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他婉拒。
「OK,等我一下。」她进了房间将门反锁,换下一身的红,挑了件素色的上衣配上浅蓝色牛仔裤。要去大学旁听,至少让自己看起来像个学生。
王岳忽然望见茶几上摆着一张照片,他定睛一看,是她和一个男人的合照,两人看起来似乎很亲密。他是谁?她的朋友?还是情人?不可否认的,他是个出色的男人。
换好了衣服,林雨若将门打开,望着正不知在研究什么的他问道:「你要看经济学吗?是要台大四人帮的?还是……」
话还没问完,王岳已大步朝她走来。「薄的那一本就好了,反正只是参考,学校教的不会像补习班学的如此困难。」
这倒是!林雨若将台大教授合着的上下两册书本从书架上取了下来,交到他的手上。
「你要好好爱惜它们,不可以污损、折迭及乱画。」她一连串的说着规矩,要王岳务必遵守。
从小到大,别人要借她的东西可比登天还难,今天,面对的是他,让她「稍稍」放心的破例,但,该规定的事项是一件也不会少。
「我知道,因为妳是个爱书人,和我一样。」他当然可以了解她这种心情,这点他们倒是挺像的。
「你?!」她怀疑的看着他。
这位大帅哥横看竖看都像是位好玩的大男孩,他会是个爱书人?
这的确令她无法相信。
「怀疑呀?」王岳有点腼?的笑着。「小说、散文、政治、财经我通通看呀!妳喜欢的话,我可以带到店里借妳。」
他说得像是有那么一回事,一点也不像说谎的样子,她只好姑且信之。如果这是事实,她不得不对他另眼相看了!
也许,他身上那种难以形容的气质,就是这样来的。
她喜欢男人看很多书,但,目前这个社会上的男人,除了教科书及专业用书之外,要找到喜欢看小说散文的,恐怕是难上加难了。
王岳--真是个例外?
「这个是小说还是日记?」他指着一本上面写着「想你的时候」的日记本,好奇的问。
「日记。」没想到他会在一大堆并列的书中,找到这其实并不突出的日记本,还好奇的询问……真是令她感到有点困惑。
「挺美的。」他伸手将它取出,珍视的用一双大而修长的手捧着。
她望着他手中的日记本,封面及外盒上的图片,是一个男人拉着一个女人的手在海边散步的情景,灰白的色系呈现出唯美的浪漫与爱情的凄美动人。
她十分喜欢这本日记,是去年庄萍送她的生日礼物,就因为它太美,竟让她不忍将凡尘琐事加于其上。如今,却得一男子如此珍视……莫非,真是一场注定的缘分?
没听见林雨若的回应,他抬头见她一脸怔忡,「怎么啦?掉了魂似的。」
「没、没什么,对了!要不要看我以前的照片?」她翻箱倒柜的拿出专科时代的陈年照片。
王岳接过她递来的照片,一一审视,彷佛生怕错过了什么似的。他的细心珍视再一次让她感到心动。
只不过是刚认识的两个人,她值得他如此用心吗?她的过去又值得他如此关注吗?
如果是,他未免也表现得过于明显了吧?如果不是,那他的「用心」及「关注」又是所为何来?
也许,是基于一份好奇吧?她暗自替自己解答了深深的迷惑。
「雨若,妳以前留长发的模样和现在不大相同哦!」
「以前比较好看,还是现在?」
「呃,不一样的感觉,我认为都不错。」王岳拿起一张她留长发的照片和现在短发的她比对着。
「谢谢!我也是这么认为。」她不害臊的说。
王岳轻轻扯了扯嘴角,笑道:「妳还真有自信。」
「每个人都这么说。」她耸耸肩,表示不是很在乎。
她很清楚当有人对她说「妳很有自信」时,并不一定代表对方是在夸赞妳。
搭出租车到东吴大学的途中,王岳一点也不浪费时间的开始他一连串的经济学拷问,在补习班上了一年课的林雨若,自然是不会让他问倒。
他们彷佛是一对极亲密的朋友,一起上课一起吃饭,相偕走在校园中的身影不知引来多少人的注目,这样的组合令人赏心悦目,更让那些对王岳早已心仪许久的女生泛起浓浓的妒意与失落。
一眼望见王岳与林雨若相偕而来的景象,张凡感到些许错愕。这两个人的进展未免太神速了些?昨天才认识,今天就俪影双双?!哈,真是太有趣了!
「雨若,妳来这里做什么?」他一脸不怀好意的笑。
林雨若感到些许羞赧,正欲抢白他的话,王岳却先开了口--
「她来陪我上课呀!」
他说得毫无心机,十分坦率,却暧昧得令林雨若想赶紧辩解。
「噢……是这样的啊!」张凡故意夸大的口气,令人感到好笑。
「我是来旁听的,准备明年插大的考试。」她试着将王岳脱口而出的话加以解释。
她可不希望沦落为张凡的笑柄,让他在茶余饭后拿他们的事当做消遣,他那张嘴够毒的,她没必要蹚这淌浑水。
答应到撞球店上班的同时,她也决定了明年考试的必然性。要不然,这种「小妹」的工作,她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接受的,纵使这个老板再帅再吸引人,也无法令她放下身段到这种「不良场所」来工作。
国华撞球店,只是她林雨若暂时的栖息之地,总有一天,她会离开那里、离开王岳,到时候,他们的交集点就会消失,一样桥归桥,路归路……
第二章
透明的玻璃门外出现了一位机车骑士的身影,他跨坐在摩托车上的姿势显现出他的挺拔与利落。将车子随意的停放在店门口,他走进了国华撞球店。
林雨若看着他,他也毫不避讳的望着她。
这个女人想必就是王岳常挂在嘴边的「很有意思的女人」了!他仔细的审视她,想了解一下什么样的女人可以在短短两天内,引起王岳全部的注意与滔滔不绝。
老实说,她并不是个美如天仙的女人。淡淡的眉,娇俏的鼻尖,圆而不大的双眼,虽然她长得十分高跳动人,但五官却小而精致,真是微妙的组合!而吸引他的,是她那特别清新的气质与神韵。
「江迪,你来了!」王岳原本在里头专心玩着PS2,发现他高中死党之一的江迪来了,便起身出来招呼,并且介绍着,「雨若,这位就是江迪,五位合伙人之一。」
「嗨!你好。」她含蓄的微笑着。
「哇!怎么变得这么『避俗』?!不像妳哦!是不是看到江迪就傻了?」他取笑她。
「说这什么话?人家本来就很害羞。」她嗲声辩驳着。
「妳少来!小迪,别被她骗了。」王岳朗声警告,却仍不禁泛起浓浓的笑意。
「喂,王岳!」她不依的大叫抗议。
他却往里头走去。「小迪,你陪雨若聊聊,我那场电玩还没打完。」
「今天怎么有空过来?」她寒喧似的问。
江迪,大约一七五公分的身高,身材结实,皮肤略呈古铜色,全身上下给人一种十分健康的形象,他的眉峰呈现美丽的弧度,眼睛虽小却十分有神。他的外表不若王岳出众夺目,却有一种内钦的优雅气质,尤其他笑起来的时候挺可爱的。
「学校没课就过来了。」
「你为什么不到这里来上班,反而到补习班当班导呢?」她不解的问。印象中,王岳有提过他在补习班打工。
「我与补习班签了一年的约,合约尚未到期还不能走,不过,我已经考虑要辞职,现在只有看看情形如何了。」
「那不是要赔违约金?」
「嗯,五千元。」他温文的笑着,彷佛丢了五千元也不顶重要似的。「其实,我是舍不得那边的学生,带了几个月总是有感情,而且这工作对我而言挺有趣的,只是累了些,但每回学生叫我老师时,一切的付出彷佛又挺值得的……很矛盾。」
「我了解那种感受。」她感同身受的点头。
记得以前参加学校社服团,下乡服务带国中、小的音乐营时,也是这种心情。在寒冷的冬天或炽热的夏天,她带着那群山地小朋友做游戏,有时候他们的顽皮恶作剧几乎把她弄哭,她真想丢下他们回台北去,心想自己付出那么多体力与心力,他们都不懂珍惜……但,每当音乐营结束的最后一天,他们就争相送礼,和她要照片、留地址,哭着跟这些哥哥姊姊说再见。
她没有一次不痛哭失声的,伙伴们说她感情很丰沛,也很爱哭……没办法,面对别离,总是令她伤感非常。人生之聚散,她并不是看得很开。
「知不知道小岳有一个外号?」江迪的话打断了她的思绪,将她从过去的回忆牛拉叵现实。
「什么外号?」她好奇的询问。
「柔情似水。」他说完便端详着她。
「柔情似水?!不太像!」她笑笑的说。
和他相处了几天,她发现他是个直率开朗的大男孩,每每以逗她发笑、糗到她无言以对为一大乐事。「柔情似水」这四个字,实在很难和他联想在一起。
「时间一久,妳就会知道我说的是吾实。」他不愿对她的质疑多加解释,突然想到什么似的蹦出一句,「小岳说妳很可爱。」
「他为什么和你说这个?」听了江迪的话,两抹红晕悄悄的爬上她的脸颊。
凝视着她略带红晕的脸庞及眼中惊慌闪过的羞涩,江迪看得不禁有点沉醉,女孩就是这模样讨人喜欢。
「讲电话的时候聊到的。店里来了一位小姐,他总得知会我一声吧!」他轻描淡写的说。小岳和他说的可多咧!但,那是男人之间的悄悄话,他才不会告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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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岳和江迪正忙着玩PS2捉对厮杀,留她一个人守柜台,今天是星期天,店里的生意非常好,她一边忙着替球上蜡,一边还要结帐、接电话、收球杆,就她一个人里里外外忙着,没见半个人来帮忙,心中真是有气无处诉。
而计算机却似乎硬是要跟她作对,老打不出金额,真是一团乱,王岳又躲得远远的,此刻,她真想把他掐死!
「小姐,快一点行不行?」有一个年轻小伙子正站在柜台前不耐的嚷嚷。
「马上就好了!」
「妳怎么动作这么慢?!新来的?」
「刚来两天,不太熟悉这个计算机……」林雨若试着解释之所以动作慢的理由。这小伙子一径的盯着她看,眼中充满着笑谑,令她全身上下不自在,偏偏计算机又不听她的……哎呀!她快抓狂了!
「亏妳长得那么漂亮,脑子里却一点东西也没有!」
他的这番话,令她燃起一股熊熊的怒火。他才多大?十八岁还是十七岁?身上穿着一所不知名高中的制服,竟敢批评她没有大脑?!
何况,从来没有一个人会这样批评她。
愤怒与委屈的泪水几乎夺眶而出,她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正要发作,王岳的声音及时打断了她将要采取的「动作」。
「什么事?」他关心的询问着。
看着林雨若眼眶中的泪水若隐若现,将他的心揪成了一团。
她拉开椅子站了起来,不理王岳的叫唤便钻出柜台到外场收球去了。她将愤怒与委屈一并宣泄在球及球杆上,发出用力碰撞的声响。
她气,气极了!
现在谁敢再招惹她,将会引起一场火山爆发……
王萱萱走进来时,正看到她的好友在「摔」东西。一点也不像是在工作嘛!昨天她还说在这工作得挺愉快,怎么今天就看到她怒火冲冠的模样?
「大小姐,怎么啦?谁惹妳了?」她开门见山的问。她知道雨若耐性最差,而今又是在气头上,她最好……呃,识相点!
「一个客人,不,一个小孩!不,是一个猪八戒……」林雨若愈说愈气,将方才的事重述了一遍。「妳说,我能不生气吗?」
「是该生气没有错,但只要妳还在这里工作一天,这种事就会不断的发生。撞球店的客人水准参差不齐,妳要他们每个人都有君子的风度与修养是不大可能的!如果妳决定在这工作,就必须学会忍耐。」王萱萱语重心长的说。
「我知道。但,我现在很生气!」
「我看妳是气王岳的成分多些。」看她不说话,王萱萱续道:「刚刚我进门说要找妳,他就要我来问妳怎么了呢。」
「妳见到王岳了?」
「是呀!」
「感觉怎么样?」
「还不错呀,其它两个也不错。」
「其它两个?!」林雨若怀疑的问,抬头便往柜台的方向望去,却遇上一双犀利无比的眼眸,她连忙移开视线,生怕那双眸子将她瞬间剖析分解似的。
「杨麒也来了!」那双眸子不就是他的吗?她一向不喜欢见到他,因为他总是似笑非笑,冷着一张脸,让人摸不清脾气。
「谁是杨麒?!」王萱萱好奇的问。
「就是看起来很冷很酷的那一位!」她根本不必指给好友看,那个男人冷漠得像冰,令人很难忽视他的存在。
「那另外一位就是江迪喽!」
王萱萱的记性倒是惊人,昨天才对她说的名字竟全给记住了。
「是呀!他们三人是高中的死党,人称三剑客!各有各的特色,但,有一个相同的特点……都很帅!」林雨若下了个结论。
「这倒是!」不可否认,他们都是十分出色的男人。「他们三个人,我不会选择王岳……」
「我知道,妳一定喜欢那冷得像冰的人。」她肯定的说,是因为她知道萱萱一向喜欢「挑战」。
「错了。」王萱萱望向那三人,她眼光闪烁不定。
「别否认了!」她一向不会相信萱萱的否认。
「妳呢?妳会选择谁?」王萱萱反问她。
「谁都不选!」林雨若诡谲的笑了。这种游戏她在学生时代就玩腻了,她才不要夹在三个男人中间进退维谷,也没兴趣让自己成为他们三人考验友情的试验品。
基于已往的经验,这样的游戏无法持久……
何况,她早已没有玩爱情游戏的心情,又何须谈论这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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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若,替我翻译企管原文书吧!我把书带来了。」王岳走近林雨若的身边,故意找话说。从一个多小时前,她就开始不理他,问她什么也不答,真是令他感到有些不知所措。
「翻译原文书?!有没有报酬?」王萱萱插嘴道。
「要算钱?可以啊!怎么算?」他可以接受她的提议,如果她有能耐将一本原文书翻译成中文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