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完成一本大作,默亚总是大大的松了一口气,之后又得经历一阵提心吊胆,惶惶恐恐,又期待又怕受伤害的等待时期,然后才是最终,也是最可怕的--审判时刻。当袁主编以她那有如天籁之音般的嗓子宣布录取的那一瞬间,哈里路亚!默亚仿佛听见来自天堂的美妙福音,那份欣喜和成就感真是笔墨难以形容。
为了片刻的喜悦,一个月来的辛苦是值得的,正所谓不在乎天长地久,只在乎刹那的永恒是也!话虽是这样说,但苦水还是要适时的吐一吐,免得积压成灾。
写完这本小说,默亚真有种自作孽,不可活的感慨。
天哪!「古早人」的爱情还真不是每个人都能写的,起码不是默亚这种错字连篇,颠覆成语的人能写的,呜……默亚这回可真是自讨苦吃呀!为了增加文学措辞的修养,默亚三餐饭后勤背诗词,睡前不忘过目「古文观止」,只可惜成效不彰,一个月下来,除了噩梦连连,似乎没有增加丝毫古人气息。(还好不是生在古代,否则依默亚出口成「张」的文学素质来看,岂非只有丫鬟的命?)
写古代小说纯粹只是好奇的玩票性质。说真的,写得满痛苦的,因为这不是默亚熟悉的描写方武。但是一回生,二回熟,无三不成礼,久病成良医--呃……不好意思,写得太溜,又用错词了,总之是下回还有机会再「玩」啦!
嗯……不过可能要等满久的,直到默亚忘记这次的痛苦为止,而默亚通常是满记恨的,哈哈!
看了默亚的几本小说后,各位看倌有没有发现默亚在玩「眼珠子」游戏?
继深邃如海的蓝眸,温柔深情的灰眸,神秘性感的紫眸之后,是有如宝石的绿瞳,那下一本「爱人好累之三」里美义混血的大帅哥,他的眼睛又会是什么颜色呢?
楔子
冷冽的海风吹不散晨雾的笼罩,寂静的海弯因单调的浪潮声显得更加孤寥,而在半月形突起的崖岸上,朦胧中透著几条灰色人影,随著东升的旭日驱散了浓雾,却散不了弥漫在空气中,那股凝重的悲伤。
数十名大汉在崖上一字站开,谁也没开口说话。站在最前方的黑衣男子,双手捧著一只白色骨灰坛,及肩的黑发简单的束在脑后,明灿耀人的俊容带著一股悲戚的肃穆,一双奇异的绿眸有若严冬寒霜,沉默的注视崖下平静无波的海洋。
「少主,时辰到了!」一个苍迈的声音划破寂静的空气。
天上,一只鹰在低空盘旋数圈后,发出了令人侧目的一声悲鸣,急速的向上飞飙而去。
黑衣男子绿眸痛苦的一缩,一个纵横海洋,傲视群伦的「苍鹰」,到了生命的尽头,终将要埋葬海底。他缓缓的掀开骨灰坛盖子,交予身旁的白发老者,随即伸手捉起一把骨灰抛洒向空中,随著轻风飘送向远处的海面,安葬的仪式就在此静穆庄严的气氛下举行。
「安息吧,义父……」愿您的灵魂与海洋共存,永永远远的庇佑苍鹰岛。
****
白发老者拄著拐杖走进正厅,恭敬的朝历代帮主牌位一鞠躬,他满是皱纹的老脸没有一处平整的肌肤,老态龙钟的身躯看来似乎已经超过百岁。而事实上,没有人能真正说得出他的年龄,甚至连他自己都忘了,仿佛从苍鹰帮建立以来,他就存在了。
苍鹰帮从一个默默无名的小帮,发展自今人人闻之色变的海上霸主,历年来,从他手中受任的帮主已经超过十位了。这些生在海上,也死在海上的「苍鹰」,没有一个人可以领导苍鹰帮超过十年。
因为伴随至高荣耀而来的,是最艰难的任务;身为苍鹰帮的帮主,在刀光剑影的生活下,水里来火里去,总是第一个杀入敌阵,最后一个退出。也唯有如此,才配得上一苍鹰一的称号,也才能令众徒们誓死效忠。
白发老者一拐一拐,蹒跚的走向低著头的男子,他已经关在这屋里两天两夜了,外面早已是人心浮动,摇晃不安。
「少主。」他声音苍老沙哑的几乎难以听辨。「请节哀,本帮不可一日无主,请你即日遵照前帮主的遗命,继任帮主。」
男子抬起头,缓缓的张开眼睛,冷峻的容颜闪过一丝难察的犹豫。「我没事,烦劳您操心了。外头怎么样了?」
「暗潮汹涌,风暴欲起,不可小觑。」白发老者睿智的双眼紧盯著他。
男子似乎不感到惊讶。「预估的牺牲?」
「五分之一。」白发老者回道。
沉默了片刻,男子终于站起来,平静的接受老者的结论。「请孟叔准备,今晚有一场血腥的战要打!」
白发老者点点头,转身离开。
男子走向已逝帮主的牌位前,双手捧起一柄长剑,这是一把罕世宝剑,也象征一苍鹰」至高的荣誉和地位。他右手一扬,剑身出鞘,寒气森森,柔软的刀身在他手中微微颤动,泛著蓝光,剑锋锐利异常。
十五岁那年,他首次跟随义父上船,急斗中失手杀人,因而在那次战役中,他证明了自己的能力。但没有人知道,在所有人饮酒狂欢之际,他独自躲在甲板上呕吐,至今他依然无法忘记那种可怕的血腥味。
如果可能,他一辈子都不想再去体验那种滋味,可他没有选择的余地。十多年前,义父从海里救起他的那一刻,就注定了他的命运。
在不满前任帮主遗嘱的二当家的怂恿挑拨下,不少徒众不满年轻少主即位,转而拥戴二当家,并于当晚结集成群,意图谋反。经过两天激烈的争斗,浴血整肃后,虽然平息了这场纷争,但苍鹰帮已是元气大伤。
****
一年后
苍鹰帮的掠夺,损失的不仅仅是生命财产,更严重的是危害了海上贸易。小资本的商人损失一次货品就足以倾家荡产,因此不少小商船纷纷放弃本行,转谋他业;而资本雄厚的大商家虽不至于此,却也必须投下不少的财力雇用武装防备,以防海盗的侵袭。
当然,苍鹰帮并非唯一横行海上的盗匪,但却是组织最具规模,势力也最庞大的一支。它的势力由海上延伸至陆地,几乎无孔不入;沿海一带,不少的居民俨然是苍鹰帮的耳目,也正因为如此,它比其他帮派更能准确的掌握商船的行程和踪迹。
不像其他以陆地为巢穴的海盗,苍鹰帮拥有属于自己的岛屿。除了帮徒之外,没有人知道苍鹰岛的正确位置,只知道它位于一连串小岛屿之间,地处于凶险海域,其中更有著不少的暗流和暗礁。
几次官方为了肃清苍鹰帮,曾派遣不少船只找寻苍鹰岛的位置,但从来没有一次成功过。因为多数的船只无法安然的通过附近海域,就算侥幸通过,也丧生在苍鹰帮猛烈的攻击下。
但这一切都已经成为历史了。一年多来,几乎没有人再提起苍鹰帮,这是因为自一年前叱吒风云的苍鹰帮突然自海上销声匿迹后,其他几个小帮派,也在官方强力的围捕下,四窜奔散,使得沿海一带的海上贸易,逐渐又恢复了昔日的兴隆。
第一章
「水昌商号」虽是新崛起的商行,其响亮的名号在范阳城里却已是无人不知。它以庞大的财力和精明的商业手段,在两年内惊人的成长扩大,包揽了四分之一以上的市场;而教人咋舌的是,老板居然是一名年仅四十,风姿绰约的俏寡妇--冷艳如。
没有人知道她的来历和过往,只知两年前她突然来到城里,砸下大笔银两买下一幢没落官吏的华宅定居,凭著八面玲珑的交际手腕,竟在极短的时间内建立起自己的通货网。
她的传奇性引起大伙的众说纷纭和猜测,有人说她只是永昌商号的挂名老板,又有人说她其实是京城某位高官的情妇,仗著强硬的后台撑腰才能有如此成就。
但不论满天的谣言怎么传,有一点事实是不容分辨的,那就是城里稍有条件的男士们,无不卯足了劲想得到她的青睐,来个财色兼收。一时间,冷寡妇简直成了老少咸宜,行情最看好的单身女子,不消说,永昌商号也自是天天门庭若市,苍蝇、蚊子乱乱窜,真是羡煞了所有待嫁的闺中女子。
「帮主,这是永昌商号这个月的盈余和帐目。」
一名黄衫美妇将一本帐簿和一叠银票放置在桌上后,恭敬的退立一旁,姣美的脸上全然不见平日的柔媚。
坐在桌前的蓝衫男子低头仔细查阅帐本,隔了一段时间他才抬起头,烛火照映出那张俊逸非凡,倾倒众生的脸孔,一双美如灿玉的绿眸闪著冰冷的光芒。
「很好!」他平板冷静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我要你办的事怎么样了?」
「都已经安排好了,城里十二家大商行都有我们的人。」
「船只呢?」他再次问道。
「没问题。我已经遵照帮主的吩咐,以不同名义收购了十艘大船,二十艘小船,在接应上绝不成问题。」
他点点头,璀璨的绿眸里闪过一丝赞许。「辛苦了,你可以走了。」
那名美妇朝一旁魁梧粗壮,脸孔方正黝黑,全身散发著粗犷霸气的中年汉子微一颔首,便轻声的退出房外,和来时一样,纵身跃上屋檐,迅速的消失在黑夜中。
「孟叔?」蓝衫男子朝仍盯著黄衫美妇消失方向的大汉唤道。
「是,帮主有什么吩咐?」孟翰这才收回目光。
「传令下去,开始行动。」蓝衫男子的脸孔泛起一丝坚定的意念。「苍鹰要复活了!」
****
大船在广阔的洋面破浪前进,船首随波时而立起,在几次的大浪下,几乎与海面垂直,灿烂的阳光照得海面蓝光粼粼。甲板上,几十名船员一面工作,一面朗声谈笑,期待的神情中带著难掩的亢奋。
「憋了两年,这下总算可以大干一场了。」一脸黑胡须的粗壮漠子咧嘴笑道。他盘腿坐著,双手忙碌的捆卷绳索。
「可不是嘛。」另一名顶个大光头的舵手转向身旁一语不发的伙伴,从船一离开苍鹰岛,他就连屁都没放一个。「怎么了,小三,干嘛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
「是不是在想才新婚的娘们啊?」黑胡子大汉暧味的朝小三挤挤眼,立刻惹来众人一阵爆笑。
小三没好气的瞪他一眼。「想你个鬼,男子汉人丈夫,怎么能把时间花在这等事上。」
「那你干嘛吭也不吭一声?」
「我不过是在想……」小三的目光不由得飘向船头甲板上,面光而立的男子。「其实咱们有吃有喝,过平平安安的日子难道不好吗?又何苦回到老本行,砍砍杀杀的讨生活?」
他的话让原本高昂的情绪冷却下来,大伙不由得陷入一阵沉默。当初苍鹰帮为调养生息,不得不停止海上活动,但在帮主睿智的领导下,财源滚滚而进,他们再也不是昔日得勒紧裤带,为了生活打杀奔命的穷汉子。
这两年多来的日子,是他们所度过最平安顺畅的日子,不少人总算有机会成亲生子。因此岛上一下子多出一大堆小萝卜头,热热闹闹的哭笑和叫骂声,简直快把一向平静的苍鹰岛给掀了。
那么为什么又要抛下妻儿,冒险出海打劫?他们心中不禁升起同样的困惑。
「去!」黑胡子大汉啐了一口痰,豪气万千的朗声道:「咱们行走五湖四海,打奔事业,就算死也要死在海上,这才是男子汉该有的行径,怎么能没出息的成天窝在家里把屎把尿?再说,不出海,这苍鹰帮还算是苍鹰帮吗?」
他一番慷慨激昂的话立即赢得了大伙一阵喝采。
不出海,这苍鹰帮还算是苍鹰帮吗?
苍鹰望著浩瀚的汪洋,因这句话,他心绪波动得有如翻滚的海浪,这个矛盾的症结在他心中反覆思索许久。自接任帮主以来,他努力的想将他们带离贫苦生活,于是独排众议的创立永昌商号,一来可以做为打探消息的交换站,二来永昌商号的正派经营,也可以为尔后收手时预留后路。
虽然办到了,可是又怎么样呢?
将他们带出穷困,也将他们带出了苍鹰帮当初成立的宗旨,但他们却感到无所事从,烦躁不安。因为几十年的打劫生涯,让他们无法习惯于安稳的生活,他们开始渴望海上的冒险和血腥,毕竟那已经成为他们血液中的一部分,无法割离。
他的努力和心血似乎都白费了。身为帮主,他必须给他们冒险,刺激和血腥……
苍鹰猛地闭上眼睛,隐去绿眸中深切的痛苦和悲哀,仿佛已经预见被鲜血染红的海水。这趟重出江湖,他只希望能将伤亡降至最低。
「帮主,船只出现了。」
孟翰的唤声震醒了他的沉思。苍鹰霍然转过身,如礓尸般枯槁的脸孔上,一双美丽的绿眸精光四射,英气逼人,和他丑陋的面容极不协调。
「准备行动!」
望著远处正朝他们行驶而来的目标,苍鹰一声令下,全船进入戒备状态,所有人各就位置,紧张的等著渐近的猎物。
那艘已然成为苍鹰掠夺目标的商船上,船夫们毫不知情的高谈阔论著,没有人对慢慢接近他们的巨大船只起疑,快乐的像只待宰的羔羊,浑然不察自己可悲的命运将至。
****
「他奶奶的,再过一天,俺就可以上岸好好的轻松享乐一番,都快憋死了!」
一名中年汉子赤裸著上半身,倚在船的栏杆上抽著烟斗,突然,一阵由上而下的叫嚣声惊得他差贴没抖掉手中的烟斗。他抬起头,朝桅杆上破口大骂--
「你个兔崽子,鬼叫些什么?」
「头儿,左前方有艘船好像出事了,船身已经半沉,不少人朝咱们拚命的挥手啊!」
中年汉子一听,连忙丢下手中的烟斗,边往船头跑,边下达命令。「快,转舵,往左前方去。妈的!你们看什么看,还不用力划。」
所有的水手紧急的加快速度,其余的人则好奇的奔到甲板上,极目张望。随著船快速的前进,原本一小点目标也逐渐扩大。
「看到了……啊,有人跳船了。快!放小船,所有的小船都放下去,手边空著的人都随我去救人。」中年汉子放下绳梯,一伙人立即登上小船,火速的划向那艘下沉得只剩下一小截船首的商船。
折腾忙碌了一个多时辰,总算将所有落海的人全数救起来,那些人个个脸色惨白如鬼,惊吓不已的瘫在甲板上喘大气。
「怎么回事啊?怎么搞到船沉了?」
「打……打劫……」其中一人依然吓得牙关打颤,连话都快说不清的回道。「是……苍……苍……苍鹰帮。」
这厢人闻言不由得面如土灰,震惊的连舌根都打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