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迪看她一眼,「妳现在想的跟我想的一样吗?」
「废话!」时时乐给了他一个卫生眼,「你继续查这个案子,也许奇斯跟这个莎娜的关联比我们在数据上看到的还要深。我要回去了。」
望着屏幕上奇斯的照片,时时乐心头有股奇异感,她不希望奇斯是罪犯,可又希望快点结束这个案子,有奇斯作陪的日子还挺愉快的,她甚至跟奇斯提过若是他有假可以去玩极限运动,例如高空跳伞或攀岩,她没主动邀过人去玩,可却在一次与奇斯的闲聊中提到?
当时看着奇斯兴致勃勃的样子,她还觉得跟奇斯一起去玩一定很有意思,但她马上被自己这个念头吓到了。他们在案件结束后,再也不会有交集,她竟还想到以后去了……
跟奇斯在一起时,她总会情不自禁的想着更久之后的未来,这似乎不该是个卧底该有的情绪。
万一奇斯真的涉案的话,她该怎么办?又万一奇斯是清白的,她又该怎么办?不管奇斯是不是无罪的,她最后都要坦白以对,可是到时,奇斯会原谅她的隐瞒吗?
时时乐发现她根本没勇气再想下去,奇斯的想法对她愈来愈重要了,在她还迟疑着该不该信任他时,她的心早已偏向他了。
「嗯,妳小心一点哦!」如果莎娜?欧森跟奇斯之间真的有关联,那么时时乐的危险无疑加深了。
时时乐牵动唇角,开门离去,一走出他们暂时租赁的公寓,走在街头的时时乐心情更沉重了。
她知道不能让私人情绪影响任务,只是与奇斯相处的时间虽然不长,她心底已经相信奇斯是个光明磊落的人,相信他不会因为一己私利或是一时的痛快而做错事。
但是……唉!还是别多想,在没有确切证据之前,人人都是无辜的。时时乐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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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旅馆的时时乐,正要在奇斯随身的球袋与他会带着的东西安装窃听器,但浴室传来的声响让她起了警觉。
她取出枪,戒备地检查了小酒吧与卧室,都没看见人,她探视虚掩的浴室门,浴室的小灯开着,有黑影在晃动,她把枪的保险打开,双手握枪,不发出声音的走近浴室,她背靠在墙上,然后用脚踢开门,脚步一跨,持枪的手伸直瞄准前方--
「不准动!」
迎接她的是被从窗户吹进的风吹得晃动的浴帘,而浴室空无一人。
「呼--」时时乐吁口气,拉开浴帘,确认没人躲在浴缸中后把枪收妥,她站在浴缸边缘,往窗户外头探去,确定没有可供逃走的路线才把窗户关上,但是她还是觉得不太对劲。
于是她又检查了小酒吧跟卧室一次,一边回想着她与奇斯出门时整个房间的状况是如何,然后在经过那个与天花板同高的衣橱时她骤然停步。
「咦?」衣橱的门有关上吗?时时乐回想,她记得她出门前奇斯没关衣橱的门。
时时乐觉得周遭的空气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凝结,这是她每次感受到危机时的警讯。
她考虑是要直接把门踢开跟那人正面冲突,还是要采迂回战术以避冕情报流失,她只想了一秒便直接走过衣橱,走到门口,把门打开,又关上,制造离开的假相,然后躲在小酒吧后,等着衣橱里躲的人自动现身。
时时乐料得没错。衣橱的门屝先是发出「叽」的一声,然后门打开,一名头戴棒球帽,帽檐压得很低,掩去大半边脸,身着宽大的棒球外套与运动长裤,斜背着网球袋的人自衣橱走出。
望着闯入者蹑手蹑脚的往门口移动,时时乐自酒吧后现身,枪指着其心窝。
「上哪儿去呀?需不需要我作陪?」
闯入者一惊,欲逃的脚步在听见时时乐打开枪的保险声音而停顿。
「你是谁?为什么在这里?」从走路的姿态无法判断性别,她走上前用枪抵住闯入者的背,命其正面贴墙,「手抬起来,脚张开。」
闯入者照做,时时乐才要检查其身上的物品,闯入者却一个后踢,时时乐躲得不够快,被踢到腹侧,她退开一步,抬脚反击,但踢中墙壁,她顺势用另一只脚攻击,但闯入者又闪过,闯入者用手肘想打时时乐,被她挡下,但其似有先机,拉动网球背带,使网球袋因离心力打中时时乐的肩膀。
「唔……」时时乐低哼一声,摀住肩膀,退开一步。
这一来一往间,闯入者一个跨步就来到门口想开门逃走,不过时时乐也不是省油的灯,她一个跃步抬脚给他一个旋踢,踢中其肩膀,趁其吃痛退后时,又狠踹闯入者的胯下,那人发出一声痛呼,但声音过于模糊,时时乐还是听不出其是男是女。
那人趁时时乐出神的这半秒,拉开门就跑,时时乐追了上去,却在三楼的安全梯失去其踪影。
「该死!」她抬手看表,发现跟奇斯相约的时间已经到了,挫败与气忿在心中翻腾,她忍不住脏话连篇。
她回到房间检查,发现少了几把球拍,私人物品只少了刮胡水,那瓶刮胡水还是快要用完的……若说球拍里可能藏毒,她相信,但球拍是这几天才从厂商那里补的,总不可能送来时里头就装了毒品吧?
那名神秘人的出现让她的心情陷入极恶劣的状态,她不喜欢这种如坠五里雾,什么都不明朗的状况。
十分钟后,时时乐取出手机,拨电话给艾迪,「艾迪,是我,我刚刚在房间跟个闯入者交手……不,我认不出来……对,也许只是小偷,不过没什么值钱的东西不见。我注意到饭店走廊尽头有设监视器……嗯……嗯……好,我现在得去找奇斯,他跟他的朋友去bar玩……看情形怎么样你再跟我联络,bye!」
时时乐按下结束通话键,拿了件外套,穿上遮住腰间的枪才出门。
第六章
奇斯朝酒保示意,又叫了杯威士忌加冰来喝。
「喂,别喝太多,小心喝醉。」没下舞池去跳舞的友人拍拍奇斯的肩膀说。
酒吧里的DJ放着让人忍不住摇摆身体的音乐,不只舞池里的男女,连坐着的人也都是一边跟着音乐晃动身体一边谈笑一边喝酒。
这是一间气氛很年轻的bar,管制也很严格,没有成年不能进入,使得前来的客人都能放松心情尽情的欢乐。
「我倒希望我醉死。」
被梅丽拉去跟赞助商应酬后的奇斯心情总是特别恶劣。
「干嘛?不过是找金主,何必这么苦恼呢?」职业选手都需要厂商的赞助才活得下去,除非像奇斯这样一连拿下好几个单打冠军,赚取的奖金足以养活自己,不然就是要家境不俗,否则光是一年请教练、往来国家的交通费与住宿的费用就足以压垮他们。
不过赞助商通常是在他们打出好成绩、有了名号才会接踵而来。
「我想要认真的打球,已经有肯长期赞助我的厂商,我自己目前累积的奖金也不少啊……」他不想变成男的「库妮可娃」,被一堆活动跟应酬给占满了,最后自己的本业就在这些来来去去的金钱活动中被淹没了。「我想打球,如果有什么活动我可以自己选择参加或不参加,我还想成立基金会,帮助那些想打网球却没有足够经济支持的,像我自己就是接受奖学金才有办法继续打球,我想回馈,而不是像现在这个样子……」
「你跟梅丽谈过吗?」
「N次,好吗?」奇斯把喝光的酒杯往旁边推,要酒保随便调个酒来喝。
「难道这就是成名的代价?」
「去你的,讲点好话来听。」奇斯被逗笑了,心情也好了一点,「你怎么不去跳舞?」
「其实我是猜拳猜输留下来盯着你别喝太多的。」奇斯酒量最差,酒品也好不到哪里去,要是被他那个巫婆经纪人发现他们带奇斯出来喝个烂醉,他们肯定会被她训到耳朵长茧。「说真的,你不觉得梅丽真的管太多了吗?她只差没当起你的教练。」连他们跟奇斯见面都要跟梅丽预约,完全不念他们跟她也是相交多年的朋友。
「不知道……我觉得头好晕……」喝了调酒,奇斯开始觉得晕陶陶的,他扶着头喃道:「她是个好人……」
「她是好人没错啦,不过认真过头了,先前打网球时她不也是因为太认真,给自己压力太大,结果到最后连球都没办法打吗?现在连你也受到影响,我觉得这样不太好。」
有些事情他们都看在眼里,有时候不太想提,怕影响奇斯心情,可是看着奇斯与梅丽相处的样子就知道,他们之间只有更坏不会更好,奇斯与其如此痛苦,不如……
「是啊……」奇斯现在不想提梅丽的事,他望向门口,目光定在刚推开门进来的一名女子,眼睛一亮。
她容貌亮丽,但比起她的外貌,更吸引他的是她那双美丽的眼眸,闪耀着光芒的神秘黑眸,他看她先环视了整间bar,看似悠闲实则在找安全又可以看顾整间bar的地方,神态轻松却下放松,像只慵懒、姿态优雅,但随时都可以攻击猎物的猫儿。
就像乐乐一样。
乐乐……这个名字像道热烘烘的暖流窜过他的心窝,让他甩开不愉快的情绪,世界又充满了希望,他默念着她的名字,感到有种几乎要将他灭顶的情感贯穿他的心。
他皱起眉,觉得时时乐对他的影响力似乎大了点,在下一瞬,他顿时领悟他对时时乐的情感--那是名为「喜欢」的情感。
淡淡的,可是不容忽视。他知道自己不是容易动情的人,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对一个女人动心对他而言是天方夜谭,但最不可能的事发生在乐乐身上……
他喜欢乐乐,是那种想娶她进门,生一堆跟他们很像的孩子的那种喜欢……
奇斯一下子无法负荷这个顿悟,直觉想转移焦点,他又猛灌了好几杯酒,略带醉意的他环视bar,眼睛一亮,拍拍友人的肩,指着门口,「那个女生不错,我们去约她看看怎么样?」
「你醉了吧?连你的保镳都认不出来吗?」
「我没醉,我很清醒,她不是乐乐吧?」奇斯其实正目不转睛的盯着时时乐,然后朝友人一笑,「她很美你不觉得吗?」说完,他醉趴在吧台上。
「当你醉的时候你就会开始强调你很清醒,还有,她真的是你的保镳。」友人朝正在找寻奇斯踪影的时时乐挥挥手。「这里!」
时时乐认出他是餐会时跟奇斯同桌的朋友之一,微微一笑,也朝他挥手,穿越拥挤的舞池来到吧台边,在奇斯身旁站定。
「嗨。」时时乐笑得有点勉强,她的目光落至趴在吧台上的奇斯,在开口询问前先向酒保要了可乐,「他喝醉了?」
「嗯。」不知为何,他似乎在时时乐脸上看见一抹怒气。
「他什么时候来的?」时时乐接过酒保送上的可乐,狠狠的喝了一口,伸手往奇斯的头发摸去。
「唔……我很清醒,我真的很清醒……」奇斯挺起胸膛,醺然醉眸映着时时乐面无表情的容颜,他颇觉陌生地打量她,然后露出个大大的笑容,「乐乐!」
说这话时他双手大张,像要跟时时乐拥抱,时时乐嗅到他身上的酒味,皱着眉拍掉他的手。
「你干嘛喝这么醉?」明天不是要比赛?喝成这样明天能上场吗?等等,她干嘛这么关心他的情况?发现自己竟然在关心奇斯,她心情莫名其妙变得更差了。
「我没醉啊……我很清醒……」奇斯傻傻的笑着,不断重复着「我没醉」跟「我很清醒」这两句话。
「没醉才怪。」时时乐尽量维持语气的平稳,打量着奇斯,突然发现眼前的奇斯颇似前两星期她在无数个party上看见的那个奇斯,若她没记错的话,这时他身边通常已经伴随一名会跟他共度一夜的美丽女子。
「他什么时候来的?」时时乐又问了一次。
「十五分钟前。」
「他酒量是不是很差?」时时乐不禁失笑,拨开奇斯再次黏过来的手,在他快跌下椅子时扶住他。
「很差,连酒品都很差。」他已经见怪不怪了,能把奇斯酒量、酒品差劲的事当笑话讲,「他每次喝醉就会找人乱抱,我们都被他抱惯了,不过他自己独自出席的场合身边的人就倒霉了,幸好他艳福不浅,所以媒体都以为他是花花公子。」
「乐乐……」奇斯的笑容愈见傻气,趁时时乐不注意时就往她身上扑去。
时时乐下意识要推开,下一瞬她意识到这个人是奇斯,因此反应极快地反手捉住他的手,想再次把他推回座位,不过由于他全身的重量都放在她身上,使得她只能让他抱住,一边调整自己的重心,这一动,扯动了方才她被神秘人伤到的地方,她皱起眉,闷哼一声,觉得有股钝痛自伤处蔓延,虽然没有到难以忍受的什么地步,却十分恼人。
看来方才的打斗在她身上留下了一些创伤,而奇斯像个巨大的熊宝宝就这么挂在她身上,让痛楚加重,她很想推开奇斯,管他会跌倒还是怎么样,可她的手却不由自主的环住他的背,稳住他。
「他到底喝了什么?」时时乐瞄眼奇斯面前的酒杯,很难相信只喝调酒会让他醉成这样,「这样他明天怎么比赛?」
「他明天不用比,后天才要比赛,我们都是,所以才敢出来放松一下。妳要不要来一点?」他指的是酒。
「不了,谢谢。」忽地,时时乐想到奇斯或他身边的人也有可能持毒,只是奇斯的名气比较大,才会被他们列入嫌疑犯名单,「网球选手的压力似乎很大?」
「大得很!跟其它的运动不一样,你在球场上只有敌人没有朋友,那种感觉是很恐怖的,我每次比赛都会紧张到一直上厕所。」
「有想过怎么抒发压力吗?」
「有啊,喝酒、玩乐……我已经数不出来,当然,做爱也可以啦!我绝对没有冒犯的意思哦!」
「我听说网球选手会服用一此下…」她隐去关键词,「来抒解压力,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
「乐乐……抱抱……」显然奇斯一喝醉除了乱抱人还幼儿化,时时乐拍拍躁动的奇斯,要他安静。
「现在药检那么严格,谁敢随便吃药啊!」
「嗯哼。」时时乐下置可否的哼了声。
「不过我是听说有人会吃啦,但至少我们这群都没有到得吃……」他耸耸肩,也隐去关键词,「的地步。」
「你们有被问过这类的事情吗?」时时乐从他闪烁的目光看出他没有说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