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毋需太过装饰华丽的言语,彼此的心意相通,未来的人生旅程能够同甘共苦才是婚姻的真谛。
是的,交握的十指诉说了彼此承诺的誓言,对视的眼眸印进了两个情真意切的灵魂。
偏偏,爱杀风景的人,见不得人家好的人也不是没有。
拦路狗阻去了新人的去路。
不知道从哪里打听到消息的班菲尔带着班倩倩跟一群随从找来,流里流气的手下,很鸭霸的挡住教堂外面的通道,还把来观礼的客人打散,表明了就是要来闹场的。
“哼,不过就是个简陋到极点的婚礼嘛,我还以为她捡到什么金龟婿!”班倩倩长的明媚动人,可是从红艳嘴唇吐出来的话却字字伤人。
赫镜持明显的感觉到身边的人儿僵硬了下。
“别怕。”他说。
“我……没有。”嘴巴逞强着,童润本来如花的脸蛋虽然有着粉妆的掩饰,一下子看不出来她的不安,但是紧抿的嘴唇怎么都无法倾泄她的惶恐。
“童润,别以为你今天是新娘就可以对我不理不睬的,出来说话!”班倩倩看着静寂的大众以为大家被她独特的气质震慑住,更加的耀武扬威了。
童润的脚不听话的动了动。
“有我在,相信我。”他们才在神的面前宣示要一生一世携手,他不要她为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烦恼。
童润看着已经成为丈夫的男人,温柔荡进心底,是的,不管是好是坏,就把一切交给她信任的人。
“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怕!”
忍不住,赫镜持吻了他的新娘。
他的表现引来金毛跟大猫的口哨。
僵硬的气氛奇异的得到了舒缓。
赫镜持对着童润温柔咧嘴以后转向叫嚣的班倩倩,一刹那,眼神冷冽如北极寒冬。
“今天是我结婚的日子,你们都是我内人的家人,我欢迎你们来观礼,至于礼金随意就好,我听说班氏企业今年赚进了将近两亿元的净额,班氏嫁女儿,想必不会太吝啬才对,这要传出去了,对企业的影响可大可小…”
他的一席话说的班菲尔冷汗直流。
他太冲动了。任何事情都没有班氏企业的形象重要,幸好今天的婚礼规模不大,要是有记者观礼,他的行为肯定会被记者大人狠狠带上一笔,那么,他所有辛苦营造的形象就付诸水流了。
他果然是太冲动了。
“我是诚心诚意来祝福我妹妹的,希望大家不要误会。”班菲尔不着痕迹的把班倩倩拉过来,示意她安静,这才拿出生意人的嘴脸,试图为他的行为做最合理的解释。
“金毛,他们就交给你招待了,招待的不好,我会惟你是问喔。”从头到尾赫镜持没有当他们是女方家的客人,当然,金毛怎么去“安耐”客人就不是他要过问的了。
这样迂回的怀柔政策是刚直的赫镜持不屑为之的,但是,为了他身边的女子,他也有了不同的作风。
“老大,交给我,你放心!”
金毛摩拳擦掌,款待客人可是他的专长,而且为了将功赎罪他更要好好表现,绝对会让这群不速之客有个难忘的回忆,他扮起笑脸,笑的非常虚假,而且猛向他的裤袋瞧。
“班老板,请往这边走,您的礼金袋呢,交给我就行了……不知道您会包多少,需不需要我透漏一点行情价给您,据我所知道的,这里的客人最少的也包了两万块……您别误会,两万块是美金,您财大气粗,我家老板娘又是您的好妹妹,您也不好太过失礼才对,我想就这样啦,少少五万美金就可以了”
班菲尔脸色苍白,只想把金毛的嘴塞起来。
这下,偷鸡不着蚀把米了,还是好大一把的米。
“我不知道金毛变脸的功夫这么好。”童润悄悄对着赫镜持咬耳朵。
她从来没看过趾高气扬的班菲尔这么气急败坏过。
“我呢,也表现不坏吧?老婆,给点奖品以兹鼓励。”龙心大悦的人马上讨赏。
“没问题,小事一件。”
啾啾……啦啦啦……浓情蜜意,你侬我侬,忒煞情多。献上香吻的人儿难分难解。
一场有惊无险的婚礼在笑声中落幕。
至于说打算远从沙漠到台湾参加婚礼的雪氏王子、公主、大臣……诸如此类,很不幸的,因为人力不可抗拒的原因,导行仪突然失灵,被困在公海上,只好遥向台湾献上最敬礼!
满载破罐子还有彩带的车子停在郊区的纳骨塔前面。
“先听我说,我有道理把你带到这里来的。”帮童润开了车门,赫镜持因为自己没有事先的知会感觉歉疚。
“这里,有你想见的人?”无云的天气,高耸的纳骨塔一点也不阴森,远望,像贴在天空中的图画。
“这里,是我的过去,我不能让你嫁一个你不了解的人。”
“我都上了贼船,到现在才说,你笑我盲目喔。”或许她应该严肃一点,但是,她不想让自己的心情影响了他,他看起来那么的在意这一趟路。
婚后的第二天,他们即将启程去蜜月,到机场之前,他把新婚的妻子带来见他曾经最在意的家人。
赫镜持一笑。
“你可以选择进去跟不进去,我不会勉强你的。”
“谁住在这里?”这男人的确有点贼,都来到目的地了还不进去,这样谁说的过去啊!
“我奶奶跟爷爷。”他牵着童润的手经过规划的荷花池塘,又经过一片草地跟柏油路来到塔前的大门。
“我是由奶奶跟爷爷养大的,本来以为等事业有成就再好好孝顺他们老人家,他们却等不及在五年前过世了。”即便他已经回来了,所有的一切也都太迟了。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
童润温驯的聆听,握住他的手稳定坚决。
“我听金毛提过,你以前曾经开过一家保全公司,规模不小,就算你想回来台湾定居,也可以把公司外移,为什么要解散呢?”
“我喜欢做菜。”
“你煮的料理是世界上最棒的,我喜欢。”
“谢谢!”他认真的道谢。
“不客气。”她回以一笑。
“来吧,我要赶快去跟奶奶说我娶了个让我心动的女人,奶奶她一定会为我高兴的。”两人相视的笑。
“嗯。”
临进塔前,童润在心中感谢还未见面的爷爷跟奶奶。
谢谢爷爷、奶奶,要不是有你们的教导我不会遇见这么优秀的丈夫,希望你们在天上过的快乐自在!
两个人进了塔里,外面的浮云乍然看起来像是老婆婆、老爷爷安详快乐的笑脸。
他们收到了童润真心的祈祷跟祝福了呢。
第八章
机场有条不紊的人潮,入境出境,频繁得像搭捷运一样。
即便是不算有趣的等待,也因为等候的是自己心爱的人就一点都不觉得枯燥乏味。
赫镜持去托运行李。
出国对童润来说并不陌生,蜜月却是欢天喜地的头一遭。
人群中,她很准确的找到赫镜持那鹤立鸡群的身形,看着他往前走来,行路有风,伟岸强壮,就觉得心花怒放。
心随意动,谈恋爱真是不可思议的事情,爱上他,连他的一举一动都能看的津津有味。
“还没广播,要走了吗?”她忍不住站起身迎向他。
赫镜持吻了吻她粉扑扑的脸蛋,“你开心的样子真漂亮!”他想要带给她的不就是快乐吗?但现在……要是他把事实说了,她还会依然信任他如昔吗?
“当然啊,跟你一起出国去渡蜜月唉。”哪个女人在这么重要的日子中会觉得悲伤的?
“要是……我有件事要跟你说。”他拉起童润的手。
“你说啊。”她快乐的拉着他的手,并没有发现什么地方不对。
“我要说的是……”
发现他有些异常的表情,童润狐疑的扬起经过精心画过的眉,平常的他不会这样婆妈,讲话欲言又止,看进他依旧黑亮精湛的眼眸。
“对着我,你想说什么就说吧。”
“对不起,我并不想这样。”面对毫无芥蒂的脸蛋,那是他最深爱的面孔,接下来非说不可的话真的能讲吗?
“你别逗了,我们……都结婚了,你有什么话不能对我说的?”这样亲密的关系令她一路耳红到颈子,但是,她也有心理准备要听见她可能不是很愿意接受的事情了。
“我们的蜜月要取消。”得到鼓励,趁着瞬间勇气还在,不看她那柔美婉约的模样,他一口气说出来。
有什么事情会比新婚夫妻的蜜月还重要?
“怎么说?”虽然有点错愕,她还是保持着应该有的冷静。
蜜月不是必须跟绝对的,它的重要性其实是可以商榷的。
“我……不能说。”该死的,这就是让他最困扰的地方。
“不能说?我不明白!”
这时候机场空姐甜美的广播已经在呼吁要搭机的旅客准备出境。
“不能就是不能,等事情过去,以后我会全盘跟你解释的。”这是他惟一能够承诺的了。
“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你都应该要给我个理由,夫妻之间要是连这一点都做不到,那还有什么信任可言,你说是不是?”要是连基础的信任都没有,谈什么做夫妻。
“请你体谅我!我真的不能说。”
不明不白、不清不楚却要她体谅!体谅什么?她是那种无法沟通的女人吗?
“你不能说,我也不能问,这算什么?!”所有快乐的心情荡到谷底,力气也一下被抽光了。
“童润!”赫镜持技穷了。他不想在两人之间造成心结,但是时势所趋,好像……没办法了。
“不去蜜月,好,我没有意见,但是,你总可以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要让我有心理准备而不是什么都搞不清楚!”童润努力的摆出自己讲理的一面。
“我刚才接到电话,是来参加我们婚礼的国外朋友出了事情,我不能在这节骨眼一走了之,他们对我……有着不同的意义。”眯着眼,他用力寻找她可以接受的词汇,他不要她胡思乱想。
“你不是说他们只是国外有钱的富豪而已?”
“我骗你的。”
“骗我?!”
“他们的身份特殊,一旦泄漏很容易引起国际政局的动荡不安。”
“好吧,既然他们的身份如此特别,我那天也看见了那些人身边的保镖随从比蚂蚁还多,为什么还非要你不可?”
没有蜜月不要紧,她要的是一个可以说服她的理由。
“我的身份是保镖,曾经授命保护他们那个家族的几个重要人物,时间长达十几年,对他们来说可能没有人比我更值得信任的了。”知道无法再对她隐瞒的赫镜持,一口气的道出自己曾有的身份背景。
“你开餐厅之前不是开保全公司吗?”保全就等于保镖吗?
“我没有刻意隐瞒自己的身份,只是想在最适当的时间再对你说。”他可以原谅他善意的欺骗吗?
“你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我可以知道需要你保护的人是谁吧?”一个她无法想象的人事物。”出事的人是伊利 公主。”
公主!
这两个字对童润来说无疑是个紧箍咒。
“他们……”包括她见过的老者、夫人,气质出类拔萃的男人跟女子。”都是皇室的成员?”
他点头。”你都见过的,伊利 在下榻的饭店遭到不名人士的狙击,现在人在医院,为了封锁消息,他们正在想办法,所以需要我过去,毕竟我对台湾的一切比他们都熟悉。”
“金毛说过那位气质高雅的公主曾经对你表示过好感。”应该说曹经大方热情的示爱过。
“你不要听他胡说。”金毛,他回去非要拔得他头上无毛。长舌男!
“明明是事实,有没有你自己心里明白!”现在好像不是追究这个的时候喔,呵呵,她苦笑。
“童润?”
她撑起微笑。”既然事情这么严重,你还在这里做什么,他们一定盼你盼到眼睛要脱窗了。”
“童润……”
“快去吧,我会在家等你的!”红唇嘟上,她相信她自己挑选的人。
一下子塞爆人的房子突然空了。
“你一个人真的不要紧吗?”大猫不放心,老大临走前千吩咐、万叮咛要他照顾老板娘的。
“我可以照顾自己,没问题啦!倒是你,不许拿鸭蛋回来,没过关罚你洗一个月的碗喔。”大猫西点考试在即,她不想因为自己而拖累许多人。
“可是金毛跟着老大出任务去了,我又走开,剩下你一个人耶。”自从知道赫镜持的保镖任务,大猫也收起以前的散漫,变的有责任许多。
“要不然我黏着你,你带我去考场,我可以顺便帮你加油呐喊,好不好呀?”她促狭的说,只怕大猫新把的小女朋友会气爆了。
“是是是,我知道了,你一个人要小心……”他重申好几次的嘱咐。
“-不认识的人不可以放他进来。”接过话尾,童润拍着胸口处算是给大猫保证。
保证她会完好无缺的待在家。
大猫这才放心的走开。
呼,终于剩下一个人。
本来要带出国的行李还原封不动的放在墙角,四周寂静无声。
她盘腿坐进沙发,头歪着,天花板的吊灯她记得才换过,那天为了换这盏从大卖场搬回来的灯,她还扭伤了手,最后仍然是靠着她家那个无敌铁金刚一样的男人才搞定的。
越跟赫镜持在一起生活,才发现他除了做菜的功夫一流之外,对生活完全没有品味可言。
一个每天在空中、地上来回为了保护某政商名流没有自己时间的人,能奢谈什么生活的空间品质?后来想想,才豁然开朗的她也因为这发现,终于知道自己的用处在哪了,就是帮两人布置一个温暖舒适的家。
脚上踩的地毯也是两人同心合力扛回来的,其实,说是两个人,大多是她开口,他出卖劳力,嘻,他也不曾计较过谁吃亏,谁占便宜,还因为越来越有家庭风味的装潢觉得满心欢喜。
那个傻瓜呵--浓烈的酸涩涌上眼眶,她不要这样,她的无敌铁金刚前脚才出门,她就思念欲死,那怎么挨过以后的日夜晨昏?
她必须找事情来做!
来大扫除吧!她从沙发上一跃而下。
她找出抹布、拖把,花了一整天的时间把本来就不算脏的房间重新洗刷过一遍,中间还跑下楼跟仙人掌玩了半天,直到精疲力竭才拖着疲累的身体回到二楼。
这一夜,她特赦本来不许上楼的仙人掌陪她。
虽然仙人掌也很温暖,摸着它入睡也不是很难的事情,可是童润还是觉得心中好像缺了角的拼图。
第二天醒来,突然的冷空气害得她喷嚏连连。
她把无辜的仙人掌抓来,归咎她会打喷嚏是因为它的毛发作祟。
“呜……”仙人掌无辜的眼神却无法解释自己好心没好报,还被诬赖,人……不,好难做狗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