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好半天,又敲了一次门仍不见房内有反应,她试了一下门把,发觉房门没有上锁。
“阿杰……”芷晴推开门走进去,才发现床上早已空无一人,只有凌乱的痕迹显示昨晚有人睡过。
她不禁失望的跌坐在床上,抬起头正巧看见墙上挂着的那幅结婚照。照片中那对相视微笑的幸福人儿,似乎正在嘲笑她一相情愿的痴傻。
原来阿杰仍舍不得将结婚照拿下来,这是在惩罚她吗?芷晴禁不住悲哀的这么想。
她不知道自己呆坐了多久,只觉得自己已是饥肠辘辘了,才勉强站起来,蹒跚的走出房间。
接下来的时间,她机械化的做着所有该做和不该做的家事,她甚至不在乎的拖了两次地板,只为了不去触动她心中的伤痛,她觉得好孤单,虽然她和沈杰住在同一个屋檐下,心却离得那么远……
第六章
“木头,这位是詹士。我想再过两天就要出发了,所以我先带他来熟悉一下环境,你顺便交代一下要帮忙的事。”
看沈婕大刺刺的挽着那名男子的手臂,状似样亲热的站在他面前,根本是存心想呕他嘛!至于呕什么,大刚一时也来不及细想,其实就算他有时间细想,他大概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大刚坐在椅子上,厌恶的斜睨着站在眼前、长得十分碍眼的高大男子。
瞧这个叫詹士的家伙,英俊的脸上那抹傲慢不驯的笑容,像是在嘲笑自己一样。
哼!看来自己的八字一定跟他犯冲,不然像自己这么随和的人,怎么可能一见到他就不爽?大刚不悦的想。
詹士冷笑的看着对方脸上明显的敌意。有趣极了!看来这个呆子,八成还搞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讨厌他吧,根本是个情感大智障!而他偏偏最见不得这种人,只要遇上了肯定整得他半死。
沈婕一脸鬼计得逞,笑得好不得意的看着死命瞪着詹士的大刚。嘻!大刚一向对帅男不以为意,也不曾对初次见面的人有过任何成见,难得今天居然会对詹士怒颜相几,用膝盖想也知道,他肯定是为了正挂在詹士手臂上的自己,而嫉火中烧啰!
好了,今天也玩够了,就饶了他吧。沈婕终于放开詹士,万分艰难的拉直早已笑得
詹士低下头含笑的瞥了她一眼,继而换上一副冷面笑匠的脸孔转向大刚,用他低沉而沙哑的嗓音轻笑道:“我知道我帅得令人难以自己,不过这倒是头一次有男人看我,看到这种忘我、垂涎的境界。”
大刚一听,差点口吐白沫、当场气绝。从小到大第一次有人胆敢挑战他的男性自尊,詹士之家伙肯定是欠揍,居然敢暗示他有特殊癖好!
“你有胆再说一遍!”大刚脸色铁青的怒吼。
“说什么?我无远弗届的魅力,还是你老兄的特殊反应?”詹士扬起眉,不怕死的挑衅道。
“你——”大刚气得浑身发抖,半天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沈婕死命的咬住下唇,不让自己爆笑出来。虽然大刚的表情真的很好笑,但她也没胆笑出来。
詹士索性踱到沙发边坐下,悠哉的将两条长腿放在桌上。“你慢慢的想吧,想到了再告诉我。至于现在嘛,还是保持一点距离,免得你耐不注渴的偷袭我。”
“你还说!”大刚愤恨的瞪着他。可恶的臭小子,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敢情不知道他可是空手道七段的高手。
看詹士仍神色暧昧的瞅着自己,大刚再也忍不住的朝他冲过去,打算给他一顿教训。
沈婕一看苗头不对,连忙挡在他前面,“木头,詹士是跟你开玩笑的,你别当真。”
“你那么紧张干嘛?心疼我揍扁他?”大刚不悦的瞪视她。
“我是怕詹士把你的骨头给拆了。”沈婕没好气的伸出手指,用力的戳着他的胸膛,“人家可是柔道、跆拳道……总之是一大堆道理,统统加起来二十几段耶!”
“我才不相信。”大刚怀疑的上下打量他,那自己岂不是窝囊得样样被比到太平洋去了?
沈婕理也不理他的转头看向詹士,“詹士,你就别欺负木头了。”
詹士嘴角扬起一个令阳光都为这黯然的笑容,潇洒的朝她行了一个法式宫廷礼。“遵命!娘子之命,小生岂有不从之理?”
沈婕不禁呆在原地,就只差口水没流满地。唉!太可怕了!怎么会有人英俊得这么罪恶?他的笑容简直帅得会引起交通阻塞。
“娘子?谁是你娘子?你别死不要脸了!”大刚低头一看,沈婕竟然一点也不反驳的傻笑,忍不住又是一阵怒吼。
“啧、啧、啧!火气这么大,肯定是‘欲求不满’!”詹士仿佛没看到对面的人已气得快口吐白沫般,仍不知死活的火上加油。
此刻。大刚早已是神智尽失的两眼充血、额暴青筋了。
嘻!沈婕眼中闪过一丝窃笑,看来一场醋海情波、唇枪舌战的好戏正热热闹闹的上演了。
芷晴花了一个小时刻意的将自己打扮一番,望着镜中的自己还算差强人意。她原本就瘦再加上洋装一遮,看不出来已有三个多月的身孕。
她满心期盼地坐在客厅里等待沈杰回来,但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她的希望也随之冷却,冷得就像是餐桌上满满的菜饭一样冷。
呆呆地瞪着墙上时钟的分针,转了一圈又一圈,都十点钟了还不回来?看来今晚又是自己面对空寂的家,现在她不得不相信沈杰是在避着她。
芷晴有些昏眩的站起来,两条腿却发麻的站不稳又跌坐下来。这才想起,她已经窝在沙发上呆坐几个钟头了。她等了一会儿,才慢慢地站起来走向餐厅,将早已燃灭的烛台丢进抽屉,饭菜收进冰箱,为自己倒杯牛奶、拿了两处吐司走回房间,正如同她搬进来后的每一晚一样。
她麻木的坐在床上,食不知味的啃着吐司,眼泪悄然的自颊上滑落。
不要哭!芷晴,阿杰需要时间去遗忘、去接受你,她总是这么安慰自己。但内心深处却有一个小小的声音,在嘲笑她的想法是多么空洞的可笑啊!
“不!”芷晴用力的一甩头,想甩掉心中讥讽的笑声。
不可以!她不要灰心,也不允许自己绝望,只在还在他身边,每一天都是新的一天,就会有新的希望!
车里,沈杰沉默地抽着烟,透过烟雾凝视着屋里昏黄的灯光。
他知道芷晴每晚都做了丰盛的晚餐等他,最后却又原封不动的冰进冰箱。他不敢去想像,也不想知道芷晴会有多难过。
唉!明明到了家门口却不敢进去,反而像个傻子似的等在门外?沈杰自嘲的撇撇嘴角。
他们之间就好像在玩捉迷藏似的,不等到她熄灯上床他是不会进门的,因为他不知该用哪种方式和她相处,而近来芷晴也像察觉到他的意图,开始早早上床,晚晚才起床。
你究竟想骗谁呢?你根本是害怕被她的深情和家的那种温暖吸引,才不敢进去的。沈杰苦涩的闭上双眼,无声的自问:他究竟是想折磨芷晴还是惩罚自己?
望着屋内的灯熄了好一会儿,他才将烟捻熄,轻手轻脚的门就怕吵醒了她。
轻轻地打开她的房门,沈杰无声的驻立在芷晴的床旁,凝视沉睡的她。
瞄了一眼搁在一旁的牛奶和吐司,沈杰不禁心疼的摇摇头,“芷晴,你这又是何
睡梦中,她苍白的容颜,依然是忧伤的深锁眉头,眼睛四周的黑眼圈在昏暗的夜灯下隐约可见,让他不由自主的心生怜惜,却也更加恼怒自己无法控制对她渐增的情感。
缩回伸出的手紧握成拳,他差点禁不住的想轻触她的脸庞,以前从未曾细看过芷晴的模样,微弱的月光映着熟睡的她竟是如此的细致脆弱。
这些日子以来,他内心的矛盾日益增加,这并不是他当初娶她时所能预见的。原本以为他们之间可以纯然的公事化,但是却忘了计算她的痴心可能对自己造成的冲击,他并不是毫无知觉的人啊,怎么可能无视于她的付出?
芷晴惊喜的冲向门边,满心以为是沈杰提早回来了。阿杰,你终于不再躲我了!
用力拉开门,芷晴脸上堆满的笑容在看见门外的人时陡地消失。“怎么会是你?”她有些讶异的问。
“不欢迎吗?”力平笑着梭巡她眼中的失望。
“当然欢迎x来吧。”芷晴连忙又堆起笑容的说。
“送给宝宝的。”力平将礼物交给她,四处张望,“阿杰还没回来吗?”
“谢谢你,力平。阿杰他……他今天加班。”
“是吗?”力平怀疑的瞥向满桌的菜。
芷晴顺着他的视线看向桌子,慌张的解释道:“他临时才决定的,所以来不及通知我。”
就算力平心有怀疑,但他也没有说什么。
“你来得正好,可以替我解决这些菜。”芷晴笑着招呼他坐下。她过怕了一个人的夜晚,难得今天有力平的陪伴,她或许可以好好的吃一顿饭吧。
饭间,力平发挥他善长的搞笑天分,逗得芷晴笑声连连,不知不觉中吃了两大碗饭。
“不行了!”芷晴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再这么下去,我不是笑死就是撑死!”
力平突然沉默下来!一脸严肃的盯着她。
“怎么不说话了?”芷晴奇怪的看着他沉重的表情。
“你过得并不好吧,芷晴,你真是太傻了。”
“力平.你在说什么?我不明白。”芷晴摇摇头躲避他一探究竟的目光。
“这就是你始终拒绝我晚上来的原因吧。”原来沈杰根本就不在家。
“我不懂你的意思,力平。我说过是因为我和阿杰想要有独处的时间,所以才不方便。你知道的,我们……我们毕竟还在新婚阶段嘛!”
力平直直的看进她眼中极欲隐藏的哀愁,“你还想瞒我?”
“不是的,阿杰太忙,他只是……只是比较晚回来而已。”看着他关怀的神情,芷睛忍不住的掉下眼泪,心中的委屈像是要一古脑儿渲泄出来的往上冲。她已经一个人忍了好久,忍得好苦。
“可恶!”力于忍不住的站起来,“我去找他算帐!”
“你——”力平瞪着她哀泣的眼神,心中一股气再也提不起来。“你当初就不该嫁给他活受罪,都是我的错,如果我不告诉阿杰就好了。”
“力平,别这么说,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再给阿杰一点时间吧,也许……也许……”芷晴悲伤的垂下头,“也许他会爱上我的,总有一天会爱上我……”
“总有一天?什么时候?结婚后沈杰只怕连正眼都没看你一眼吧?你凭什么以为他会爱你?”
“我……我……”力平的话,字字都像是带刺的鞭子,无情的鞭打着她脆弱不堪的信心。她只能失神的望着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对不起,芷晴。”力平沮丧的盯着她空洞的眼神,讷讷的为自己的失言道歉。
他真是该死的笨!芷晴需要的是他的鼓励和支持,而不是这些丧气话。
“算了,力平。我知道你是关心我,可是你如果真的为我好,就不要管我和阿杰的
“不管?你说我怎能不管?当初要不是我鸡婆,阿杰哪会知道?”而芷晴也就不用受这种苦了。“我原以为你可以得到幸福的,难道我真的做错了?”
“力平,别这么说,我……”芷晴也不知道能说些什么。
不行!他说什么也不能置身事外,他是管到底了!力平在心中下了决定。
是日,秋高气爽,南台湾的暖风徐徐。众人有伴搭伴,没伴的只好阿猫、阿狗,烂芋充数的乱捉一通,一行四十余人浩浩荡荡的展开环岛之旅。
上山下海、步道潜泳,几天下来硬是把大刚这身老骨头给整修了。看着眼前这帮又叫又跳的小毛头,他直是不服老也不行了。
“大刚,你快来教教我怎么骑水上摩托车。没有你,我可不敢下水。”一阵娇滴滴的女声响起,只见一个有着王祖贤的美貌、利智身材的女子,风情万种的朝大刚走过来,她的脸上挂着足以令男人全身酥软的妩媚笑容。
只可惜木头就是木头,大刚只觉鸡皮疙瘩掉满地,在心中暗自叫苦,怎么又是她?
这几天来,这女人老是阴魂不散的缠着他,让他躲都躲不掉,活像在身上贴了一块橡皮糖似的难受。要不是她是小婕的好朋友,他早就一掌把她拍到半边天去了。
“走吧,大刚。”嘉琳嗲劲十足的黏向他。
大刚恐惧的跳起来,僵硬的回她一笑。自己要是再不跟她走,她八成会黏到他身上。
走着走着,大刚突然感到背脊发凉,猛地转过身去,果然又是小婕这小妮子在背后瞪着他。这几天她总是这么阴阳怪气的,脸上老是一副‘不要惹我’的神情死瞪着他,问她又不回答,想来一定是‘那个’日子又来了。
唉!什么时候不来偏偏这时候来,害他想向她求助也不敢,只好自己多担待些了。
大刚投给她一抹体谅的笑容后,十二万公委屈的转身离去。
王大刚!你肯定是活得不耐烦了,还敢示威的投给我一个艳福不浅的得意笑容?沈婕气得脸都绿了,在心中恶狠狠的咒骂。
一路上,他们两个的亲热状早气得她火冒三丈,要不是怕丢脸,她早就各赏他们一记铁砂掌了。
∥琳那只死蝴蝶、臭蝴蝶!她恨不得拔了她的翅膀钉起来做标本。一看见男人就像看到蜜一样。也不想想大刚是谁带来的?沈婕突然阴冷的一笑,王大刚,你就等着回去算总帐吧!
雯雯坐在一旁,看得是胆战心惊,唯恐一不小心,沈婕瞪得老大的眼珠子会掉下来。
“小婕,你别这么生气嘛!你也知道嘉琳她就是这个样子。几年的朋友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她只要看到好男人就忍不住心痒的要沾一沾。”
“她谁不好沾,去沾惹我的木头?我看她简直是皮痒!”明知她不好惹,还敢在她面前动她的人?简直是不把她们的友情放在眼里嘛!
“凭良心说,那也不能怪她。”雯雯双手一摊,无可奈何的说。
“不怪她?那还是我不对啰?”沈婕压低嗓门,威胁的瞪着好友。
“你自己睁大眼睛看看那些男生,平常还觉得挺有男子气概的!哪知跟你的木头站在一起,哈!活像是发育不良的小男生,比都不能比。你说,像嘉琳这种识货的人,哪会舍他而跑去找那些人。”
沈婕闻言,无话可反驳,但她心里的那口怨气是怎么也咽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