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珞珞就是我老婆啊!」他眷恋不舍地吻住她的唇,「哪!我们明年情人节结婚吧!」
白了他一眼,于洁珞对他突如其来的求婚不予置评,连丝惊讶的表情都吝啬给予。她早就习惯他的疯疯癫癫了。
章海阙径自笑着没解释,明白她并没有当真,却有个小小的计画在他心中渐渐成形。
他是认真的。他心知肚明。
「你老实跟我说,我不会去告密,」像是想起什么,于洁珞水亮亮的大眼眨也不眨地瞅着他,「你走不是考试作弊?为什么高中只念下半年就可以和我考上同一所大学?」
被她认真的模样给逗笑,他揉揉她的发,一脸志得意满。
「我天资纵横,没办法。」
「骗人!」她不信地嘀咕。
看他一副玩世不恭的德行,谁会相信他天资过人?
「是真的。」令人炫目的桃花笑似假似真,企图模糊他话里的真实度。「我家境好,长相好,连智商都高人一等,所以我才告诉妳,我的人生没有目标,因为我要什么都唾手可得。」
于洁珞静静地蜷曲在他温暖的怀抱里,对他的话半信半疑。
如果他说的都是真的,她会忍不住埋怨起上帝的偏心。
「不过现在我有目标了,我唯一的目标就是妳。」
「从你口中说出这句话,真是糟蹋。」她不满地咕哝。
既然他得天独厚,他的目标怎能这么小,他应该立志成为在政商界翻云覆雨的大人物才是。
做奸商──再适合他不过。
「啊哈!妳误会我的意思了,」他轻吻她的额心,黑眸里净是不容忽视的傲气。「我要什么、做什么都易如反掌,这世界上大概没有什么东西值得我浪费时间。唯有妳,我必须费尽心思才能捉住妳。」
不能否认,这句话听在耳里很受用。
整颗心暖暖软软的,于洁珞粉颊微红,抿唇轻笑,却也掩不住随之而来的微酸。
这男人太轻易、也太不经意就让女孩子倾心。这代表她往后的日子,会有很多很多的花花草草想要横刀夺爱,埋下不安定的因子。
而这男人到底会爱她多久,谁也不能确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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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你,」打开门,洁珞双手环胸瞪着眼前一脸桃花笑的男人。「你又来做什么?」
以前只是周末来拜访,现在是天天来、日日来,他章少爷都不用上班赚钱讨生活吗?金山银山也不能任他如此挥霍吧?
可恶,她又忍不住替她无缘的公公婆婆心疼起家产了。
话说回来,他到底有没有自觉?他俩是前任情人、离婚夫妻,不是交情甚笃的好朋友!
不过他的强项就是和「前任」女友不明不白搞暧昧──
她怎会忘记了呢?
「如果我哪天没来,妳反而会不习惯吧?」仍是满不在乎的耸耸肩,章海阙径自走入屋内。
他不这样天天来报到,怎能确定那位简制作没对他的小珞珞伸出魔掌。
捧着隐隐抽疼的额角,有没有人能够告诉她,他不要脸的自信是打哪儿来的?
「妳不出门吗?」完全当作自己家,章海阙脱下外套拉松领结,舒服地往沙发上一坐。「妳录影的时间会来不及喔!」
「叔叔!」小奕擎从房间内冲出来,开心地扑进他怀里。
「乖,功课写完了吗?」他疼爱的揉揉他的发心。
「写完了。」
「晚上一起看棒球吧!」他笑着答道。
「好。」小奕擎用力地点点头。
无声地叹口气,再次放弃没节操的儿子,于洁珞穿鞋准备出门。
「奕擎有我陪着,妳放心去当于老师解决别人的疑难杂症,不用担心。」关门前,洁珞看见他们抛送过来的大笑容,简直如出一辙。「我们会先准时收看妳的节目再看棒球。」
「不能让奕擎太晚睡。」她莫可奈何的叮咛。
「没问题。」
「妈咪再见!」
「老婆再见!」
听见他突兀的称呼,心房被狠狠撞了一下,于洁珞飞快地看了章海阙一眼,菱唇动了动,终究还是没说话。
她已经不是当年情窦初开的于洁珞,不会轻易再被他暧昧煽情的言词扰乱一池春水。
这是她花了八年换来的深刻教训。
深夜十一点,于洁珞录完节目回到家,却发现一名坐在笔记型电脑前忙得焦头烂额的男人。
满满的档案文件占满桌面,微晕的灯装照在他俊美的脸庞,瞧上去既熟悉又陌生。
「其实你并没有那么闲,对吧?」心头一时间千头万绪,塞满满满的感情,有些沉、有点酸,还有苦涩……
「也没那么忙。」勉强分出一点注意力,他笑答。
事实上是忙翻了。
这是他每天提早下班要付出的代价。
「你到底要什么?」
「嗯?」他不是很专心的应道,修长的指在键盘上飞快移动。
「我问你,你到底要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就算她再怎么修身养性,还是无法坦然面对。
毕竟那是个沉痛不堪回首的过往啊!每看见他一次,她都必须将好不容易结疤的伤口再狠狠撕开一回。
他为什么可以大剌剌不痛不痒的出现在她面前?
章海阙偏头看她,笑容依旧。「我要的东西,不曾改变过。」以前不曾,往后也不会。
「这算什么?对我的补偿吗?还是愧疚?」语气里多了丝压抑,她忍不住质疑。
既然是他先提分手,事隔多年后,他凭什么又若无其事的闯进她的生活?
这样对她太不公平!
「妳觉得我在补偿妳吗?」他慢条斯理地反问。
「不像。」他的所作所为还是像从前那样率性。
「还是妳觉得我心怀愧疚?」他再问。
「也没有。」
「既然妳心底都有了答案,何必再问我?」漂亮的眼瞳直勾勾地望住她的眼,好似要将她看穿。
「我──」
「所以我们维持原样就好了,妳不必想太多。」送她一个超级灿烂的桃花笑,他又回头继续忙他的公事。
美眸半瞇,于洁珞瞪着他轻松惬意的笑脸。
什么叫维持原样?他们的原样是什么?原点又在哪里?他们之间交错复杂的关系,连她都理不出头绪。
三言两语就想轻松带过?
「时间不早,」像小孩子心存报复,她开口送客。「你该回去了。」
「知道时间不早还叫我离开,」他咕哝,「这样不是很坏心眼?」
没看见他一堆公事待处理吗?真不可爱。
「我不管,你不能留下来过夜。」这是她最后的一道防线。
她不想再有例外。
「珞珞,这里明明有客房,」桃花脸一垮,他马上可怜兮兮的哀求,「外面风大雨大,我回去一定会感冒生病的。」
装可怜博同情,用这招对付于洁珞屡试不爽。
「你──」
外头天气好得很,哪来的风大雨大?分明是他涎着脸想留下来的借口。
「珞珞。」水汪汪的桃花眼无辜地望着她,在在考验她的极限。
「随便你!」一如当年,于洁珞气恼地转身入房,再次败在他让人狠不下心肠的桃花脸。
他的表情,会让人觉得拒绝他是种十恶不赦的罪恶。
无害的笑容缓缓敛起,章海阙若有所思的眸光落在于洁珞紧闭的房门。
啧,还是要一步一步慢慢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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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你是有预谋的。」原本担心他没有衣服可以换洗的于洁珞,在无数次的天人交战之后,不情不愿地从房里拿出一套干净的睡衣给他,却意外的发现他早已准备好满满一袋行李,里头应有尽有。
「妳的说法有点伤人呢!」像做错事被抓包的小孩,他拎着打开一半的行李袋,眨眨眼,一脸无辜。
虽说他真的预谋已久,被人一语戳破总有些尴尬。
瞪着他漂亮的桃花脸足足三十秒,于洁珞负气地收回衣服。
「看来你是用不着了。」
「用得着,怎么会用不着?」他准确无误地抓住她纤细的藕臂,将她一把搂回怀里。「我忘了带睡衣。」
就算有,也要假装没有。
他幽深的黑眸彷佛是会吸取灵魂的黑洞,令于洁珞剎那间有片刻的失神。
这种温暖,她似曾相识。
「妳特地拿给我的爱心睡衣,我当然要。」刻意压低音量,他语带挑逗。
仓皇地收回心神,她回头低斥:「少胡说!什么爱心睡衣。」不要脸、厚脸皮。
「嗯?要不然呢?」他好整以暇地反问。
「我是怕你弄皱身上价值不菲的西装,明天没有衣服穿去公司。」别想扭曲她善良的本意。
「说穿了,妳在担心我嘛!」他笑嘻嘻地回答。
「担心?」这两个字在她心底打了个突,她喃喃重复。
「就是担心啊!」桃花脸泛着桃花笑,他不住点头。
瞇着美眸,于洁珞真想拿刀剖开他的脑袋,看看里头到底装了些什么?
「我没有担心你。」绝对没有。
他和她的人生已经成为两条平行线,绝不会再有交集。
「没有?」他坏心眼地俯近她的脸,满意地看着她大惊失色的模样,「洁珞,妳看着我的眼睛回答我,说妳一点都不担心我。」
「我──」他温热的气息若有似无地拂在她的颈边,让她无法保持镇定,声音卡在喉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说话啊!」他轻声诱哄,「妳再不说话,我就要吻妳啰!」
「我──」
「不过,我看妳还是别说话好了。」噙着魅感人心的笑,他倏然吻住睽违以久的芳唇。
唇舌交缠的瞬间,像灿烂的花火点亮了大地,也点燃压抑在彼此心中的纠缠爱恋。
他用力收紧双臂,放肆撷取他几乎遗忘的甘甜。
「放开我。」于洁珞猛然回过神,喘着气,奋力挣脱他的怀抱,把他推得远远的。
这男人像恶魔,轻易就教人臣服。
「洁珞?」好端端的,干嘛忽然把他推开?
「我……我已经不是你老婆,和你不再有关系,」她气恼地低喊。「你不能随意吻我。」
她气他,也气自己,居然对他一点抵抗力也没有。
章海阙怔了下,忽地不豫地沉下脸。
对呀!他怎么给忘了,她还有个不幸飞机失事的丈夫呢!她现在的身分是寡妇。
掩不住的酸泡泡在胃里翻搅,他闷闷地拾起掉落地面的睡衣,转身进入浴室梳洗。
先是有个像苍蝇一样撵不走的简克凡,还有个阴魂不散的亡夫……
该死的,他的情敌还真多!
第七章
「真不敢相信,我们真的结婚了。」咬着唇,于洁珞的掌心微微冒汗,心跳得飞快。
「嫁给我不好吗?」将她的手握得牢牢的,他笑问。
「当然好,只是有点难以相信。」脑中仍轰隆一片,晕沉沉的不像现实。
就在今天,二月十四日情人节,他俩交往一年半的纪念日,瞒着众人悄悄公证结婚,完成人生大事。
彼此的配偶栏都有彼此的名字,像道锁紧紧炼住两人,至死不分。
「这只能算私定终身,」桃花脸一改平时的嬉闹不正经,黑眸里满是对她的承诺,「等我将来在事业上独当一面,我就会风风光光的来娶妳,到时让妳穿最美的礼服,成为最幸福的新娘。」
粉颊微红,于洁珞胸臆间对他浓烈的感情涨得满满的。
他娶她,代表认定她了吗?代表他那些干姊姊、干妹妹、前任女友、红粉知己、异性好友都和他毫无瓜葛了吗?
如果这样,她算不算多年媳妇熬成婆了?
「我等你。」泛着甜美的笑容,她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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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洁珞揉揉额角,万分疲惫地走出办公大楼,迎面而来的清冷空气舒缓她益发严重的头疼。
节目录影时那些打电话来哭哭啼啼的女人,耗尽她所有心力,任她说破了嘴,她们还是不愿离开对方。就算男人已然暴力相向,言语威迫构成家暴的事实,那些女人们仍执意要给对方最后一次机会。
她不懂,离开真有那么难吗?
当年她不就毅然决然地离开,所有的酸甜苦辣一肩挑起。
「洁珞,」白色轿车在她面前停住,驾驶座内是简克凡温暖的笑脸,「这么晚了,我送妳回去。」
「没关系,我自己回去就行了。」她直觉地微笑拒绝。
「妳觉得没关系,但我不放心,」他打开车门,「让如此美丽的单身女子一个人回家,有违绅士风范。」
「我──」
「上车吧!别犹豫了。」他热络的招招手。
于洁珞定定看了他半晌,终于点头应允。
她感觉得出他对自己的态度有些不同,但这样反而让她的压力更大,更觉得畏怯。
若以两性专家的身分来分析──代表她走不出过去的阴霾。
够讽刺吧!每天在电视节目开导人心的于老师,私底下也只是个偷偷躲起来舔舐伤口的女人。
「妳的脸色不太好,不舒服吗?」轿车缓缓滑入车道,简克凡关心地问。
「我没事,可能是太累了。」摇摇头,她云淡风轻的带过。
「在公司里,我们似乎很少有独处的机会。」他回眸看了她一眼。
心头微跳,她突然觉得问题朝危险的方向接近。
「你比较忙。」勉强挤出笑容回应,于洁珞不安地转望窗外。
糟糕!她果然不该搭便车。
「其实我有个疑问,一直想请教于老师的专业。」没发觉她情绪的转变,简克凡接着道。
「……嗯。」
「一个女人,一旦失去最挚爱的男人,这种伤口通常要多久才能愈合?」
微微瞇起美眸,于洁珞答得含蓄,「因人而异。」
换作是她,需要很久很久。
「如果有个男人,爱上这样的女人,于老师觉得如何?」他意有所指地道。
「嗯?」没想到他会把话说得这么白,于洁珞惊讶地回头。
让她连装傻的机会都没有。
「我说,」简克凡放慢说话速度,深情款款地看着她。「有个男人爱上这样的女人,该如何做才能打动她的芳心?」
于洁珞被他深情的眼眸一望,顿时全身寒毛肃然起立。
先别提她还不能接受其他男人的感情,基本上她还有个阴魂不散的「前夫」,和他所说的情况截然不同。
「洁珞?」久久等不到她的回应,他低唤。
「我──」就算她能言善道,对他直言无讳的告白也会感到语塞。
依她身为两性专家的专业,深深明白拒绝是种学问,但是此时此刻所有理论的东西她全记不起来,只知道自己被彻底地逼进死角。
他是她的上司,不能拒绝的太彻底,却也不想给他错误的希望。
可恶!早知道就不搭便车,可现在后悔已经太迟了。
「洁珞?」
「……」深深吸口气,她想开口,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没关系,别勉强,我知道这太突然,让妳一时间无法接受,」简克凡轻拍她的手,惊得她差点跳起,「我会给妳时间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