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我们可以走了吗?」
「嗯!」她乖巧的点点头跟着他走。
不同的是,杨麒这一回是牵着她的手,而不是将她一个人扔在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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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天,王岳终于来上班了。
「雨若,这是不是妳的?」他朝她走了过来,递给她一张纸,难得的开口跟她说话。
林雨若接了过来,两个眼睛讶异的张得大大的。
「这……你从哪里拿来的?」她扬扬手中的信纸。她写给赵云天的信怎么会在他的手上?
王岳冷冷的朝她望了一眼,才淡漠的说:「这封信夹在妳还给我的那本书中。」
「噢!」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如此粗心大意,竟把写给赵云天的信,当做书签夹在书里却忘了抽起来,虽然那信才写到一半……
天啊!她愈想愈不对。难道他就是因为看到这封信,对她的态度才会有一百八十度的转变?
只是……就算要解释,她也不知道从何说起。
「谢谢!」她也只能对他道声谢了,要误会就让他去误会吧,放了快半年的一封信竟会让他给瞧见--
这是天意,怪得了谁?
「不用客气。」他也客气的回应。
然而这四个字听在林雨若的心里,可完全是另外一回事了。
这就是她与王岳多日不见的序曲?实在是令她失望……
只不过两人这般诡异的气氛,并未因此告歇。
下午烧纸钱,弄得林雨若满身香灰,好巧不巧的,今天她的肚子又闹生理痛,搞得她面如槁灰,奄奄一息。王岳在室内打球,完全没帮忙,让她一个人去买水果拜拜,弄一大堆纸钱来烧,连她自己都搞不清楚是在拜什么名堂……这店好像她开的似的。
「不拜就算了!反正是小吴说要拜的,妳去问他。」这就是中午她向王岳求救时,他对她说的话。
遇上这样的老板她只能认了,于是连忙又联络小吴。
她简直累坏了,一整天她竟找不出时间对王岳开口说她要去补习,必须挪出两个早上来上课。事实上,她不知道该如何与他交谈,他一整天都不曾待在柜台好好的和她说上一句话。
她觉得郁卒透了!
「雨若,妳是怎么啦?脸色这么苍白?」江迪一进门就看见林雨若气若游丝的坐在柜台前面,两眼空洞的失魂模样。「是不是太累了?王岳都没帮妳分担一些吗?」
「你来啦!那我可以下班了。对了,我想麻烦你告诉王岳一声,我因为要补习,所以有两个早上无法来上班。无论你们讨论的结果如何,请告诉我一声。」她懒懒的说着,彷佛用尽最后一份气力。
「妳为什么不直接告诉他?」他纳闷的盯着她。
「没时间。」林雨若淡淡的说。她当然知道这个理由有些牵强,但,事实如此。
「今天这么忙?」
「对呀,我很忙!你没看见我快挂了。」她懒懒的冲着江迪一笑。「你的好朋友一整天都忙着打球,我能不忙吗?」
「他怎么可以这样?我再找他谈谈。」江迪替她深感不平。他拍了拍她的肩膀,很义气的说了一句,「辛苦妳了,雨若。」
他的表情如此专注而认真,有那么一刻,林雨若真的快感动得掉下泪来。
「对了!近来和妳那个男朋友如何了?听小岳说,他的条件挺不错的,哪天带来给大伙认识认识?」
「男朋友?」她讶然的望着他。「你指的是……」
「怎么?连自己的男朋友都不确定是谁,是不是有很多位呀?」江迪望着她的一脸茫然。
「噢,你是说他呀!」她突然意会到他所指何人。王岳知道的不就赵云天吗?是张凡告诉他赵云天的条件很好?是张凡告诉他赵云天是她的「男朋友」?
「想起来啦?真不容易。」他调侃道,存心挑起她的愧疚与不安。他对她的多情十分不谅解,更别提她竟徘徊在他的两位死党之间……他绝对不容许因为一个女人而让他们多年的友情破灭。
林雨若并非听不懂江迪语带讽刺,但,她聪明的装傻,还不忘强调自己立场的坚定。
「他并不是我的男朋友。但是,我真的很喜欢他……要忘记他并不容易。」她认真的直视他的双眼,落落大方的笑言,「你们要见到他,可能不是太容易的事哦!」
不想话题一直绕在自己的身上,她转移注意力的关心起他来。「谈谈你吧!感情生活如何?听说你仍在守候远在法国的女友,是吧?」
「也不是很认真的在等,只是,妳知道……要成为我和小岳的女朋友,先决条件是要以我们为主才能长久。」他撇了她一眼才继续说:「所以她一去法国这么多年,我们是不会长久的,就算我现在没交其它女友,也并不表示我仍爱着她,只不过是恰巧罢了,恰巧现在我没遇见钟情的对象,如此而已。」
江迪说得轻描淡写,林雨若听来却平添一抹惆怅。她似乎可以深刻感受到他所承受的苦,就如同她等待赵云天的回眸一样--漫无止境。
是无声无息,只能暗自落泪的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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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上了一天的班,王岳就旧伤疾发没能来上班,店里又剩下林雨若一个小女人,像战场上的最后一颗卒子,倍加辛苦操劳。
经过礼拜天的「摧残」,男女厕所惨不忍睹,她一大早来就忙着进厕所清理,偏偏今天的电话特别多,她就这样跑进跑出,狼狈得像是个满头乱发的疯妇。
她的心情不会比她的外观好些,绷着一张脸生闷气,不小心照到镜子,还会让自己给吓了一跳。她什么时候变得如此面容黯淡、闷闷不乐?她什么时候比现在更委屈过?
满地的秽物,洗手台的污渍残渣、槟榔汁、女人的伟大杰作等等……看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她狂乱得想杀人;还有那些该死的电话,不是找小吴就是找阿中,她又不是他们的私人秘书,干么这么忙里忙外,还得伺候他们交的那些没气质的女人!
她这叫自作自受吗?她真的不想干了!也许下个月就离开吧,离开一切的混战与污秽,重新寻求一片安宁祥和的天地。这里,真不是人待的地方!
门外一阵摩托车声响吸引了林雨若的注意力,她就这样盯着阿中悠悠哉哉的进门,顿时一肚子气宛若山洪爆发般倾巢而出。
「你怎么现在才来?找你的电话多得让人受不了,难道你没告诉他们,你六点才上班吗?从下午开始,每隔半小时就拨一通,我好像接线生一样!你知不知道店里就我一个人?」
「电话很多吗?男的还是女的?」
他似乎根本不关心她究竟有多忙,只关心他的电话!这个体认让她火气更为上升。
「都有。」她气得不想再跟他说话。
「叫什么名字?女的叫什么名字?」阿中紧张又迫切的想知道答案。
林雨若却一点也不想称他的心,不客气的劈头一句,「我怎么知道?你的电话不下二十通,难道我还一个一个帮你记得不成?」
阿中这回可火了,他按捺住自己已在爆发边缘的火气,不再询问也不再跟她说话,径自走向一旁。只有站在一旁目视着这一切的小徐清楚的看见,阿中的脸上密布着浓厚的寒意,令人望而生畏。
总有一天,他会清楚的让她知道谁才是老板,谁才有资格大呼小叫!他一定会让她明白今天她这么做的下场……阿中默默的向自己承诺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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抽屉里莫名其妙的少了两千元,任林雨若再怎么点都是少了两千,她苦恼的眉头深锁,头脑都快炸开,还是想不出为什么少了这两千元。
五分钟前,她才刚点过准备要交接给江迪的,现在好了,阿中、江迪在一旁等着交接过帐,她却怎么也找不到那莫名其妙插翅而飞的两千元。
两千元!这可不是小数目,她一天工作的薪资才六百多块呢!现在她却可能要赔两千元……
「怎么可能呢?刚刚才点过,一毛也不少的呀!」她烦躁的嘀咕着,根本没注意到远远站在一旁的阿中与江迪偷偷的交换了一个眼神。
「刚刚有什么人进来过柜台?」江迪低声询问。
「就只有你、阿中和……小徐。不会是他吧,小徐?不,不可能!他不会偷钱的。」她坚定的认为小徐不可能会让她背黑锅的。
过去王岳住院及没能来上班的日子里,正在读夜校高职的小徐不知帮过她多少忙,中午替她买便当,生意忙碌时会帮她结帐、收球杆,甚至将球一一打过蜡,从来也不曾出现什么状况。
不会是他的!林雨若肯定的对自己说。
「也许他急需要用钱?」江迪提出假设,似乎是认定小徐拿走那两千元。
「也许?!」她睨了他一眼。「现在怎么办?」
林雨若无力的垮下双肩。这一整天已经够她累的了,偏偏下班时又遇见这种情况,近来不知走什么霉运!
「只好自己掏腰包补回去啦!」王岳不知何时已站在她的面前,好整以暇的对她说,彷佛这件事再简单不过了。
他掏出了皮夹,从里头抽出两张千元大钞,递给了正杵在一旁面无表情的江迪。
「这样帐没问题了吧?」他朝林雨若淡淡的一笑。「妳可以下班了!」他提醒道。
「可是,那钱……」她犹豫着不知如何开口。王岳一整天根本没进过柜台,他却替她补进这笔钱,这实在说不过去。
「别可是了。我们两个都是早班,钱少了自然是要负责,妳出我出都一样!」他当然知道她在顾虑些什么,但不就两千元罢了。
让男人替她付钱像是伤了她多大的自尊心似的,偏偏他最讨厌女人付钱,男人嘛!有什么道理让女人掏钱?
「可是你今天根本没进柜台,钱少了怎么可以让你补呢?」
「小钱,以后注意点就是了。」王岳似乎意有所指。说完,他转身便离开,继续陪客人打球去了。
他太了解小徐,知道小徐不会坏到去偷他店里的钱,而让雨若背黑锅。
而会想让雨若背这黑锅,自己又可小赚一笔钱的人……他闭着眼睛都能猜得出来,只是他没想到连江迪也会加入这场无聊且不道德的游戏里。
凝聚精神,王岳奇准无比的将球一杆打进洞。出院以后休息太久,连技术也退步不少,不过这一点他不担心,确切一点来说,他根本无暇去想这个问题。
因为,他有预感将会有一场风暴等着他,而他似乎无力去阻止它的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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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中,林雨若将自己重重的摔在床上,感到前所未有的沮丧。
虽然她一毛钱也没赔,却像欠了王岳多大的人情似的,这感觉……她一点也不喜欢。最令她想不通的是,她始终不明白有谁可以在短短五分钟之内,从抽屉里拿走了两千元,而她也只不过到外场去收了一桌的球。
除了阿中、江迪,她根本没看见有其它人进过柜台,但他们是这家店的老板,总没有监守自盗的道理!她愈想愈头大,索性抓起床头的电话。
和萱萱诉诉苦,也许可以稍稍减轻她的烦恼。
「喂……萱萱呀?」一听到声音,她就下意识的问了她的名字。
「什么大事呀?」王萱萱一副懒洋洋的声调。
「我今天真是倒霉到家了!」
「怎么回事?」终于拾回了点良心,她关心的问。
「晚上和江迪交接时,竟然少了两千元,这根本是不可能也不该发生的事,那笔钱我早点过好几次了,错不了的,偏偏交接时就是少了。该死的,也不知道是谁偷走了?」
「当时谁动过抽屉?」
「江迪、阿中都动过,总不会是他们拿走的吧?小徐--那个常来帮忙的高中生也动过,但那是在我点过帐之前的事,不可能是他拿的。」
「知人知面不知心哦……」王萱萱不得不提醒她。
常说江湖险恶、人心难测,这个道理她老早在十五岁之前就铭记在心,但单纯欠缺世故的雨若,可就不见得明白了。
「话是没错。」林雨若想了一下,也不确定小徐是否真的没在那五分钟内动过抽屉。「如果真是他拿的……那就算了!就当那是他这半个多月来,在店里帮忙的工钱吧。」
「妳还真好心。搞不好,他们都以为钱是妳拿的,妳怎么办?」
「不会吧!」她不以为然道。
「天底下没有不可能的事,小姐!」王萱萱残忍的说。其实,正常的人都会这么猜测,她真的不懂雨若为何这么肯定别人不会怀疑她。
「他们总不会笨到以为我去偷两千元吧?少了钱可是我要赔,我有什么理由去偷?」
「妳赔了两千元?」王萱萱为她抱不平的大叫。
「没有。王岳替我付了那笔钱……」想到这件事,她仍是觉得不安。
「杨麒知不知道这件事?」王萱萱口气一转,倒问起他来,让林雨若不解。
「他人在士林,怎么会知道。」她深深的叹了口气,「就算他知道又如何?远水又救不了近火。」
「告诉他,也许他会替妳查查看,是哪个人动的手脚呀!」
「小姐,他的职掌范围可不在此,连在这店里的三个老板都查不到了,要他来查?省省吧!连这个理由妳也兜得出来,我看妳一定神智不清了。」林雨若忍不住损了她几句,又自顾自的说:「杨麒把妳魂魄勾了去呀?」说完,还笑了起来。
「他是把妳的魂魄勾了去吧,勾我?门都没有!」王萱萱欲盖弥彰道。
莫非她这小小的一桩心事也让雨若给瞧了去?
「是吗?」林雨若不置可否的笑了一下。
「妳应该对他有点心动吧?」她试探性的问。身为雨若的好朋友兼死党,对于她的感情依归,始终无法确切掌握住。
但,偏偏这件事又不能直截了当的问。唉,麻烦!今晚肯定又会失眠了。
「是有那么一点,可是……」
「可是什么?」王萱萱的心突然像被提到半空中,隐隐透露出一抹不安。
「妳那么紧张干么?」林雨若略感兴趣的问道。
她当然紧张呀!她可不想和好友抢一个男人。更何况,她充其量只不过是偶尔到访的小小客人而已,杨麒会注意到她,那也挺难的。
「我哪里紧张来着,我是关心。」她替自己辩驳着。「到底可是什么?」语气已略显不耐。
「早跟妳说过,他不是我的对象。」林雨若不想再多做解释,也不想提及那天她和杨麒去吃饭看电影,他还牵着她的手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