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不高兴吗?"唐盼爱有些不安的巡梭著他脸上的表情。
"不,我当然高兴!"他莫测高深的勾唇一笑。"这孩子能?我赢回冷氏企业的继承权,是我最重要的王牌。"也是打败冷恕最有力的筹码!
唐盼爱的笑容遽然敛去,整个人都震住了。
她简直不敢相信!他那?急切的想要一个孩子,只是?了……替他夺得利益?
"你怎能将孩子当成获取利益的筹码?"她痛心的望著他,心揪得发疼。
"我当然可以!"深沉的一笑,冷珣缓缓的说道:"对我来说,我在乎的只有有利用价值的东西就像你!"
"对你来说,我就只有这个价值?"只因她能替他生下,能?他获得继承权的孩子?
他对她的好,只是因?她有利用的价值?而不是因?……真心?!
"否则你以?是什??"他嘲讽的扯了下唇,嗤笑她的天真。"别傻了!我不会对任何人存有感情,就连自己的孩子也不会例外。"
唐盼爱难受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觉心好沈、好沈,?自己的傻、冷珣的无情感到悲哀!
她怎?会那?天真?竟会相信落难的麻雀,会有跃上枝头变凤凰的奇?!
"从明天起,我会请一个专业的看护来照顾你,负责你所有的饮食起居,一直到孩子生下来,你也最好当心你自己的一举一动,知道吗?"
他的口吻冷漠得不带一丝感情,宛如安排一个公式化的流程。
"可是……"
"照我的话去做!若让孩子出了半点差错,我绝不饶过你!"他冷厉警告道。
"知……知道了,一面对他肃冷的气势,她只能惶惶的点头。
"很好。"他满意的勾起了笑。
冷恕,等著吧!眼前的胜负未定,最后的胜负得在十个月后才会揭晓。
带著一抹胸有成竹的笑,冷珣缓缓的转身步进屋子。
唐盼爱听著他往楼上逐渐远去的脚步声,好半天还是无法相信这个事实。
他对她那样温柔的关怀、如此细心的呵护,竟然是比玩笑还恶劣的……欺骗?
原本涨满胸口的暖意,霎时化?一滩冰水。
从这天起,她连踏出大门一步都不被允许!
唐盼爱从来没有尝过,这种宛若陷入牢笼般的绝望。
她这只金丝雀变得连展翅都不得自由,冷珣甚至还派个人来看守著她,美其名是照顾,实则却像监视她的一举一动,深怕她会伤了他的继承筹码。
"除了肚子里的孩子,我谁也不会在乎!"
日复一日,他无情的声音始终回荡在她脑海中,像是提醒她,她正在绝望的深渊里。
她肚子里的孩子经检查确定是个男孩,这个结果让冷珣欣喜若狂,但她一点也不高兴,只觉得自己像冷珣的帮凶。
冥想间,窗户外传来几声剥啄惊醒了她,她倏然转过头,惊讶的发现小睿就在窗外,热情的扬著张天真的童?笑著。
她连忙请看护李小姐开了门让他进来。
"小睿?你怎?来了?"已经好久没有看到他,她还以?这里他已经玩腻了。
"最近妈咪下课后就送我去上钢琴课,所以没有空来玩。"小脸蛋颇?忧郁,看来对成?李查克莱德门并没有多大的憧憬。
"难怪小睿看起来变得不太一样,有音乐家的气质了喔!"她惊讶自己还能说得出笑话逗他。
"真的吗?"小睿开始有点开怀的表情了。
"当然啰!唐姐姐什?时候骗过你。"她笑著起身缓缓往厨房走去。"我拿点饼干果汁给你。"这回换小睿好奇的上下打量唐盼爱。
"怎?了?你怎?一直盯著我看?"
唐盼爱将一堆零食放在小睿面前,好奇的左右审视起自己。
"糖姐姐好像--变胖了!"小睿搔搔头,不好意思的指指她圆圆的肚子。
原来唐盼爱抚著已经即将进入第五个月的肚子,脸蛋微红。
"我怀宝宝了。"她轻声的说道。
思索半晌,小睿毫无心机的问道:"是冷先生的吗?"
唐盼爱有些尴尬也有些不自在,眼睛根本不敢去看那双天真的童眸。
"唉--"她有些不自在的点点头。
一个还没有结婚的女人,却?男人怀孕?一个八岁的孩子会怎?想她?
"我知道你一定是喜欢冷先生,所以才会?他生宝宝。"小睿认真的看著她。
他天真毫无心机的话,让唐盼爱在心底蛰伏的痛楚,再度放肆的揪窒起她的心口。
"也许吧--"她默默吞下苦涩,佯装若无其事的朝他一笑。"小睿要吃饼干吗?
这些可是特地?你准备的喔!"
"谢谢糖姐姐!"小睿也不客气的吃了起来,狼吞虎咽的模样不禁逗人发笑。
看著小睿帅气的脸庞,她不经意的有了意外的发现。
她似乎在哪里看过这样的神态笑容,说不上来像谁却总觉得眼熟,尤其是那双炯亮有神的眼睛,更是特别得让人看过一眼就不会忘--
"糖姐姐,妈咪快回来了,我要回去 !"
小睿的声音惊醒了兀自出神的唐盼爱。
唐盼爱迅速回神,朝他柔柔的一笑。
"嗯,自己小心喔!"她细心的叮咛地。
"我知道了!"小睿戴上棒球帽,朝她挥挥手,很快就跑了出去。
一走出玄关大门,小睿在大门口遇见了刚步下车的冷 。
看著冷珣冷漠不可亲的冰冷脸孔,小睿挣扎半晌,终于忍不住跑上前去。
"冷先生,我可以跟你说几句话吗?"
缓缓转身,看著眼前一张难掩紧张却坚定的小脸,冷珣的眉头缓缓挑了起来。
"说吧!"他以双臂环胸,好整以暇的看著他。
小睿鼓起勇气,大声的说道:
"冷先生,我……我妈咪说,男人应该保护女人,不能让她们掉眼泪,你是个男人,就应该对糖姐姐好一点,别让她哭!"
冷珣的眉头蓦然蹙了起来,冷冷的瞪著地。
"我跟她没有什?关系,没有义务在乎她的感受。"
"可是糖姐姐喜欢你,我妈妈说不能让喜欢的人难过。"小睿讲得头头是道。
"她不会喜欢我!"他不耐的说道。只怕她恨他的冷血无情都来不及。
"她喜欢你,我知道!"小睿笃定的坚持道。
冷珣气结的瞪著地。
这个小鬼!给他三分?色就开起染房来了!
要不是?了冷氏的继承权,他哪会任这嚣张的小鬼,把这当自家厨房一样自由来去?
要是他再大个十岁,冷珣会毫不客气的赏他一拳,但,眼前只是个八岁的小男孩,他就算生气也不能动他分毫,这胜之不武。
他不得不佩服这小家伙的勇气,明明已经全身害怕得直发抖,眼神却坚定得没有一丝退缩。
"先管好你自己再说吧!刚刚我看到你妈妈已经气呼呼的四处找人了。"他面无表情的丢下一句。
"我妈咪?完蛋了!"小睿大叫一声,没再多说就惊慌失措的跑出大门。
瞪著仓皇远去的小小身影,冷珣随即步向主屋。
一进大厅,只见餐桌上散落一桌的零食,却不见她的身影。
他绷著脸转身上楼,笔直朝唐盼爱的房间而去。
他得警告唐盼爱,以后别让那多话的小鬼接近这里,更不准拿任何零食给他。
只是满肚子不悦的他,一来到唐盼爱虚掩的房门外时,怎?也没有料到他会撞
见这副景象。
他整个人都震住了,目光再也无法移开。
只见坐在床边的她,沐浴在一片昏黄的落霞中,耀眼得宛如罩上天使的光圈,她手里正捧著一条手帕怔望出神。
而后她小心的将手帕贴上颊边,他几乎可以感受到,她娇嫩的粉赖有多细致柔软,她紧闭著眸子的神情似专注、似沉醉,让人几乎不忍打扰。
突然间,冷珣黑眸一眯,认出了那是他的手帕。
霎时,他的心绷紧得让他无法喘息,又悸跃得像是快被揪出胸膛。
就好像紧贴著她粉颊的不是手帕,而是他的胸膛。
她小心翼翼的模样,像是对待一样珍贵的宝贝,让自小饱受忽略轻视的他,有著股宛如滔天巨浪般汹涌的悸动。
是的!
从来没有人在乎过他,父亲只想将他训练成一个没有感情的赚钱机器,甚至母亲也一心只想著如何利用他,争得冷家庞大的财?--
而她,竟然会这?小心翼翼的,保存那条他早已遗忘的手帕?!
他不敢想,也不愿想她的举动究竟代表著什?。
他几乎是惊慌的转身逃出了走廊。
第七章
唐盼爱任由思绪在无边的恍惚游荡,午后带雾气的风,刮得她的身体、心头一片冷飕飕。
"唐小姐,你赶紧进屋来吧,要是冷先生知道了会骂我的!"
恍然回神,才发现看护李小姐在后头心急的唤她。
"李小姐,没关系的,我只是出来散散步,不会有事的。"唐盼爱转头回她一抹安抚的笑容。
怀孕将近六个月,也就是说,她被关在房子里也将近有六个月之久了,她几乎快被闷疯了。
"可是这里碎石子这?多--"
说时迟那时快,分神的唐盼爱脚底一滑遽失平衡,整个人就这?往前仆倒,圆挺的肚子,就这?结实的撞上坚硬的泥地上。
她强烈感觉到下腹传来尖锐的痛楚,一股热流沿著双腿间缓缓往下流。
"天!我的……肚子……"唐盼爱痛苦的呻吟著。
"唐小姐,你有没有怎?样?"
李小姐惊慌失措的奔过来,急忙想扶起她,然而痛得冷汗直流的唐盼爱却直不起身,只能白著脸躺在在地上,试图阻止腿间一股拼命往外牵引的强大力量。
"我……我去叫救护车,唐小姐你躺著别动--"看护的声音满是仓皇。
"不要走!我觉得孩子好像……要出来了……"她冷汗涔涔的抓住她。
"唐小姐,你千万要撑住,这孩子流不得啊!"看护李小姐仓皇失措的嚷道。
冷先生早已警告过她,若没有看好唐小姐肚子里的孩子,后果要她自己设想。
冷先生看起来那?冰冷难以亲近,如今当真出了事,这后果她连想也不敢想。
"可是我肚子……好痛……"
唐盼爱感觉浑身开始泛起一股冷意,意识更是开始昏沉恍惚起来,让她几乎再也无力阻止腿间的巨大引力。
"怎?回事?"
正在两人不知所措之际,冷珣突然出现在她们身后。
"唐小姐她跌……跌倒了。"李小姐害怕得连声音都忍不住微微颤抖。
"跌倒了?"他的声音紧绷得宛若断弦,霎时,他的脸色更加难看。"我不是说别让她出门吗?你?什?没有看好她?"
"唐小姐说要出来散步,我阻止不了她!"
"进屋把你的东西收一收,立刻滚出去!"他眼中散发著一股欲杀人的光芒。
看护一惊,急忙转身就往屋内跑。
昏沉间,唐盼爱听见了冷珣熟悉的声音,一股希望让她又重新撑起了意志。
冷珣在乎这个孩子,他一定会救孩子,是的!他一定有办法!
冷珣死白著脸,颤著手扶起地上陷入半昏迷的唐盼爱,她腿间汨汨直流的鲜血让人心惊。
"该死的!我要你挡住,千万要留住孩子。"他气急败坏的低吼道。
闲言,几乎陷入昏迷的唐盼爱,竟缓缓睁开了眼。
"你只在乎……孩子?"她气若游丝的问道。
"该死的!我当然在乎孩子,他是我最后的筹码了!"他失去耐性的怒吼道。
唐盼爱艰涩的一笑,彻底的心碎了。
她颓然的闭上眼,任由无边的黑暗将她紧紧包围--
怎?办?他就要失去能让他获得继承权的孩子--他胜利的筹码!
好不容易垂手可得的冷氏江山,或许得就此拱手让给冷恕--不!他不允许这种事发生在他身上!
冷珣坐在医院长廊上的椅子,焦躁的棒住头,心情乱得不知如何是好。
许久之后,他才像是鼓起了勇气,缓缓起身走入病房。
才一踏进病房,他的目光遽然被病床上,昏迷不醒的孱弱身影给瞪著住,再也无法移开,几乎忘了他所担心的孩子。
她看起来好--纤弱!
原本红润的粉颊苍白似雪,躺在病床上的她,看起来是那样娇小脆弱,荏弱得几乎不堪一击。
面色僵冷的冷珣,状似不经心的将手插入口袋里,然而惟有他自己知道,他不安的双手早已紧握成拳。
"母体跟孩子都同样面临危险,如果情况紧急不得已,您必须决定要保住两者其中哪一个。"医师的话,终于提醒冷珣孩子的存在。他的目光缓缓移向她在被单下隆起的肚子。
是的!他的继承人,一个用来平反他在冷家背负私生子名义近三十年的屈辱,一个用来向冷恕证明,他才是胜利者,冷家的一切,终究得由他主宰的有力筹码。
若他选择留下孩子,那她呢?是否就这样安静的沉沉睡去不再醒来?
"我知道这是个残忍的决定,但是由于母体失血过多,再加上受到严重撞击,所以情况比一般的流?还要复杂许多。"医生的语气里有著无奈与叹息。
冷珣立在窗边,浑身僵硬而紧绷,好半晌才终于吐出一句话。
"让我想一想!"他逃避似的转身急步走出病房。
一步出病房,辜独逸然的身影就立在廊边,用一双沉静的眼眸看著地。
"怎?办?孩子很可能有危险?"第一次,他有种茫然的感觉。
"她呢?"辜独的声音依旧淡漠得激不起一丝波涛。
闻言,冷珣茫然的缓缓?起眸。他不敢去想,就怕自己一旦想起同样面临危险的她,会心软得违背自己当初的誓言。
"我顾不了她!"冷珣强迫自己狠下心。
"还是一句老话,一切都由你自己决定,但--"顿了下,辜独勾起一抹透彻的淡笑。"别违背自己的心。"
他的心?他以?自己早就失去这样东西了,但这一刻他却可以清楚感受到它在发冷、发痛。
他不允许自己心软,不容许任何障碍挡在他前面,即使得牺牲全世界,他也不在乎。
尤其是冷恕的女人,已经在几个月前生下了孩子,却出乎意料的与当初检查结果明显不同,是名女婴。
这几乎就是确定了冷家的继承权将由他获得,如今就等孩子落地确定性别。
眼看著继承权几乎到手,他不能功亏一篑--绝不能!