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金陵第一讼师”的名声为赌注,章旭曦这回拼了!
为了拯救他心爱的人,他和相思握手言和,共同为找回证据奋斗。这不容易,因为离秋决的日子没剩几天,他们不但要想办法拿到证据,还得赶往杭州拦轿,因为张居正恰巧南巡,寄宿在那儿。
为了顺利混入尼姑庵,相思甚至还落发,假装是一名落魄的比丘尼,最后才被收留。
白天的时候,她吃斋念佛,晚上则摇身一变,成为宵小,以打小练就的轻功,飞檐走壁找寻证据,终于在最后倒数的第四个晚上,潜人主持的房间拿到证据。
一拿到证据,相思立刻跟寺院生活说再见,连拖带踢的把章旭曦给拉到杭州去,这一走又花了一天的时间。
这天,张居正正要出门,才进轿子人都还没坐稳,轿外就传来一阵吵杂的声音。
“怎么回事?”张居正掀开轿帘,未料见到一男一女当街拦轿,男的一见着他的面立刻跪下,双手呈上一叠名册大声说道
“草民章旭曦,金陵人氏。今日斗胆拦轿,实是因为……”
秋决当天,西市挤满了人潮。每一个人都伸长了脖子,等待官差将犯人押至搭建在市场中心的高台上处决。
不过,他们最想看的,还是哪一个不要脸的贱妇,竟敢勾引别人的老公,简直一点贞洁观念都没有。
他们引颈盼望着,手上的破烂菜叶捏得都快碎了,这是待会儿要用来砸贱妇的工具,他们得让她知道,违背社会风俗是要付出代价的。
终于,市场那头出现了他们等待已久的桑绮罗。
“去死吧,你这淫妇!”
“贱女人,竟敢勾引别人的老公!”
“打死她,别让她活着!”
此起彼落的呼叫声,充斥整个西市,满天飞舞的恶烂菜叶几乎要将桑绮罗整个人淹没。
即使如此,她还是站得直挺挺的,丝毫不畏惧他人的眼光。
她没做错事,她是被陷害的,即使旁人不知,但她自己知道,这就够了。
或许是她的目光太过于正义,表情太过于平静,周遭的民众竟开始安静下来,目送她登上行刑台。
“别拦我,让我上去!”在围观的群众中,有两位姑娘这么对官差叫嚣,她们分别是崔红豆和蔺婵娟,她们都很急,可一样没办法。
桑绮罗居高临下地注视着两人,对她们摇摇头。她感激她们的关心,但不要她们送死。当日持香结拜并不是真的为了同年同月同日死,她要她们活着,而且要活得幸福快乐。
“绮罗姐!”崔红豆试着推开一直阻拦她的官爷冲上台去,蔺婵娟也一样,却推不开。
“绮罗姐!”崔红豆气到蹬脚,她不明白她为什么还能这么平静。
“你这个傻瓜。”崔红豆气红了眼睛。“为正义死真的这么值得吗?你都没有想过我们会有多伤心。”虽然她自己也十分有正义感,可比起她的结拜大姐来,可就逊色多了。
桑绮罗仍然不讲话,只觉得对不起她们。相思为她到处奔波,红豆拼死也要上台,就连一向面无表情的婵娟也铆足了劲儿要跟她同生共死。
知道她有这么多知己便足够了。
人的一生,又有多少次机会能结交到足以论生死的朋友?恐怕没有吧!而她居然幸运地拥有三份至死不渝的友情,老天已经太厚爱她了。
“时间到,行刑!”
主掌行刑的斩官,丢下一支令牌表示时辰到。
桑绮罗闭上眼睛,坦然地面对死亡。
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她相信假以时日,律法会还她清白。她只遗憾,没能在临死前见章旭曦最后一面,他还是来不及。
“斩!”
斩令既出,刽子手的大刀跟着挥下,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有如天籁的马蹄声起——
“刀下留人!”
马背上的人是戴着方帽的相思,她看起来快累垮了。
“这是内阁首辅张居正亲笔写的手令。”相思高举手中的纸今。“张大人认为此案尚有可议之处,命令立即停止行刑,立刻放人。”
桑绮罗的小命,就在相思和章旭曦的通力合作下,硬是给抢了下来。
当她被当众释放,解开手铐和脚镣时,她还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她看着相思,相思对她微笑;她再看看红豆和婵娟她们,两人对她点头。
这么说,这一切都是真的,她真的获救了!
桑绮罗无法相信自己真的虎口逃生,只见她一心想见的章旭曦随后登上行刑台,对着她微笑。
“恭喜你重新要回了自由。”他和她一样不敢相信他真的救回她一条命。“你永远不可能知道,当我看见你站得直挺挺的,骄傲地睥睨人群时,我有多爱你。”喜欢已不足够表达他对她的感情,他对她的感情是尊敬,更是强烈的仰慕。
章旭曦在所有金陵人的面前做此表白,而桑绮罗的反应呢?
“你错了,章大讼师。”她用他最恨的外号调侃他。“我比谁都清楚那种感觉,因为我也同样爱你。”
昔日单纯的仰慕在历经种种事件后早已升华为真正的爱情,她相信他会尊重她一辈子,他们必能携手走过人生。
桑绮罗的回答,给了章旭曦最甜美的保证。他正想开口说“谢谢”,没想到他未来的新娘就当着他以及所有金陵人的面前倒下——
“绮罗!”
“绮罗姐!”
秋天的西市乱糟糟,每个金陵人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只知道一直有人在大叫。
“来了来了,大夫来了,快让开……”
看来,桑绮罗是因为受太多刺激,一时承受不住所以才昏倒。
阿弥陀佛!
尾声
凤刘公路上的章家,又传来了仆人大叫的声音。
“不好了,少爷,这回您又输给少奶奶了。”章福拿着自衙门公告抄回来的消息,跟章旭曦报告结果。
只见章旭曦气红了脸,对着在一旁悠闲喝茶的桑绮罗大喊。
“你又写了什么鬼内容赢我?我不是说过,夫妻两人只能一个人打官司,一次轮一个,上一次是你,这一次应该是我,你干嘛又以你哥哥的名义跟我打对台,啊?!”
“稍安勿躁,章大讼师,先听我解释嘛。”桑绮罗仍旧一派悠闲,鸟都不鸟她老公。“我们都晓得自从前任的县太爷被撤换了以后,金陵的衙门顿时清明了不少,甚少有冤狱,真是可喜可贺。”
这点他倒是不能否认,日前那一桩轰动金陵的驿站弊案,不但换掉了原先的府尹,南昌巡抚以及一上人等也同时被撤了职,所以现在金陵的政治气象是一片海阔天空,万里无云……不过这与这件事何关?
“所以啦,找我们打官司的人自然越来越少,我们都这么闲了,更何况我哥哥?如今好不容易有人上门,我自然得帮他,你说是不是?”到底她是他妹妹,她这么做合情合理。
她拼命点头,章旭曦也十分配合的照点,点到一半才发觉--
“不对不对!”这是什么歪理。“我们老早说好夫妻俩不对冲,你想玩,我没意见,一人轮写一次状纸应该足够让你过瘾,你干嘛还要帮你哥哥打击我?”更何况他们说好婚后还是会继续提供她哥哥生活费,她操什么心。
“可是,这样我就不能享受打败你的乐趣了。”兜了半天圈子,桑绮罗终于承认。“我好怀念过去你跟在我屁股后打转的感觉,那些日子真是有趣极了。”虽然有些烦,但绝对有趣。
“你想我跟在你的屁股后面?那还不简单,来!”章旭曦虽不介意偶尔输给他老婆,但也不打算让她占便宜。
“你想做什么?”桑绮罗多少察觉到他的意图,连忙放下茶杯准备逃命。
“当然是跟在你屁股后面啊,还用问吗?”章旭曦嘿嘿嘿地低笑了几声,随后捉住他老婆,拖进房去。
“啊--”
至于两人在房里都干了些什么,就只能任凭个人想像喽!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