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巧盗魔女心 page 10 作者:陈毓华

  她明白吗?显然和他的认知有段距离。

  小东西呵小东西!他俯下头在她的额和双颊都吻了吻。她可知道她给他的是一份多么强烈的感情?

  水灵灵睡得迷迷糊糊,仿佛觉得有轻润如蜻蜓羽翼的东西拂过她的颊,她的心朦胧地漾起暖烘烘的喜悦,她下意识地伸出小胳膊,揽住赫连负剑的脖子。"当当,快别淘气了,好痒呢。"

  感觉太真实,逼使水灵灵激动地睁大迷濛的慧眼。

  "你……你在做什么?"

  "我在吻你。"赫连负剑深情地说。

  她结巴了,刚醒过来的脑子还不是很管用。"你……为什么脱我的衣服?"她动弹不得,安安静静地张着痴醉的眸凝视他性格的脸。

  "嫁给我。"他简短有力的请求着。

  他的唇在她胸前移动,暖暖的气息像电流奔窜过她每根纤细的神经,她只觉得浑身发烫。

  她眼睁睁瞧着自己罗衫被轻褪到腰下,身体倏然变得僵硬无比。"嫁给你嫁给你,干么脱我衣服?"

  从来没有人教过她云雨之事,她懂得的那些吉光片羽全是从下人丫环们闲聊时偷听来的,正因为似懂非懂,她才非打破沙锅问清楚不可,更何况这死家伙才刚跟她吵了一架……啊!她居然忘记这等大事。

  "色狼!"她大叫一声,乘势推开意乱情迷的他。

  "你发什么神经?"他虽然不是风流潇洒的美男子,可被女人从床上踢下来却是生平第一次碰到,该死的第一次!

  水灵灵跳起来,气势才形成,头却狠狠地撞上天篷,上头全是硬邦邦的实心木板,这一撞马上撞出她一泡眼泪。"呜……都是你不好啦!乘人之危……呜……" 

  赫连负剑把她抱进怀里,哭笑不得地轻呵她的发心。"你这毛毛躁躁的脾气什么时候才会有长进?"

  她垂下睫毛,鼻子轻轻抽气。"都是你不好啦,全是你害的,你当着那老女人的面让我难堪。"她已将那件事视为生平最大耻辱。

  他的拇指心有规律地搓揉她喊疼的地方,另一面把下颌抵在她散发柠檬香的头顶。"小东西,要讲理,我是一城之主,你当着众人面前让我下不了台,这叫我以后怎么带人?"在这里,他是法律,也是公权力。

  "反正全是你的理由!"她忿愤地扭头想离开他。

  "不如咱们来份协议吧。"轻轻拉回她,赫连负剑这次将她搂得更紧,双臂如铁交错,锁住扭动不安的她。

  "协议?"

  他捧起水灵灵的脸,深深地凝视她,这完全掳获、迷惑他的小东西,要不是他必须先安抚她的情绪,只怕又要情不自禁地恋上她那恍似会笑的唇。

  "我是男人,在外头你必须尊重我的意见和决定,要是回到家里来,就全听你的?quot;

  水灵灵皱皱眉头和小鼻子,表情没有赫连负剑想像中的开心。他有些吃惊,难道这样还不够好吗。

  "怎么?"他担心地问。

  "你经常在外抛头露面吗?"

  抛头露面?"嗯,还好。"他想工作时自然有做不完的事,他不想理自然也有人接手,不过被形容成抛头露面实在有点那个……

  "还好是什么意思?"

  真是追根究底,标准的水灵灵脾气。"意思就是不多。"

  她拍手,大喜。"那也就是说你要听我话的机会比较多喽?"小事喙笫拢匀凰驼忌戏缌恕?br>  赫连负剑轻易地想透这层缘由,不禁莞尔。"你要是嫌日子过的无聊,毗天阙里有你想做也做不完的事。"

  她脸上登现喜色,如鲜花初绽。

  说实在的,她最怕闷了,以前在家里三不五时还有个水当当可以陪她说说体己话,来到这里,春水、春情、扬琴、司画待她虽然也客客气气的,但她总觉得缺少些什么。

  赫连负剑细策地发现她难以言喻的寂寞,他闪电地啄了她一下,微笑慢慢从他眼底消失,起而代之的是突发的柔情,他的嘴唇往下移,痴缠锁住她的。

  他不会让她无聊的;他会给她一个属于他们的娃娃。

  安静了好半晌--他突然想到什么。"小东西,这次半途绝不准再赶我下床,我没办法再临时撤退的?quot;

  "你……说什么?"她带喘地抬起酡红如醉的眼。

  "没……没什么。"他猛然觉悟自己是多此一举了。

  他的笑容温柔如梦,灵活的手指褪去她最后一层束缚……呵,她多美丽啊,他可能要花上一生的时间才能和这样的美丽相对……不过,他一点都不介意。

  "废话说完了?"赫连负剑不耐烦地从桌上抬头。

  今天是每个月最忙的一天,帐册、大小事项申请单核批,原先他不在时全由老二代管的所有业务、商埠内的大小事也全堆成山的一大叠流水册,他一心想尽快把公事结束掉,不过才个把时辰,他已经渴切想念起不灵灵的笑脸。

  他已经忙得一心二用,偏偏不识相的傅小沉又进来插科打浑,说的全是言不及义、狗屁倒灶的芝麻绿豆事,任他脾气修养再好,也受不了。

  "大哥,你再给我白眼看,眼珠子可就保不住了,息怒息怒啊。"傅小沉全没个正经的把两个袖子甩来甩去,委委屈屈地往旁边用力坐下。

  "你那'扫愁坞'没有一件足以要你操心的事吗?成天往我这里跑?"他的名下产业都不比他们任何一个人少,可就整天只见傅小沉不务正业的在他的毗天阙晃荡,真是叫人想不通。

  "你这里大红灯笼高高挂,美女如云,妻妾成群,我那扫愁坞凉地荒野,连个可看性高一点的美人都没有,你叫我怎坐得住?quot;小气巴拉!就止于眼睛吃吃冰,他可连美人们的小指头都没碰到。

  "是吗?"他压根儿不信。"你要真喜欢全送给你吧!"那些吵死人不偿命的聒噪女人简直叫人退避三舍,而且自从他回来后皆挤破头的想单独见他一面,求他临幸,他早已烦不胜烦。

  傅小沉马上跳起来。"开玩笑,想我傅小沉天真无邪、冰清玉洁、守身如玉,要让那些如狼似虎的女人们住进扫愁坞,我宁可一头撞死去。"

  女人争宠比战争还可怕,更何况是一大群,想他傅小沉正是"豆蔻"年华,若莫名其妙葬身在一群"大鲨鱼"的口中……妈呀……

  "既然如此,你还是乘早滚回去,免得耳朵挨拧?quot;

  傅小沉闻言,反应奇速地捂起自己的双耳,眼观四面,全身寒毛全竖起来。"那三贴的女人又来了?"

  "三贴":贴脸、贴胸、贴下身是也。

  瞧他英雄气短的模样,赫连负剑又好气又好笑。"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啦。"

  他这个弟,性子活泼好动,虽也是人家的主子,可半点也没大人该有的冷静稳重,每天嘻嘻哈哈的,惹得佳丽们以为对她们有情,所以会惹出祸事来,一点也没啥稀奇的。

  "你真不够意思,一把将我推入火坑,人却拍拍屁股走了,这叫啥兄弟情深?"他嘟嘴又蹶唇,要不是男儿装扮,简直像信用证姑娘撒娇不依的俏样子。

  他不在的这一、两年,黄金城的一切事务完全交给老二代理,只除了那些内定新娘们,任无我有股与生俱来的"厌女症",简直讨厌女人入骨,他虽揽下所有重责大任,却抵死不肯将那些女人纳入翼下,赫连负剑只好找来女人缘奇佳的傅小沉担此重任。

  "别烦心了,过些天我会把那些唯恐天下不乱的花儿们全遣回原籍地,安排她们各自婚嫁,这样,你满意吗?"他笃定、舒适地往椅背一靠,为了安抚傅小沉的情绪,姑且把未定的计划说出来。

  "嘿,你不是怕嫂子打翻一缸醋坛子吧?"

  "你到底出不出去?没正经的话说个没完?quot;赫连负剑以为将话说开就没事了,不料傅小沉根本没半点要移动"尊臀"的意愿。

  "我都还没进来你就打算赶我走了。"一只打不死的"蟑螂"还没赶走,又来一只,赫连负剑认命把蘸饱墨汁的毛笔一放,仰脸直视梁柱,无语问苍天。进来的是任无我。

  "二哥,今天吹西北风啊,要不怎么请得动你?"傅小沉见面就是一顿狠削。

  任无我是他们四兄弟中脾气最烈、性子最倨傲的人,他肯移尊就架到毗天阙来绝对是有事,赫连负剑一改对么弟的嬉皮笑脸,劈头便问:"什么事?"

  任无我轻轻掠过傅小沉身旁,双臂严谨地拢在袖子里,丝毫不睬傅小沉的挑衅。"水师来报,不明船只也没在一百海哩外,数量颇多?quot;

  "打过招呼了?"

  "敌明我暗,没有必要。"

  "旗帜?"

  "没有。"

  "是冲着我们来的?"

  "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蓬莱岛的海域全归他管,而他的预估也准确异常。

  "要进入备战状态吗?"

  赫连负剑沉吟。"他们未必通得过全岛周围的伏流暗礁,叫弟兄们准备,但毋需打草惊蛇。"他扭头向傅小沉。"你也回去,吩咐岗哨地勤的弟兄们十二个时辰内严加戒防。"

  任无我掌管海防水师,而傅小沉理所当然是陆地上的统治者,两者相辅相成,是蓬莱岛安定的重要基石。

  "遵命。"傅小沉的俊脸上哪还没有半滴玩世不恭,他英眉尽敛,霎时脱胎成一个足堪担负重责大任的人才。

  两人前脚一离开,一阵惊天地泣鬼神的哀嚎声即由远而近的传来。几百万,哦!不,是几千万的"马蹄",又错了,是人蹄声惊心动魄的破门而入,一群乌鸦鸦的娘子军各自戴笠帽、斗篷或用大丝绸巾包住她们原来的大半面目,敢用真面目示人的全是一些丫环穿着打扮的侍妇,接踵而来的哭泣声和眼泪几乎要淹没了赫连负剑所在的书房。

  乱哄哄的声音一下将肃穆宁静的书房炒成三姑六婆的菜市场。

  赫连负剑飞眉深纠,沉声厉喝:"安静。"

  霎时,佳丽三千乍闻雷劈,如坠底间冰狱,噤若寒蝉。

  赫连负剑指着由左右婢女扶着的莺莺。"你说,这是怎么回事?要是讲不出一个正当的藉口,你们就等着领罚吧!"

  莺莺掩着已经哭成核桃般的熊猫眼,抽抽噎噎说道:"爷……我……我不……要活啦……"她的眼泪令他更加不耐烦。

  "你要寻死寻活前先把问题说出来。"

  毗天阙中内外分明,中下层的佣人和侍妾除非接受召见,否则根本不准接近城主工作的核心,她们这一出现,完全违背赫连负剑的规定。

  莺莺楚楚可怜地绞着手中的丝帕,眼底有着明显的惧意。

  他凌厉的眼神一梭巡,心中忽地一动,离坐而起。

  因为畏惧,所有人很自动地分出一条甬道来。

  果然不出他所料。赫连负剑双臂交握,声音宏亮若铜钟。"出来。"

  众人一头雾水,不知他所指何人。

  "小东西。"他分明看见她头上的那道金箍儿,绝不可能认错人。

  "她没来。"有人多此一举的细声应道。

  这时她不是该在药泉的吗?难不成又像上回违背他的指令溜出来玩?唉!这小鬼老是以违背他的命令为乐趣,一点也不担心自己的身子,真是教人头痛的家伙。

  "哦?"他好笑地耸眉。"你是要自己出来自首,还是让我进去抓?"

  "跟你说她没来嘛!"细细的声音尖拔了些。

  赫连负剑可不会错过高挑健美女海中那明显矮人一截的影子,此时,她正试图以蜗速鬼崇地向门口移去。

  "啊……啊啊……你是那个小妖女。"莺莺也从她核桃眼中睨见似曾相识的背影。

  众人的目光随着她的尖叫一起向后看。

  水灵灵讪讪地转回头。"嘿、嘿。"

  眼看她就要"落跑"成功,偏杀出个程咬金,那女人跟她上辈子肯定有仇,老搞破坏,啧!

  "啊……她她她……"又有个女人开始歇斯底里了。"就是她……呜就是她剪了我们的头发……"

  突然有人像发现新大陆似的大叫,所有的人想也不想地临阵倒戈。(总之,她们也不知道凶手是谁,既然有人挺身出来指证,自然错不了,要不然这天降横祸的晦气要找谁讨去?)

  哼!真是功亏一篑,她明明做了万无一失的装备才出发的,居然有人认出她来?真不好玩。

  赫连负剑一个大步,就简单的从人群中把水灵灵揪了出来。"你在巧砩隙耸裁词纸牛?quot;

  水灵灵一点都不否认。"哼!还恶人先告状呢!老是来这套,真丢脸。"

  莺莺忍不下去了,即使这样的行动会大大破坏她在城主心目中的完美形象,她也顾不得了。

  她刷地拉下覆盖在头上的绸巾,马上引来一阵哄堂的爆笑声。

  赫连负剑则是浓眉深蹙,强忍着几欲爆发的笑意。

  莺莺居然--居然是个光头。

  原来她乌云似的长发早不翼而飞,一个头像参差不齐的草皮,她红肿的眼里又冒出两泡热泪来。"哇!我不要活了……"

  原来一个娇艳欲滴的大美人成了秃头,她没一头撞豆腐去死真是够坚强的了。

  众家美女在看到莺莺的头后全部有志一同的松了口气,阿弥陀佛,她们的"皮草"或许都整修过,但是蒙天之幸,她们都没被整得像她那么彻底,单就这点已是足堪欣慰。

  "你为什么这么做?"他极力忍住胸口发酵的笑意。

  "想逼供?没那么便宜的事。"虽说识时务者为俊杰,但是想来硬的--她水灵灵偏就一副倔脾气,想用人海战术来叫她屈服,竹子下面等去吧!

  "她心虚,说不出理由来,这种心肠恶毒的女人绝不能留在毗天阙里,爷……您一定要替奴家出这口气啊!"莺莺一把鼻涕一把眼泪,捶胸顿足得像个泼妇。

  "闭嘴!这件事我自会处理。"

  她那花容失色的模样激起赫连负剑些微的不舍之心。要说恶作剧而剪掉受之父母的头发的确恶劣了些。

  "小东西,我再问你一次……"

  "我讨厌她。"她不过想出口气,打击魔鬼捍卫她的"疆土",难道也错了?

  "你开玩笑开得太过分了,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不懂吗?"他的口气渐趋严厉。

  一股热热的液体迅速占据她的眼眶。"你偏心,帮着这八婆来骂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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