托着她的颈部、一手喂她喝水……
而毛采璐此刻也无法再用大脑去思考,她乖乖的喝下他喂她的水,没有半点不合作或是刁难。
喝完水,他把她的头轻轻放回沙发上,放下杯子后,他突然想到的塞了个椅垫到她的头下面。
「会议开到一半,我还得回会议室。」他表情已恢复正常了。
「我这会没抱着你的大腿吧?」她也恢复辛辣本色。
「如果有什么状况喊一声。」他叮咛。
「我没有摔笨啦!」
「总之有需要……我就在会议室。」
「很烦耶!我知道你不是在美国,你在公司会议室里。」这一次是她朝着他指了指办公室大门要他出去。
第四章
傅伟中没有想到会在这样的情形下送毛采璐回家,也没有想到平时和他唱反调、超有自己主见的她,在从梯子摔下来之后竟变得懂事、明理,后来她既没上医院也没有通知家人,反而安份的把班上完,这倒叫傅伟中刮目相看,毫不犹豫的就决定送她回家。
坐在驾驶座旁的毛采璐表现得有些过份安静,这会傅伟中反倒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还是习惯原来的她。
「妳真的不去做脑部断层扫瞄?」
「我干么这么折腾自己?」
「我怕妳真的摔傻了。」
「我现在看起来傻傻的?」
「平常妳不会这么沉默。」
「傅伟中,你是在挖苦我吗?」毛采璐现在才听出来,她瞄了他一眼。「你是在说平日的我像是一座菜市场般的吵闹?」
「我只是不希望妳摔出问题。」
「怎么?你怕你得娶我以示负责?」
「毛采璐,我不想娶妳,」他也趁空瞄她一眼的强调。「我宁可付一辈子的看护费。」
「哼!我也不会嫁你,即使我变傻了。」
「很好!我们有了共识。」
「别怀疑。」她顶回去。
接着傅伟中全神贯注的开车。既然她能和他对答如流、针锋相对,那表示应该是没有问题了。
「喂!」为避免尴尬的沉默,她故意用很不尊重他的口气突然问。「你是不定想出家?」
「出家?」他没有听懂。
「当和尚啊!」
「为什么妳会觉得我想出家当和尚?」
「因为你没有女朋友。」
「妳又知道了?」傅伟中看她一眼,没有直说。
「你不像同性恋。」她有把握的。
「同性恋是怎么看出来的?」他反问她。
「反正你不是。」
「我本来就不是。」
「那你为什么不交女朋友?」她一脚踩上她臀部下的坐垫,很没气质但是很舒服的坐姿,一手托着脸,偏着头问他。
「妳可以把脚放下来吗?」他看不惯的开口。
「我这样坐很舒服。」
「妳没有系安全带。」他这才发现。
「系了很不舒服。」
「妳觉得是一条命重要,还是妳的舒服与否重要?」他给了她一个严肃的凝视。「我可以不管妳的脚踩在哪里,但是妳给我系上安全带。」
「你真的很一板一眼哦!」毛采璐嘴里抱怨,手却乖乖去拉安全带系上。
「没见过像妳这么自我又随性的女孩。」傅伟中忍不住唠叨一句。
「那你见过的都是哪种女孩?知书达礼?温柔贤慧?秀外慧中?善解人意?蕙质兰心?宜家宜室?」她口吻很不屑的。
「毛采璐,妳知道不少成语嘛!」
「我识字的!」她酸回去。
「但妳好象没学到多少那些成语所隐含的意思。」
「你不损人不爽是不是?」
「我说话就这样。」
「算了,你只是看我下顺眼,但你还是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她很坚持。
「我的私事与妳无关。」他干脆的说。
「讲一下也不会少掉你一块肉。」
「我不想说。」
「我可以去问毛珲。」
「妳去问吧!」
毛采璐这会真的是恨得牙痒痒的,他愈是不想让她知道,她就愈是想要问个究竟,更何况一个怀抱就可以给人安全感、温暖的男人,心应该是热的,血也应该是红色的。
「傅伟中,如果你不说,我会赖在你车上不下车哦!」她跟他使坏。
「妳问这些对妳有什么意义?」
「没有意义,但我就是要知道。」
「妳就这么任性?」傅伟中皱眉。「大家都是这么纵容妳的?」
「你就大方、直接一点,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她锲而不舍的非问出来不可。
「成熟、懂事的。」他被她烦得不说不行。
「外表呢?」
「能看就好。」
「家世、背景呢?」
「清白、小康。」
「高度呢?」
「比我矮就可以。」
「肤色呢?」
「肤色?」他差一点被她的问题给逗笑。「黄皮肤吧!东方人,中国人。」
「傅伟中,如果照这些标准……」毛采璐从鼻孔发出一声冷哼。「那么路上随便一个女孩都可以合乎你的要求,对了,我忘了问年龄,是不是比你小就可以?胖瘦呢?不要太胖也不要太瘦,五官呢?正常,眼睛……一对,嘴巴……一个,头发……不能光头吧!」
他真的笑了,突然觉得她很可爱、很幽默,反应也很快,而且妙语如珠。
「不想说就算了。」她已不想再问。「反正如果有天你当了和尚,我是绝不会眨一下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